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河北民间艺术的开发与保护

李存霞， 王 琳

(河北地质大学 图书馆， 河北 石家庄 050031)

进入21世纪后， 随着国内外政治经济形势的变化， 民间艺术资源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 然而， 受利益的驱使， 粗制滥造、 伪民俗等涸泽而渔式的开发方式， 对民间艺术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伤和破坏。 与此同时， 一些现在不具备开发条件的民间艺术无人问津， 而政府和相关管理部门限于人力、 财力， 只能任由他们走向衰落甚至消失。 在河北省内分布着大量民间艺术资源， 由于政府财政投入不足， 这个问题显得格外突出。 从价值量的角度， 对各类民间艺术的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进行科学评估， 进而划分出不同的开发梯度， 实施分层级发展的措施， 不仅有助于解决这个问题， 还可以充分释放民间艺术振兴乡村的效能。

1 河北民间艺术三级发展模式

1.1 河北民间艺术价值评估

民间艺术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专家学者对民间艺术指涉范围的看法也不尽相同， 为了研究的方便， 我们参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及中国关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界定， 把民间艺术概括为由社会民众在劳动实践中自发创作并广泛流传的所有艺术形式的总和， 其类别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传统音乐、 舞蹈、 戏剧、 曲艺、 杂技与竞技、 美术、 技艺和民俗相互重合。

河北省地处中华文明的发源地， 地域广、 人口多， 省内民间艺术种类繁多， 许多民间艺术具有很高的文化、 艺术价值， 如曲阳石雕、 吴桥杂技就以精湛的技艺享誉国内外。 近年来， 河北省在非物质文化遗产调查、 整理、 数据库建设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我们根据河北省非物质文化保护遗产网和省内各地市群艺馆网站提供的数据， 对省内民间艺术资源进行了全面统计， 具体情况如表 1 所示。

表 1 河北省所辖11市民间艺术资源统计表[1]

表 1 中的民间艺术凝聚了劳动人民的伟大智慧和杰出创造， 具有相当高的价值。 但是， 每类民间艺术的价值之间有大小、 高低之分， 可以划分出不同的层级。 当前， 学术界存在多个民间艺术资源的评估体系， 我们参考刘昂所构建的民间艺术资源价值评估体系(1)评估体系由5个一级指标(品相要素、文化价值、历史价值、经济效用和资源开发要素)和13个二级指标(稀缺性、知名度、传承度、历史价值、艺术价值、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等级、品牌价值、使用价值、商品价值、开发成本、市场需求、经营环境、人力资源)构成。， 用星级表示每个指标的价值量， 最高为5星， 最低为1星。 通过网上问卷调查， 对河北省国家、 省、 市三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的项目进行逐项评估(如表 2 所示)， 并且按照评估结果从高到低排序。 从评估结果看， 民间艺术项目价值量的排序表基本上与河北省三级民间艺术资源统计表相吻合。

表 2 河北省三级民间艺术资源统计表[1]

1.2 河北民间艺术三级发展模式

对于民间艺术商品化， 国内外学者进行了多样探讨。 Erik Cohen根据民间艺术的活力和开发主体两个因素， 把民间艺术的商业化分为补充型、 替代型、 渗透型和复原型四类。[2]Victoria Novelo从规模、 资金等维度， 区分出四种生产模式： 家户、 小资本作坊、 独立工匠大师和正式的制造商。[3]225刘昂和彭卫国提出了民间艺术的分层级开发和保护。 在“金字塔模式”中， 根据综合资源性质、 留存现状和产业开发适宜程度三个参数， 刘昂划分出塔根层、 中间层和最上层三个开发和保护层次。[4]132彭卫国则通过为河北省非物质遗产项目打分， 设计了开发的“快车道”和保护的“慢车道”的“分道行驶模式”[5]。 与刘昂的“金字塔模式”相比， 彭卫国的“分道行驶模式”简化了民间艺术的开发梯度。

综合上述研究， 我们采用三级模型， 按照网络调查形成的排序表， 把“河北省三级民间艺术资源统计表”中国家级内的衡水内画、 曲阳石雕、 蔚县剪纸、 吴桥杂技等几项民间艺术置于三级模型的顶端； 国家级内的剩余项目与省、 市级项目放入中层， 市级以下的项目划归底端。 如果从广泛的视域分析民间艺术资源的利用情况(比如既可以整体利用， 也可以抽取某些符号进行创新； 既可以作为独立业态， 也可以与它业融合。 )， 就会发现河北民间艺术的开发呈现出两头尖， 中间鼓的枣核形， 对应于两端和中间， 我们提出优先发展、 现时保护和适度发展的策略。

2 河北民间艺术三级发展的措施

Victoria Novelo和Nash都肯定民间艺术商业化的反哺作用。 Nash写道：“在后现代世界中， 文化融合和通过消费主义寻求身份认同， 政治意识强烈的消费精英和文化扎根的生产社区的奇怪联盟， 可能会继续在手工艺产品中产生新的和美丽的形式和纹理。”[6]20按照河北民间艺术三级发展模式， 利用市场机制和政府规制平衡民间艺术开发和保护过程中的经济利益和文化效益， 可以充分发挥民间艺术滋养文化、 拉动经济的作用， 促使民间艺术持续健康发展。

2.1 顶端： 推动民间艺术优先发展， 使其产生规模效应和集聚效应

处于这个层次的民间艺术， 有新兴的补充市场、 有完整的传承链条、 有充足的人才储备， 产业发展基础良好。 以曲阳石雕为例， 据报道[7]， 2017年曲阳县规模以上企业多达58家， 其中年产值过亿的有10家， 全县从业人员在10万人以上， 年产值达到67亿元， 产品远销130多个国家和地区， 雕刻产业已经成为曲阳县的特色产业和支柱产业。 此外， 衡水习三内画和吴桥杂技也都达到了年产值超过 10亿元人民币的规模， 其品牌在国内外也赢得了一定的知名度。 这些企业在盈利的同时， 通过创新表现题材， 改进生产工艺， 开发绿色、 环保的原材料， 带动了民间艺术的发展。 民间艺术在产品和服务的消费中， 自然进入当下的生产、 生活， 与时代同步发展， 生生不息； 而民间艺术的原生态保护， 作为企业发展战略的一部分， 早已融入企业文化之中。 值得注意的是， 虽然民间艺术的地域特征使企业聚集在了一定地区， 但是， 受传统生产方式的影响， 这种形式上的集中并未带来明显的集聚效应。 这就要求政府引导企业按照市场经济的发展规律配置资源， 组织生产、 管理和营销， 构建和延伸产业链条， 逐渐做强做大， 走规模化的发展道路。

2.2 中层： 扶持民间艺术适度发展， 使其融入乡村振兴中， 永葆生机

处于这个层次的民间艺术一般在流布地内保持着一定的活跃度， 有的作为民间艺人谋生的手段， 薪火相传， 延续至今； 有的作为民俗活动， 在节庆或者婚丧嫁娶中存身； 遗憾的是社会环境的急剧变化， 导致这些民间艺术逐渐萎缩， 或者仅仅以符号的形式存在于乡民的日常生活中。 从政府方面看， 有针对性的政策扶持， 能够为民间艺术创造继续生存的空间。 实际上， 从2016年以来， 河北省陆续颁布实施了《关于建设特色小镇的指导意见》 《河北省旅游业十三五发展规划》 《河北省落实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实施意见》 《河北省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等一系列的政策。 所以， 相关管理部门要抓住机遇， 用好这些政策， 使民间艺术与现代产业、 特色小镇建设、 乡村振兴相融合， 寄身其中延续命脉。 此外， 以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 增加民间艺术演出的机会， 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建议相关管理部门在这个方面多加尝试。 总之， 无论采用什么方法， 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通过政府输血， 培养民间艺术的造血功能， 涵养民间艺术的生机。

2.3 底端： 加大民间艺术的保护力度， 用现代技术留住其逐渐消失的身影

处于这一层次的民间艺术一般面临濒危， 仅仅残留在少数传承人手里， 作为民族文化的基因， 只能像种子库般对其进行固化保护， 政府必须设立专项基金、 成立专门机构予以抢救和保护。 进入21世纪后， 河北省由文化厅牵头， 对全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走访调查， 抢救出一大批宝贵的文化财富。 但是， 由于财政资金短缺， 常常顾此失彼， 工作困难重重。 实行民间艺术分层级发展， 可以把亟需保护的对象筛选出来， 从而集中资金， 让抢救走在消失前， 保留住优秀的民族文化遗产。 普查、 整理、 保存濒危的民间艺术， 功在当代， 造福子孙， 希望有志于此的社会人士和广大群众积极参与进来， 共同保护民间艺术。

3 发展民间艺术， 助力河北乡村振兴

2018年， 中共中央、 国务院发布《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 乡村振兴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任务。 土生土长的民间艺术， 既是乡民们的经济来源， 又是他们的休闲娱乐， 在乡土社会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 乡村振兴离不开民间艺术的发展。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8]充分注意到民间艺术繁荣农村文化、 发展农村经济的重要性， 特别指出“支持农村地区优秀戏曲曲艺……民间文化等传承发展”； 发展“乡村特色产业， 振兴传统工艺。 培育一批家庭工场、 手工作坊、 乡村车间， 鼓励在乡村地区兴办环境友好型企业， 实现乡村经济多元化， 提供更多就业岗位”。

3.1 发展民间艺术， 繁荣河北乡村文化

在河北， 舞龙灯、 耍狮子， 演杂技、 唱大戏曾经是农民喜闻乐见的文化娱乐活动， 村民们在庙会、 节庆和农闲时节载歌载舞， 乡村呈现出一派繁荣祥和的景象。 但是， 现代生活方式进入农村后， 农民逐渐抛弃了传统的文化娱乐活动， 看电视、 玩手机， 农村文化越来越单调， 开始出现沙漠化的倾向。 发展民间艺术， 用优秀的民族文化滋养乡民， 培养他们的文化自觉、 文化自信， 才能使农村“焕发乡风文明新气象”。

3.2 发展民间艺术， 振兴河北乡村经济

自古以来， 中国农村经济就有农业和副业之分， 副业中有一大部分是依托当地的地理气候、 自然资源、 人文环境发展起来的民间艺术产业。 这些民间艺术产业多为劳动密集型产业， 可以吸收农村剩余劳动力、 培育经济增长点。 一旦就业机会多起来， 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自然考虑留在家乡发展， 这样， 可以适度缓解民间艺术后继乏人的困境。 上文谈到的曲阳和蔚县， 就是因为有石雕和剪纸这样的支柱产业吸收当地的劳动力， 不仅推动了地方经济的发展， 也实现了民间艺术产业发展的良性循环。

3.3 发展民间艺术， 建设河北美丽乡村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乡村振兴一定要走生态友好、 环境优美的建设道路。 民间艺术作为朝阳产业， 不仅零污染， 而且以独特的人文景观为自然风光增色添彩， 能够“推进乡村绿色发展”。 河北山灵水秀， 民风淳厚， 这里流传着许多极富地域色彩的民间艺术。 当漳河号子、 沧州吹歌、 河间大鼓响起， 人籁与天籁浑然一体， 真是人间胜境。 民间艺术是民族文化的根基， 它里面寄寓着现代人的乡愁。

4 结 语

民间艺术保护和民间艺术开发互相依存、 互相推助， 以开发促进民间艺术的传承和保护， 以民间艺术的保护来保证开发的合理性和可持续性， 从而实现民间艺术保护和民间艺术开发之间的良性互动。 河北省民间艺术资源丰富， 按照各类民间艺术的价值含量， 把他们分为三个层次进行开发和保护， 既可以充分释放民间艺术的效能， 发挥他们繁荣兴盛农村文化， 推动农村经济发展的作用， 真正落实《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的要求； 又可以促使河北民间艺术通过吸纳时代精神而创新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