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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BRIAM模型的“一带一路”国家低碳能源发展情景研究

2020-12-23柴麒敏傅莎温新元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20年10期
关键词:气候变化情景一带

柴麒敏 傅莎 温新元

摘要 针对“一带一路”应对气候变化国际合作中的长期问题决策支撑和研究需要,作者基于自主开发的“一带一路”综合评估模型(BRIAM)和最新可得数据,对“一带一路”国家自主贡献的实施及在《巴黎协定》温升2 ℃目标下低碳能源发展进行了情景分析和展望。研究结果表明,通过实施国家自主贡献,“一带一路”国家到2030年预期每年可减排32亿t左右的CO2,但要最终实现全球2 ℃温升目标,如果没有公平合理的分配方案或额外的资金、技术和能力支持,“一带一路”国家将面临较为严峻的挑战。“一带一路”国家的非化石能源在一次能源消费中的占比需要从2015年的约12.2%提升至2030年的21%以上、2050年的46%以上,同时碳捕获和封存技术(CCS)在化石能源中的使用比例将达到41%左右。到21世纪末,“一带一路”能源供给部门的总投资变化并不大,但投资结构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在低碳能源及其配套新型基础设施领域的绿色投资占比大大提高,累计投资将超过100万亿美元。化石能源领域的累计投资从BAU情景下的约71万亿美元分别急剧下降至NDC情景下的60万亿美元和2 ℃情景下的28万亿美元左右。此外,碳价格的变化还会对“一带一路”国家的电力、运输等要素价格产生影响。在逆全球化的挑战下,积极推动“一带一路”应对气候变化国际合作和低碳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是充分展现中国在全球气候治理中负责任的大国形象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举措,并将引领各方在绿色技术、绿色贸易、绿色产能和绿色金融等领域的发展与合作,共享低碳发展的绿色效益。

关键词 一带一路;综合评估模型;巴黎协定;国家自主贡献;2 ℃

中图分类号 F062.1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2-2104(2020)10-0001-11DOI:10.12062/cpre.20200630

随着《巴黎协定》及其实施细则的达成,“一带一路”应对气候变化国际合作和能源投资问题受到了更广泛的关注。截止到2018年,共有120个国家与中国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这些“一带一路”国家约占全球人口的60%、经济体量的33%、能源消费的55%、温室气体排放的59%,这些国家大多数是发展中国家,生态环境脆弱、基础设施建设水平不高,对气候变化影响十分敏感[1],同时经济增速快、潜力大,能源强度和碳强度高,如果不推动发展路径创新,这些区域将有可能是未来全球能源消费和温室气体排放的主要增长源。作者基于自主开发的“一带一路”综合评估模型和最新可得数据,对“一带一路”国家自主贡献的实施及在《巴黎协定》温升2 ℃目标下低碳能源发展进行了分析和展望,并给出了共建绿色“一带一路”、合作应对气候变化的政策建议。

1 “一带一路”国家能源消费和气候行动

“一带一路”沿线集聚了新兴经济体国家、石油输出国等,是自然资源的集中生产和消费区,也是温室气体排放的高增长区,这是引起全球关注甚至争议的主要原因之一[2]。根据统计,2015年“一带一路”国家提供了全球约75%的石油、57%的天然气和69%的煤炭。在2000—2015年间,按照生产端测算,“一带一路”国家的CO2排放增长了85%左右,是世界平均水平的2倍多,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当前的全球分工体系和“一带一路”国家的发展阶段所决定的。同时,“一带一路”国家国内生产总值的碳排放强度也相对较高,2015年为0.83t CO2/k US$(如不包含中国,为0.63 t),约为世界平均水平(0.46 t)的1.8倍、其他国家(0.28t)的3倍,经济发展呈现出高碳特征[3-4]。另一方面,2015年“一带一路”国家的人均能源消费和用电量仅为全球平均的80%左右,人均排放约为2.8 t,不到全球平均的60%。随着“一带一路”国家的现代化、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能源消费仍有较大的增长潜势。

“一带一路”国际合作进展迅速,使得较早期的研究无论是在地域分布和问题识别上都有局限,缺乏代表性[5]。在地域分布上,大多文献普遍使用“古丝绸之路”沿线 64个国家的空间范围,这一名单在“一带一路”建设初期出现在官方媒体上,但这一名单包括未加入“一带一路”倡议的印度,同时未能反映“一带一路”国际合作快速发展的现实进程[6-8]。在问题识别上,早期关于“一带一路”的研究更多从地缘政治角度出发,剖析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的政治意图以及对国际经济政治格局和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既有地位的影响[9-10]。近年来,有较多的研究聚焦在“一带一路”国家化石能源的投资和建设,包括油气资源开采和贸易、煤电厂的投资等[11-16]。这类研究的内容主要是盘点过去一段时期内(往往起始时间早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以中国为主体发生的国际贸易和投资情况,数据来源以网络公布的项目信息为主,研究视角多是自下而上的,结论一般是建议要关注中国“一带一路”投资带来的影响、地缘政治格局变化以及国际能源安全问题。另一类研究则关注“一带一路”清洁能源投资的机遇,内容主要以资源潜力、区域合作、具体案例为主,视角也往往落在中国的海外投资上,并提出了很多领域性的政策建议[17-28]。此外,也有部分研究关注“一带一路”绿色发展的特定问题,比如要素生产率、技术创新、能源效率、经济增长与碳排放的关系等,对“一带一路”能源消费和碳排放的特征进行了部分的归纳[29-35]。总体而言,现阶段对“一带一路”应对气候变化和低碳能源发展相关研究的系统性仍显不足,尚未建立针对中长期问题的综合分析框架和模型,也缺乏对《巴黎协定》下实施的气候政策和碳价格变化引致的能源投资结构变化等相关科学问题的量化评估和决策支撑。

事实上,虽然有关“一带一路”的气候变化和能源发展问题,已有学者从定性的角度进行了初步论述[3-4,36-39],提出了共建“一带一路”低碳共同体等政策建议,但是,从定量分析角度还缺乏研究支撑。有关《巴黎协定》下“国家自主贡献+全球盘点”的新机制及相关研究为定量化的中长期问题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基础[40-42]。截止到2018年,“一带一路”的121个国家(包括中国)都签署和批准了《巴黎协定》,其中包括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下20个附件一国家(包括15个欧盟成员国)和101个非附件一国家。除利比亚外,共有120个国家提交了预期的国家自主贡献(INDC)或国家自主贡献(NDC)。这些国家都陆续出台了工业、能源、建筑、交通、农林、废弃物等一系列低碳发展的政策。除了土耳其之外,其余19个发达国家都设定了到2030年的绝对量减排目标(包括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3个经济转轨国家)。在100个已提交自主贡献方案的发展中国家中,有65个国家提出了包括资金、技术、能力建设等有条件的减排目标,45个国家提交了与照常情景相比较的相对减排目标,14个国家提出了绝对量目标,7个国家提出了相对的碳强度目标(包括中国),2个国家提出了碳排放达峰的时间(包括中国),另有12个国家未提出量化目标,5个国家只提出了到2025年目标,5个国家超前提出了2035年目标,4个国家提出了2050年目标。

2 “一带一路”国家综合评估模型及假设

2.1 方法与模型

本研究采用了自主开发的“‘一带一路综合评估模型”(The Belt and Road Integrated Assessment Model, BRIAM)来评估“一带一路”国家自主贡献实施的政策效果,以及把全球平均气温升幅相对于工业化前水平控制在低于2 °C范围内对“一带一路”国家能源发展的约束。该模型是基于通用数学建模系统GAMS(General Algebraic Modeling System)在气候变化綜合评估模型IAMC(Integrated Assessment Model for Climate Change)[43-48]的基础上二次开发而形成的,主要包括部分均衡模块群FIT,涉及简化的宏观经济和贸易部门、因公共资金援助、碳市场等机制所产生的气候资金流、能源(电力)和交通等与排放有关的基础设施以及农业、林业和土地利用变化,这些模块通过影响和适应成本曲线与简化的气候和空气质量模型进行“软连接”,其具体架构关系如图1所示。作为“主体”,典型国家和区域的消费及投资偏好也以概率密度函数的形式有限地被模拟。

为了将“一带一路”的气候变化和能源发展问题放在全球背景中来分析,并能与其他同类研究做比较,BRIAM模型在通用的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的五个分区(RC5)[49]的基础上,按照《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下的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的区分以及国际合作倡议中的“一带一路”国家/其他国家的区分进一步做了细化,形成了包括欧盟27国+英国(EU28和EU28-BRI)、美国(USA)、日本(JPN)、经济转轨国家(EIT-BRI,EIT-AI和EIT-AI-BRI)、其他OECD国家(X-OECD90和X-OECD90-BRI)、中国(CHN-BRI)、印度(IND)、韩国(KOR-BRI)、东南亚国家(ASEAN-BRI)、其他亚洲国家(X-ASIA和X-ASIA-BRI)、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国家(LAM和LAM-BRI)、中东和北非国家(MNA 和MNA-BRI)、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SSA和SSA-BRI)和国际航空航海共22个分区,具体如表1所示。

2.2 情景与假设

本研究中,BRIAM模型设置了低碳能源发展的三类情景,即既有政策情景(BAU)、国家自主贡献情景(NDC)和全球2 ℃温升目标情景(2 ℃),具体定义见表2。BAU情景下,全球将延续2010年《坎昆协议》下承诺的气候政策和行动力度,发达国家的温室气体减排依据《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及其《京都议定书》下2020年前具有法律约束力的量化减排目标(QERLOs),发展中国家的温室气体减排依据《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下2020年前的国家适当减缓行动(NAMAs),2020年后的政策和行动将被“冻结”。NDC情景以各国在2015年《巴黎协定》达成前首次向联合国递交的到2030年的国家自主贡献文件中承诺的减限排目标为约束条件,并考虑到发展中国家的政策和行动是否需要资金支持为条件或无条件的两类,2030年后(极少数国家为2025年后,如美国)的政策和行动将被“冻结”。2 ℃情景按照IPCC第五次评估报告(AR5)数据库[49-50]中2.6 W/m2的典型浓度路径(RCP2.6),把全球平均气温升幅控制在低于工业化前水平之上的2 ℃以内,并从2020年起无延迟实施。

在初步的研究中,BRIAM模型采用全球最低减排成本和跨期优化方法来处理责任分担问题[51],假设各个国家/区域的决策者在实施政策和行动时能预见未来的不确定性,并考虑充分合作的理性。

综合考虑联合国人居署[52]、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际能源署[53]和IPCC的预测和情景数据[54-55],BRIAM模型对“一带一路”和其他国家/区域21世纪末前的经济发展和人口进行了平滑化处理。

到21世纪中叶,如表3所示,全球人口将从2015年的约72亿上升到2050年的90亿左右,其中“一带一路”国家/区域人口将从2015年的约43亿上涨到2050年的54亿,人口增量将是其他国家的1.5倍。分区域看,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中东和北非国家、东南亚国家是“一带一路”中主要的人口增长地区。

到21世纪中叶,如表4所示,“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年均GDP增速将有可能达到4.3%左右,是其他国家的1.6倍。相比2015年,2050年“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经济增量将达到80万亿美元(2010年不变价),超过2015年当年的全球经济总量。“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人均GDP将从2015年的约5 600美元上涨到2050年的1.9万美元左右,与同时期其他国家3.5万美元的水平相比仍有较大差距,但差距在逐步缩小。分区域看,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中东和北非国家、东南亚国家、中国、经济转轨国家将是经济增速最快的地区。

3 “一带一路”国家低碳能源发展情景分析

“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气候变化问题具有多样性、复杂性和动态性。本研究对其中长期能源消费和排放特征进行了初步分析,为更好地推动相关综合评估提供基础。基于“一带一路”综合评估模型(BRIAM)的情景分析,如果《巴黎协定》得到有效实施,“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能源消费、CO2排放、投融资结构和要素价格等都将发生深刻变化。

3.1 碳排放趋势

“一带一路”及其他国家/区域的CO2排放趋势,包括区域和部门的分布情况,如图2和图3所示。在BAU情景下,“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化石能源燃烧和工业过程的CO2排放总量将从2015年的约200亿t持续增长至2030年的约277亿t、2050年的约381亿t。在NDC情景下,“一带一路”国家/区域到2030年预期每年可减排约32亿t,2050年预期每年可减排约90亿t,将会为全球低碳转型做出显著贡献。在2 ℃情景下,2030年“一带一路”国家/区域仍需在当前贡献力度之外进一步减排约80亿t,2050年则需减排250亿t左右。其中,分部门来看,2 ℃情景的实现需要在全经济范围深度脱碳,特别是能源供给部门将率先在2045年实现碳中性并迅速转向“负排放”。

在BAU和NDC情景下,在“一带一路”国家/区域中,中东和北非国家、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国家、东南亚国家是主要的排放增长来源。其中,这些国家在BAU情景下的碳排放增长率约为1.8%~3.4%,在NDC情景下的碳排放增长率约为0.9%~3.3%。在2 ℃情景下,大部分OECD国家以及部分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国家将在2050年前实现气候中性或净零碳排放。

在没有足够的、额外的气候资金、技术和能力建设的支持下,“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自主贡献力度仍然是有限的,但贡献力度缺乏的情况同样出現在其他国家/区域,全球的集体行动是不足以支撑实现全球温升控制在2 ℃以内的长期目标。从情景分析结果看,全球需要在2060年左右实现气候中性或净零碳排放,这将会给“一带一路”中的发展中国家带来极大的挑战,要实现《巴黎协定》长期目标仍需付出额外努力,更高的减排力度和公平的责任分担需要同步推动,全球都需要在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公平、各自能力等原则基础上进一步加强行动、支持和国际合作。

3.2 能源消费变化

“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能源消费总量和结构变化如图4和图5所示。在NDC情景下,“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一次能源消费总量将从2015年的约255.3EJ上升至2030年的330.2EJ、2050年的465.8EJ,年均增速将达到1.7%左右,非化石能源在一次能源消费中的占比将从2015年的约12.2%上升至2030年的约14.7%、2050年的约18.9%。在2 ℃情景下,“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能源消费总量将在21世纪末前削减30%左右,无碳捕获的煤炭消费将在2045年左右退出。“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一次能源消费总量将从2015年的约255.3EJ上升至2030年的273.1EJ、2050年的326.1EJ,年均增速将回落至0.9%左右,非化石能源在一次能源消费中的占比到2030年要显著提升至约21.4%、到2050年进一步提高到46.2%左右。同时,2050年碳捕获和封存技术(CCS)在化石能源中的使用比例约为40.7%。

BAU和NDC情景下的“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电力装机容量大致相当。在NDC情景下,“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电力装机容量将从2015年的约2571.9GW上升至2030年的4 084.9GW、2050年的6 659.4GW,年均增速将达到2.8%左右,非化石电力装机的占比将从2015年的约27.5%上升至2030年的32.3%、2050年的35.9%。在2 ℃情景下,“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电力装机容量将上升至2030年的4 171.5GW、2050年的8 739.1GW,年均增速将上升至3.6%左右,非化石电力装机的占比将上升至2030年的40.8%、2050年的61.2%。因为可再生能源发电的间歇特性,2 ℃情景下的电力装机容量将显著提升,2030年和2050年非化石电力装机分别达到约1 701.1GW和5 345.6GW,分别约为NDC情景下的1.3和2.2倍。

从情景分析结果看,能源和电力部门如此重大的变化需要“一带一路”国家/区域加大低碳转型力度,不仅要求提高政策保障、补贴和公共资金的投入力度,更鼓励在技术、市场和制度上的创新,特别是推动信息通信技术在能源领域的融合应用将大大提高节能和新能源技术进步曲线的学习率。

3.3 绿色投资需求

“一带一路”国家/区域能源供给部门的投资需求如表5所示。在NDC情景下,“一带一路”国家每年的清洁能源及相关基础设施投资将从2015年的约2 819亿美元增长到2050年的约5 301亿美元,超过了其他国家/区域的此类投资。在2℃情景下,“一带一路”国家/区域每年的清洁能源投资将翻番,到2050年约为1.1万亿美元。从2015年至2050年的累计投资将达到约21.8万亿美元,比NDC情景增加了7.9万亿美元。如果最终要将全球温升控制在2 ℃以内,从2050年到21世纪末,“一带一路”国家/区域还需在清洁能源领域累计增加约78.4万亿美元的投资。

到21世纪末,“一带一路”国家/区域能源供给部门的总投资变化并不大,但投资结构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在清洁能源及其配套设施领域的绿色投资占比大大提高,特别是在可再生能源发电、智能电网、能源储存、氢能利用、碳捕获和封存及其他新型基础设施。化石能源领域的累计投资从BAU情景下的70.6万亿美元分别急剧下降至NDC情景下的59.7万亿美元和2 ℃情景下的27.8万亿美元。如果“一带一路”建设的投资者仍然以传统资产组合和理念进行决策,很可能会在政策转型的风险下成为“搁置资产”。

3.4碳价和电价水平

“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CO2和电力价格变化如表6所示。在NDC情景下,“一带一路”国家/区域的碳价水平在2030年将上升至约24美元/tCO2,并将长期维持在该水平至2070年左右,随后继续攀升。在2 ℃情景下,2030年的碳价将攀升至约57美元/t,2050年将大幅上升至150美元/t左右。随着较为经济的措施逐步实施,碳减排的单位边际成本在21世纪下半叶变得更高,但因为实际减排量的缩小,总成本不断下降。同时,电力价格也将随着减排力度的加大有所上升,预计将是2015年价格的1.7至3.8倍,但将在21世纪末有所回落。国际贸易的物流成本也会随着能源和碳价格的上升而上升。这些价格变化都无疑会对“一带一路”高耗能制造业、商贸服务业的投资产生较大影响。

4 结 论

“一带一路”国家/区域在共同面临生态环境和气候变化严峻挑战的同时也在共同经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绿色低碳转型。在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下,积极推动“一带一路”应对气候变化国际合作,可以充分展现中国在全球气候治理中的负责任大国形象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丰富内涵,进一步拓展“一带一路”绿色产能、绿色资本、绿色贸易等方面合作的广度和深度。本研究仅从应对气候变化综合评估的视角初步搭建了一个量化分析的框架,后续仍有较多内容需要深入探究和不断改进。

一是,加強“一带一路”长期温室气体低排放发展战略的制订和顶层设计的研究。针对预期的碳排放增长和不恰当的责任分担机制等问题,寻求全球温升2 ℃目标下公平合理、合作共赢的提高行动和支持力度的解决方案,共同推动《巴黎协定》全面、平衡、有效实施。积极对接“一带一路”国家自主贡献的更新,识别和评估,完善应对气候变化国际合作主要目标和重点任务,探索“一带一路”国家/区域应对气候变化的创新合作机制的设计与讨论,论证“一带一路”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东南亚国家等重点区域应对气候变化挑战和资金流向。

二是,持续改进“一带一路”应对气候变化综合评估模型方法学和数据库。特别是增强非能源基础设施投资、绿色金融渠道、典型发展中国家的特殊国情和需求、风险和不确定性等方面的数据获得和模拟研究,推动“一带一路”气候影响、资源禀赋、绿色产业、低碳技术等数据库建设。在传统的金融市场、信用、商业、法律及合规风险范畴之外,开发气候变化自然和政策风险对投资项目经济绩效影响的评估方法学,进行必要的气候风险压力测试,并提出风险缓释和管理的政策建议。应该要注意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发展水平参差不齐,面临的环境和气候问题、产能和资本合作模式等也有差异,因此,在气候风险的综合评估上应该注重“共同但有区别”的原则。

三是,创新构建“一带一路”应对气候变化“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情景。结合新的历史起点,通过“新增长故事”的情景设计,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共同追寻以科技创新驱动、工业和能源革命为主要特征的创新发展路径,以减缓发展带来的生态环境和气候影响代价,避免高碳路径锁定和伴生的发展陷阱,提升高质量的绿色投资和就业水平,共同分享低碳转型所带来的绿色效益,推动构建公平合理、合作共赢的全球气候治理体系,打造合作应对气候变化的“人类利益、命运和责任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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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于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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