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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与现实的多元叙事

2021-01-01闫敏

雨露风 2021年10期
关键词:叙事视角多元化

闫敏

摘要:《落日晚照,为谁温柔》是叶兆言先生创作的一部短篇小说,文章将主人公郑敏和其父母两代人的婚姻状况以历史和现实的眼光进行对照性的思考,为读者呈现出多元化叙事的独特视角。出身文学世家的叶兆言先生,在写作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善于将历史记忆融入现实人生的写照当中,在二者的多元对照下领会文学的魅力和叙事的乐趣。他认为“好的文学都应该有一种疼痛感”,而这种“疼痛感”不仅源自文字本身的力量,更多的是能够穿越历史的迷雾,传递异时代下的精神图景。本文从文本的叙事手法入手,探讨了多重叙事在当代小说婚恋中具有的重要意义。

关键词:多元化;叙事视角;婚恋小说;精神图景

一、多元化的叙事视角

叙事视角实际上是对故事内容进行观察和叙述的角度,叙事作品中的视角更多体现为作者观照现实社会的方式和途径。小说中常见的叙事视角一般可以分为全知视角和内视角,所谓全知视角又称“零视角”,叙述者能够最大限度地呈现事件的原本面貌,也就是说叙述者处于“上帝视角”,总览事件全貌,以客观的语言表达逻辑情节关系。[1]内视角则是站在全知视角的对立面,内视角中的叙述者只能凭借故事中某一人物的感知叙述故事梗概,具有主观性强的特点。

文本在叙事中将传统现实主义中的全知视角同叙事者所处的内视角相结合,以客观的方式讲述了郑敏和前夫鲁强的第一段婚恋故事,叙述者站在全知全能的视角讲述了两人从相遇相知到相离相怨的过程。故事实际上采用的是传统意义上的恋爱模式,将故事背景设置在相对保守的年代里,以此展开男女之间隐晦的爱情纠葛,整体上来看,并没有过于离奇曲折的人生经历,即使是写到离婚的原因时,也是用了小三上门“逼婚”的设定。作者在文本中赋予叙述者全知的叙事视角。一方面使叙事者能够站在郑敏的角度,纵观这一段失败的婚姻和人生历程;另一方面也能够以鲁强的口吻,来讲述在这段婚姻中自身的愧疚和无奈,使得故事能够同时具有多层次解读的内涵。这种全知全能的“零视角”能够最大限度地呈现事件的全貌,为读者深入理解文本潜在的婚恋观和人生观提供基本的逻辑视角。

内视角在文本中的表现,主要集中在主人公郑敏身上。实际上这种内视角叙事角度,在文本叙述时存在不可靠叙述的可能。从叙述文本上来说,第一人称大多为不可靠叙述,作为事件叙述者的“我”,一般而言无法客观地呈现事件的真相,读者如果想要了解事件的全貌,只能凭借“我”个人的所思所感进行预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想法在故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对于读者阅读和理解文本都具有极大的干扰作用。读者极易跟随“我”的想法进行思考,从而影响到个人的价值判断。

内视角叙事主要集中在文章第三、四部分,父亲的“流氓罪”、母亲的婚外情,实质上都是以郑敏的视角展现。文中讲述父亲罪名时写到:“无论人生多么得意,少年时代不快乐的记忆,时不时还会出现在郑敏脑海里。”可见父亲的“偷听敌台和坐污鸡奸”是以郑敏的记忆展开描述的;而母亲在白日里同一个胖男人裸体相对的画面,更是以郑敏的视角引出。由此打破了郑敏眼中父母亲平日里的相敬相爱的设定,同平日里的完美形象形成强烈鲜明的对照。

然而,叙述者以郑敏的视角讲述父辈婚姻中的是非,从根本上带有不可靠叙述的成分。一方面,郑敏在父母的婚姻中扮演的是一个“被保护者”的形象,因此她对于父母情感认知始终停留在自己的“亲眼所见”;另一方面,父母的情感在特殊年代里本身就是一个晦涩的话题,年幼的郑敏无法切身体会,因此通过郑敏的视角讲述两人的情感状态本身就存在不可靠叙述的嫌疑。小说以“我”——郑敏的视角展开,更能够增加读者共鸣,产生身临其境般的阅读感受,但同时内视角的叙事模式也不可避免使文本的叙事带有不可靠的因素。

二、历史与现实的交织叙事

文章开头通过新世纪纪年的讨论引出现实生活所处的时间节点,看似云淡风轻的“不重要”话题,实际上展现出作者强大的文笔功力。

一般认为,新世纪是代表着新的气象、新的风景,然而在作者笔下的“新世纪”却有着同旧年代一样缠绕在婚姻中的迷雾。文章在历史和现实之中穿插叙事,不仅将昔日里郑敏和前夫的爱别离,同此刻小聂和小蔡在婚姻中的摩擦穿插叙述,更是将父辈的婚姻状况和当下郑敏破败的婚姻交织在一起。以历史的眼光叙述两代人的“爱恨情仇”,在产生强烈对照的同时,使读者深入感受现代人在婚戀中的失落和迷惘。[2]小说中父辈婚姻的貌合神离成为众人心知肚明的表象文章,在郑敏和鲁强的婚礼上,父母亲和胖男人夫妇交谈时的“镇定自若”“坦然处之”,正照应文章开头郑敏面对小聂时的强大气场,而郑敏面对小聂时的声势气场,又与当年郑敏面对鲁强出轨对象时的尴尬狼狈形成强烈的对照。

成年人的博弈大多时候并不需要太多刀枪剑雨,在郑敏看来,气场和气势往往可以成为制胜的关键。小说将郑敏面对小聂时的正义凛然,同父母面对胖男人的坦然相交织,在历史与现实的交叉叙事中,将成年人在婚姻中的虚情假意描述得淋漓尽致。

此外,无论是处于历史叙事中的父辈婚姻,还是现实叙事下郑敏同前夫和小蔡的藕断丝连,实际上都表现出当代婚姻中的“爱无力”现状。[3]父亲的“流氓行径”,母亲的婚外情对于郑敏来说,始终是一桩迷案。故事的最后父亲的档案袋承担起整个事件的解密工作,犯“鸡奸罪”的父亲,实际上也是此类事件的受害者——档案袋中交代的事由源于父亲年少时在学戏期间被老师傅诱奸,导致父亲受到了坏作风的影响。特殊时代的结合对于郑敏的父母来说本身就是一件遗憾的事,父亲偏爱同性在当时是一个禁忌事件,而母亲长期的爱而不得,也促使婚姻走向名存实亡。爱无力,使父辈的婚姻成为一出没有情感的折子戏。

小说在讲述父辈婚姻状况的同时,也穿插着郑敏与前夫鲁强和搭档小蔡的情感纠葛,离异后的郑敏之所以始终未能再婚,甚至在更年期以后开始将重心放在“尽性”上。一方面或许是受到了父辈的影响,小说中提到:“如果母亲后来没把父亲的档案袋交给女儿,郑敏的人生很可能会有点不一样。”[4]诚如文章中所说,世界上没有什么如果,父母亲的婚姻阴影成为郑敏生命中的痛。另一方面,郑敏的婚姻失败,实际上也体现出当代人在婚姻中的“爱无力”情结,交往过的几个人,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时过境迁之后,郑敏也将婚姻看做可有可无的摆设。

文章以有限的篇幅叙述郑敏和父辈两代人“不幸”的婚姻,以历史的眼光将二者进行对照性的书写,两代人的“爱无力”现象在当代文学探讨婚恋观时具有突破性的意义。

三、结语

婚恋主题自始至终受到文学界的普遍关注,当代文学中的婚恋写作更是层出不穷。叶兆言先生在《落日晚照,为谁温柔》中将多元叙事视角巧妙融合在一起,在历史和现实的对照下,书写两个年代不同生存环境下的婚姻现实。其中全知全能的零聚焦视角同主观意念占主导的内视角相结合的写作手法,在当代婚恋小说叙事中具有重要意义,小说中涉及到的婚外恋叙事更多地延续了“忏悔式”的故事结构,作者在小说中并没有过多地使用情绪化的语言进行批判,在以平等心看待婚姻与性的同时,将二者放在道德的界限中。[5]

小说中人物本身的命运走向同社会变迁息息相关,通过个体婚姻联系到时代对于个体生命的掌控力。文章以历史的眼光解读两代人面对婚姻时的“爱无力”现状,一方面从历史和现实的角度建构了婚恋写作的双重结构,另一方面对于当代人深入理解婚姻本质现象也具有深刻的意义。

相较于揭示人物心理变化的小说而言,叶兆言先生这篇小说更加偏向于以历史的眼光看待两代人的婚姻现状,以郑敏同其父母婚姻中的无力,折射社会上普遍存在道德问题,所谓爱而不得,实际上是“爱而无力”。作者以双重叙事的手法揭露现代人在婚姻中遇到的无力和妥协,深入探讨了被时代洪流裹挟下的小人物存在的“爱无力”缺陷,在当代小说婚恋叙事中具有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胡亚敏.叙事学[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2〕闻雪.叶兆言称好的文学都应该有一种疼痛感[J].文学教育(上),2021(07):192.

〔3〕兰伟秀.叶兆言小说的悲剧意识[D].江南大学,2019.

〔4〕叶兆言.落日晚照,为谁温柔[J].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21(03):47-61;46.

〔5〕刘秋妍.论叶兆言家庭小说中的婚恋伦理叙事[D].四川师范大学,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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