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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节性T细胞与淋巴瘤亚型生存率的研究进展

2020-12-24齐琦刘爱春

癌症进展 2020年8期
关键词:抑制性亚群淋巴瘤

齐琦,刘爱春

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血液淋巴科,哈尔滨150000

CD4+CD25+T细胞由Sakaguchi等学者首次提出,因该细胞亚群具有免疫调节活性,所以被称为调节性T细胞(regulatory T cell,Treg)[1]。小鼠和人体内均天然存在Treg细胞约占外周血CD4+T细胞的5%~10%,除天然存在的Treg外,还存在外周诱导的抗原特异性Treg[2]。Treg最特异性的标志是FOXP3的表达,也是其最可靠的生物标志物[3]。自19世纪70年代初抑制性T细胞被描述以来,在Treg细胞表征方面的研究已取得了相当大的进步。目前,人FOXP3+CD4+T细胞可以根据其细胞表面标志物(如CD45RA和CD45RO)的表达及FOXP3表达分为不同亚群。

研究显示,FOXP3+Treg在细胞表型和功能上存在异质性,由抑制性和非抑制性亚群组成,根据FOXP3、CD25和CD45RA的表达水平,FOXP3+CD4+T细胞可分为3个亚群:①幼稚或静止的Treg细胞,即FOXP3loCD45RA+CD25lo表型;②效应Treg细胞,即FOXP3hiCD45RA-CD25hi表型;③没有抑制活性的非Treg细胞,即FOXP3loCD45RACD25lo表型[4]。此外,根据FOXP3+Treg的不同作用还可以将其分为以下4类:①抑制性Treg,可抑制抗肿瘤CD8+细胞介导的免疫反应,类似于实体瘤中发现的反应;②恶性Treg,FOXP3+T细胞淋巴瘤(如成人T细胞白血病/淋巴瘤);③直接杀死肿瘤的Treg,一些淋巴瘤细胞可以作为Treg抑制性细胞毒性的靶细胞,表明Treg可以是肿瘤细胞的杀手;④无能的Treg,当FOXP3+Treg的数量明显减少时,成为静止的Treg[2]。

1 Treg的功能及研究现状

CD4+CD25+FOXP3+Treg是CD4+T细胞亚群之一,其作用是抑制其他免疫细胞的活化,维持免疫系统的稳态,抑制周围的效应T细胞并控制对外源抗原的过度反应[5]。在宫颈癌、肾癌、黑素瘤和乳腺癌等实体肿瘤中,FOXP3+Treg的高浸润使患者的总生存期明显缩短;而高FOXP3+Treg浸润可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大肠癌、头颈癌和食管癌患者的生存率。提示FOXP3+Treg的预后与肿瘤部位密切相关,且与分子亚型和临床分期有关[6]。在淋巴瘤患者中,Treg充当抑制性Treg或恶性Treg时,抗肿瘤细胞毒性被抑制,因此,Treg数量减少与预后良好有关;相反,某些类型淋巴瘤患者的Treg可以杀死肿瘤Treg,而无能的Treg则增强了抗肿瘤细胞毒性或抗自身免疫性Treg的活性,因此,Treg数量增加与预后良好相关,而Treg数量减少常提示预后不良。由于Treg对淋巴瘤的影响较为复杂,评估患者的Treg表型和基因型可预测多种类型淋巴瘤患者的预后,包括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diffuse large B-cell lymphoma,DLBCL)、滤泡性淋巴瘤(follicular cell lymphoma,FL)、皮肤T细胞淋巴瘤(cutaneous T-cell lymphoma,CTCL)和经典霍奇金淋巴瘤(classic Hodgkin’s lymphoma,CHL)[2]。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FOXP3+Treg对肿瘤患者的生存情况存在有害或有利的影响,Wilke等[7]认为这与肿瘤类型密切相关,但Tanaka和Sakaguchi[4]认为这可能是因为FOXP3+细胞间真正的功能异质性。目前,已经发现的Treg生物标志物及可以特异性调节Treg功能的细胞表面分子还包括CD25、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相关抗原4(cytotoxic T lymphocyte-associated antigen 4,CTLA4)、糖皮质激素诱导的肿瘤坏死因子受体(glucocorticoid-induced tumor necrosis factor receptor,GITR)和CD95(也称为FAS)等,其中CD25(一种耗尽抗体)、CTLA4(一种封闭抗体)、GITR(一种激动性抗体)和OX40(一种激动性抗体)具有特异性的单克隆抗体可以增强小鼠的肿瘤免疫力(如环磷酰胺可以增强肿瘤特异性免疫力,CTLA4特异性阻断单克隆抗体——伊匹单抗等已在临床上用于治疗晚期肿瘤)[3]。

2 Treg对不同种类的淋巴瘤患者生存率的影响

2.1 非霍奇金淋巴瘤(non-Hodgkin lymphoma ,NHL)

NHL是一类包含多种亚型的淋巴样恶性肿瘤,目前仍无法完全治愈。NHL约占淋巴瘤的90%。Treg对NHL不同亚型B细胞淋巴瘤患者生存率的影响存在差异。淋巴瘤浸润性FOXP3+Treg细胞可能代表重要的淋巴瘤/宿主微环境调节剂,因为这些细胞数量的增加可以积极地影响FL、生发中心(germinal center,GC)来源的DLBCL(GCBDLBCL)患者的生存期[2]。Tzankov等[8]研究结果显示,在GCB-DLBCL中,Treg数量增加与预后良好呈正相关,在非GCB-DLBCL和Hans系统不可分类的DLBCL患者中,增加的FOXP3+细胞数与不良临床结局(疾病的特异性死亡率和无失败生存率)相关。该研究通过对其研究结果与既往的观察结果进行分析,提出了一种假设,认为Treg和B细胞淋巴瘤细胞之间存在直接或间接的细胞通讯,从而使GCB-DLBC患者获得了良好的预后,但由于无法确定FOXP3+细胞数量与淋巴瘤细胞周期的失调、表面蛋白的表达或EB病毒感染等因素的相关性,因此,并未明确具体的机制;该研究还认为,FOXP3+Treg可以直接抑制甚至杀死B细胞淋巴瘤细胞,抑制辅助性T淋巴细胞(helper T lymphocyte,Th)及其介导的B细胞的功能,并允许大量Tia-1+细胞的积累,这些原因可能是导致GCB淋巴瘤患者预后良好的重要因素。

非GCB-DLBCL患者的FOXP3+细胞绝对数与GCB-DLBCL的是相似的,但却导致了不良的预后,Tzankov等[8]研究认为,GC来源的B细胞肿瘤中,可能存在额外的细胞通讯回路,导致Treg功能性下调,事实上,细胞因子白细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和肿瘤坏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在GCB和非GCB-DLBCL中分布情况不同,在非GCB-DLBCL中含量特别高。虽然在非GCB-DLBCL中更容易观察到Treg数量的增加,但由于IL-6和TNF-α均能抑制Treg的功能,因此,在非GCB-DLBCL中Treg不能发挥功能活性,导致预后不良。Tuscano等[9]开展了一项关于利妥昔单抗和伊匹单抗联合治疗复发或难治性B细胞淋巴瘤的I期研究,该研究提出伊匹单抗诱导的抑制性Treg耗竭(外周血)本身并不能单独负责增强免疫介导的肿瘤反应,提示影响NHL患者生存率的因素可能不仅只有Treg的数目这一因素。以往的报道尚未研究过特定Treg亚群的比率预测对肿瘤免疫疗法的反应能力,特别是CD45RA Treg对总Treg的比率,应该把该比率作为潜在预测因子进一步研究。

2.2 CHL

CHL在淋巴瘤中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大部分浸润的细胞不是恶性细胞(霍奇金和里德-斯特恩伯格细胞),而是炎性细胞,包括巨噬细胞、T细胞、B细胞、中性粒细胞、嗜酸性粒细胞、成纤维细胞、浆细胞和肥大细胞[10]。研究表明,Treg过度激活或数量增加可能会降低免疫反应和抗肿瘤免疫力,并可能促进肿瘤的发生发展[11]。霍奇金淋巴瘤组织中Treg(尤其是CD4+CD25+)细胞的数量和活性均很高,可通过抑制白细胞介素-2(interleukin-2,IL-2)的产生和上调IL-2 Ra链(CD25)的表达来发挥局部免疫抑制作用,延迟或抑制CD8+T细胞和自然杀伤细胞抵抗肿瘤抗原的能力,从而保护快速自我更新细胞(rapidly self-renewing cells,RS细胞)免受免疫学监测和清除,提示RS细胞周围微环境中Treg的存在可能具有预后价值[12]。研究显示,霍奇金淋巴瘤患者的预后取决于Treg和其他背景浸润细胞的比例,而不是其绝对数目,RS细胞周围微环境中的Treg的比例高于Th2,明显缩短了霍奇金淋巴瘤患者的无病生存期,而低比例的Treg则改善了患者的无病生存期,表明Treg具有介导抗肿瘤免疫应答的作用[13-14]。Greaves等[15]的研究显示,FOXP3、CD68和CD20等标志物是CHL预后的预测指标,并首次证明,FOXP3联合CD68可进一步改善预后分层,区分早期和晚期肿瘤中特别差和高风险的患者,表明Treg绝对数并非可以独立影响患者的预后。

2.3 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chronic lymphocytic leukemia,CLL)

CLL与其他B细胞淋巴瘤(如FL)相似,CLL中的淋巴结微环境被认为是恶性肿瘤细胞与肿瘤特异性免疫细胞间相互作用的主要部位[16]。目前,CLL患者的免疫异常数据主要来自于对外周血中不同的细胞的学习,对淋巴结组织中非恶性淋巴细胞的组成及其与外周血的关系知之甚少。Hanna等[17]和D'Arena等[18]发现,CLL负荷较高的患者中Treg数量的增高更为明显,表明CLL积极募集Treg,而Treg的聚集伴随着相当大的免疫抑制作用,导致患者感染和继发恶性肿瘤的风险增加[19]。考虑到感染仍然是CLL发病和死亡的主要原因,间接表明Treg的聚集与CLL患者的生存率呈负相关[20]。

2.4 外周血T细胞淋巴瘤(peripheral T-cell lymphoma,PTCL)

PTCL是一种高度异质性的淋巴细胞恶性增殖性疾病,是NHL的常见类型,约占NHL的7%,PTCL病情进展迅速、易侵袭、预后较差,5年生存率仅为30%[21]。既往对T细胞淋巴瘤(T-cell lymphoma,TCL)的研究中,Treg在肿瘤内的数目增加对患者的生存率有积极影响,如蕈样肉芽肿(mycosis fungoides,MF)、未明确的皮肤T细胞淋巴瘤(cutaneous T-cell lymphoma,CTCL)[22]和结外NK/T细胞淋巴瘤(Extranodal NK/T-cell lymphoma,ENKTL)[23]等。Bruneau等[24]开展的一项关于比较血管免疫母细胞性T细胞淋巴瘤(angioimmunoblastic T-cell lymphoma,AITL)患者的淋巴结与反应性淋巴结情况,该研究对AITL患者的淋巴结进行活检,发现其组织内Treg的数量明显减少,这可能至少部分解释了AITL患者典型的自身免疫症状,从而导致了不良预后。但Lundberg等[25]的研究显示,TCL肿瘤组织内Treg的数量与总生存期没有相关性,该研究发现所有TCL均在一定程度上表达FOXP3+Treg,但不同亚型的TCL间FOXP3+Treg表达的频率差异很大,在TCL中,Treg的功能似乎特别复杂,部分原因是TCL的恶性细胞是淋巴源性的,因此可能被Treg抑制,部分原因是一些研究表明恶性细胞实际上可能是Treg衍生的;该研究结果与以往的实验结果存在差异,可能受样本数量较少影响。Roychoudhuri等[26]研究表明,CD8+细胞毒性肿瘤浸润淋巴细胞密度/FOXP3+Treg密度的比例可以更好地预测多种肿瘤的预后[27],肿瘤浸润的CD8+T细胞与FOXP3+Treg细胞的比例降低与不良预后相关[4]。

3 小结与展望

Treg在恶性淋巴瘤中发挥重要作用,在不同类型的淋巴瘤患者中,FOXP3+Treg细胞比例预示着不同的生存和预后。同时,患者的生存和预后可能还与Treg的功能异质性及特定Treg亚群比例对肿瘤免疫疗法的反应能力不同有关,但具体的机制仍有待阐明,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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