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内在逻辑与推动策略

□帅文明

区块链作为新兴前沿技术，越来越受到社会的关注，是当前科技创新研究的热点之一，大量的社会资源向区块链行业集聚。但由于区块链技术发展还处在初级阶段，社会对区块链的认知存在偏差等原因，导致区块链行业“乱象”丛生，区块链技术风险在金融领域造成的负面效应凸显。随后，在政府及社会各界有识之士的共同努力下，区块链行业出现的负面效应逐步得到抑制。2019年10月2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时释放了非常积极的信号，强调“要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的重要突破口”，“加快推进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自此，区块链行业开始由“乱”向“治”转变，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迎来了重大政策机遇期。

尽管社会各界对区块链技术的潜在风险和发展前景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但依然存在分歧。有的观点过分相信区块链技术对比传统技术的诸多优势，例如去中心化、不可篡改等；有的则过于悲观，只看到区块链效率低下、可维护性差、隐私保护、安全漏洞等问题[1]。而技术的发展从来都是螺旋形上升的，技术发展的不足与实际需要之间的矛盾正是促进技术不断创新发展的内在动力。因此，要更好地发挥区块链技术的作用，促进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构建健康的区块链技术和产业生态，有必要分析当前阻碍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关键因素，研究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内在逻辑，找到促进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实践路径，从而提前进行战略布局。

一、区块链技术研究现状及发展趋势

区块链技术是一种借助分布式存储、P2P网络、密码学、共识机制、智能合约等技术巧妙组合而成的一种新的数据共享方式，具有去中心化、不可篡改、公开透明等特性，为各行各业的发展带来新的机遇[2]。政府、企业和科研机构普遍认为区块链技术必将带来巨大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效益，具有非常广阔的应用前景，并投入大量资源，但到目前为止，区块链技术公认的最完美的应用只有诞生区块链技术的比特币，其余应用有的已经失败或垂死挣扎，有的尚处于开发试运行阶段，有的区块链项目打着ICO的旗号非法融资。还有一些区块链项目为了增强区块链系统的运行效率，摒弃了“去中心化”思想，采取半中心化机制，为区块链业内人士所诟病[3]。而共识机制作为区块链的核心技术[4]，在行业内还没有被普遍接受的统一算法，从而导致公众对区块链技术的应用前景缺乏信心。由此可以看出，区块链技术远未发展到成熟阶段，还有大量具有挑战性的问题有待解决。为了加速推动区块链技术发展及产业应用落地，助力经济社会发展，政府、企业及科研机构都进行了大量探索[5]。

（一）政府层面：政策推动与金融科技监管

随着2019年10月中央强调要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的重要突破口，加快推动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各级政府越来越重视区块链技术，相关支持政策层层加码[6]。例如，2020年，全国有23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将区块链写入政府工作报告。2020年3月，教育部新增区块链工程为普通高校本科目录外新专业；2020年4月，国家发改委将区块链列入“新基建”的范畴；2020年5月，广州市出台《广州市推动区块链产业创新发展的实施意见（2020—2022年）》，海南省出台《海南省关于加快区块链产业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等等。其实，在区块链成为焦点之前，中央和地方政府就在关注和布局区块链，为推动区块链更好更快的发展出台各种政策。自2016年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布《中国区块链技术和应用发展白皮书（2016）》以来，中央发布了一系列促进区块链服务于实体经济和社会民生的指导意见和发展规划，并将“区块链”首次作为战略性前沿技术写入《“十三五”国家信息化规划的通知》。2017年，为净化区块链发展环境，引导区块链技术及产业健康发展，中央等七部委发布《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等措施，有效抑制了误导性宣传以及以ICO名义进行的非法集资与诈骗行为。从地方政府层面来看，2017年广州市出台《广州市黄埔区 广州开发区促进区块链产业发展办法》，从适用范围、培育、成长、平台、应用、技术、金融、活动等多环节对区块链企业或机构进行重点政策扶持；此外，还有重庆、江苏、贵阳、青岛等地区也发布关于促进区块链产业发展的政策。在2020年疫情防控期间，各地政府积极采购区块链相关服务支持区块链产业发展，主要涉及教育科研、政务信息、网络安全、社会公益等领域，助力疫情防控。国外政府关于支持区块链产业发展的政策主要聚焦金融领域，重点在金融科技的监管。例如，2020年3月，美国财政部长在会议上表示不会容忍使用加密货币支持非法活动，但支持提高金融体系效率的技术创新；德国、乌克兰、新加坡、韩国等国家认定加密货币的财产属性，但不是法币。国外政府支持区块链产业政策方面，以欧盟力度最大，2017年将区块链纳入300亿欧元研究基金，2018年成立欧洲区块链观察论坛。

（二）企业层面：从ICO到产业区块链

根据陀螺研究院《2019中国区块链产业发展报告》数据显示，截止2019年12月，中国区块链企业3.2万家，产业规模仍然处于扩张阶段。2014—2017年，中国区块链企业主要被发行代币带来的财富效应吸引，ICO项目疯狂发展，随着政府出台政策打击ICO并进行金融科技监管后，区块链热度逐渐冷却下来，国内企业对区块链投资态度也转向保守，谨慎布局。但2019年10月24日，中央对区块链技术进行战略定位后，企业开始在产业区块链领域进行布局。以阿里巴巴、腾讯、京东、百度、华为为代表的中国科技企业，引领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发展方向，全面回归区块链基础技术、区块链应用以及区块链与物联网、人工智能、云计算的融合发展，基本脱离金融领域的束缚，探索更广阔的应用场景。国内企业在区块链产业的布局主要以联盟链和私有链为主流方向，以区块链推动经济社会治理变革为目标，推动传统企业引入区块链技术，加快区块链技术创新，在解决区块链产业发展面临的问题的基础上，探索和创新商业模式。国外企业在区块链产业方面除了金融领域，主要聚焦行业标准的建立以及专利申请，中国区块链技术专利申请数量全球领先，引领区块链技术标准建设。

（三）科研机构层面：从技术研究到应用探索

国内外科研工作者对区块链技术的研究主要包括区块链基础技术、区块链应用以及区块链技术发展面临的问题。其中技术研究的焦点主要包括数字钱包、智能合约、共识机制、跨链技术、分片技术、区块链即服务等。而对区块链应用的研究则涉及经济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包括金融、电子政务、医疗、知识产权保护、公益慈善等。除此之外，研究者还从各个角度分析区块链的发展趋势及存在问题，并提出区块链技术及产业发展的对策建议。例如商琦（2019）等通过对区块链技术专利情报分析区块链技术的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为我国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路径提出了具体建议：加大基础研究力度、重视海外专利布局、加强科技成果转化、加快培育产业联盟等。赵小龙（2017）等通过反思区块链技术的生产力功能、社会影响以及人文价值，分析区块链技术发展的非线性特征，提出通过控制区块链技术的价值规范，促进区块链技术健康发展。总的来说，研究机构就制约区块链技术应用发展的难题进行了诸多创新性研究，为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综上所述，政府、企业和研究者为推动区块链技术的发展进行了大量实践和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经济社会效益。但鲜有学者回应公众对区块链技术的质疑：区块链技术真的有价值吗？任何技术的发展都有其规律，区块链技术尚处于发展初期，还有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公众在短期内无法看到实质性的好处，特别是区块链技术在金融领域的应用引起的负面效益，打击了公众特别是投资者对区块链技术的信心，这不利于区块链技术及产业的发展。因此，本文在研究区块链技术应用局限性的提前下，从技术的本质出发，研究区块链技术的发展规律，分析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内在逻辑，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推动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对策和建议，为推动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提供参考。

二、区块链技术应用的局限性

区块链是一个去中心化的数据库，具有去中心化、不可篡改、高可扩展性、透明性等特点，被认为可以推动人类社会从信息互联向价值互联迈进。从应用的角度看，区块链技术的去中心化等特征相比传统中心化系统，能解决的问题主要是信任问题，在金融[7]、存证、公益、版权、溯源、政务[8]、物联网[9]等领域的应用场景不断拓展。尽管近年来区块链技术应用落地越来越多，覆盖面越来越广，但依然缺少影响公众生活的重量级应用，同时，由于疫情影响，2020年，全球区块链产业总体增速放缓。总的来说，限制区块链技术普及应用的因素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区块链技术自身的限制

其一，区块链技术是比特币的底层技术架构，其设计的初衷，就是以牺牲效率为代价，保证安全和去中心化。就目前来看，区块链的“不可能三角”问题还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区块链技术应用很难平衡安全、高效、去中心化的现实需求。其二，区块链技术作为一系列计算机技术的组合，那么P2P网络、共识机制、智能合约、密码技术等关键技术存在的问题，也会限制区块链技术的应用和发展。例如密码技术，虽然较难破解，但不是不可破解，这也为区块链应用留下安全隐患。其三，区块链系统一旦部署就难以更新和维护，区块链基于P2P网络，要更新版本，需要网络中的每一个节点都参与，而随着网络节点和存储数据的不断增长，节点更新的成本会越来越高，越来越难。其四，区块链的共识机制会消耗大量资源，这也是区块链效率低下的一个方面，不创造价值，同时还浪费资源。其五，区块链不可篡改的特性是优点，也是缺点，数据一旦上链就无法修改或删除，哪怕是错误的数据，这也导致区块链的应用范围缩小。其六，区块链的透明性也造成了区块链技术的隐私保护难题。

（二）区块链技术的不确定性

任何一个新兴的技术都是一把双刃剑，都存在一定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其一，政策的不确定性。就中国而言，已经将区块链技术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各级政府出台各项措施支持区块链产业发展。同时也出台相关法律法规，限制利用区块链进行违法和投机的行为。未来关于区块链技术的相关政策措施将会不断出台。其二，区块链关键技术的不确定性。区块链技术是一个正在快速发展的一项技术，特别是还没有产生一个普遍适用的共识机制，智能合约的安全性问题，区块链系统的硬分叉问题等等不确定性问题还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其三，区块链未来的不确定性。区块链技术的不成熟导致的不确定性，最终会让资本、人才对区块链失去信心和耐心，特别是在一个浮躁的社会环境里，资本追求短期利益，只靠情怀，无法推动资源向区块链技术集聚。其四，由于区块链技术无法替代市场上已有的中心化信息系统架构，与已有的中心化信息系统的成本和效率相比较并没有优势，现阶段，社会各界对区块链技术没有需求。

（三）区块链技术专业人才缺乏

区块链技术与应用研究需要复合型人才，涉及的学科包括计算机、数学、经济、政治、管理等多个领域。由于发展时间较短，区块链技术相关人才的培养无法满足现实需要，区块链行业人才供不应求和机构性短缺问题突显。其一，新兴行业人才培养所需时间较长，且入行门槛过高，而存量人才拥有相应工作经验和知识结构的也不多，导致区块链人才稀缺。其二，由于区块链专门人才缺乏，大多数区块链从业人员都是从一般软件行业转型而来，对区块链的认知程度不高，特别是区块链硬件工程师更是难以招到胜任的人才。其三，从人才的源头来看，高校一方面区块链课程设置缺乏系统性，也缺乏区块链专业师资力量，没有形成有规模的教学团队，导致高校培养区块链人才少。

（四）区块链技术的认知偏差

人们对区块链技术的认知偏差是阻碍区块链大规模应用的重要因素。其一，没有用发展的眼光认识区块链技术。人们要么只看到区块链技术自身的局限性，认为区块链没有发展前途，只适合炒作代币；要么只看到区块链的各种标签，认为区块链发展前景一片光明，事实上，现阶段区块链技术的发展还有很多难题需要克服，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其二，没有充分认识到去中心化悖论。事实上，去中心化的区块链只是转移了“中心”，并没有真正的去中心，这个观点已经被业界普遍接受。其三，没有认识到区块链能做什么或者不能做什么。有观点认为区块链无法解决数据上链真实性问题，这属于将区块链技术的功能夸大了，实践已经证明，除了数字货币，单一区块链技术的应用价值并不高，需要与其他技术深度融合，这已经成为当前区块链发展的主要趋势。

三、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内在逻辑

任何技术或产业的持续发展，都要以满足社会需要为前提，需求是驱动技术创新的关键。但区块链在各个领域中的应用实践表明，很多基于区块链技术的解决方案并不比旧的解决方案有优势。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在当前阶段，区块链技术并不是必需的，是可以被替代的。当前市场可能并不需要区块链技术，但未来可能离不开区块链技术，就像如今的互联网一样。区块链技术不同于传统效率型技术，作为协同型技术，区块链的价值并不能立刻体现，要从更高的维度分析区块链技术的价值规律。因为技术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有其自身发展的规律。根据著名思想家布莱恩·阿瑟[10]的“技术进化理论”，可以更加准确地把握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内在逻辑。

（一）区块链技术是已有技术的组合

第一，技术进化理论认为，从结构上看，技术在某种程度上一定是来自此前已有技术的新组合，如果新技术真是以前技术的组合，那么现有技术存量一定在某种程度上提供了新组合所需的部分。也就是说，已有技术的组合使得新技术的出现成为可能。而区块链技术本质上是加密算法、P2P网络、分布式存储、共识机制等一系列技术巧妙组合而成的一种数据共享方法，因此区块链技术是已有技术的一种组合。第二，既然新技术是已有技术的组合，可知技术是高度可重构的，不是静止不变的，也是永远不会完美的，那么区块链技术也必然在现实需求的推动下，向着完美的目标不断演进。在此基础上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一是已有技术不断改进和重新组合可以优化区块链技术，也可能创造新的技术；二是区块链技术可以与其他技术进行组合产生新的技术。第三，技术本质上是为了实现某个目的而对某些物理的或非物理的现象进行的创新过程。也就是说技术来源于现实世界中的现象，但现象并不能直接产生技术，而是要通过技术组合创新，产生新的技术，而新技术又为发现新现象提供了可能，如此构成良性循环。

（二）区块链技术受到已有技术的阻碍

新技术往往被非常成功的旧技术所阻碍。第一，成熟的旧技术比新技术更实用，成本更低，效率更高，比如区块链，除了特定的应用场景，凡是区块链技术能够实现的，已有的技术架构可以更好的实现。第二，新技术要迎合某个应用场景，要么改变技术结构，要么改变应用环境，这将会产生更高的成本。因此将专用于比特币的区块链技术原封不动地应用于其他领域，是不符合技术发展规律的。第三，新技术无法在实际应用中带来效益，就无法让公众相信新技术有发展前景，相反，区块链发展初期出现的非法融资、诈骗等现象让公众对区块链失去信心，造成公众对区块链技术存在认知偏差，造成区块链技术的缺陷被过度放大。第四，新技术难以突破路径依赖。在成本方面，根据边际成本递减原理，成熟软件系统的成本是远远低于区块链等新技术的，无论是企业还是个人都更偏爱高效、便宜的系统；在使用熟练程度方面，人们早已习惯了已有的信息化系统和中心化机构的操作方式，要接受新的技术就要付出更多的学习成本。第五，专利垄断阻碍新技术创新。专利制度一方面保护创新者的利益促进创新，但另一方面也会形成阻碍其他创新主体进行创新的壁垒，后进者无法利用已有专利进行创新。

（三）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基本规律

技术创新的基本规律在于，新技术是为了解决旧的问题而出现，新技术应用又会产生新问题，而新问题的解决又要诉诸于更新的技术，如此反复。新技术很可能会创造一个新的产业,为此可能需要建立新的制度安排,从而引发新的技术和社会问题,进而创造新的社会需求,又可能引起新的技术组合,创造一项新的技术。原因是：新技术的出现会刺激产生更有效或更经济的技术取代它；新技术需要相适应的支撑技术，而支撑技术也需要相应的次级支撑技术；新技术往往带来新的问题,新的问题又需要新的解决方案。基于此规律可以发现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基本逻辑是：为了限制美国乱发货币的权力，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以数学规则发行货币的比特币被创造，但比特币并没有真正解决货币发行问题，而区块链技术却被应用于征信、法律取证、政务治理、数据安全、医疗健康等众多场景。但在应用区块链技术的过程中又产生了效率、安全以及技术滥用等等一系列问题，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技术上提出了联盟链、分片等解决方案，制度上出台政策规范区块链产业发展。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又会遇到新的技术和制度问题，新技术与旧技术不断交替演进，技术监管与反监管交替进行，如此不断推动技术创新发展，为政治、经济、管理、科技、金融等社会各领域带来深刻变革。

（四）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动力机制

根据技术创新的内在规律，促进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必须要以已有技术为基础，以市场需求为目标导向，从而形成“技术—需求—（新）技术—（新）需求”的正反馈循环，促进区块链技术不断演进。第一，技术积累是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根本前提。新技术不是凭空产生的，一定是在原有技术基础上的创新发展，而区块链技术恰好就是一系列已有成熟技术的组合创新。没有P2P网络，密码技术、共识机制就没有区块链技术。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区块链技术作为新的组合体，未来也有可能作为更新的技术的一个组件，成为诞生新技术必不可少的技术。第二，市场需求是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动力源泉。尽管已经存在一些技术有组合成新技术的可能，但如果没有需求，人们也很难发现新技术；就算发现了新技术，也很难取代已有技术的地位。而需求是可以创造需求的，因为区块链技术在满足已有需求的同时，会创造新的问题，人们需要更加高效、安全的区块链技术，区块链技术当前面临的种种问题，正是促进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不竭动力。第三，政府引导是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重要保障。区块链技术要发展，不但要突破技术本身的局限，还要赋予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初始动力，并扫除外在阻碍。因此政府要促进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一方面要做出新的制度安排，防范区块链技术风险的同时，引导资金、人才等稀缺资源向区块链行业集聚；另一方面，根据中国国情，政府也是创造需求的重要主体，在区块链技术发展初期，市场需求不足的阶段，政府应以采购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产品和服务等方式为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注入新活力。

四、推动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的对策思考

（一）坚持政府推动与市场作用相结合

政府在推动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的过程中，应根据区块链技术发展的不同阶段，进行针对性调整。对当前而言，区块链技术还处于发展起步阶段，在安全和技术标准等方面还不完善，投机者甚多，大量资源往“币圈”集聚，不利于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健康发展，应以政府推动为主导，从而更好地发挥市场的作用。政府应加强舆论引导，宣传正确的区块链价值观，引导公众正确认知区块链技术及其应用。通过政府采购的方式鼓励区块链相关企业使用区块链技术作为解决方案，构建以政府为主导的区块链应用示范样本。完善区块链技术人才培养体系，引导高校培养区块链专业化人才，鼓励校企联合培养区块链人才；鼓励科研机构进行区块链核心技术研究和突破，鼓励高校加强区块链基础研究，引导校企协同攻关，实现区块链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可控。

（二）抢占区块链技术标准高地

纵观已有的互联网技术，其游戏规则都由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制定。推动区块链技术创新发展，要争夺国际区块链产业话语权，制定区块链技术标准，引领区块链产业落地。要积极构建区块链标准体系，成立区块链标准化工作领导机构，完善工作机制，积极对接国际标准组织，参与国际区块链标准化工作。要加大区块链标准化专业人才培养力度，鼓励建立标准化相关专业和院系。加快推进地方区块链标准化工作，鼓励地方标准化组织先行先试，并做好与国家标准化组织对接工作。树立区块链产业标准化示范；组建区块链标准化专家库；加强区块链标准化的科普宣传。

（三）正确认知区块链技术与产业发展

第一，要对区块链技术与产业的发展前景充满信心。首先，发展区块链技术已经成为国家战略，各级政府对区块链技术的应用高度重视；其次，区块链技术本身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具有一般技术的发展规律，脱离比特币后，依然在其他领域广泛应用。第二，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区块链技术。区块链技术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阻碍区块链技术发展的因素逐渐消除，以及区块链技术与其他技术不断融合，区块链技术必将迎来新的蜕变。第三，要用战略的眼光看待区块链技术与产业。区块链技术在现阶段也许无用武之地，也许是“币圈”乱象的罪魁祸首，但从长远来看，区块链技术的价值必将随着不断满足市场需求而逐渐凸显。而区块链产业的发展也将随着区块链技术的不断创新而不断壮大。

（四）推动区块链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

区块链技术最终要面向大众，服务于社会，实现区块链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才能持久发展[11]。一是要创新区块链商业模式，重构区块链价值网络。将区块链的应用重点领域从数字货币向民生领域深入拓展，积极在各行各业开展应用探索，扶持创新型区块链中小企业加强区块链技术研发，鼓励大型企业率先示范区块链技术应用，创新区块链商业模式，使区块链的价值网络不断延伸。二是要着重防范区块链安全风险。一方面从技术上加强基础理论研究，提高加密算法安全性能、优化共识机制等，将保证安全性作为区块链技术研发的前提；另一方面要完善区块链治理相关政策和法规，防止区块链技术被非法使用，阻止资源向不合理的方向流动。三是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区块链技术主要解决的是数字世界的问题，对于现实世界的问题，区块链无能为力。要完善新型基础设施，促进区块链与大数据、5G、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集成应用，促进区块链赋能实体经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