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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颂、苏辙、韩忠彦元祐七年题记石刻拓片考

2020-12-25陈广胜

开封文化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2020年11期
关键词:中牟县落款拓片

陈广胜

(河南大学出版社,河南 开封 475000)

北宋科学家苏颂、文学家苏辙及名臣韩忠彦的碑刻墨迹流传于世的极为罕见,河南大学图书馆藏有一幅他们三人撰写并书丹的 “宋元祐七年题记石刻” 碑文拓片,此碑刻文字不见于现存宋人文集和碑帖集,具有很高的文献和书法研究价值。

一、刻石拓片文字与文献文本

河南大学图书馆藏 “宋元祐七年题记石刻” 的碑文拓片(见图1),馆方著录拓片拓纸高56 厘米,宽74厘米;上列19行、行10字,下列26行、满行12字,总字数411 字;苏颂、苏辙、韩忠彦撰文并书丹,刻石出土地点和时间不详。

图1 “宋元祐七年题记石刻” 的碑文拓片

从图1 可以看出,落款为 “安阳韩忠彦题” 和“眉山苏辙题” 的两篇记文,除个别字迹漫漶不可识读,文意尚通达明白;上列残存的19 行文字,与下列右侧有 “丹阳苏颂谨记” 的文字,其前后的文字已泐灭,残存的字句也多漫漶而不可识,整篇文意已不太明了,但其书法风格一致,当属同篇记文。馆方对拓片的文字作了如下识读:

……□□不胜□□拒□万胜□事迹览之歆然因追感□□□□屯卫公国初时纳同安□□颇相近悲怆累日不能□□卫士南唐为漳州刺□居泉州同安县未几泉□□进纳土入□左补阙乔公维岳知州□初至恩信未洽盗起同□□□游洋两聚众至数十□屯卫以入州屯卫讯□□所以反侧者得非以□□ □□□□□□□□□□□□□□□□□□□□先□□□□□□□□□屯□□□安百余里一□□□□□□□失乃遣少□□□□□□□□然乔公□□□□□□□戮一□不□□□其远跖未易量也丹阳苏颂谨记 中□相

李氏祖以布衣处闾巷一旦遇寇盗之将至能挺身奋策使不犯我境而去一乡之人皆赖

而获免观乎智勇有足尚者若斯人也逢时得位则功名志节岂易量哉传曰十室之邑必有忠

信于此见之矣六世孙大夫君发扬潜德□有传□□□□□□者云元祐六年十二月立春日

安阳韩忠彦题 知枢密院

盗将入吾邑迎以财遗之此理可以却盗使盗不受而为暴吾□必致死此理□以□盗然

□□时或荒乱之暇及此李氏祖真智□□然非有孝子慈孙孰□信于六世之后者耶元祐七

年十二月九日眉山苏辙题 门下侍郎

细加辨认,馆方在识读时出现一些错识和漏识,如“拒□”之“□”为“却”字的漏识,“中□相” 之 “□” 乃 “书” 字漏识,“荒乱之暇” 中 “之” 字乃 “不” 字之误识等。

从拓片可以看出,此石刻为残石,所刻字迹多有漫漶,严重者甚或不可句读,这给全面了解碑刻内容造成了困难。幸运的是,笔者在整理明清河南方志所录宋人文献时,在《中牟县志》明正德十年(公元1515 年)刻本和天启六年(公元1626 年)刻本中意外地发现有与此拓片内容相同的苏颂、苏辙和韩忠彦的跋文,这为全面了解、识读该题记碑刻文本提供了文献上的参照和佐证。今将三人的跋文从《中牟县志》明正德十年刻本迻录于下:

成均大夫李君,出示诸公题其祖德中牟君开运未拒却万胜群盗事迹,览之歆然。因追感颂高祖父屯卫公国初时纳同安叛寇,事颇相近,悲怆累日,不能已。屯卫仕南唐,为漳州刺史,既罢,居泉州同安县。未几,泉帅陈王洪进纳土入朝,诏以左补阙乔公维岳知州事。乔公初至,恩信未洽,盗起同安之党洋、游洋两聚,众至数千,欲胁屯卫以入州。屯卫讯之曰:“君辈所以反侧者,得非以陈侯委土而去,州未有帅,乃为此乎?今新守即汝帅也,能往自归,则吾为尔先。” 于是众呼曰:“生死从公。” 屯卫自同安百余里,一夕至州,则已土其门矣。乃遣其少子夜缒入城,具道所以然。乔公实时开门纳其众,不戮一人而决境安帖。州上其事,诏起屯卫赴阙,以刺史前资,一命授左监门卫将军,事见《太宗实录》。方见任用,辞以疲老,进官而罢。中牟县遭五季纷扰,以白徒率邻里捍强寇,义列如此,曾无一人为之称述表顕,于时迨今,百五十年,乃得诸公褒纪,寖以著闻,岂有善者始虽晦者终必顕发乎?中牟君之后六世,生值圣时,继有仕者,而成均君方以治行称于时,趋向不苟,其远跖未易量也。中书丞相丹阳苏颂谨题。

李氏祖以布衣处闾巷,一旦遇寇盗之将至,能挺身奋策,使不犯我境而去,一乡之人皆赖而获免,观乎智勇有足尚者。若斯人也,逢时得位,则功名志节,岂易量哉!《传》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 于此见之矣。六世孙大夫君发扬潜德,乃有传于后,可谓善述者云。元祐六年十二月立春日,知枢密院安阳韩忠彦题。

盗将入吾邑,迎以财遗之,此理可以却盗,使盗不受而为暴,吾众必致死。此理可以杀盗,然仓卒时,或荒乱不暇及此。李氏祖真智者耶!然非有孝子慈孙,孰为信于六世之后者耶?元祐七年十二月九日,门下侍郎眉山苏辙题。[1]52-53按:苏颂(1020—1101),字子容,同安(今属福建厦门)人,北宋杰出的天文学家、药物学家,著有《本草图经》《新仪象法要》,哲宗元祐时官至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宋史》卷340 有传。苏颂的跋文无留题年月,据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元祐七年(公元1092 年)六月九日,苏颂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2]11301,八年(公元1093 年)三月六日,罢为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随即出知扬州(今属江苏)[2]11463,则此跋当题于元祐七年六月至八年三月间。又据邹浩所撰《故观文殿大学士苏公行状》,苏颂的高祖苏光诲,五代后晋初年与留从效讨伐泉南叛将黄绍颇,留从效上表朝廷任其为漳州刺史。“开宝末,盗起,劫漳州为盟主,余党环城下,监郡何承矩与州将乔维岳欲屠城遁去,漳州一夕殪盗魁十余人,送首级于州,余众皆溃,城门始开。归朝,赏功,迁左屯卫将军。”[3]511-512此与苏颂跋中所述其高祖 “不戮一人决境安帖” 完全不同。苏颂云其高祖事见《太宗实录》,因今存《太宗皇帝实录》残缺,查证无获。

韩忠彦(1038―1109),字师朴,安阳(今河南安阳)人,北宋名相韩琦的长子,宋徽宗崇宁时官至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宋史》卷312《韩琦传》有其附传。韩忠彦的跋文,(乾隆)《中牟县志》卷10 和(同治)《中牟县志》卷11 也有著录,皆题作《义士李冠却贼事》。

苏辙(1039—1112),字子由,眉山(今属四川)人,苏轼弟,北宋著名文学家,唐宋八大家之一。宋哲宗元祐七年(公元1092 年)官至门下侍郎,《宋史》卷339 有传。苏辙的这篇跋文,(乾隆)《中牟县志》卷10 和(同治)《中牟县志》卷11 也有收录,文题皆作《义士李冠全城退贼事》。《古今图书集成》卷384《方舆汇编职方典》著录此文,题作 “《跋义士李冠全城却贼记》[4]15030,并误为苏轼所作。

以上3 篇题跋文的发现,不仅可以补足拓片残缺部分的文字内容,通过文字比对,对碑刻文字书写行列格式也可作较为准确的判断。如拓片 “进纳土入” 上方明显有 “王洪” 2 字,其上行下据方志文补入 “帅陈” 2 字,满行为12 字;其本行下补入“朝诏” 2 字,则行8 字;其下行起首补足 “以” 字、行末补入 “事乔” 2 字,满行12 字,以下依次补入所缺字,满行皆为12 字。由此可以判断,拓片原石上列文字至少有30 行,除极个别行为8 字外,基本为每行12 字。而下列文字则因字体大小不同,苏颂的撰书的跋文每行12 字,苏辙撰书的跋文每行10字,韩忠彦撰书的跋文每行8 字。

二、题跋缘起

从(乾隆)(同治)《中牟县志》收录的韩忠彦和苏辙跋文题名可知,三人碑刻是为义士李冠拒却盗贼保全城镇之事题写的文字,苏颂的跋文更提到,他是在 “成均大夫李君出示诸公题其祖德中牟君开运未拒却万胜群盗事迹” 后欣然作跋的。以下结合文献,对三人作跋的缘起加以考述。

宋人杨彦龄在《杨公笔录》中记载说:“李师德朝请作《李氏述先记》,称其先为开封中牟县人,常居万胜镇。在开运末,中国失御,寇盗蜂起,一日传贼将至,其曾祖率里中少年,约以金帛赂贼,如其不受,则相与决战以死。贼至,感其言,皆曰‘此义士也’,乃相戒不相犯,里中赖之获安。元祐丁卯岁,尚书郎李常公择为之跋尾。”[5]15据此可知,“大夫李君” 乃李师德,他为其先祖后晋开运末年(公元947 年)拒却群盗事迹撰写了一篇记文,名为《李氏述先记》。元祐二年(公元1087 年),李常曾为其题跋。李常(1027—1090),字公择,南康建昌(今江西永修)人,《宋史》卷344 有传。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元祐元年(公元1086 年)三月辛未,李常由吏部侍郎任户部尚书[2]8990,李常题跋即在其任户部尚书任内。除李常外,苏轼也为《李氏述先记》作有跋文,其文云:“东坡居士曰:‘贼以百倍之众临我,我无甲兵城池,虽慈父孝子,有不能相保者。李君独能锄耰棘矜,相率而拒之,非其才有所足恃,德有所不忍违,恶能然哉?余恨不得其平生行事本末,当有绝人者,非特此耳!士居平世,徼幸以成功名者,何可胜数,而危乱之世,豪杰之士湮没而无传者,亦多矣,悲夫!’元祐七年八月二十六日书。”[6]2081这篇让大文豪苏轼都感叹再三的《李氏述先记》是何样的文章呢?上引《杨公笔录》只为我们提供了《李氏述先记》的内容梗概,而(明)正德《中牟县志》则载有其全文:

师德幼侍祖父寺丞,官于寻之安丰,因先人殿丞在,左右言及乡里,命师德前曰:“吾之乡,乃东京开封府中牟县。自唐占籍,经五代兵火,亦未尝失所居。县之北镇曰万胜,有先人之敝庐在。开运末,中国失御,夷狄乱华,寇贼所在蜂起。一日,传贼将至,吾之曾祖率里中少壮数百辈,约曰:今贼之来,汝等安忍拱手与老幼待死?不若出金帛以饵之。彼受不扰即已,如或不然,与汝力图一战,死亦无悔。遂偕众祷于镇之西北隅吴王祠,乃托神之灵,待贼于境。贼果至,吾祖曰:汝之来,所须者财赂耳。我今竭槖中所有以俟,汝无复干吾里。不尔,则吾誓与汝决胜负于此。一贼感其言,跃马而出,曰:‘此义士也。’乃相戒以不往,里中安堵如初。汝当志之。” 师德窃读前史,感伤五代衰季,天下之民坠于涂炭,复思故乡昔日独免兵祸,而又闻耆艾之言,往往与祖父合,当时一境获安,皆吾祖之先虑也,常恨不能纪载以传诸子孙。元丰二年秋,因被朝命按京东西田,十一月二十一日,乘暇偕左藏库副向宗彛、中牟县尉赵演、明州鄞县尉陈裕,同访所谓吴王祠。因思祖父曩昔之诲,窃恐廓庑间有志刻存焉,果于堂下香炉石之上明著其事,仍见六世袓之名讳冠,于【与】里人拜而读之,感泣不已。复虑岁月寝久,遂至磨灭,因书石于左,庶使吾乡永戴吴王之赐,而德吾祖之深。六代孙朝奉尚书屯田员外郎、散骑都尉、赐绯鱼袋李师德谨记。[1]50-51

从记文可知,李师德祖籍北宋开封府中牟县万胜镇(今郑州市中牟县万胜村),元丰二年(公元1079 年)时官至尚书屯田员外郎。后晋开运末年(公元947 年),契丹进犯中原,兵锋直抵后晋都城开封,在中牟县万胜镇,他的六世祖李冠率乡党青壮年义拒强寇,使家乡免遭生灵涂炭,乡人在吴王祠刻石颂其功业。因考虑到先祖事迹刻石可能随岁月流逝而至磨灭无闻,李师德遂作记刻石,以期流传后世。

记文撰成后,李师德在元祐年间把其记文广泛呈送给一些著名文人和显宦,请他们题跋。除了上面提到的苏轼、苏辙、苏颂、韩忠彦、李常外,据(正德)《中牟县志》,在元祐年间(公元1086—1093年)的不同年份,职任门下侍郎的吕大防、中书侍郎刘挚、中书侍郎范百禄、尚书左丞王存、尚书右丞胡宗愈、尚书左丞许将、尚书左丞梁焘、尚书右丞郑雍等宰执大臣对《李氏述先记》均题有跋文[1]53-57,限于篇幅,此处不再转录。

三、石刻拓片出处与跋尾系衔问题

从上引跋文的题写日期来看,苏辙的跋文作于元祐七年(公元1092 年)十二月九日。从拓片来看,苏颂的题跋刻在韩忠彦的跋文之前,韩忠彦的跋文题于元祐六年(公元1091 年)十二月,苏颂的跋文虽没有题记年月,但元祐七年六月九日,苏颂才由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2]11301,这说明诸跋刊石时,并没有按题写时间的先后为序。那么诸跋刊石于何时何地呢?在将诸跋刊石后,李师德又作了一篇记文叙述了刊石的情况,其文云:

中牟三异乡刘村里吴寺渡之东,汴水之北,其地四平,忽变岗阜,隐隐隆隆,雄压西南,股引而北,乍起乍伏,辛壬癸甲,环拥不断,艮回辰巳,屹然而峙,盘揖相照,势垂巳尾,诸方水来,容与前会,荣纡缓平,道出于丙,加之群木森茂,郁然四合,跂而望之,邃如山谷,长河经乎南,大岗周其北,乃吾先祖之安宅也。师德尝以当世名公书六世祖保完万胜之行,揭石于镇之西北隅吴王祠,虑后之子孙不能周知,今吾再勒于先垄之前,庶乎继继承承,岁时展奉,孝思追感,恭事不怠。复当怀想诸公旌异之意,无荒而嬉,无肆而忽,无怠于学,无废其业,无朋于小人而不亲君子,修身励行,以忠以弟,恐忠乎敬之戒之,且于没而后已。元祐八年四月辛未六代孙李师德书。[1]57

据李师德此文,元祐八年(公元1093 年)四月,以上诸人的题跋先后在两处刊刻上石:一是在万胜镇西北隅的吴王祠内,二是在中牟县三异乡刘村里吴寺渡东边、汴水北岸的李冠墓前。吴王祠坐落在高岗之上,经过四五百年的风风雨雨、兵燹水灾,到明正德年间(公元1506—1521 年)已经废毁[1]19,李冠墓前的石刻也不知所踪。那么拓片原石出自何处呢?据(乾隆)《中牟县志》记载,清顺治十六年(公元1659 年),时任中牟知县的吴彦芳,在中牟县学宫地下发现了一片残碑,碑上刻有韩忠彦、苏辙的跋文。碑被发现时,“石高盈尺,阔倍之”,旁边还有苏颂等诸公的跋语,残阙不可读,但 “字法遒径【劲】,胜于古帖”,吴彦芳视若珍宝,将其移入县衙,专门建筑室舍以供奉之,名曰韩苏斋。乾隆十九年(公元1754 年)残石被移至中牟县衙三堂的东壁[7]91。此残石是出自吴王祠还是李冠墓前,什么年代被移入中牟县城内的,因文献不足,已不得而知。但从记载来看,与我们今天见到的河南大学馆藏 “宋元祐七年题记石刻” 拓片,形制和跋文布局相同,这篇出自中牟县衙的残石当是拓片所自出的原石。

宋代题跋文,大多没有落款,即或有落款,也没有统一的款式。以苏轼的题跋文为例,跋文大多没有落款,即或有落款,也无日期、官衔、籍贯(郡望)、姓名(或别号、谦称)等均俱者。如其《跋李氏述先记》,落款“元祐七年八月二十六日书”,仅有年月日期;《跋邓慎思石刻》落款题 “元祐元年十二月日,眉山苏轼书”[6]2068,年月、籍贯、名字兼题;《书韩魏公黄州诗后》落款 “元丰七年十月二十六,汝州团练副使苏轼记”[6]2156,除年月日期和名字外,还有官衔。而以上所录苏颂、韩忠彦、苏辙三人的跋文,跋尾落款,除名字外,无一例外地都系有官衔。这种整齐划一的模式,当不是出自各个题跋人,有可能是在诸跋刊刻上石时加上去的,而后人在收录跋文时又作了文序上的处理。之所以这么说,一是韩忠彦跋落款题 “元祐六年十二月立春日,知枢密院、安阳韩忠彦题”,所题年月系衔与韩忠彦当时的职任不符。据文献记载,哲宗元祐五年(公元1090 年)三月,韩忠彦由中大夫守尚书左丞同知枢密院事,七年(公元1092 年)六月才迁升为太中大夫、知枢密院事[2]11301。宋代枢密院是循唐、五代之制设立的最高军事行政机构,专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设有枢密使和枢密副使。神宗元丰官制改革,罢枢密使、枢密副使,设知枢密院、同知枢密院,作为枢密院的正副长官[8]3800。一字之差,正副之别,在封建等级制森严、官员风闻奏事盛行的宋代,韩忠彦也不可能冒险把自己的官职搞错,李师德更没有胆量擅自给韩忠彦加官进爵。那是否可以怀疑是后人在辑录文献时出了差错,漏掉了 “同” 字呢?如果是纸质文献,在传抄转载中完全有这种可能,但刻石否定了这种可能。从拓片中可以辨识出,落款为 “安阳韩忠彦题” 后清清楚楚地有 “知枢密院” 4 个字。二是从拓片上看,官衔在跋文题识之后,这不符合题款官衔在人名前的习惯,在落款 “XX 题”“XX 记” 下也不应再出现其他文字。但落款为“安阳韩忠彦题” 后却又出现了 “知枢密院”,“丹阳苏颂谨记” 下又出现了“中书相”,“眉山苏辙题”下又出现了“门下侍郎” 等官衔,特别是这些官衔的书体都是一样的,而与3 人跋文的书体却明显不同,且也不是在籍贯和名字之前。这说明,3 人的官衔不是题跋时就有的,而是后来刊石时添加上去的。

结语

河南大学图书馆藏的这幅名为 “宋元祐七年题记石刻” 的拓片当出于清代中牟县衙所藏的《李氏述先记》题跋石刻残片,其残缺的部分,当还有宋代名人苏轼、李常等人的跋文墨迹。诸跋文是为李师德的《李氏述先记》而题,名之为“《李氏述先记》题记石刻” 更为允当。跋文的题识原本没系官衔,而是诸跋刻石时添加上去的。苏颂和苏辙在书法上都很有造诣,目前流传于世的苏颂、苏辙、韩忠彦的碑刻墨迹极为罕见,因而该拓片是不可多得的宋代碑刻书法艺术珍品,拓片所出残石已不知所终,更凸显出其重要的文物价值。同时,拓片作为一种实物文献,与书籍文献相互印证,相得益彰,自然又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而进一步分析跋文作者与李师德的关系,还可以深化对元祐时期文人士大夫交往等相关课题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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