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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空心化背景下的文化失落及其振兴
——以鲁西南J村为典型个案的研究

2020-12-24秦文

关键词:乡土村民传统

秦文

(上海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上海 200234)

一、问题的提出

自改革开放以来,乡村居民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伴随着工业化、城市化的快速推进,大量乡村青壮年劳动力开始了离土离乡、漂泊城市的生活,大规模的人口外流,致使乡村呈现出空心化的社会状态,安土重迁的熟人社会走向瓦解,经济关系和利益原则开始重新梳理和编织乡土社会网络。

有学者将熟人社会的特征归纳为“舆论压人”、“面子有价”、“社会资本可累积”等特点,而将舆论失灵、面子贬值、社会资本流散等特点归纳为无主体熟人社会的表现[1]。“无主体熟人社会”试图解释空心化乡村的社会运作逻辑。青壮年村乡男劳动力大部分外出流动的格局下,一个安稳、固守的传统乡土社会解体了,“礼治”秩序受到冲击,族谱及经书已出现严重的文化断裂,乡村社会主体的长期缺席,使紧密的社会网络趋向散裂。回顾往昔,乡土社会文化资源的流失自内乱频仍的时代,即因资本主义的排挤、科举制的废止、新文化运动对传统的强烈冲击而濒临枯竭。乡土社会以家族为单位构筑的差序格局,以伦理道德维系的家族秩序,在一轮又一轮民族运动、革命浪潮的洗礼下不断被冲刷涤荡。一批矢志于乡村建设运动的知识分子,投身于复兴乡村文化的伟大事业中。陶行知先生以“一心一意为中国乡村开创一个新生命”的宏愿,着手于乡村文化重建工作;梁漱溟先生在山东邹平开展乡村建设运动,意欲将乡村儒学复兴作为乡村文化建设的核心要义。然而知识分子的满腔热情与慷慨激昂、声势浩大的革命洪流所造成的摧枯拉朽般的气势实在无法匹敌,存留于乡土社会的儒学资源、家族纽带、亲缘文化均被视为不利于革命动员的封建糟粕而被批判,当革命的大潮退去,残留下的资源再也无法维系和支撑乡土社会的运作。随着十年内乱的结束,中国迎来市场经济的改革大潮,个体化、原子化取代集体化、社会化的本位意识,道德冷漠、精神空虚、社会沙化成为经济发展所付出的沉重代价,乡土社会的人际情谊、道德秩序不仅没有得到修复,反而更趋恶化。

近几年乡村青壮年劳动力的大量外流,加剧了乡土社会残破、凋零的画面感,留守故土家园的,多为老幼妇孺、身体孱弱者,大量青壮年男子的身份缺席,已使乡土社会的有机组织受到破坏。乡民讲求家族团结、尊老恤幼、守望相助、注重道德舆论评价的乡土底色逐渐暗淡,尽管乡民们仍然彼此熟识,然而面对舆论压力而产生的道德自觉性、注重面子而讲求的礼让奉献精神也随之淡化。不孝、通奸等为传统乡土社会最为不耻,多为村规民约、家族法规严厉惩治的行为在现时代乡村道德舆论失灵、面子贬值、社会资本流散的背景下,则处于法之无禁、礼之无效的治理真空状态。传统社会男耕女织、四世同堂、儿孙绕膝的美好生活画卷伴随着空心化趋势的加剧而不复存在,家庭成员的长期疏离、社会交往的匮乏、公共文化生活的缺失,造成乡村社会留守的老人、妇女精神空虚、抑郁、消极避世,信奉宗教成为一种选择,而赌博成风、迷信盛行也成为不少乡村难以有效干预治理的棘手问题。

二、个案村庄的基本情况

J村是个典型的农业村,该村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归属山东西南部微山县,距离县城100公里,距离济宁市只有40公里,距离孔子故里曲阜50公里,距离孟子故里邹县30公里,该村相隔不远,约3公里车程,有个仲浅村,是子路后代生活的地方。J村作为坐落齐鲁大地、孔孟之乡的文化圣地,秉承儒家“礼”“义”“忠”“信”之训导的家庭或个体村民在当地仍有很高的美誉度。在过去近二十年的乡村变迁中,该村受城市化和市场化的影响并不十分强烈,当地村民以种植棉花、小麦、玉米为主,且一直采用自产自销的农业经营模式,通水通电也较晚,经济发展缓慢。尽管村民生活水平相较其他村镇总体较低,但受儒学文化熏染之故,该村长辈十分注重晚辈的学业修为,即使生活捉襟见肘,也要将自家孩子送到乡里的学校学习文化,“知识改变命运”是村民们寄托在下一代子孙身上的朴素的、美好的愿望。因此,J村大学生数量比例较高,考到外省市的子女们经过努力又考上研究生继续深造的,也为数不少。培养出大学生的家庭,在同村人中很有面子,乡邻之间也多以探讨教育子女之道为谈话焦点。

J村作为具有儒家伦理文化根基的乡村,孝敬双亲、以和为贵的传统文化氛围十分深厚。家庭和睦、邻里和谐、守望相助,为J村在该地区赢得很好的口碑。“待人接物讲求礼数”“人活一张脸”成为长辈训导晚辈的口头语。为此,一直以来J村缺少其他村庄处理村民纠纷的亲族权威,口碑好的村民经常主动出面调和矛盾双方。儒家和合文化的深厚积淀,使得J村鲜少出现因土地、房屋、财产纠纷导致的社群不睦,抢劫、强奸等暴力犯罪更是几近绝迹,盗窃偶尔发生,据调查得知,村上有几户人家的家畜曾经被偷,被盗人家大多自认倒霉,不愿太过声张。息事宁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一贯主张,使得J村村民的日常生活氛围显得格外清静自守、淳朴淡然。

近几年,国家加速推进城市化进程,J村作为济宁市的近郊区,乡村经济、教育、文化都有了很大的发展,村村通公路、村村通水电,电视机、冰箱等家用电器走入农民家庭,生活条件好的家庭相继盖起了两层小楼,甚至用上了抽水马桶、太阳能热水器,相比过去的贫苦生活,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之一起发生变化的,是进城务工人员的增加,大学扩招后J村外出求学人员的人数增多,留守村里的青壮年男子减少,并且从事的职业呈现多样化特点,如跑运输、做买卖等,还有一些村民到附近仲浅村泗河煤矿做矿工。职业的多样化带来社会经济的分化,家庭成员中如果务工者多、求学者少,相较而言生活较为宽裕,反之则压力较大。因此,J村呈现出比较多样的乡村风貌,既有豪华大气的三层楼房,也有土砖灰瓦砌成的简陋房屋。社会的变迁、经济的分化,带来农民异质性的增强,村庄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发生了重大变化,家庭日益私密化,村民之间陌生感增加,曾经亲密的熟人群体走向瓦解,村民对村庄共同体的依赖和认同下降,村庄内生权威生成的社会基础不断遭到削弱。越建越高的围墙,朱漆大铁门,隔断的不仅是乡邻间彼此的生活空间,还有曾经热络的情感。

与其他经济发展较早、文化开放度较高的乡村地区相比,J村村民对于伦理秩序的认同度较高,儒家传统伦理所宣导的亲亲、尊尊、长长、幼幼等家族尊卑秩序在J村十分讲究。然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类的道德教化,在人际疏离、情感淡化、功利主义逐渐盛行的背景下,对个体品行的约束力大大减弱了。在婚丧嫁娶、生辰寿庆等体现儒学礼仪观念的仪式性场合,J村显现出平日里难以见到的活力与融洽场景,那个曾经留在老人们记忆中的村落温情似乎重新复苏了,而这也是显现出儒家文化濡染深厚的J村对于传统观念留存所作的取舍。J村村民对传统伦理文化在根底深处存有一定的内在体认,然而在时代巨变,乡村空心化成为总体社会背景的现实中,社会基本角色的大量缺席,进一步促使自然村落中的道德共识、公共精神、文化认同不断走向衰弱,纵然不是“一盘散沙”,但社会系统与文化系统内部的失衡所呈现的离析状态,使得城乡发展不均衡所带来的“乡愁”更增添了一份失落感,曾经鸡犬相闻、温情脉脉、民风淳厚的乡土画卷在人伦情谊消散后变得黯然失色。

三、城乡社会变迁背景下的文化失落

传统的中国乡村社会以道德、社会舆论、习俗等非制度化方式为主要控制手段,法律、宗教等制度化控制方式并不发挥主要作用。费孝通将乡土社会秩序描述为“差序格局”,在这一格局中,社会关系网络是每个个体赖以生存的社会资本。基于血缘家族关系产生的“亲”,基于守望相助需要产生的“邻”,由亲和邻衍生出的“信任”和“情谊”,成为村民处理日常生活难题、应对社会变局时可以充分动用的关系资源。然而面对社会变迁时代图景下,赖以维系乡土社会秩序的关系纽带濒于断裂,民间社会力量萎靡,公共生活领域狭窄,家族伦理式微,乡土情谊淡化,传统文化趋向瓦解而现代文化资源无法有效供给,文化断裂与社会离散化破坏了乡土社会宁静平和、怡然有序的总体格局。

J村因其特殊的历史、地理条件,对于儒家礼义之道、伦理秩序有着十分强烈的民间认同感。即使外出多年,同乡情谊累积的社会资本仍然十分强固。然而,近几年作为城市近郊区的J村,在城市化、市场化浪潮的席卷下传统文化受到极大的冲击。由于其特殊的文化地理条件,周边的一些传统文化遗址被大量开发成旅游资源对外界开放,村民们在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家园再也无法清静自守,信息化、商品化的时代变革向村民们呈现出便利、丰富、新鲜、多元的现代日常生活景观,并以其大众性、现实性、迅速性消弭了乡村与城市、传统与现代的鸿沟,进一步挤占了伦理与道德控制的领地,使乡村社区舆论分裂,从而消减了传统乡村社区非制度化社会控制手段的有效性。

伴随着J村青壮年男子外出务工者的增多,多数农户的家庭经济收入来源并不完全依赖种田养殖,而是务工所得收入的一部分。中国家庭天然的“利他主义”,使得外出农民工汇款成为家庭资金积累的重要渠道,是农民工和家庭联系的重要的经济活动之一,并且,他们在外打工的时间越长,对于提高乡村家庭收入越是起到促进作用;在外打工的成员越多,乡村家庭收入越高。这使得留守家中的妇女、老人劳作负担有所减轻,先进机械在农业生产中的运用,出现了“三个月种田,三个月过年,还留有半年休闲”的现象,共同劳动的机会和时间越来越少,而乡村社区文化活动的缺乏使休闲的农民缺少有机的联系,成为马克思所说的“装在袋子里的马铃薯”,削弱了乡村社区共同意识的基础。关于村庄传统的共同记忆不断弱化,无主体熟人社会难以形成统一的社会舆论,道德和社会舆论对人们行为的约束和控制明显减少的同时,国家行政、法律等制度性控制并没有发挥其有效治理的社会效果,乡村社会多空心化的局面进一步加剧传统文化的失落感与生活的无根飘零感。如贺雪峰所说,在人口流动频繁的村庄,其生活取向是外向的,“村民很容易割断与村庄的联系。这种村庄的村民不关心村庄建设,从村里通过考学参军外出工作的人,没有特别大的事情,一般不会回到村里来,这种村庄的村干部,不能看到村庄的未来,也无法从村干部一职上获得诸如荣誉、名声等文化价值的满足”[2]9。对村庄未来的低预期以及多元的文化价值观念冲击着原有的共同的社区意识,将统一的社区意识划分为多元化的价值观念,造成了从传统向现代转型过程中的失范与空白。

近些年,由于J村青年外出求学、打工、参军人数的增加,乡村空心化的现象加剧,这使得传统的“反馈模式”养老保障难以延续,“养儿防老”“均衡互惠”的观念悄然改变。伴随农村空心化而来的,是空巢家庭的增多。在农村社会养老保险不健全的情况下,养老危机开始显现。出于自身对平安健康的祈求,老年村民信奉宗教的人数不断增多。调查发现,信奉宗教人数大增,一方面是为了治病、保平安、求子等现实产生的需求性皈信;而另一方面则是通过村民之间、家庭成员之间的交往互动产生的习得性皈信。J村公共文化资源供给不足的现实以及政府社会保障不利,使得基督教信仰在一定程度上修复了社会网络稀松、缺乏安全感所带来的情感失落与心理无着。基督教所宣扬的教义部分填补了家族伦理、传统道德的缺位,对物质生活的美好期盼,对健康平安的热切追求,又使得基督教信仰带上了一定的功利化成分。基督教作为外来宗教,与J村长期以来沿袭传承儒家世俗伦理道德的文化传统存在内在冲突,因而不信教者在男性长者中也占到一定比重。另外,道教、佛教与其他民俗宗教,在J村村民中也有一定的信众。一个人口仅500人左右的自然村落,仅宗教信仰就呈现出如此多元化的景象,实在令人惊叹。应当承认,宗教作为社会结构的上层,对于社会秩序的稳定具有一定的正向功能。但是从现代社会价值的角度分析,宗教所宣扬的教义经不起真理的检验,并且对人的精神具有一定的麻痹性,容易使人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不同的宗教信仰则会引发社会冲突。因此,农村地区多元化宗教信仰,不仅不会增加社会资本,反而有可能由于信仰分歧造成社会资本的减少。

宗教信仰的勃兴,一定程度上显现出在社会变迁过程中,精神生活世界中的“超验空间”并未被现代科技知识所压缩,曾经被视为愚昧、落后的乡村,是现代性决然向传统发起挑战并意欲抛却传统的重要阵地,政治革命与市场经济的洪流不断洗刷着传统的印记,然而理性、科学、秩序的现代性设计毫无疑问已经遭遇挫败,多元化的宗教信仰恰恰印证了非理性、混乱、零散化的文化失序,而从审美现代性视野下关注的乡村田园的实质性传统(伦理、道德、情感)则被抽离,留下的是被现代性破坏、迷茫失序的空间。当然,很难据此推断宗教信仰是造成J村传统文化秩序遭到破坏的根本原因,也不能就此作出封建迷信思想回潮或西方工具论的简单判断。从J村多数信教者而言,崇拜祖先、服膺传统习俗,与虔诚的宗教信仰并不矛盾。市场经济的侵入、核心家庭的兴起,打破伦理本位的“差序格局”,无疑冲击甚或瓦解了原本守望相助的社会支持网络,人伦亲情所具有的凝聚力大大削弱,进而使得宗教信仰成为心灵寄托与寻觅人生意义、得以安身立命的精神支撑。强烈的现世考虑,使得农村信教者不太可能从根本上舍弃祖先观念和人伦观念。因为这两种观念早已融进J村村民的灵魂深处,尽管他们并无自觉。作为有着深厚儒学思想根基的J村,在市场经济主导下的城乡社会变迁中,礼治秩序走向衰落已无法避免。宗教所具有的聚合性,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乡村礼治秩序瓦解后造成的情感失落。但宗教具有正负双向价值,其对乡土社会的补偿功能必定是有限的。在一个理性与现代性激流勇进的时代,村民们在缺乏安全感、悲观、失落、无助的时候不是向国家求助,而是向宗教求助,反映了农民面对道德、伦理、价值判断的多元化而逃避现实的选择。

四、强化乡土社会的内生机制与国家治理的外向干预,实现乡村文化振兴

在城市化快速推进的背景下,必须要正视一个问题,中国9亿农民顺利进入城市并且获得高的有保障收入的前途,是否具现实性。从这层意义上而言,中国现代文明的建立,不应是以富裕的、大量物质消耗为基础,而是以人是否可以与自己的内心世界、与他人之间以及与自然之间和谐相处来确定自己的价值[2]248-249。而这恰恰是传统农业社会田园生活的美好图景。重视社会和谐与文化建设,使村庄重新成为能够实现农民基本生存价值和尊严的社会和文化共同体,是乡村文化重建的战略意义所在。乡村文化是一个自有其存在价值的独立系统,它是农村共同体内的一个“精神家园”,人们从这个“镜像”里可以看到自己本来的身影。梁漱溟先生在山东邹平开展的乡村建设运动,是以社会为本位的建设方案。他把中国问题的症结归于文化的衰弱,于是以振兴儒家文化为旨归,以乡约、礼俗、教化等作为文化建设的核心内容,以达到改良社会的目的。但是,中国问题的症结不仅仅是文化的衰弱,更有器物、思想、体制的落后,仅纯粹地依赖文化来解决中国的问题是不可行的。梁漱溟用温和的儒家思想试图以改良社会,实践证明是不成功的。然而在现时代中国,随着城乡一体化的快速推进,市场化进程的迅猛发展以及新农村建设政策的广泛落实,无论器物、思想、体制都与梁漱溟时代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物质生活的改善、思想观念的转型以及新农村政策制度的落实,为乡村文化振兴创造了前提条件。

J村作为儒学文化圣地,有着深厚的伦理道德根基,即使外出多年的村民,仍对传统道德有较强烈的认同,乡土社会网络几乎是他唯一可动用的“社会资本”。经济网络与乡土社会网络相互嵌入,传统、乡土、家族,在这一区域呈现出一定的活态,不仅渗透于人伦日用,还贯彻于经济民生。将儒学资源参与进百姓日用,通过帮助村民修族谱、传经文、辅仪礼的“儒学下乡”活动,有助于激活乡村儒学文化资源和社会资本(家族网络、民间权威、人际亲情、熟人社会等等),重塑道德伦理秩序。关于宗族组织重建的问题,学界一直存在争议。基于社会现代性的视角,宗族组织的存活会阻滞中国现代化进程。然而近些年,宗族组织越来越多地被视为中性社会组织。在社会变迁与转型的过程中,宗族组织显现出一些现代性特征。如宗族的综合功能性向文化功能性转变;对传统伦理道德批判性继承,并赋予其符合时代特征的新内涵和新意义;吸收了爱国、守法、平等、开放等现代价值取向,约束机制褪去强制性和惩罚性色彩,入谱承祧上突破了传统的男尊女卑以及狭隘的血统观等落后思想,增加了爱国主义和法制观念等公民道德教育的内容[3]。农村宗族组织不是一成不变的静态系统,而是可随着时代变化出现应现实之需的动态调整。现时代的宗族组织应当在集体动员、社会救助、公共文化建设以及调解矛盾方面有积极的作为。

应当说,乡村文化秩序整合并不能单纯地向内用力,来自国家治理层面的外在整合力量,在当前尤为重要,相较儒学下乡、宗族重建而言,更具现实性和紧迫性。有研究表明,农村公共服务体系的完善,有可能使得基督教的补偿功能被替代,需求性皈信在农村基督教未来发展中的重要性可能会大大降低。已有的定量研究显示,目前农村普遍实施的“新农合”能够较为明显地遏制农村信教人数增幅不断增加的趋势,并且新农合开展时间越早,这一遏制作用就越明显。这说明新农合的开展,使得宗教的社会保障功能对农村居民的吸引力明显下降,由政府和社会所提供的社会保障与农村宗教提供的社会保障之间具有替代作用[4]。与此同时,还应大力开展知识教育和农业科技教育,开展形式多样、新颖的文化活动,倡导健康文明的精神生活,培养农民的现代意识,进而使农民接受新经验、新思想。农民在积极参与中建立起团结互助、诚信友爱的公民团体,有助于消解农村社会的异质性、流动性带来的陌生感与疏离感,进而缔造文明有序、安定和谐的乡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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