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生活时代的慢传播:概念脉络与实践路径
2021-01-03史安斌
史安斌 童 桐
社交媒体的兴盛改变了新闻报道的“第一落点”,其发布和传播的速度大大提升。传统媒体遵循的7天24小时“新闻周期”已经被以秒为单位的“即时更新”所代替。从更为宏观的层面看,全球范围内信息技术的成熟和城市化进程的深入推动了人们生活节奏的不断提速,“快新闻”已然成为媒介传播的新常态。CNN等有线频道全天候跟踪的“突发新闻”和手机不停响起的“动态更新”提示音已经成为“社会加速时代”的重要表征,由此产生的“错失恐惧症”导致焦躁不安和身心俱疲。
为了消弭快新闻的负面效应,与“慢生活”“慢摄影”“慢城市”和“慢设计”等概念相互呼应,以慢新闻、慢直播为主要形式的慢传播逐渐发展成为智媒时代新闻业新的增长点。从英国2010年底推出第一本“慢新闻”杂志《延迟满足》到2020年抗疫期间由央视频发起的武汉建设雷神山、火神山医院“云监工”项目等“慢直播”案例,慢传播已经引发了学界和业界的广泛关注。本文将结合历史溯源和现状探讨,对慢传播的媒介形态和发展趋势进行深入探究,为智媒时代新闻业的理念和实践创新提供方向性的建议。
慢传播的历史脉络和概念演进
“慢新闻”的概念产生于上世纪20年代。美国《时代》周刊创始人卢斯将深度调查性报道和能够引发读者深入思考的报道都归为“慢新闻”,旨在修复新闻商业化和媒体市场化对新闻报道品质所产生的破坏性作用。[1]在以“短平快”为特征的社会化新闻大行其道的当下,重新发掘“慢新闻”的概念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首先是在新闻生产上摒弃“速度至上”的原则,以提升内容品质和思想深度为要义。其次,培养网民和用户慢速、深入阅读高品质新闻的习惯,从而降低直至消除由“快传播”所导致的“新闻规避”和“错失恐惧症”等负面效应。
“慢直播”与“慢新闻”的理念类似,最早出现在生活节奏缓慢且富足的北欧国家。与常规直播节目不同,慢直播不设主持人,也不使用剪辑、气氛渲染等手段,强调“原生态”的场景再现。近年来,我国电视媒体也引入了“慢直播”的形式,比较有代表性的有以央视网“熊猫频道”(iPanda)为代表的“监控视频式”和由专业媒体人士主导的“纪录片式”等两种类型。
显而易见,慢传播的“慢”强调的是时间与节奏,是对“社会加速”趋势的一种批判和抵制。从学理层面来看,“社会加速”是现代性发展逻辑下最重要的表征。法兰克福学派第四代领军人物罗萨首先提出,人类已经进入了“高速社会”。他将“社会加速”视为一种“现代性症候”,即在经济增长、技术逻辑和竞争机制的主导下,整个社会进入一种高速运转的流动性状态之中。[2]在这种高速状态下,以快餐、“快闪”“打卡”为代表的即时化、效率至上的生活理念逐渐成为一种全球性潮流。这种生活状态使得人们的生活紧张忙碌但缺乏实质性的意义,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也随之下降。
在此背景下,上世纪80年代,西方国家兴起一场以“回归传统”与“回归人本”为主题的“慢思潮”,其发端于欧洲出版的一系列以“田园牧歌”为主题的文学作品,随后扩散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在上世纪90年代的意大利等欧洲国家,慢生活潮流逐渐兴盛起来,其被视为对忙碌而无为的“高速社会”的一种怀旧式的逃避,旨在治愈当下常见的“城市病”和“焦虑症”等社会问题。
21世纪初,慢生活实践日渐普及之时,慢传播也通过移植这一理念进入大众视野。2007年,英国学者格林伯格率先呼吁,为了克服互联网时代“快新闻”的种种弊端,主流媒体要回归“慢新闻”模式,尤其是以“文学性新闻”为代表的需要花时间去仔细阅读和品味的深度报道和非虚构类作品。
在近十年的“慢新闻运动”中,荷兰的《通讯员》(De Correspondent)是最为知名的慢新闻媒体之一,其宗旨就是要“告别无所不在的突发新闻”,并为其提供“解药”。[3]近年来“慢新闻运动”在欧美多个国家稳步推进,较有影响的媒体还有英国的“延迟满足”和“龟媒体”(Tortoise Media)、美国的“返祖”(The Atavist)、德国的“蜗牛记者”(Krautreporter)、瑞士的“共和”(Republik)等新闻初创公司或垂直细分网站。这些媒体的命名就体现了“慢新闻”的理念,主要依靠网络众筹的形式来维持其日常运营,确保其报道在没有商业广告的赞助下能够维持其独立性和高品质。
与环环相扣、遵循严格制播程序的电视现场直播不同,慢直播是一种“去仪式化”的视觉传播形式,关注新闻事件中的细微末节和各类日常生活实践。2009年挪威电视台(NRK)推出的纪念卑尔根铁路诞生百年的直播节目《卑尔根铁路:分分秒秒》是经典案例。长达七个多小时的节目吸引了全挪威超过20%的人口观看,创造了高收视纪录。NRK在随后十余年间又在此基础上制作了多部以游轮航行、织毛衣等为主题的慢直播纪录片,受到了世界各国网民的追捧,成为“网红纪录片”的代表作之一。
总的来看,慢传播是慢生活理念的直接体现。首先,慢生活理念注重感官体验和随之而来的愉悦感,这与慢传播强调内容和品质、突出受众的“沉浸式”体验和“代入感”的诉求是完全相符的。其次,由于新闻业自诞生以来就具有极强的时间色彩,在各国的语言中,“新闻”一词强调的就是其“时间性”,[4]慢新闻与慢直播的整个产消流程都在强调人类社会与生活的减速,这显然是对当下社会化新闻“短平快”“浅空薄”等弊端的纠偏。再次,慢传播所推崇的“客理中”的价值导向可以帮助受众从无休止的党派纷争和政治偏见中解脱出来,从而让受众聚焦于新闻事件的全貌和纵深发展。
根据“社会加速”理论,社会生活在不断提速的同时,也会带来其他领域的“停滞”,这一方面体现在信息超载所带来的“选择困难”与“抉择失误”之中,人们难以对信息的真伪优劣加以判断,真正有价值的内容被淹没于海量冗余的信息洪流之中。另一方面,对于大众传播而言,个体的认知水平也难以跟上社会加速的节奏。信息化时代媒体饱和与信息超载愈发严重,网络新闻特有的“累进更新”模式使得新闻业在讲求速度的同时,失去了广度和深度。[5]“突发新闻”成了网络时代的惯例或常态,原本“因时而作”的新闻从业者被迫转向疲于奔命的“仓鼠轮”或7天24小时的全天候生产模式。在社交平台的竞争压力下,美国主流大报及其网站一个月的发稿量相当于过去一整年的数量。[6]
新闻生产的“加速”显然会导致报道质量的下降,记者和编辑不再深入挖掘新闻议题的语境与意涵,这直接影响到受众对公共议题的深入认知,损害其知情权,也会导致他们参与公共事务的意愿降低,造成“政治冷漠症”的蔓延。另外,热点事件的频繁更替导致“新闻烂尾”和“舆论失焦”,眼球刺激和情感宣泄代替了理性表达和深度探讨,加剧了社交平台上后真相的泛滥和舆论极化趋势,破坏了社会共识的根基。
对于受众而言,海量的同质化内容导致用户注意力分散和批判性思维能力的下降,法兰克福学派所批判的“忙碌而无意义的生活”正是对这种状态的真实写照。“新闻周期”不再以受众的生活节奏为中心,无休止的信息推送带来的超载感导致了受众疲劳。最终导致公众选择“新闻规避”,即不再关注和接受新闻报道。
在此背景下,慢传播在社交媒体时代的“纠偏”作用愈发彰显。首先,慢新闻旨在恢复传统媒体时代聚焦于“昨日新闻”的传统,整合新闻事件的“碎片”化细节,仔细核查信源,最大限度地抵御政治和商业势力对于新闻业的侵蚀。从传播效果来看,慢新闻、慢生活与“新闻规避”等现象之间存在显著关联,换言之,新闻传播越“快”越“滥”,反而会让越多的人选择远离这样的“信息轰炸”。研究显示,在慢新闻发达且生活节奏缓慢的瑞典、荷兰等国,两国的新闻规避率分别为15%和11%,而在生活节奏更快的韩国则高达73%。[7]
同样道理,慢直播抓住了现代生活节奏下受众逃离信息焦虑的痛点,动辄七八个小时的长度帮助受众避开外界干扰,重塑被社交平台所破坏的注意力,并试图通过复兴新闻事件的“场景价值”来纾解“社会加速”时代的心理焦虑。慢直播强调受众的主观能动性。他们在沉浸于直播的过程中,有意识地回归田园牧歌式生活节奏和深度思考当中。更为重要的是,慢直播在公共传播方面的作用也日益凸显,通过拉近受众对城市建设等现实问题的距离,提升其对于公共议题的关注度。
慢传播的实践探索
近年来,以慢新闻与慢直播为主要形式的慢传播逐渐形成了相对成熟的产品形态和实践模式,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慢传播通过“跨媒体叙事”的模式,由新闻机构与分布于不同平台之中的原生用户共同参与内容生产,在提升新闻品质的同时拓展盈利渠道。荷兰的慢新闻项目《索契方案》跨度长达7年,以交互式纪录片、报纸、数字出版物和线下展览等多种形式全景式再现2014年冬奥会的举办历程。跨媒体叙事从多个角度对新闻事件进行呈现,蕴含着对新闻内容质量进行“多重把关”“多次核查”的生产逻辑。[8]在盈利模式上,慢新闻媒体遵循“反对所有广告”的原则,把众筹和付费墙模式作为其收入来源,并通过开展线下展览等活动和二次传播,多渠道筹措项目资金,有的项目甚至能够实现盈利。
其次,经过近年来的摸索,慢传播逐渐找准了自身的价值和定位。传统媒体机构逐渐改变了原先僵化的认知,在实践过程中探索出了“快”与“慢”的互补发展模式。实际上,人类生活的加速与减速共存于社会发展过程之中。因此,新闻与传播的“快”与“慢”之间也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新闻学者舒德森指出,当前多数专业媒体在新闻报道日渐“提速”“精简”的基础上,能够最大限度地做到还原事实的真相。[9]在快新闻发挥其“告知”功能的基础上,慢新闻则有助于受众建立起全面而深入的认知框架。同样道理,快直播通过抢占“第一落点”提升新闻报道的时效性和现场感,而慢直播则有助于为公众还原事件全貌,同时帮助受众集中注意力,放慢生活节奏。显而易见,两者分别服务于不同媒体消费需求。慢新闻和慢直播提供的是一种“累加增值内容”,为小微本地媒体带来了生机,只需少量投入便能吸引具有消费意愿的目标受众为之付费,帮助本地媒体精准定位媒体消费人群和需求。[10]
再次,慢传播聚焦于细分化垂直领域,开发与媒体消费场景高度适配的内容产品。与传统的期刊相似,欧美国家较为成功的慢直播产品均是关注某一特定人群或固定生活场景,如居家生活、自然景观等。在社会加速的过程中,也产生了一些被主流媒体文化所忽略的“慢人群”。挪威电视台的慢直播节目正是发掘了“银发一族”的老龄群体,选择符合其接受习惯的产品主题。基于受众的生活场景需求去开发节目内容,这种基于坚持慢生活理念的做法使其成为持续十余年享誉世界的慢直播品牌。同样,慢新闻目前较为理想的产品模式也是在财经、健康等专业领域深耕细作,打造具有差异化特色的内容板块。从传播的渠道和方式上看,社交平台通过算法频繁推送,导致了用户的“新闻疲劳”。
就慢新闻的实践探索和发展状况而言,《延迟满足》是一个值得进行重点介绍和分析的典型案例。它是由英国“慢新闻公司”(The Slow Journalism Company)于2010年底推出的,以纸质期刊和网站等多平台推送,是迄今为止最“长寿”的慢新闻媒体。其主编为英国著名“慢生活”期刊《消费导刊》的国际版前编辑韦伯斯。他将期刊的慢生活“基因”移植到新闻业,创办了《延迟满足》。
慢新闻到底该有多“慢”?自2007年慢新闻兴起以来,学界和业界对其具体概念及定位一直存在着争议,新闻报道的时间范围从过去一周到数年不等。经过十年来的探索,《延迟满足》提出的“中程过去”(midrange past)的理念得到了广泛认可,其所关注的新闻事件均是刊发日期之前三个月到半年之内。通过对大量个案的总结分析,在这个时段内,采编团队能够针对“新闻事件以怎样的方式结束”这个问题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具体而言,三至六个月既留给采编团队充足的时间去探究新闻事件的全貌与细节,也能够促使公众和舆论在保持一定关注度的前提下,对新闻事件进行冷静而深入的反思和探讨,避免社交媒体时代情绪化的“众口铄金”或因新的细节和线索被披露而导致的“舆论反转”现象。认知心理学的相关研究表明,对过去三至六个月内的重大新闻事件进行连续而深入的报道,有利于在公众心目中对其进行“仪式化塑造”,赋予其纪念和启示意义。除此之外,这一时间段的“慢新闻”也能够保留其情境价值。相比之下,在半年以上的“远程过去”时段内发生的新闻事件已经步入了历史,失去了时效性。
就内容生产和推送而言,《延迟满足》的成功经验是遵循了定制化传播的要求。慢新闻的主要消费群体是近年来对社交平台频繁推送的“突发快新闻”产生焦虑和厌恶情绪的中间派人士。在欧美国家党派纷争和群体极化日渐常态化的背景下,《延迟满足》把目标受众定位为中间派人士,大大降低了对于时政新闻的报道比例,即便是像美国大选和英国脱欧这类重大事件也没有进入其选题范围。相比之下,医疗健康、环境保护、社区治理等更贴近受众需求的民生议题报道逐年增加。目前《延迟新闻》最受欢迎的两个品牌栏目是“灾后重建”和“气候变化”,报道所选取的是“慢新闻运动”所倡导的建设性视角,又不失新闻本身的严肃性和与受众的相关性。
报道主题的调整和角度的转变是“慢新闻运动”的两大鲜明特征,《延迟满足》在这方面也树立了典范。其所秉持的“建设性新闻”理念重在挖掘负面新闻中的正面价值,具体体现在使用“解困型叙事”和“恢复型叙事”等两种模式来呈现重大事件的全貌。2020年《延迟满足》推出的“爆款”是对“黎巴嫩贝鲁特港口大爆炸案”和“伦敦桥恐怖袭击”等重大危机事件的深度追踪报道。对于前者,《延迟新闻》选取了港口附近一间酒吧为报道对象,完整呈现了从被毁到重建的整个过程,在真实再现的同时给受众带来启迪和希望。对于后者,《延迟满足》对恐袭事件后网上大量出现的种族歧视和仇恨言论进行反思,重点聚焦于恐袭亲历者针对部分失去理性的网民所发起的“消除仇恨运动”,促进不同社群和族群之间的相互沟通与和解,推动他们共同寻找打击恐怖主义的有效方案。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对慢新闻媒体造成了巨大的冲击。疫情的蔓延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媒体消费场景,人们对于慢新闻的需求和付费意愿显著降低。前文提及的曾经创下众筹奇迹的荷兰慢新闻媒体《通讯员》宣布于2021年初停刊。这一慢新闻和建设性新闻领域的先锋媒体由于盈利模式较为单一未能在疫情期间维持生存。
相比之下,《延迟满足》受到疫情的冲击较小,这主要得益于其灵活的经营方式和多样化的营收渠道。2020年4月疫情袭来,《延迟满足》基于“跨媒体叙事”和“带动公众参与内容生产”的理念推出了“阅读俱乐部”“在线问答”等多项新闻互动付费项目,邀请用户与新闻采编部门的专业人士直接沟通交流,共同对上个季度关注度较高的新闻事件进行后续跟踪和深度讨论。有兴趣的用户还可以付费学习数据新闻和在线编辑的专业技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产消者”,将自己在疫情期间捕捉到的新闻线索通过文字和音视频等形式提供给采编部门,在降低了媒体运营成本的同时,还有效提升了用户黏性。
慢传播的挑战与愿景
近年来,慢生活理念已经在世界各地日益普及,在城市中产阶层和“Z世代”等青年网民中拥有大批拥趸,慢传播在社会加速时代的必要性和积极意义正在凸显。但从全球范围看,慢新闻与慢直播并未形成体系化的专业实践,也未能进入大众传播的主流,主要仍局限于倡导慢生活理念的欧美精英阶层。2020年9月,南丹麦大学发表的一项研究对慢新闻的实际效果提出了质疑。此项研究意在探寻不同类型新闻受众对于慢新闻的消费意愿和行为。经过两轮的田野调查后发现,多数乐于消费慢新闻的受众也同时追踪“快新闻”,而慢新闻的接受并未改善他们的媒介消费体验,反而增加了其“新闻疲劳”。换言之,新闻的“快”与“慢”并没有对受众感知产生本质性的影响,也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社交平台所带来的“新闻规避”等问题。[11]
诚然,这项研究并未准确体现慢新闻对受众所产生的长期影响,对慢新闻的批判也带有一定的偏见。但相关调研结果也提醒我们,只有让慢新闻的实际效用得以彰显和持续,才能防止其成为昙花一现的潮流。类似担忧对于慢直播而言也同样存在。在抗疫期间“云监工”项目获得追捧之后,央视频与各地方电视台陆续推出“云赏樱”“慢城市”等直播节目,但受众和舆论的反响平平,影响力均没有达到预期。
从本质上看,慢传播并非单纯“降速”,其终极目标是提升新闻传播的包容性、合作性和建设性,借助于互联网和社交平台的“延展性”让公众深度参与到新闻媒体的内容生产和流通的“全链条再造”。但就目前的实践而言,受众参与仍然是形式大于实质,社交平台点赞、回复、转发的互动模式限制了新闻媒体与公众进行深度沟通的空间和能力。
此外,从内容生产和流通而言,慢传播具有高度的本地化倾向,大都由小微地方媒体生产和运营,一方面受到疫情的严重冲击而难以维持;另一方面,除个别媒体和产品外,慢传播在规模和影响力上都难以“破圈”,遑论进入大众传播的“主流”与社会化传播的“顶流”。
随着前沿科技与融合传播的发展走向深入,5G、VR、AR等新兴传播技术的普及为慢新闻与慢直播的产品创新提供了诸多可能性。2020年抗疫期间,“云监工”进入了大众传播的主流视野,并且成为慢直播的“爆款”,这主要得益于主流媒体大胆试水和新科技手段的使用。另外,大型社交平台近年来也在加强与传统媒体合作,向更具社会责任的媒体形态靠拢。这也为以慢新闻和慢直播为主要形式的慢传播进入“主流”和“顶流”提供了新的契机。作为智媒时代新闻业创新的重要形式之一,慢传播的日趋成熟和纵深发展将为克服社交平台的积弊和纠正社会化新闻的负面影响起到积极作用,也将为探索后疫情时代有效履行新闻媒体的社会责任找到可持续发展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