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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艺美学的角度看李贽“童心说”的局限性

2021-01-04灵春

快乐学习报·教师周刊 2021年35期
关键词:李贽

灵春

摘要:明代思想家李贽的“童心说”是其思想核心,强调自然而为、绝假存真。“童心说”中包含肯定人情私欲与人人平等的观念,并且首次将戏曲提升到“至文”的高度。然而,“童心说”作为一个特殊文化背景下的文艺美学理论范畴,它的产生必然会带有某些历史局限性。基于此,本文主要探讨了从文艺美学的角度看李贽“童心说”的局限性。

关键词:文艺美学;童心说;李贽

李贽(1527-1602),字卓吾,号宏甫,别号温陵居士,晋江(今福建)人。李贽著述颇多,“童心说”出自其《焚书》,是李贽人性论的内核。他从自然本体论出发,肯定出自真情的忠孝仁义,同时也赞同人各有“私”,将矛盾的二者以自然之“真”加以统一。但是,从整个文艺美学发展的宏观角度来看,“童心说”在理论实践上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如果只将“童心”视为通往“真情”的独一无二的渠道,那将会是中国文学史发展的一大局限。

一、“童心说”提出的背景

(一)社会背景

晚明政治腐败,统治者为了禁锢思想大兴文字狱,并且通过程朱理学与八股取士制度进行思想控制。在仕途上不得志的文人走向市井,所作文学作品贴近底层人民,更加世俗化。在经济方面,随着城市的兴起,市民阶层开始要求符合自己阶级的文化,传统的道德说教无法满足其精神需求。李贽年轻时所生活的泉州,因港口而发展,宗教汇集,社会各阶层流动活跃,因此思想上也自由多元。在思想文化方面,官方采用道德核心“理”及其衍生的“德”与“礼”束缚人的情感与个性,文化发展趋于停滞。而李贽家族与泉州伊斯兰家族通婚为其提供了接触多元文化的机会,为其突破宗教、民族进而反传统提供了文化背景。

(二)李贽学术背景

李贽从小跟随父亲接受儒学教育,精读儒家经典但却厌恶假道学先生。任官于北京及南京期间,研习阳明心学。受“四句教”的“善恶新说”影响后,依靠良知来区分善恶。进一步确认了自己以“心”而非圣人言论为准则的价值判断,个体的主观能动性得到提升。阳明心学的个体主体性在“童心说”中体现为平等意识与独立人格。王畿则让李贽脱离阳明心学中先验的“良知”,将心恢复到自然原初的状态。李贽还吸收了罗汝芳“乐”是天然真情的理论,提出“自适”“率性”;改造“赤子之心”为“童心”,强调无所思虑的“最初一念”。在姚安任职的三年,则让李贽有了充分接触道家学说的机会。李贽认为人本自治、各有其位,而儒家所倡导的“仁”反而违反自然规律,因此反对束缚人心的教条规矩。在治理姚安期间,顺从自然,肯定百姓欲望,實现了“因性牖民”。李贽还接受了庄子“万物齐一”的观点,主张无差别的平等观。“不以孔子是非为是非”也是在庄子相对主义的“齐是非”影响下推展而来的。李贽认为物不齐在于人的成见之心,评价的标准应顺应时空,评价的眼光也应宽广多样。晚年的李贽在遭遇家人相继离世的打击后为了摆脱痛苦开始研习佛学。

二、“童心说”的局限性

(一)“童心说”理论价值取向单一

“童心说”的第二个漏洞体现在它的理论价值取向单一。李贽建立以“童心说”为核心的文学审美意识形态具有一定的狭隘性,对此,分两个方面进行论述。第一,从文学创作心理来看,“童心说”忽视了作者的真情与作者的实际见闻之间的差异性。李贽主张“童心”至上,在他看来儿童时期的人不会说假话。但是,如果将这种经过后天的学习和规范的直言运用到文学创作中,这其实是与实际中的文学创作完全不相容。例如,中国古典文化美学范畴里的意境美、韵味美,再如“韵味”“韵外之致”“言外之意”“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等。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古典美学范畴并不侧重于描述人肉眼所见的实际见闻,而是强调实际见闻之下事物的本质。

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提到:“情在词外曰隐,状溢目前曰秀”。隐处即秀处,审美主体所蕴含的复杂的情意不直接通过文词把它们表述出来,而是通过生动逼真的意象把它们呈现出来。例如,陶渊明《饮酒·其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在这首诗中,陶渊明不是用理性的言语来表达他内心的情感。他把想要表达的情意全都隐藏在诗句的物象当中了,是悠悠然与南山相会的闲情,是安逸舒适的日夕下的景气,是无言却紧紧相伴的归还的飞鸟。在这种心与境的交织中,陶渊明“真言”悠然,但“欲辨已忘言”,他内心无限的愉悦跃然于纸上,那不可言传的人生真谛顿时呈现于此。文艺美学中的美更多是体现为一种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朦胧美,正如刘勰《文心雕龙·物色》所云:“目既往还,心亦吐纳。春日迟迟,秋风飒飒。情往似赠,兴来如答”。文学的艺术价值并不与文学创作者的实际见闻完全如一,文学的艺术价值主要在于文学作品自身具备的审美上的张力,而文学作品自身无法预测的神秘感是文学艺术作品审美张力的来源之一。

(二)“童心说”自身存在的矛盾

“童心”与“真情”从文艺美学的角度来看,“童心说”主要追求的是文章的真情之美。在“童心说”第一段,李贽说道,“夫童心者,真心也”。李贽认为,童心就是真心,真心就是童心。童心,也是检验真心的标准。在文章中,作者的真情实感就是真心的映射。那么,李贽对童心与真心之间关系的认识存在怎样的缺陷呢?一方面,“童心说”提到“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李贽认为,童心就是人的本心,是一颗绝对真诚的心;那么,童心一定是真心吗?李贽认为童心就是人的本心,最初的一念之心。这涉及伦理学对“人心”“人的本性”的探讨。除了在“童心说”里表述了他对人性的思考之外,对于“人的本心”“人的本性”的探讨还体现在他的社会思想中。在《焚书·答邓明府》里,李贽说道:“如好货,如好色,如勤学,如进取,如多积金宝,如多买田宅为子孙谋,博求风水为儿孙福荫,凡世间一切治生产业等事,皆其所共好而共识,共知而共言者,是真迩言也”。可以看到,李贽肯定人的“好色”“好货”等欲望和对“功名利禄”的追求,并且把这些当作是“迩言”和“善”的。如果真如李贽在这里对“人性”的认识所说,“人性”的欲望是自然而然的,是与生俱来的。那么为了使这种人的本性和谐健康发展,李贽大力抨击了理学对“人欲”的过分压制,这种反抗色彩在“童心说”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明朝末年,封建制度进一步专制化,在空虚僵化的学风之下,人们的思想受到了严重的束缚。在这一社会时代背景下,李贽提出“童心说”,重新呼吁起人们对“真”的重视,主张文学创作者应该秉承真率的个性,依真情讲真话。毫无疑问,“童心说”丰富了当时的文学审美标准,对当时的文学创作风气产生了积极的影响。然而,我们有必要对“童心说”进行深入挖掘,只有具体分析并客观批判作为一个文艺美学理论范畴存在的“童心说”的局限性,从而使“童心说”能够更加全面的发挥其在文学领域的引领作用。

参考文献:

[1]隋晓聪.论李贽“童心说”[J].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0,33(02):66-68+72.

[2]王丽,李涛.李贽“童心说”的现代性精神特质及其教育价值[J].教育学报,2020,16(01):12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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