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研究综述——基于2005 -2020 年文献

刘红梅，姚秀丽，夏兴芹，闫冬云

高等教育服务进出口在国际服务贸易中占据重要地位。自《服务贸易总协定》（GATS）签署以来，以发达国家为代表的高等教育国际化以及高等教育服务贸易迅速发展。高等教育作为一项服务，其进出口不仅与贸易状况密切相关，更关乎文化传播、人才储备以及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学者们也从内涵认知、目标与策略、差额与成因、发展趋势等角度对高等教育服务进行了研究。本文从CNKI、Springer、ERIC、Mendeley、ResearchGate 等在线数据库以及部分权威机构公布的研究报告中选取了2005-2020 年与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相关的部分文献，从对高等教育服务认知的转变、高等教育服务开放的目标与策略、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差额及成因、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发展趋势等方面进行综述，并在此基础上对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研究进行了评价与展望。

一、对高等教育服务认知的转变

长期以来，公办高校是我国开展高等教育的主要载体。相应地，高等教育经费也大多来自政府财政支持。因而，高等教育是否是一项“产业”，早期也颇受争议。时至今日，尽管高等教育进出口额已经被统计为国际服务贸易的组成部分，但是，高等教育的商业化始终与私营经济中的服务进出口有着显著差异。从所有权、办学经费、学费、学费盈余所有权四个方面来看，高等教育具有多元化的产品属性，在当代并不能将其界定为单纯的公共产品、私人产品或准公共产品。资产归属决定了高等教育服务提供者的性质，办学经费结构影响高等教育服务的连续性，学费能够间接体现教育个人收益率，学费盈余所有权反映出高校是公益性还是营利性机构①吕杰昕，郑彩华.多元化视角中的高等教育产品属性［J］.高教探索，2010，（6）.。应在考虑高等教育“个人与社会双重受益特征”的前提下，将其作为一项服务开展研究。高等教育作为一项服务产品，其供给与需求具有特殊性。对教育产出的认知差异会直接影响对高等教育供给与需求的理解。已有学者指出：“教育服务与人才产品是高等教育产出的两个不同方面”，且“高等教育的产出不同于高等学校的产出”①刘俊学.基于教育服务的高等教育供求研究［J］.江苏高教，2009，（5）.。

在确定高等教育作为一项服务产品的基本前提下，对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的分析还应结合全球经济一体化、服务贸易全球化、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大背景。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在实现学术交流和知识转移的同时，也使得不同发展水平的经济主体之间依赖关系进一步加强。统计数据表明，高等教育已经发展成为“规模巨大的产业”，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给进、出口双方均带来利益，但是，大规模外流人才在学业完成后的低回归率加深了进口方对出口方的“依附关系”②姚锐.新千年美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动向及其政策背景［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0，（1）.。

从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相关研究主题的变迁来看，早期研究重点关注高等教育服务贸易模式、高等教育服务竞争力以及典型顺差国家经验分析，近年来研究重点逐渐转到高等教育服务贸易法律体系、教育主权让渡与维护、合作办学与质量保障、贸易差额成因及其应对措施、高等教育跨境发展战略等主题。

二、高等教育服务开放的目标与策略

（一）欧美国家

自《服务贸易总协定》（GATS）签署以来，关于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的文献研究视角日益广泛。整体来看，部分文献关注到发达国家促进高等教育服务出口的政策和措施，但研究范围并不局限于政策和措施的具体内容。以欧洲国家为例，1990 -2015 年，西欧各国保障高等教育质量、提升高等教育竞争力的政策与措施具有典型的“质量控制取向”和“民族国家中心”特征，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提升区域竞争力是其基本功能，分阶段评估程序是其实现质量保障的重要措施③刘晖，孟卫青，汤晓蒙.欧洲高等教育质量保证25年（1990 -2015）：政策、研究与实践［J］.教育研究，2016，（7）.。从决策流程与调整机制来看，欧盟成员高等教育政策的欧洲化与全球化特征日益鲜明，国家之间教育政策互动的密度、广度与深度大大强化。欧洲化与打造教育政策全球样本之间的矛盾导致欧盟成员政府对教育政策的干预程度有所加强。与此同时，欧盟成员高等教育政策的配置呈现出显著的“超国家”特征，诸如欧盟、博洛尼亚进程等区域性政府间平台为高等教育全球化的进程开拓、路径选择以及机制传导创造了协调环境④Antunes F.Globalisation and Europeification of Education Policies：Routes，Processes and Metamorphoses［J］.European Educational Research Journal，2006，（1）.。即使政治体制和经济体制高度相似的经济体，其高等教育政策也未必呈现相同特征。对德国和加拿大高等教育政策的比较研究表明，尽管同属联邦体制的国家，政府在教育政策领域的管理与安排均为实现“提升效率”与“强化责任”两大目标，但是不同层次、不同参与方在政策协同方面的特征还是具有显著差异。同时，基于实证分析构建的管理矩阵模型也表明，政府在高等教育政策管理改革过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⑤Capano G.Federal Dynamics of Changing Governance Arrangements in Education：A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on Australia，Canada and Germany［J］.Journal of Comparative Policy Analysis：Research and Practice，2014，（4）.。

欧美国家高等教育质量整体居于世界前列，但各国高等教育服务竞争力并非一成不变，各国高等教育机构也根据国际环境的变化与世界市场的要求不断进行调整。在WTO框架下，英国将其丰富的高等教育资源、语言和学术优势、完善的质量保证体系作为其高等教育服务对外开放的优势，并且采取鼓励性政策开拓海外市场⑥李顺碧，吴志功.WTO框架下的英国高等教育服务贸易［J］.比较教育研究，2005，（6）.。美国则将高等教育作为推动国家发展的有力工具，具体表现为：经济收益、人才流入以及国际竞争力提升。自“9·11 事件”后，以签证政策为标志的美国高等教育出口政策体现出显著的国家安全理念，经历了从“政策紧缩”到“理性回归”的过程⑦于虹.后9·11时代美国高等教育国际化政策发展和实践新动向［J］.外国教育研究，2015，（8）.。法国高等教育服务竞争力自20 世纪中叶以来有所下降，提升当前国际市场份额对其而言是“一项新的挑战”。在此背景下，法国政府报告指出“应在高等教育国际化领域进行投资”，实现从“地方性”（local）到“全球性”（global）的转变①Tronchet G.France：Learning From the Past：Historical Trends in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French Higher Education.In：Mihut G.，Altbach P.G.，Wit H.（eds.），Understanding Higher Education Internationalization.International Higher Education，2015，（83）.。面对全球化与知识经济的大环境，高等教育机构必然经历深刻的职能和结构变革。对荷兰典型高校的分析表明，高校应充分考虑其在地方、区域、国内以及世界范围内的角色和责任，有效利用全球资源、将全球化战略融入其发展规划②Popescu F.Globalization Strategies and Higher Education.A Dutch-Romanian Perspective，in Advances in Human Factors，Business Management，Training and Education：Proceedings of the AHFE 2016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Human Factors，Business Management and Society［C］.Florida：Springer International Publishing，2017.。

（二）其他国家

各国注重在高等教育服务贸易过程中打造自身的特色与优势。有学者探讨了开放教育的市场准入、教学内容、互认协作、策略与技术、质量保障等维度，为高等教育服务的出口提供了支持框架③Santos A.I.D.，Punie Y.＆ Muñoz J.C.Opening up Education：A Support Framework for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R］.JRC Working Papers，2016.。对澳大利亚在自由贸易协定下的教育服务贸易分析表明，在保护国家教育主权的前提下，采取差别化策略有利于实现高等教育服务出口利益最大化④吕杰昕.自由贸易协定视角下的国际教育服务贸易——以澳大利亚为例［J］.外国教育研究，2008，（4）.。澳大利亚高等教育服务贸易从起步到法制化、国际化的发展历程呈现出战略化、产业化、倒置化、超前化的发展特点⑤李旭，肖甦.澳大利亚跨国高等教育跨越式发展历程及其特点、问题述评［J］.比较教育研究，2010，（11）.。新加坡则经历了从维护教育主权到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过程，在保障文化传承的前提下将自身发展目标定位为“国际学术文化中心”⑥赵亮.WTO规则与新加坡高等教育国际化政策［J］.继续教育研究，2017，（2）.。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实践印证了政府在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即促进学生跨文化参与意识和全球公民意识的形成，提升国家的人才竞争优势以及形成国际教育中心的定位⑦Daquila T.C.Internationalizing higher education in Singapore：Government policies and the NUS experience［J］.Journal of Studies in International Education，2013，（5）.。

随着全球化和国际化的深入发展，高等教育机构逐渐重视项目和规划的连续性与互动性，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参与主体之间的合作也更为密切。当留学生项目涉及实习单位时，高校、实习单位与留学生之间开放、积极的跨文化沟通策略尤为重要。韩国高校的经验表明，同时包含本国学生与留学生的校园项目更有利于促进二者之间的互动，提升二者的跨文化沟通能力，并且有益于高校国际化水平的提升⑧Jon J.E.Realizing Internationalization at Home in Korean Higher Education：Promoting Domestic Students’Interaction with International Students and Intercultural Competence［J］.Journal of Studies in International Education，2013，（4）.。卢旺达高等教育对外开放的实践则表明，体现参与方价值与利益的政策更有利于鼓励各方参与到开放高等教育服务的实践中来⑨Nkuyubwatsi B.A Critical Look at Policy Environment for Opening up Public Higher Education in Rwanda［J］.Journal of Learning for Development，2016，（2）.。对马来西亚私立高校的调查研究表明，拥有多所校区的高等教育机构数量不断增加，高等教育机构必须进行合理规划，提升不同校区之间的资源配置效率⑩Yee W.C.Strategy formation at Malaysian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interaction between deliberate versus emergent approach［R］.Northumbria University，2012.。由于各级政府财政经费对私立高校支持较少，印度私立高校通过在招生培养、科研合作、技术创新等领域的差异化策略以及产教融合项目获取竞争优势，从而实现股东投资收益的增加。在招生方面，印度私立高校已经开拓了较为系统的高等教育品牌营销策略，在地方、国内以及国际教育市场大力宣传其创新的课程设计、完善的基础设施、技能与信心培养方案①Aithal S.，Kumar A.，Madhushree M.＆ Revathi R.Investigation of Business Strategies in Higher Education Service Model of Selected Private Universities in India［R］.MPRA Paper 85726，University Library of Munich，2018.，以制度架构、学生本位、质量提升、创新战略以及竞争策略等优势吸引更多的求学者②Aithal，P.S.Strategies to be adopted in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to Enhance Admission Demand［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xtensive Research，2015，（5）.。

三、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差额及成因

（一）发达国家和地区

发达国家及地区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大多呈现顺差，但相对位次时有变动。部分学者探究了上述现象背后的原因，其中，国家（地区）形象和高校声望影响了很多留学生对目标区域的选择。在竞争激烈的教育市场中吸引高质量的学生对高等教育出口国至关重要。入学率低不但会引发公众对教育机构与教育质量的担忧，同时也会对高等教育机构收到财政拨款的规模产生负面影响。为保持和提升市场份额，高校在竞争优质生源、提供教育服务的过程中推出以打造良好形象、推广教育品牌为代表的多种营销策略。例如：马来西亚和南非学生关于澳大利亚高校的认知印证了高校声望有助于吸引外国留学生的观点③De Jager，J.W.＆ Soontiens W.The Image and Academic Expectations of South African and Malaysian Student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usiness Excellence，2009，（3／4）.。美国高校的实例也证明了高校声望对高等教育服务出口的促进作用④Panda S.，Pandey S.C.et al.University Brand Image as Competitive Advantage：A Two-Country Study［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ducational Management，2019，（2）.。还有学者通过问卷调查等方法验证了国家（地区）形象对留学目标区域选择的重要影响。例如，在全球化大背景下，香港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不断加速，有学者指出这有助于香港成为亚洲地区的高等教育服务出口中心⑤NG S.W.Can Hong Kong Export Its Higher Education Services to the Asian Markets？［J］.Educational Research for Policy ＆Practice，2011，（2）.。

高等教育服务的国际化及其出口是多种因素共同发挥作用的综合进程，留学生数量仅仅是表征其绩效的一个方面。以美国为例，组织管理、制度文化、支持体系、专业职能等因素在其高等教育服务出口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均应引起重视。对欧洲高等教育服务的两阶段德尔菲分析则表明，高校科研人员积极参与国际项目对于高等教育出口及其国际化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⑥Huisman J.，Boezerooy P.，Dima A.M.et al.A Brief Report on the Delphi Study“European Higher Education and Research in 2020”［A］.In：Enders J.，File J.，Huisman J.＆ Westerheijden D.（eds.），The European Higher Education and Research Landscape 2020 - Scenarios and Strategic Debates［C］.Enschede：Center for Higher Education Policy Studies（CHEPS），2005.。也有学者指出，移民政策与教育质量保障措施将长期对澳大利亚高等教育服务出口产生显著影响⑦Shah M.＆Nair C.S.International Higher Education in Australia［J］.Perspectives Policy ＆Practice in Higher Education，2011，（4）.。对学生背景、影响因素和影响类型之间关系的实证研究表明，招收留学生的大学应当了解国际学生的决策过程，从而此类大学能够更妥善地应对国际学生的需求⑧Pimpa N.Marketing International Higher Education：a Case of Thai Students in Australia［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anagement in Education，2008，（2）.。

还有学者从个人资源、竞争环境、贸易协定等角度分析了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的影响因素。对泰国留澳学生进行的问卷调查表明，通过亲朋好友、中介代表等个人渠道获取的信息足以影响留学生对留学地区的选择，继而强调高等教育营销的重要性⑨Pimpa N.Marketing International Higher Education：a Case of Thai Students in Australia［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anagement in Education，2008，（2）.。新加坡教育部门发展轨迹表明，从满足经济发展需求的初期阶段到成为全球教育中心的国际化阶段，政府在教育培养国内人力资本、通过服务贸易创造收入和就业、为本国经济发展吸引人才、引导和促进教育部门发展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在《服务贸易总协定》（GATS）中关于高等教育服务贸易承诺不足的背景下，区域贸易协定可以辅助推动高等教育服务的国际化。新加坡通过签署区域贸易协定的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其高等教育服务的国际化水平，促进了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的发展①Toh M.H.Internationalization of Tertiary Education Services in Singapore［J］.ADBI Working Papers，2012，（3）.。韩国高等教育机构推出的各项竞争政策则大大改善了高等教育综合环境，不但吸引了外国留学生，而且留住了部分原计划出国留学的本土学生，既促进了高等教育服务的出口，又减少了进口②Kim S.K.Redefining Internationalization：Reverse Student Mobility in South Korea［A］.In：Collins C.S.，Neubauer D.E.（eds.），Redefining Asia Pacific Higher Education in Contexts of Globalization：Private Markets and the Public Good.International and Development Education［C］.New York：Palgrave Pivot，2015.。

（二）发展中国家和地区

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大多呈现逆差，而逆差产生的原因主要集中在教育质量、制度规章、人才竞争等方面。早期关于高等教育服务贸易逆差的研究更注重质量因素，认为发展中国家高等教育质量不及发达国家是主要原因。后期研究则从更多角度进行考察，指出发展中国家在提升教育质量的同时，还应注意高等教育服务出口大国在其它方面所具备的优势。例如，高等教育收费水平对总体教育质量的影响、高等教育国际化程度对国家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差额产生的影响③韩琪，王建坤.中国高等教育服务贸易逆差的探讨［J］.国际贸易，2012，（4）.。高等教育服务贸易法律体系与行政体制的不完善也会导致发展中国家高等教育服务出口规模偏低，从而进一步加剧逆差④金孝柏.我国的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发展、挑战与对策［J］.世界贸易组织动态与研究，2012，（6）.。高等教育“公共产品观”以及全球高层次人才竞争也是逆差的重要成因⑤陈越.我国留学生教育服务贸易逆差研究［J］.教育与经济，2016，（4）.。应对高等教育服务贸易逆差的策略包括落实教育服务理念、优化教育服务贸易开放度、调整人才培养结构以及推进双向留学服务⑥宋立群.我国教育服务贸易的现状及国际竞争力的提升［J］.世界贸易组织动态与研究，2009，（5）.。从来华留学生的数量规模和学历结构来看，中国高等教育服务竞争力在要素条件、需求条件、相关产业以及国家策略四个层面均亟待提升⑦韩丽丽.如何提升来华留学教育的竞争力——基于规模总量和学历结构视角的经验分析［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5）.。

尽管高等教育服务贸易总体呈现逆差，但是发展中国家正积极采取应对措施，以期缩小逆差，甚至扭转局面。包括海湾地区以及东南亚国家在内的多个经济体均致力于打造高等教育中心，这标志着高等教育正在全世界发挥变革力量。印度政府、高等教育管理部门及其高等教育机构通过政策审议和座谈会等途径关注到短期内教育中心在其周边区域的出现和扩展。地理位置邻近、社会政治经济格局相似以及共同的殖民地历史，使得印度建设区域高等教育中心成为可能。从资源整合到发展为全球高等教育聚集区将使该国获得巨大收益。目前，印度政府已宣布将重塑“知识经济”，高等教育及其国际化成为重要的国家政策。同时，印度也积极采取措施提升其高等教育环境的适宜性⑧Yeravdekar V.R.，Tiwari G.International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in India：How Primed is the Country to Take on Education Hubs？［J］.Procedia -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2014，（10）.。

事实上，上述因素在常态时期对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差额的影响较为显著。而在“非典”“新冠肺炎”等特殊时期，“防疫”几乎成为最主要的影响因素。2002 年，中国发生“非典”疫情，期间有10 多个国家对中国公民申办签证或入境采取限制措施，而很多原计划到中国留学的人员也主动推迟了计划，人员流动的双向变化直接影响到中国及有关国家的高等教育服务进出口⑨丽君.留学宝典 非典时期 非常努力［J］.出国与就业，2003，（11）.。与此类似，2019 年底爆发并在2020 年感染人数飙升的新冠肺炎疫情也对高等教育服务贸易产生了深刻影响。鉴于新冠肺炎疫情，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对来自中国的新增留学生以及返校留学生采取了一系列入境管制措施①疫情当前，留学国家哪些措施需关注？［J］.中国对外贸易，2020，（3）.。在中国疫情形势趋于缓和后，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大范围爆发，直接导致大量拟留学人员推迟了计划。疫情导致全球高等教育服务贸易规模显著下降，同时，也对高等教育服务的提供模式提出了新的挑战②齐心合力 靠前坚守 扎实做好来华留学生疫情防控工作［J］.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0，（2）.。

四、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发展趋势

（一）全球趋势

国内外学者对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发展趋势的探讨主要集中在留学生数量、进出口主体、竞争格局、教育远程化、质量提升、资源配置、国际合作等方面。从研究方法来看，既包含基于时间序列数据的定量分析，也包含综合考虑留学影响因素的定性分析。全球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呈现以下趋势：出口市场相对集中；新兴经济体为主要进口市场；学费、生活费和旅费构成高等教育服务贸易额的主要部分；高等教育服务成为服务贸易增长亮点③李航敏，陈文敬.全球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发展态势及对我国的启示［J］.国际贸易，2014，（3）.。全球通过境外消费模式开展的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呈现以下趋势特征：出口规模迅速扩大；出口主体主要为发达国家；出口竞争日趋激烈④周永源.世界高等教育境外消费出口的发展走向研究［J］.中国高等教育，2010，（Z1）.。该模式下的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发展历经三个阶段，即：留学生数量激增阶段——教育中心与境外分校建设阶段——教育人员根据项目流动阶段。由此带来的学生和学者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也会导致相应的制度变革⑤Bhandari R.，Blumenthal P.International Students and Global Mobility in Higher Education：National Trends and New Directions［M］.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11：1 -24.。在高等教育服务贸易迅速发展的背景下，虽然大量高校选择跨境合作、互利共赢，但在合作过程仍存在信息不对称、协作水平有待提高等问题。实践表明，高等教育系统人员流动性好的国家更注重维持社会平等的共识，也更重视严格和自主的教育体系⑥Marginson S.The Worldwide Trend to High Participation Higher Education：Dynamics of Social Stratification in Inclusive Systems［J］.Higher Education，2016，（4）.。

（二）国别趋势

美国高等教育服务贸易数据印证了以下趋势特征：赴美留学生数量稳步增长；留学生交费带来高额收益；美国流出学生则多选择欧洲国家为留学目的地⑦刘常庆.美国教育服务贸易发展态势述评［J］.外国教育研究，2013，（6）.。英国跨境高等教育服务数据表明该项服务贸易的增长趋势还将持续，“国际主义”将以多种形式在高校中广泛出现⑧Olcott D.Back to the UK Future：Trends in Internationalism and Cross -Border Higher Education［J］.Perspectives：Policy ＆Practice in Higher Education，2009，（4）.。日本高等教育服务的国际化进程表明，高校与科研机构广泛参与的知识创造与交流的动态机制在未来不可或缺⑨Yonezawa A.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Japanese Higher Education：Policy Debates and Realities［A］.In：Marginson S.，Kaur S.，Sawir E.（eds.），Higher Education in the Asia-Pacific.Higher Education Dynamics［C］.Dordrecht：Springer，2011：199-219.。

新时代中国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的发展具有如下特点：出国留学生与来华留学生数量“双增长”；高等教育服务贸易逆差仍在扩大；来华留学生以亚洲籍为主；高等教育服务远程化发展迅速⑩邹瑞睿.当前我国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发展的新变化与新举措［J］.对外经贸实务，2016，（2）.。近年来，虽然来华留学生数量有所增加，但是中国仍然存在市场运作观念不强、管理制度不健全、境外消费发展滞后以及优质教育资源匮乏等竞争劣势。诸如智利、也门、菲律宾和南非等发展中国家在高等教育服务贸易过程中也在逐渐强化对教育质量的关注⑪Martin M.E.Cross-Border Higher Education：Regulation，Quality Assurance and Impact - Chile，Oman，Philippines，South Africa：New Trends in Higher Education［R］.New York：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Educational Planning，UNESCO，2007.。以肯尼亚为代表的非洲东部国家在跨境高等教育服务领域也取得了一定的发展，以“区域经济共同繁荣”为目标的区域高等教育合作将成为未来重要的发展方向①Njuguna F.W.，Itegi F.M.Cross-Border Higher Education in Africa：The Kenyan Experience［J］.Journal of Emerging Trends in Educational Research ＆ Policy Studies，2013，（5）.。

五、评价与展望

综观与高等教育服务对外开放相关的研究成果，其研究重点大多聚焦于开放过程中的某一个层面或某一个阶段，包括但不限于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差额及其成因、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发展趋势、增强高等教育服务国际竞争力的措施、提升高等教育服务国际知名度的路径、高等教育国际化与对外开放的辩证关系、政府在开放过程中的宏观职能、高等教育服务贸易带来的跨国教育合作、留学生层次结构与择校偏好等。已有文献较少从管理学视角剖析一国高等教育服务对外开放的战略规划、组织实施与绩效评价。虽有分析高等教育服务贸易状况，但较少阐述高等教育服务开放战略的形成路径；虽有涉及政策内容，但较少涉及决策机制；虽有涉及开放绩效评价指标与评价流程，但鲜有文献分析其评价制度的系统性与连续性。

预计未来学者们将从三个方面展开更加广泛和深入的研究：首先，关于高等教育服务对外开放的研究将更多地从整体着眼，关注决策与评价机制的系统性、连续性及有效性。其次，比较研究会增多。不同国家和地区在全球高等教育服务市场中占据不同的市场份额，领先国家、追随国家以及落后国家的竞争策略必然有所差别。最后，关注政策、措施动态变化的研究会增多。各国高等教育服务对外开放的政策、措施在不同时期会有所变化，这些变化产生的原因如何、实施的效果与之前相比又如何，均值得探究②感谢德州学院2017级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本科生崔莉坤、宋文博在资料整理、文稿校对方面提供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