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摄影作品的时代性
2020-12-29刘爱成
刘爱成
(湖南省衡阳市艺术学校,湖南 衡阳421001)
艺术作品不管从哪个角度去分析或探讨,都离不开时代性这个根本问题。没有时代性的作品不能称之于艺术作品,反之,一切艺术的作品都离不开时代性的特点。这也是笔者多年从事摄影艺术创作的一个感悟和认识,今天,笔者借摄影作品《穿过梦境》与各位读者和艺术同行们进行探讨。
有一首诗说得好,梦里对时空的探索往往也是对人生的探索,在遥远的过去,许多文明传说中都有梦的痕迹,他们在梦中与自己信仰的神灵对话,相信梦是来自上天的讯息,而一些穿越时空的梦境,也蕴含了对生命更深的探索。乍一看《穿过梦境》,都会有一种梦境之感,一种对生命的更深的探索和追求的冲动在里面。单从艺术创作的角度来解读这个,就有两个问题要探讨。一个问题是,什么是梦境,梦境是什么;一个是有关生命更深的东西是什么?或者说,更深的生命是什么?
这是两个很玄乎的问题,说得学术一点,是两个有关玄学的问题。无论是梦,还是生命,如果只是作概念上的界定,那很好理解。首先来讲,梦是一种生理现象。既然是生理现象,那它也是生命各种现象之一种。从《墨经》来说:“梦,卧而以为然也”。它只是睡眠过程中的一种现象而已。《说文解字》中说:“梦,寐而有觉者也”。认为梦是睡眠中的一种感觉。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一书中说:“梦是一种受压抑的愿望经过变形的满足”。R·F·汤普森在《生理心理学》中说:“梦是正常的神经病,做梦是允许我们每一个人在我们生活的每个夜晚能安静地和安全地发疯”
所有这些解读都没有脱离梦只是一种简单的生理现象,与睡眠有关。只有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除了认为:“梦是人类日常生活的继续”。又认为“梦是创造的源泉”。好了,有了柏拉图这句话,我们可以明白的一点是,一个人的创造可能与梦有关。既然人的创造与梦会有某种内在关联,那么,它与时代性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其实关系大着呢,从我在创作《穿过梦境》这幅作品开始,至始至终,都和时代性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为了能让大家更好的理解《穿过梦境》,下文先就它的创造背景和创造动因进行说明。
1998年5月,湖南省衡阳市文化局为落实全国第八届群星奖征稿创作任务,组织了衡阳市10 名重点摄影作者深入到湘、桂、黔三省交界的少数民族地区进行采风。摄影作品《穿过梦境》就是在此次采风期间,笔者在湖南省邵阳市隆回县小沙江创作的。
整个采风是以湘、桂、黔三省交界的少数民族地区为拍摄对象,每幅摄影作品不用说都会反映出我国各族人民改革开放二十年来所呈现的各种不同精神风貌,生活变化,生命状态。以《穿过梦境》而言,其意境崇高,内涵丰富,这是当时大家的一致认定。无论从其政治属性,还是艺术属性,这幅作品都站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这也是它能获得第八届全国“群星奖”金奖的一个主要原因。
就我国的国情而言,一件文艺作品要想获得政府大奖,一定要有高度的政治立意,要有高度的艺术品质。摄影作品《穿过梦境》两者兼有,能够获奖也不足为奇。而我要和大家探讨的是,其时代性的特征在哪里。这对我们从事艺术创造者而言,从中能学到什么,借鉴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摄影作品《穿过梦境》从创作到获奖已经过去三十二年,一幅已经三十二年的摄影作品,再拿出来讨论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但因为我要与大家探讨的是艺术作品的时代性这一话题,摄影作品《穿过梦声》正好是一个极好的范本。由此,我也想向大家证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一个好的作品,它不会随着岁月的湮没而湮没,反而会在岁月的淘洗之下,越发显出它时代的光芒。
这话怎么理解呢?很多人可能会糊涂。从毛泽东1942年5月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提出,文艺为工农兵服务这样的一个方针以来,文艺工作者的文艺的创造就注定离不开工农兵,离不开人民大众。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各种文艺思潮和理论在中国的土地上沉波泛起,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为谁服务的问题。在国家发展不均衡,生产力水平没有得到有效提升之前,国家还没有办法满足各阶层人民日益强烈的精神和物质文化需求。那么,作为我们社会主义的文艺创造者,更应该关心和关注工农大众的精神的和物质的文化需求,为他们创造更多更具时代气息的文艺作品,这是使命所在,也是使命必达。
摄影作品《穿过梦境》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将镜头对准了最基层的民众,而且是边远山区的少数民族,其立意是显而易见的。然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以镜头的语言告诉了我们,作为边远山区的少数民族,在国家发展之下,其生活和精神风貌所发生的改变。由此,它告诉了我们,国家的改革开放就如东风又绿江南岸,无声无息的浸润了和感染了深居大山深处的少数民族。人民群众都从国家的改革开放中获得了精神和物质生活的满足。
有些改变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改革开放这股东风,吹遍了中华大地。每一个中国人,无论他身处何地,都必然的要受着影响。一个少数民族的妇女,她不只是会在家里带孩子,她同样对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同样对来自外界的新鲜事物充满向往。桌球,这个在改革开放以前我们或许只见于影视作品,带有极浓厚西方色彩的娱乐方式,她们同样也能深谙其中。身背孩子,手握球杆,眼看小球,一杆下去。捅到的不只是一个球,而是一个新的世界。
这些都是笔者在创作《穿过梦境》时的瞬间想法,当我摁下快门的那一刻,一个时代的变迁和变化已经浓缩在了方寸之间,成为了永恒。一眨眼,三十二年过去,这样的变化和变迁是否还有意义?当我再凝视这张照片时,欣然觉得,时代的意义就在其中。
2013年11月3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排碧乡十八洞村,在这里他首次提出“精准扶贫”。精准扶贫从此成中国一个热度极高的名词。那么,什么是精准扶贫?这是一个概念问题,不搞清这个概念,显然我们就没有办法开展精准扶贫的工作。概念是很容易搞清的,那就是谁贫困我们就扶谁。所谓的扶,当然是帮一把了。然而,什么是扶贫,其实很多人的理解是有偏差的。贫,包涵很多的方面,它有物质的贫困,也有精神的贫困。不同形式的贫困,肯定要有不同的帮扶方式。于是,我们有文化扶贫,教育扶贫,科技扶贫,产业扶贫。无论哪种方式的扶贫,都是为了让贫困人口脱贫。
对于一个艺术工作者而言,在当前精准扶贫、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能做什么,怎样去做,都是一个极需思考的问题。令我有异外之喜的是,二十三年前,我以一幅摄影作品,《穿过梦境》告诉了大家,我们应该怎样去做,如何去做,要做什么?今天,同样,我还是可以以一幅摄影作品,《穿过梦境》来告诉大家,我们应该怎样去做,如何去做,要做什么?
只有深入到人民生活中,用艺术的眼睛去观察生活,剖析生活,你才有可能创造出真正优秀的作品。二十三年前,我背着相机,行走在湘、桂、黔三省之间,说是偶然,其实乃必然,发现了几个打桌球的妇女,心性一动,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我摁下了快门。这一摁之下,便留下了一幅珍贵的极具时代气息的艺术作品。单从艺术的角度来分析,它抓住了一个主题,从微观到宏观,让我们看到了改革开放所带来的新变化,把过去偏远山区农民做梦都不敢想,或是想都不知道怎么去想的事变为现实,浓缩在画面中;二是抓住了民族特色。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浓郁的生活气息,花瑶服饰在画面中得到了很好的表现;三是抓住了典型的瞬间。这幅照片所有人物的目光都集中在打出的台球上,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和感染力,同时,也有着强烈的隐喻力;四是抓住了画面人物组合。一方面人物疏密有致的有机组合产生了极强的美感和节奏感,另一方面拍摄对象全部是从老到少的农家妇女,她们在劳动之余,也有了自己的业余文化生活,充分展示了新时代农村妇女丰富的精神风貌;五是抓住了用光和构图,拍摄时我有意采用了逆光拍摄,把闪光灯运用到恰到好处,光影效果鲜明,明暗对比强烈,简化了背景,突出了主题;采用对角线构图又增强了画面的视觉冲击力,栩栩如生地刻划了每一人的外貌特征,形神兼备,生动感人;六是抓住了标题运用。这个标题使整个照片意境得到了升华,开拓了视野,充分给予了观众在思想上的骋驰空间,真正起到了画龙点晴的艺术效果。
艺术是相通的,细数之下却也千差万别,但归根到底有一条,一定要有见微知著,以小见大之功效。在《穿过梦境》里,我们从那妇人睁大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新生活的向往,对人生的执着,对改变的企盼。到今天而言,改革开放已经过去四十三年,这四十三年间,中国大地上上下下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怎么用艺术的眼睛去捕捉它的变化,一丝一毫,以小见大,则是艺术创造者艺术功底的显现。尤其是在当今的精准扶贫下,在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在发展的道路上不落下一个贫困人口,我们怎么去表现和表达我们的这种感情,这种责任,则是我们进行艺术创造的责任所在,情感所系。
不用说,精准扶贫一定涌现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一定有很多令人惊喜和惊讶的变化,作为一个社会主义的文艺工作者,以其艺术的眼睛捕捉时代的变化,是我们本来而正当的责任,也是我们从事艺术创造的精神原动力。只有创造出不负时代的伟大作品,才是我们进行艺术创造的荣誉所在。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年,摄影作品《穿过梦境》还在继续闪耀着它时代和艺术的光芒。同样,只要我们深耕于人民之中,以高度的政治觉悟,深厚的人民情感,那是一定会继续创造出更多优秀而真实的各类艺术作品的。
图1 《穿过梦境》刘爱成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