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宁和纳博科夫的文学较量
2021-01-02焦智慧
杜 荣 焦智慧
(新乡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3)
一、1921 至1933 年——布宁和纳博科夫相吸相敬之时期
布宁与纳博科夫的父亲弗拉基米尔·德米特里耶维奇·纳博科夫同岁,并且与他私交颇深,1921 年纳博科夫的父亲在给布宁的信中附上了儿子同年发表在《鲁尔报》上的3 首诗《约瑟的异象》(Видение Иосифа)、《十字军战士》(Крестоносцы)、《孔雀》(Павлины)和一个短篇小说《惬意》(Нежить),并拜托布宁和库普林将它们在巴黎周刊上发表,布宁还赞扬了纳博科夫的诗歌。诗歌是纳博科夫最喜爱的文学体裁,他也曾经用诗歌赞美布宁。自1921 年3 月18 日纳博科夫写给布宁的第一封信开始,两个伟大的文学家通信近20 年,这是他们相互熟悉并相互较量的一种媒介。在第一封写给布宁的信中,纳博科夫首先感谢了布宁对他创作的激励,并高度赞扬了布宁的诗歌之美对人类灵魂的洗涤和对他在无限孤独的日子里的精神安慰,他感受到布宁的“每一首诗、每一行字中都透着无与伦比的纯净、深沉与明亮”[1]11。并且,纳博科夫在写给布宁的第二封信里,直接将这种赞扬化为诗篇《像山泉一般,你的声音骄傲而纯净……》(Как воды гор, твой голос горд и чист...)。这个时候,青年纳博科夫是作为一个诗人在和自己敬仰而崇拜的导师进行交流,纳博科夫最看重也最喜爱布宁的诗歌,因为读布宁的诗歌能在孤苦的日子里带给他无尽的安慰和前进的力量,这也促使他在侨民出版物上发表了几篇评论布宁及其作品的文章。因为纳博科夫从童年开始就能将布宁的许多诗歌倒背如流,所以 1929 年布宁的《诗歌选集》(Избранные стихи)再版后,正在法国小住的纳博科夫立即写信给布宁,指出其中一首诗歌《神》(Бог,1908)中的句子给修改了,并且他还用西林这个笔名在《鲁尔报》刊发了一篇评论《伊万·布宁〈诗歌选集〉》(Ив.Бунин «Избранные стихи»),认为“布宁的诗是在19 世纪末20 世纪初的几十年中俄罗斯的缪斯创作出来的最优秀的作品,只可惜在彼得堡时未能被人重视”。1926 年,纳博科夫的第一部小说《玛申卡》出版后,他怀着兴奋而忐忑的心情给其视为导师的布宁寄去一本,像学生一样附信请求布宁不要严厉地进行责难,并焦急不安地等待布宁的回信。布宁认真地阅读了这部被称作“最布宁式”的小说,甚至在空白处写下评语,不过却认为小说在风格上较为失败,这部兼具屠格涅夫和布宁的田园诗式描写的小说在当时也没有引起布宁的格外重视。
20 世纪20 年代末,纳博科夫已成为俄侨界冉冉升起的文学明星,开始在巴黎的青年一代俄侨作家中大放异彩,持续引起布宁的关注和赞赏,布宁极有先见之明地认为纳博科夫的文学创作在俄罗斯文学中开启了一个最具原创性的文学世界。美国评论家马克西姆·Д·什拉耶尔认为,布宁的《幽暗的林间小径》(Темные аллеи)是对纳博科夫最优秀的俄语短篇小说《皮尔格拉姆》(Пильграм)、《完美》(Совершенство)、《菲特尔塔的春天》(Весна в Фиальте)、《云、湖、塔》(Облако,озеро,башня)等的一次回应,是两位作家在其文学较量终极阶段的一次纯粹的痛快淋漓的搏斗。不能否认,布宁对纳博科夫的诗歌创作产生了根源性影响,尤其是在诗歌中的重复手法和色彩运用,纳博科夫在自己的诗中自如地运用布宁在多首诗歌中运用的紫丁香颜色,并效仿布宁出版诗歌集和短篇小说于一书的作品集《乔布归来:短篇小说与诗歌》(Возвращение Чорба: Рассказы и стихи)。这一时期年轻且懂多国语言的纳博科夫博采众长,对各种文学流派传统去粗取精,不断尝试诗歌创作的新方式,将生活中的新现象用新颖的语调来表现,但年长的布宁仍旧在自己的诗歌创作上墨守成规。布宁认为,这一时期纳博科夫的诗歌比无韵文写得好,不过,仍旧将其视为自己真正的文学对手,尤其是在纳博科夫的长篇小说《卢仁的防守》(1929—1930 年)、《荣耀》(1931—1932 年),以及短篇小说《皮尔格拉姆》(1930 年)和《完美》(1932 年)等在巴黎出版后,布宁对纳博科夫作品的兴趣日益增长。随着纳博科夫声名鹊起,他和布宁的作品经常同时刊登在《鲁尔报》和《当代札记》等俄侨刊物上。自1929 年《卢仁的防守》出版后,纳博科夫已步入巴黎俄侨一线作家之列,此后的3 年,纳博科夫仍旧持续给布宁写饱含崇敬和温情的书信,在赠给布宁的《卢仁的防守》的扉页上,写的赠言是“勤勉的学生致伟大的导师”,纳博科夫这种以布宁为荣的态度,让布宁及其夫人非常喜欢。布宁在家里经常朗诵和阅读纳博科夫(西林)的作品。1930 年秋,布宁和纳博科夫通过信件交换了照片。纳博科夫的声名大噪引起了布宁的家人及好友的排斥情绪和挖苦言论,这也许是担心纳博科夫的风头盖过布宁,但此时的布宁仍旧对纳博科夫很赞赏,而纳博科夫同样在热情地发文——《红掌之上》(На красных лапках,1930) 和《 论 叛 逆 天 使》(О восставших ангелах,1930)——评论布宁的诗歌,抵抗一些无礼的青年侨民诗人对布宁的抨击。
1931 年,纳博科夫受布宁之托,积极地联系俄英翻译家马克斯·伊斯门(Макы Истман),但颇费周折,为此,他给布宁写了三封信。1931年,纳博科夫的那篇题词献给布宁的短篇小说《委屈》(Обида)刊登在巴黎的《最新消息》报上。1930—1935 年纳博科夫有14 个短篇小说在这个颇有影响力的俄文报刊上发表,因为布宁的作品也不断地发表在该报纸上。《委屈》中的完美韵律与风格源于对布宁无韵文的写作技法的成功借鉴,其中,打猎的场景和大自然的描写、些许异域风情以及紫丁香色,都能看出布宁短篇小说《远方》的影子甚至是对一些短句的直接引用,在短篇小说《O 小姐》(Мадемуазель О)中,纳博科夫在塑造普佳遇到一个法国女教师时,说着法语和俄语杂糅体的双关语,意在用此凸显主人公普佳与整个节日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这一时期,纳博科夫的一系列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都可以说是与布宁小说的对话。
1932 年,纳博科夫应邀到巴黎演讲,这次令人难忘的演讲让巴黎的读者十分欢喜。可惜这次巴黎之行,纳博科夫未遇布宁,但纳博科夫在阿尔达诺夫家里与扎伊采夫、霍达谢维奇、冯达明斯基及维什尼亚克等人讨论了当时的流行话题——布宁是否能获诺贝尔文学奖。这些著名俄侨作家还为纳博科夫的演讲举办庆功会,朗诵他的诗歌和短篇小说,这更引起了巴黎俄侨界对这位冉冉升起的文学明星的热情关注,甚至“从伦敦到华沙,从贝尔格莱德到里加,从上海到圣弗朗西斯科和纽约。他都成为读者关注的焦点”[2]。
二、1933 至1939 年纳博科夫赶超布宁之时期
纳博科夫的耀眼光芒日渐让布宁黯然失色且心理失衡,两人成为文学对手。
1933 年,布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纳博科夫非常高兴地给布宁写信祝贺,认为他的获奖让俄罗斯人感到骄傲并体现了评奖的公正,这一事件成为当时俄侨界的盛事,极大地鼓舞了巴黎的俄侨作家们,文学界在这一时期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这一年的12 月,布宁和纳博科夫在柏林举办的庆祝布宁获奖的晚会上初次见面,纳博科夫不仅作了关于布宁诗歌的深情演讲,而且朗读了自己最喜爱的布宁诗歌,他的朗诵准确传达了自己对布宁诗歌的理解,获得了大家的好评。虽然这次见面后,两人几次打算在巴黎见面,但直到3 年后才如愿以偿。
1934 年,纳博科夫在巴黎发表的短篇小说《Л.И.希加耶夫的回忆》(Памяти Л.И.Шигаева),塑造了一个俄侨知识分子的形象,这是作者在悼念一位亡故的友人。这篇小说的开篇与布宁的短篇小说《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Алексей Алексеевич)都是开门见山地写出篇名主人公的死讯,然后是回忆与主人公相关的逸闻趣事,看似拼凑,但都与阐释主人公的命运密不可分,并且都将主人公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不过,对于主人公的死亡,纳博科夫用的是善意讽刺的评价,而布宁则用的是满含眷念的语调。这种把死亡作为结局的手段是纳博科夫的一种自圆其说的叙事手段,也是在小说中与布宁进行“死亡的美学成分与形而上学成分”[1]70之争辩,这种争辩在纳博科夫的《皮尔格拉姆》和《完美》等小说中初见端倪,到20 世纪30 年代末达到高峰,在纳博科夫远渡美国后陡然停止。纳博科夫和布宁的创作中都贯彻了艺术形式是表现日常生活概貌之观点。1934 年,《当代札记》的编辑冯达明斯基直言,在该杂志中他情愿只留下布宁、阿尔达诺夫和西林(纳博科夫),这也说明纳博科夫在巴黎俄侨界已与布宁齐名。而20 世纪30 年代的前几年布宁的诗歌和小说都极少问世,并且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后的两年,心绪难平且经济上的鲁莽行事让年迈的布宁陷入绝望茫然,他的这种创作状态就难免被一直笔耕不辍的纳博科夫赶超,无论在侨民报纸《最新消息》上,还是在杂志《当代札记》上,纳博科夫发表文章的数量都远超布宁。
1936 年,纳博科夫开始第二次巡游巴黎,他在抵达巴黎半小时后,就与布宁进入餐馆就餐,虽然此时他们还像朋友一样见面聊天,但两人在人际交往方面却格格不入,纳博科夫还是有些不适应巴黎灯红酒绿的时尚生活,而久居巴黎的布宁身心怡然。并且,两人在创作和思想方面亦有异同:纳博科夫的创作力图挣脱俄罗斯文化的束缚,而布宁的创作一直饱尝俄罗斯文化的甘露,两人都不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无神论者布宁在作品中并没有断然回避宗教问题,他是关注人类存在的哲学家。这一时期的纳博科夫和布宁已经显现彼此的相吸相斥:虽然纳博科夫从布宁那里学过一些东西,但两人在精神和本质上差异巨大,这时的纳博科夫的写作手法已经登峰造极,俘获了众多读者,而布宁有些不能容忍这种纳博科夫现象,许是自己在俄侨界的权威受到了小辈的绝对挑战。
1937 年,布宁在贝尔格莱德报纸的采访中特别提到了俄罗斯文学中的“年轻一代侨民作家”——西林(纳博科夫)、加兹达诺夫和别尔别罗娃。不过,纳博科夫在自传以及采访和书信中,总是有意识弱化了俄罗斯侨民文化环境对其文学命运的影响,尤其是布宁的创作在其文学发展中的重要性,这时的纳博科夫不再是布宁的学生,而是一名成熟的俄侨作家。作为巴黎俄侨文学翘楚的布宁,在一定程度上激励并推动着纳博科夫取得新成就。随着纳博科夫的作品在俄罗斯境外日渐走红,将契诃夫的作品视为文学参照物的纳博科夫越来越赶超布宁,呈现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受到俄侨文学界编辑和读者的关注,这一情形让布宁对纳博科夫有了些许怨气,但他并不气馁,继续向自己的文学高峰攀登:自1937 年开始着手创作自己的传世杰作《幽暗的林间小径》,并于这一年完成了《托尔斯泰的解脱》(Освобождение Толстого),而在他精神郁闷的侨居之初也是在研究托尔斯泰的作品,持续不断地从中汲取文学创作的灵感和精神寄托。
纳博科夫作为年轻一代的俄侨作家则能快速适应侨居生活,并随文学创作环境的变化而调整自己的创作策略。1938 年,纳博科夫的剧本《大事》(Событие)在巴黎的俄侨杂志《俄罗斯札记》(Русские записки)上发表,之后该剧本在巴黎、布拉格、纽约等地巡回演出。布宁出席了该剧在巴黎的首场演出,但剧中那位知名作家彼得·尼古拉耶维奇的形象让同时代人都看出来是对布宁的戏仿。虽然布宁在看戏时很愤懑,但后来他表示看不出也不承认自己是这个喜剧人物的原型。伴随着戏剧的巡演,这场戏剧风波被人炒作而断断续续地绵延了两三年,这种荒谬的猜测无疑加深了布宁和纳博科夫的嫌隙。这期间纳博科夫还给布宁寄去了写有问候之语的新作《斩首之邀》(Приглашение на казнь),但布宁却没有像以前阅读纳博科夫的小说那样,在空白处作批注,而是不置一词。两人也彼此通信几回,却鲜有见面。《斩首之邀》的风格创新和大胆试验使布宁大受刺激,不能理解其作品为何用罗马数字进行各部分编号,两位作家在创作精神和作品本质上的差异更加显著。通过对比纳博科夫和布宁各自创作的爱情小说,可以看出:纳博科夫在俄文创作时期的小说中有关性爱的描写忠实于契诃夫的传统,他和布宁论战的核心是如何在叙事结构中论述死亡与性欲的关联,他的俄文小说采用形而上学的手法,隐晦地描写爱情中的性维度,主要是体现爱情超自然的本质,而这是一个几乎用语言无法描写的维度。布宁和纳博科夫一样,在爱情小说中会以女主人公的死亡来加深读者对小说故事的强烈印象,只是纳博科夫喜欢用开放性的故事结局,而布宁常用封闭性的爱情结局。纳博科夫和布宁这两位新老两辈俄侨作家在这一时期的文学较量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死亡在小说中的叙事角色、形而上学、爱情和命运的非理性以及记忆在作品中的意义[1]156-160。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的几个月,纳博科夫为了家人的安全,开始在英美两国的大学里寻求讲授俄罗斯文学、语言及思想史相关科目的讲师职位,他写信请求布宁给他写封推荐信,毕竟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推荐很有分量,最终,英语欠佳的布宁在纳博科夫写好的推荐信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纳博科夫如愿以偿地侨居美国。为此,纳博科夫在伦敦给布宁写了一封诚挚的感谢信(这也是两人的最后一封通信),信中将在春风中摇曳的多色蝴蝶花比喻成希特勒的脸颊,从信中可以体会到纳博科夫为能远离希特勒政策的迫害而欣喜,预感自己人生的又一春开始了。而在二战时期,布宁却没有离开被法西斯军队占领的法国。
三、布宁和纳博科夫的文学成就并蒂开花之时期
从1940 年纳博科夫举家迁往美国到1953 年布宁逝世,布宁的创作呈现出“老树新枝又一春”的飞跃,纳博科夫更是名震世界,布宁和纳博科夫的文学成就并蒂开花,他们也成为新老两代俄侨作家的杰出代表。
霍达谢维奇在《流放文学》一文中,通过对世界文学史上的一系列文学家的事迹说明侨民作家不仅创作出了本身优秀、而且成为民族文学一部分的作品,由此来反驳俄侨文学批评家马·利·斯洛尼姆提出的“侨民文学的末日”的观点,并强调受到末日威胁的那些文学作品,其本质上并不是侨民文学。大多数老一辈巴黎俄侨作家坚持在境外传承俄罗斯文学传统,但这一做法让俄侨文学走上了一条不正确的道路,因为任何一种文学只有保持永恒的内在运动,“有点类似于新陈代谢和血液循环的进程,它才会具有活力并保持其生命力”[3]。布宁和纳博科夫的创作正是如此,尤其是纳博科夫的创作超越了俄罗斯经典文学的传统,赋予俄侨文学以新的情感和思想,以及随之而来的新的文学形式,在文学界树立了自己的鲜明地位,而不是像一些老一辈的巴黎俄侨作家那样墨守成规,不善于甚至是不愿意展示自己的文学才华,这时的纳博科夫已经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俄罗斯文学的传统和流派,而是创作风格自成一体。20 世纪90 年代,苏俄学者安德烈·贝托夫认为,在俄罗斯作家契诃夫、勃洛克与欧洲作家乔伊斯、普鲁斯特、卡夫卡之间,苏联文学和侨民文学都未能提供杰出的过渡性或精神上相一致的作家,而纳博科夫则在俄罗斯文学与20 世纪西欧文学的衔接过程中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这一时期,纳博科夫仍旧在关注布宁的作品,但只是作为研究俄罗斯文学的教授给学生分析布宁及其作品。关于布宁和纳博科夫的友谊与较量,Г.В.阿达莫维奇曾在1969 年的一次文学对话中回忆说,布宁尽管承认纳博科夫的才华,但有时却无法忍受他。但纳博科夫通过自己的卓越写作天赋,已将自己载入俄罗斯文学史册。当《洛丽塔》位居美国畅销书榜首半年之久,给纳博科夫带来巨大的财富和声誉之时,纳博科夫却对自己的文学命运自我调侃:“是洛丽塔出名,而非我出名。我不过是一个寂寥无名、并且连名字的音都难被发准而倍加寂寥无名的小说家。”[4]但事实上,纳博科夫因为这部作品至今还被世人称颂。
纳博科夫在美国的辉煌刺激着年迈的布宁,布宁像个关注自己叛逆离家而成才的孩子一样对待纳博科夫,怒其不逊又欣慰其成就,他时常会读读自己珍藏的纳博科夫的作品,重读自己的札记以及二战前巴黎俄侨出版物对纳博科夫的评价。这时的他在重读纳博科夫的作品时依旧为纳博科夫的天赋感到震惊。1946 年,布宁读到《当代札记》上纳博科夫的俄文小说《菲雅尔塔的春天》时,发现这个作品应用了契诃夫的写作手法,因而他依旧带着批判的眼光进行一番语气不善的评论,一如他对俄罗斯现代主义持有的否定态度。
结语
总而言之,布宁和纳博科夫的文学较量持续几十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体现出在“影响的焦虑”下激发彼此的创作潜力和激情,彼此都达到了自己文学事业的新高度,获得了举世闻名的文学成就。在二人接触的过程中,纳博科夫对布宁的态度是从远距离的通信崇拜,到近距离的深入接触,再到远隔重洋的清晰认知,最后向着布宁作品本身回归;布宁对纳博科夫的态度则从提携到欣赏,到被晚辈赶超的焦虑,最后坦然接受:总的来说,文学让他们的命运相互交织而灿烂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