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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女性文身:作为自我建构与身体实践的符码

2020-12-29李怡璇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20年11期
关键词:符码文身图式

李怡璇

(云南大学 新闻学院,云南 昆明650000)

一、引言

“身体”一词问世之初,便被赋予两性之分的文化含义。古今中外的艺术作品中对于女性身体的挪用投射了不同时期女性身体话语景观。在中国古代的艺术作品中,女性身体常常被物化为欲望的客体、生育的容器、罪恶的情色源头等扮演着父权话语注脚的形式而在艺术创作中出场。20 世纪末,不仅是女性艺术家,众多的女性开始意识到,身体不仅可以被借用到任何艺术载体上作为创作元素,身体本身即一个艺术实践场所,而个体同时担任一个艺术作品的谋划者、参与者、分享者、也是艺术作品本身。艺术实践开始逐渐日常化,各式各样的身体实践欲望开始在女性们的自我建构意识中蔓生。来到“身体至上”的消费时代,女人们慢慢脱掉衣服,将肉身作为身体实践的“活”媒介进行自我表达,文身这一古老的视觉艺术也趁着“时”与“势”开始褪去过去被污名化的符码色彩,进行蜕变与艺术回归,成为女性们进行自我建构的身体艺术实践。

作为一种身体艺术形式,区别于绝对的消费符码,文身的动态创作过程体现为女性由内而外的主体意识传达,其间包含着女性个体内驱力的反思性自我剖析;又区别于一些孤立于社会之外的艺术形态,文身是社会化的产物,它密切的关联着女性个体的生活状态与社会角色,同时也关乎她们的生命体验与政治立场,体现出女性不同维度的符码建构欲望。笔者以2018年中国成都这一城市中的女性文身群体为研究对象,从个体生理基础欲望的“性“表达为起点,进入个体到社会化过程中的情感传达,继而转向个体能动的角色呈现,最后进入到批判性的政治参与实践这几个层次来对女性文身者的图式符码进行分析与探查,探讨文身作为一种身体艺术实践,其符码内涵为女性在社会化过程中进行自我建构提供的创作空间与可能性。

二、性的自我唤醒

身体意识的“解绑”迎来女性关于性权力意识的“自我唤醒”,这一“自我唤醒”体现为女性对于“性”这一权力关系的自主掌控欲。文身实践则成为女性们对于性话题中权力关系认知的能动性表达载体,文身图式既可以作为女性主动顺应消费话语表征性感魅力的符码能指,也可以传达女性不甘被当作“性欲望”客体的权力欲望以及女性对于“性”的新认知趋势。

“性魅力”作为身体表层能直接传达“女性气质”的符码主题,成为部分女性进行身体实践的基本“审美”诉求。在消费语境中,女性的“性魅力”受到“他者”话语的“修正”,鲍德里亚指出,“性在目前的“解放”模式中被简约为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1]成为主体经济的元素之一。区别于“他者”的凝视,性的“自我唤醒”让女性基于选择有了某种主动性,针对原有文化关系中的女性身体功能产生了“逆袭”或“背叛”,这体现为女性的“性自决”表达。文身作为一种基于女性身体自决的身体传达的实践,具有了女性“性自决”的表达诉求,这种诉求通过女性对于文身图式的设计与创作而显现,锁骨、胸口、大腿两侧、臀部这些标记着性暗示的身体部位成为部分女性用以彰显“性魅力”的文身部位选择,有意思的是,文身图式作为一种身体视觉符码不仅体现于部位的选择,还体现于纹案的创作,形态各异的文身纹案隐喻着当下女性对于两性关系的态度以及女性个体的“性自决”声张。

M 前几年做过独立摄影师,现在是一名文身师,跟男朋友一起经营一家文身工作室。M 是一个典型都市时尚女孩,时髦的穿着搭配着精致而夸张的妆容,喜欢听老一辈的摇滚乐,在她的文身作品里的一些用色、元素、概念感映射出她对艺术的敏感性。

图1 M 的文身

她身上的4 处文身分布在锁骨、大腿、小腿这几处“曲线”部位上,M 喜欢穿能跟她文身图式相得益彰的服饰,如果你走在街上遇见穿着丝质裙的M,高开衩的设计以便于行走时文身在若影若现之间显露出来,你可能无法看清具体的纹案,但这种“动态的”、“不完全赤裸”的文身符号,将M 的身体建构成了一个比静态的、单纯裸露着的肉体更具有色情意味的能指,整个身体在运动状态下变成了一个欲望符号,她懂得如何刚刚好地把握行走的节奏与分寸,这种使符号并未完全“暴露”在“他者”目光中的裸露,并不是对欲望的遮掩,反而成了欲望放大的舞台,伴随着动态的身体成了一个法勒斯象征。如果你有机会靠近她,会发现这是美杜莎的头颅——希腊神话中的妖女,头发长出蛇身,脸色青白,两颊显出蛇皮,眼神空洞,嘴里吐出蛇的舌头。关于美杜莎空洞的眼睛有一个诅咒——看到他眼睛的一切生物都会变成石头。P 借此赋予这个文身一种隐喻——关于“看”的恫吓与诅咒。当然,这一系列的解码前提需要依赖于解码者自身解码意识里是否有关于“美杜莎”这一形象认知,不过,光从符码的外延意义层面,已然给人以诡谲、邪恶、“丑陋”这类反“女性气质”解码倾向。M 的这个文身旨在对性欲的视觉欺骗性与自主操控性,将原本膨胀的性欲扁平化了,声张女性不仅可以享受被“观看”的愉悦与被“性幻象”的赞赏,同时也表达了“观看”的欲望以及拒绝“性幻想”可能。我们可以看到,女性身体被“他者”欲望,女性也试图通过身体将“他者”的欲望驳回,通过文身符码声张女性的性权力,而文身作为一种长存于身体的“印记”,其符码价值的“持久性“也时刻提醒着女性不断探索关于“性”的“再唤醒”。

三、通由身体的态度表达

文身符码的意指内涵不仅指涉最后呈现在肌肤表层作为身体装饰的“审美”含义,更指涉在对肉身进行文身实践的整个知觉过程之后,个体经由身体的“改写”所赋予文身符码的情感隐喻和态度表达。

当前社会的女性身体首先是消费身体,女性身体被规划到商业计划与目的中,个体的自我认同轨道受到消费话语的规训。鲍德里亚认为,消费社会里的女性借助于符码价值进行身份确认与自我认同,而消费符码讴歌女性“年轻态”的肉体资本欲望话语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女性个体认同框架的断裂以及持续性的认同焦虑。面对肉身可预料到的病痛、残缺、萎缩、衰老、腐化,一系列生理机能的失控,文身符码成为可以持续性弥合女性个体认同缺失的精神载体,文身者经历了锥心难忍的“痛”觉之后,完整的文身符号被雕刻在肌肤之上,通过将肉身的受难转化为精神升华的满足,完成了一种在人类学中被称之为“通过仪式”的实践体验,女性个体通过赋予文身的隐喻来表达自己对社会的某种态度,建构一种“再社会化”的自我认同完整性。

2019年末,32 岁的美美完成了她人生中第5个文身,图式从喉咙中部一延伸至肚脐,纵向将上半身对等切割,纹案源自于她热爱的职业——古典瑜伽中的七个脉轮。从下到上:海底轮象征着生命的力量;生殖轮控制着性功能,脐轮指向乐观主义、勇气、创造力等积极的属性;腹轮意味着自尊与到的;心轮蕴含怜悯、奉献、信任;喉轮代表沟通;眉轮代表直觉与灵感;顶轮则表征终极的灵性。(如图2 所示)

图2 美美的文身

“它像我们人生每一个阶段一样,瑜伽是一层一层地练上去,从底轮开始,最后一层才能达到顶轮的位置,才能到灵性。我虽然没想到能到灵性的层面,但是我会觉得他会给我的生活带来能量和提示。”美美说。

美美从事瑜伽这份职业接近六年,在此之前,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她曾在外企工作过几年的时间,聊起那段工作时光,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麻木的机器,基于对瑜伽的兴趣,从尝试在工作期间兼职当瑜伽老师,再到现在如愿成为了一名专业瑜伽老师,同时也成为了一位妻子、一位母亲,她聊到未来,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瑜伽小馆。

瑜伽让我变得对生活更加淡然,不那么急功近利了,对很多新事物产生了求知的欲望,拥有了更多爱人的力量,希望能够将瑜伽精神融入生活,指引着自己,所以有了这个文身。

较之消费主义带层出不穷的“造神”标准为女性带来自我身体的憎恶与焦虑,文身实践往往出于女性对于自我存在价值的持续确定性、稳定性与完整性的渴求,稍经转码便能够成为女性积极的生活信念,成为“超越世俗功利”的目的,实现文身图案与自我表达的合目的性关系。

四、角色的隐现过程

人生舞台上和社会生活中的各种角色包含着不同的关系定义和情境定义,包罗万象的流行服饰为文身图式的自主性安排提供了灵活切换的可能,女性可以通过自主抉择文身图式的遮隐与否,选择性地完成从公共空间到私人空间自我建构,通过身体再造不同的社会人格,以期同时符合“他者”与“自我”的多重角色期待。

戈夫曼指出,“当个体在他人面前呈现自己时,他的表演总是倾向于迎合并体现那些在社会中得到正式承认的价值”[2],不同身份的女性总是面对着社会所制定的不同“角色期待”,这一“角色期待”属于社会规范的范畴,且往往存在发展滞后的可能。一方面,女性的“角色规范”是在男权话语下被建构的,在男性的“凝视”下,女性面临着家庭与职业的双重角色压力,她们既被要求扮演好“主内”的家庭角色,却又有着和男性一样的经济压力,不论倾斜于哪一边,都会被认为“顾此失彼”而造成角色冲突,遭受“社会规范”的审视与批判。另一方面,随着教育资源、社会资源的丰富,女性对于性别权力的反思以及个体存在方式的深入探索,她们开始聚焦于个体的审美实践与生命体验,迫切渴望能够通过某种实践进行个性化的自我定义,表达一种忠于自我的“角色期待”,并以此来释放的“角色规范”带来的压力,而这种表达往往体现于对这一“规范”的反抗。身体社会性与私密性的双重属性,成为女性沟通“社会角色期待”与“自我角色期待”的交点。鉴于文身在过去世俗社会中属于被“社会规范”污名化的对象,这种站在“规范”对立面,又极富个性化与创造力的身体实践,成为了女性们一种与社会成规对抗以及宣泄、表达自我的出口。

职业也许是社会角色中规制性最明显的一种角色。P 是一位初中化学老师,工作日例行去学校进行教学工作,与大部分老师不同的是,她从不穿露脚踝的服饰。P 左脚踝上的文身完成于2017年,纹案出自于日漫美少女战士中水冰月的宠物与朋友——露娜黑猫,色彩饱满、造型可爱,透露一种古灵精怪的气质。

图3 P 的文身

“我夏天上课都穿长裤,跟朋友出去或是自己一个人就会把文身露出来,在学校里工作,别说文身了,衣服都必须穿得很得体,其实更担心的是被学生家长看到,他会觉得你这个老师很不靠谱,一开始文完我也怕我爸妈知道,但是后来被我妈无意发现了,她就说我怎么搞个流里流气的东西。”P 说。

“教师”这一职业角色是一种具有典型“社会规范标准”的职业形态,人们通常对这一职业有着倾向于“完美的”、“崇高的”、“神圣的榜样力量”的角色期待,而这一切似乎都与文身带有的“叛逆”色彩相距甚远。在老一辈人的经验里,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儒家思想影响,文身过程中对于身体的自主“破坏”被视为一种失格的行为,加之文身在过去多为“黑帮”、“土匪”的标记,且多属于“男性气质”范畴,“女性气质”里似乎并不应该包含文身,这些对于女性文身实践的“刻板印象”使得女性个体的文身图式在许多具有固定社会角色预期的场所有被“隐藏”的必要,也正是因为女性文身实践所具有的种种“反规范”的特性,才确证了它作为一种与女性社会角色预期冲突的实践形式而被选择。面对角色失衡的社会困境,文身为女性提供了一种“因地制宜”的自我建构路径,它既满足了社会对女性的多重“角色期待”,同时也是对这一“角色期待”的对抗式回应,以此让女性获得了某种精神层面的自我实现,进而使女性获得在现行的社会角色规范框架里确证其自我的可能。

五、权力的重构和僭越

基于身体,文身同时是一种视觉艺术。马尔库塞提出,“艺术即政治实践”[3]。艺术的自律性与批判性允许艺术表达能进一步成为超越理想,僭越规训框架而走向现实争斗的政治话语。女性文身艺术以女性身体作为个体意识的传达载体,为女性文身群体提供了一种独立的游戏文本,在这里,线性时间被消解,真实与幻象的边界被模糊,作为文身主体的女性从文化意义上获得了某种对权力关系调整甚至获得权力的“权力”,这种“权力”与“赋权”所获得的权力有着根本的区别,是更偏向精神层面的,一种关乎女性“生活政治”参与的表达实践。

吉登斯谈到,身体、自我认同等个体关于其生活方式的决定目前正在发展成为一种不可忽视的反思性力量,形成一种关于生活方式选择的“生活政治”,这种“政治”形态是一种“由反思而调动起来的秩序”[4]。在文身行为中,这种反思性这集中体现为女性的身体自决与反思性的图式创作。文身器械游移于肌肤表面与皮下组织进行厮磨、破坏而产生的“痛”觉体验,是女性个体肉身在场的具象表达,亦是一种艺术仪式,充满着权力对抗的张力。“完美无缺”的身体被主动破坏,隐喻着女性对于自我身体的把控、言说以及再定义的权力欲望。同时,文身仪式中女性对于“痛”觉的自发性克制与隐忍,以及经由个体自主转喻形成的持续性符码价值本质上使身体实现了一种对于瞬息万变的消费文化中的“造神”身体以及享乐身体的对抗力量。经历了肉身的受难,我们能看到女性借由文身图式的创作传达其生活态度,将文身视为一种“女性自我中心”的独白,来形成一种持续性的“我者”政治的话语建构,以此来弥合全球化下的女性自我认同危机。以“畸人”这类纹案的刻画为例:眼神的空洞、肢体的异位、色彩的颠覆、各种极端的、失序的物像以及性征结构的改写与破坏,看上去讳莫如深,因而也就能经得起更具纵深的解码价值与挪用空间。再比如,运用文身图式美化手术留下的疤痕的这类女性,她们让失去成为新的期盼与生活诗意,强调一种个体反思性的选择权力,在这个过程中男性属于决定的从属地位,他们的观看已经不再重要,这甚至都不是刻意为之,男性被无意识的“疏忽”了。

L 是一名女性独立文身师,12年前大学毕业后在当地电视台挣扎着工作了近两年,决定遵从内心,辞了工作,成为一名文身师,两年前初认识她时,她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刚去寺庙禅修了一段时间回到成都。在她挂满文身手稿的工作室墙上以及她发表在网络上的文身作品里,不乏使用“眼睛”这一符码元素进行创作的纹案。2018年,L 设计了一个“骷髅头”的文身作品。一个扭曲变形的、正在咧嘴大笑的骷髅,空洞的双眼骨中上方有一只“第三眼”正在以“发射状态”发挥作用,将整个骷髅头笼罩其中。

图4 L 的文身作品(一)

我们生活在一个表象的世界里,我们双眼能看到的几乎都是不真实的表象,这个“第三眼”是一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希望,也是一种对自我的警觉。

“骷髅头”通常被解码为死亡、腐朽,同时也压抑了性别,成了一种“无性别”表征符码,“女性气质”被焚毁。整个头部都是毫无生气的、空洞的骨头,只有“第三眼”饱满而生动且力量强大,作为一种“生”的屏障将整颗头颅包裹起来。“眼睛”这一符码在宗教亦或是文化、政治领域常常用以表征一种至高无上的“凝视”,指涉着俯视一切的最高权力——“全视之眼”,“第三眼”则是旨在试图与“最高权力”的凝视进行对抗,获得“看”的自由。

在L 另一个“鹿身花头”的超现实主义作品中,“鹿头”被替换成了一朵花,花瓣肌理是鹿的肌肤,与鹿身“一体”,“鹿角”被夸大变得具有攻击性,而花朵中心有一只睁着的眼睛。纹案整体视觉给人以与现实大相径庭的荒诞感,局促而神秘。花朵因其结构酷似女性“阴道”,在艺术作品中常被用以隐喻女性被物化的权力关系,在这个作品里,花朵是对于女性阴道的隐喻,这里的花朵品种是食人花,隐喻着“吃人”的危险警示,花朵的中心并不是隐喻着阴蒂的花蕊,而是一只透亮的、清醒的、警觉的,正在“观看”的“眼睛”,一种关于“性自由”、“阴道自由”的政治声张,投射着对于男权话语的批判性色彩与强反思性意识。

图5 L 的文身作品(二)

置身于喧嚣的象征“镜城”,女性身体始终是被凝视的客体,受制于“他者”的凝视,被“观看”却不能“看”。艺术的否定性与反思性准许文身符码可以容纳下女性创作者对于“他者”欲望的反凝视话语表达以及女性创作者对于欲望的凝视,这种欲望是女性创作者试图僭越主流话语框架与挣脱“他者”凝视操控的渴望之欲;同时,文身艺术实践又包含了女性文身创作者进行自我“凝视”的回望过程,经由不断的自我否定与批判来挣脱由于迷恋他者欲望而形成的种种自我幻象。在L 的作品中,“眼睛”的文身元素直观的标记一种“反凝视”的权力意识觉醒,它可以创作于人体任何一个非真实“双眼”所在的部位——后背、手心、胸前等等,这是对于人体生理组织秩序的挑战,把视觉所无意识忽视的凝视全部收回,重塑观看的关系,置换、甚至攥握原本只有男性能观看的权力。当然,并非只有“眼睛”才能作为文身实践中的政治表达符码,文身作为一种视觉艺术,本质上就是一种落笔于身体的绘画艺术,潜藏着“驯服凝视”的力量。拉康认为,画作具有“欺骗”观者眼睛继而“驯服凝视”的功能。作画者(文身者)通过向观者的眼睛投喂计划性的图画(纹案)来使观者放弃凝视,达到“驯服凝视”的目的,同时又产生了一种炫耀式的“反凝视”,女性文身者通过结合个体肉身的肌理、曲线、结构来进行文身图式创作,伴随着动态的身体计划性地投喂“他者”的贪婪凝视,将“邪恶凝视”屏蔽消解,继而使得女性主体重新获得了“看”的可能。

六、结语

文身艺术作为一种身体实践外显渠道,为女性进行自我建构提供了丰富的符码资源的同时,也进一步触发了女性群体反思性的艺术创作实践欲望。女性文身者借由文身符码争取着“性”的表达自由与“观看”的权力,批判地疏离于“他者”观看模式,反思性地建构当代女性关于男权话语体系独特的政治对抗形态,致力于通过身体实现个体精神状态的根本调整,找到个体自洽的生活方式与存在状态。可以说,如今的女性被符码权力所操纵,其实也反思性地操纵、改写着符码。当然,在进行文身实践之前,不论是基于何种文化选择与认同,都需要对其进行深入了解与思考,真正关注自身切实的内在体验,聚焦于艺术创作的独立性,才不至于在琳琅满目的符号花园中迷失自我,为图式本身赋予更丰富的审美体验与解码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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