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透视下的嵌入式创新范式研究

王安民，张 超，胡德鑫，郭 哲

（1.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 710071；2.天津大学教育学院，天津 300354；3.清华大学工程教育研究中心，北京 100084）

1 研究背景

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和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到来，我国政府实施对技术创新和大众创业给予相当政策支持的基本国家方略。在这样的背景下，大量的科技型创业企业得以催生，这日益引起学术界以及社会对其可持续发展问题的高度关注。具体来看，科技型创业企业涉及到的可持续性发展问题具体包括高技术的持续研发、科技转化率、企业核心竞争力以及如何抢占市场等。虽然技术、政策和环境的支持都为科技型创业企业提供了良好的资源。但是这些资源尚处于一种初始化的状态，在相当程度上阻碍着科技型创业企业的技术创新实现与推广。“高创新动机”与“低创新条件”之间的矛盾成为企业创新发展道路上的绊脚石。为了在激烈的市场环境中取得竞争优势，科技型创业企业必须与具备互补性资源的企业进行合作，实现强强联合。平台企业作为新兴的组织为双边或多边市场创造公共交易场所，提供嵌入界面中的产品、服务或渠道［1］。平台企业协调不同的利益群体［2］，拥有大量的用户、资本、人才等重要稀缺资源。由于平台企业缺少创新技术的积累，为了得到更快更好的发展，平台企业需要借助高新技术提高自己的科技创新能力［3］，借助科技型企业的优势推动组织的战略发展。总的来说，我们把这种拥有先进的技术资源的科技型创业企业嵌入平台企业、分享平台企业的资金、市场、渠道等资源的模式称之为“嵌入式创新范式”。

科技型创业企业与平台企业的资源优势互补以及两者企业发展战略目标的统一，为双方的企业合作、创新共赢奠定了基础。在复杂且深刻的社会网络关系中企业、组织之间的嵌入都会对高技术型、平台型企业的创新战略发展起到推动作用。目前，海尔、小米、阿里巴巴等企业已经建立属于自己的孵化器，探索新的合作创新模式。这些平台企业通过投资科技型创业企业，将其纳入自己的战略发展体系中，促进两者之间的知识、客户、资金、品牌等资源的双向流动。平台企业在推动科技孵化进程、加速技术创新的同时，完善企业的战略发展规划。

近些年来嵌入式创新范式虽然在企业群体实践中得以相当程度的涌现与开展，但从研究的视角来看，目前对其系统、规范的理论研究尚比较匮乏。首先，现有的研究中大部分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分布式创新［4］、开放式创新［5］、协同创新［6］等，关于嵌入式创新范式的研究有明显的理论缺口。因此，从不同视域去探究嵌入式创新范式的定义及其内在机理，可以为企业的创新发展提供理论基础。其次，现有的关于平台企业的研究主要聚焦在平台企业的交易属性［7］，关于平台企业的创新发展模式较少。因此，本研究基于知识嵌入、资源嵌入、跨组织嵌入、技术嵌入等不同视域，并借助海尔、福慕科技等具体的案例，着重对嵌入式创新范式的概念界定，从知识管理、资源流动、组织结构和科技能力等方面进行解析，加深了人们对嵌入式创新范式的深度理解，进而为平台企业与科技型创业企业的协同发展提供新的科学思路。

2 嵌入式创新范式的产生路径

“嵌入式的概念最早是由美国社会学家Granovetter［8］提出的，他认为人类的一切社会活动是嵌入到社会关系网络中的。在最初的有关嵌入式研究主要是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1）社会学领域，比如关系性嵌入指的就是在创新网络生态圈中企业之间的相互依赖程度和信任程度；（2）组织行为学领域，比如组织中的人、资本、知识、资源之间的交互关系等；（3）计算机领域，比如计算机软件设计中的嵌入式数据、嵌入式操作系统等；（4）管理学领域，比如创新网络中的资源嵌入管理等。随着社会网络研究的不断加深，企业之间的外部嵌入问题引起了学者的兴趣。在国家“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政策方针支持下，越来越多的企业通过嵌入外部有效资源实现企业的转型，达成战略联盟的发展目标。由此，深入挖掘企业间的嵌入机制成为贯彻落实创新发展战略的必由之路与研究热点。

在经济全球化程度不断加深、互联网技术广泛应用以及市场竞争日趋激烈的大背景下，嵌入式创新范式在外部动态变幻的环境和内部发展需求的交互下应运而生。平台企业拥有更广阔的交易平台，在日常的企业活动中积累的大量客户、人才、市场、生产技术、渠道、供应链等重要优势资源。但是平台企业在竞争中的一大劣势是创新能力不足、无法紧紧跟随科技创新的脚步。而科技型创业企业除了受国家政策的大力扶持，还拥有大量的高科技人才资源、最新的科学技术以及对科技创新发展趋势的掌控。但是在将技术转化为生产力的成果化过程中却处于劣势地位。于是在双方企业优劣势互补的情况下，嵌入式创新范式的产生也就成为必然。具体来看，科技型创业企业在嵌入平台企业的过程中，科技型创业企业借助平台企业的生产技术、客户资源、销售渠道、品牌知名度、资金和已有的市场资源，并结合自身的科技领先地位快速占据市场的一席之位，加快技术转化率的实现。平台企业本身所具备的开放平台资源以及在长期的市场活动中积累下来的品牌资源在科技型创业企业嵌入以后，利用科技型创业企业的成熟的技术资源以及对未来技术创新发展资源的敏锐把控，去减少科技创新的试错成本，完成由产品企业转化为科技型企业，完成转型的战略目标（见图1）。

总的来看，嵌入式创新的特别之处体现在通过外部力量的介入，尽可能的将其转化成促进局域内生力量。即通过外部“输血”实现内生“造血”的目标［9］。从知识的角度来看，企业如何高效率的实现知识管理、达成知识共享的利益最大化、实现知识的合理分配等问题都制约着企业的创新战略发展。从资源的角度来看，企业的发展不能只单纯的依赖某种单一资源，需要整合多种异质性资源才能发挥资源的催化剂作用。从组织的角度来看，组织应对机遇和挑战的敏捷性、组织的边界逐渐模糊、组织结构趋向于扁平化发展等成为嵌入式创新范式产生的契机。从技术的角度来看，国家政策的支持推动技术创新的发展，技术更新速度变快、周期变短等等外界因素催生了嵌入式创新范式。企业想依靠科技占据更大的市场份额，就需要获得更多的有效资源去实现长期发展规划，完成企业的转型。

图1 嵌入式创新范式模型

3 基于不同视域下的嵌入式创新范式

3.1 知识嵌入

科技创新能力的根源就是知识要素，知识已经成为科技型创业企业的战略性资源［10］。科技的进步是整合现有知识、发现新知识、遵循知识吸收的创造过程［11］。不少学者基于知识管理理论对科技型创业企业的创新能力进行研究，实现创新网络中的知识匹配。知识管理不仅仅是将信息流中的异质性知识进行简单的叠加，而是对企业之间的知识进行有效的共享和分配，对相关的知识流通进行可行化管理。利用知识管理的方法实现知识嵌入的目标。知识的嵌入内容主要是指平台企业在发展过程中掌握的市场知识和积累的经验，例如产品的设计标准和与消费者有关的大数据等。嵌入过程是企业对知识的理解和学习、对技术和资源的吸收利用过程［12］。除此之外，科技型创业企业和平台企业想达到完美的嵌入创新效果，还会受到双方的知识集匹配程度的影响。因此，知识获取、整合、共享、匹配等知识管理过程是科技型创业企业合理利用平台企业的知识资源，提高知识资源利用率的必经之路。

另外，随着法律制度的不断健全，企业之间的专利意识越来越强烈。嵌入式创新范式下的知识共享与知识资源的转移、现有知识的整合与利用、新知识的产生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所以创新过程的核心就是知识管理［13］。平台企业和科技型创业企业借助彼此的互补性知识资源完善自身的知识库，通过整合知识进一步提升知识的价值。通过知识资源的整合与分配，科技型创业企业能够更好吸收利用平台企业知识资源，整合企业所需的市场知识、技术等战略资源，实现专利创新的目标［14］。平台企业通过彼此之间的知识流、科技型创业企业的专利成果去获取最新的科技信息，相互促进，扩大市场规模。企业具备较强的知识整合能力以后才可以使得技术创新商业化和产品化。因此，嵌入式创新中知识管理能力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企业技术创新模式的发展［15］。

在知识嵌入的路径中，海尔通过对全球研发知识资源的整合，一方面连接输入的科技创新知识资源；另一边引领着用户的创新需求。从而形成链状循环，演化成创新生态系统，将用户价值的实现达到最大化。为了更好的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时代背景下搭建更完善的产品创新平台，海尔对全球最新知识资源整合和配置，为用户提供更加私人化和个性化的服务。例如海尔的“天樽”系列空调的“圆筒形”出风口设计。空调的出风口在吹出冷风的同时可以混合自然风，使得空调风更符合人体健康要求。但是完成这个“自然风”的设计需要“射频技术”来实现，海尔并没有掌握此项技术。海尔通过外部嵌入企业提供的知识资源，一年内完成了产品设计。利用自身的品牌效应和产品设计生产能力，丰富了“人单合一”模式的内涵，构造了合作共赢的商业生态圈，实现了企业的市场价值。

总的来看，基于知识的嵌入，以及知识管理的逻辑，嵌入式创新范式是科技型创业企业与平台企业之间实现知识资源的整合与利用，平台企业对科技型企业的知识转移与学习，是双方知识集共享与匹配的过程。借助彼此的互补性知识，完善并整合自身企业的知识库资源，形成知识战略共赢模式。

3.2 资源嵌入

嵌入式创新的成果是整合创新资源的结果，获取异质性资源是开展嵌入式创新的基础。基于资源基础观的视角，企业需要积极主动的加强与其他组织之间的联系与合作，获取更多的创新能力资源［16］。企业想在全球化经济中保持竞争优势，仅靠内部资源的支持是远远不能实现的。只有通过获取外部相关资源，并整合内外部资源才能形成独特的资源竞争优势。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外部资源都会对企业带来收益，反而一些不相关的资源进入组织内部，会造成资源的冗余、耽误进度等问题，导致企业的发展滞缓。因此，只有那些互补性和特有的战略性资源才会给嵌入式创新提供发展的动力。

平台企业和科技型创业企业为了达到嵌入效果的最大化，会分享空间、技能、渠道、市场等资源。平台企业拥有稳定的规模化资源，比如：已成型的品牌效应、已具规模的线上线下渠道、供应链等资源。互联网经济时代的到来，使得平台资源利用的边际成本逐渐递减。平台企业的资源价值会伴随着科技型创业企业投入产品的增多得到提高。在嵌入式创新范式中，科技型创业企业可以从平台企业获取优质的开放平台资源。科技型创业企业借助平台企业的资源实现企业创新产品的市场化，逐渐完成科技创新成果化。科技生产力也得到了进一步物品化和商业的扎根发展。另外，平台企业可以借助科技型创业企业先进的科技研发能力和已掌握的前沿技术成果，直接共享科技型创业企业较为成熟的研发资源，从而减少研发试错成本、降低研发沉没机率、提升企业的科技创新能力，实现企业的创新战略目标。在资源的整合、交互中，技术资源的嵌入使得企业接触到更多的新知识、新技术，促进知识共享与吸收；市场资源的嵌入有利用企业加速熟悉和融入产业环境中，为创新奠定了资源基础［17］。

水盒子在嵌入海尔的过程中，充分体现出资源嵌入的重要性。水盒子是净水产业中首款智能净水设备，在全球水净化家居中占有重要地位。它的用户群体定位特色是“居家、养生、关注水污染”，与海尔的产品关联性较高。利用海尔的品牌效应可以使其更快的被市场接受和认可，因此它选择成为海尔战略生态系统中的嵌入企业。基于海尔交互平台中的用户需求，水盒子采用品牌延伸策略。首次，利用海尔的创新、智能、高品质等形象，为用户提供实网和虚网结合的智能净水设备。其次，利用大众对海尔的品牌认知，针对现有的和潜在用户进行品牌推广活动。比如，在第二代水盒子的推广中，选择京东众筹的方式将产品推出。抓住用户的猎奇心理，利用只要1 元钱就可能成为水盒子新产品的试用者的产品推新方法，进一步扩大用户对水盒子的了解，开拓新的用户市场，完成品牌推广任务。海尔在为水盒子提供品牌资源的同时，也利用了水盒子的智能净水技术，扩展了智能水设施的市场，拓展了智能家居领域的战略版图。

从资源嵌入视角和资源获取的研究方向来看，嵌入式创新范式是指平台企业和科技型创业企业为了达到效益最大化，对市场、技术、空间资源的共享与分配的优化过程。企业获取外部的可利用的创新技术资源或者市场应用权限，整合并发挥各个不同群体的核心竞争优势。平台企业和科技型创业企业的资源优势互补，提高了生态圈中的企业获取完整的商业系统资源和能力的可能性。

3.3 跨组织嵌入视角

新创业企业由于市场和技术资源的缺乏，仅仅依赖内部资源是难以维持企业的正常运营［18］，跨组织的联合成为必然趋势。组织结构的扁平化发展趋势导致科技型创业企业的组织形式也随之发生变化。受到产品定位、组织分工以及团队的边界等问题的影响，科技型创业企业大多是以创新知识链中的一个或者几个节点的形式存在。由于科技型创业企业中的研发团队的项目化和模块化，研发成员在获取企业知识资源时暴露出弊端。成员搜索知识的过程中，会面临知识的同源、相似性和有限性的问题。另外，受到组织扁平化结构和对科技研发任务具体化的影响，企业知识资源网络中各个模块之间的联系会被不断弱化，企业的知识网络密度和科技创新能力都会被削减。这时企业跨越组织界限，实现战略联盟就显得尤为重要。

异质性资源是企业间合作的基础，是知识共享的前提，是创新资源的关键构成部分［19］。首先，科技型创业企业在现有的研发人员掌握知识的基础之上，鼓励研发人员跨越组织边界利用创新网络嵌入关系，获取平台企业的异质性信息。从而使得平台企业获得科技型创业企业的前沿信息和知识。其次，超越组织边界的交流，为处在网络间的成员形成稳定的人际关系打下基础，有利于双方达成战略合作目标。再者，产业网络中形成的创新氛围满足了科技人员的成就感和不断创新的需求，为平台企业带来创新效能感。科技型创业企业的嵌入，减少了隐性知识共享的阻力。

从跨组织嵌入的视角出发，网络中的资源分散性和异质性，为跨越组织界限奠定了基础。嵌入式创新是科技型创业企业与平台企业在交互中利用彼此的资源克服自身劣势，加快创新追赶的步伐。跨组织的嵌入打破了传统企业与组织之间的交流壁垒。这些都成为了提高创新科技转化率和利用率的积极因素，更有利于实现双方协同创新发展。跨组织的嵌入使得本地不易流动的知识资源得到开发、扩散和应用。缓解了生产要素和创新资源短缺的情况。为隐形知识转化为生产率，提高创新过程、创新结果和区域经济增长开辟了道路。

例如，福慕科技在跨组织嵌入的过程中实现了市场规模扩大的同时并维持其本身的竞争优势。杭州福慕科技是国内最大的自主研发在线教育的互联网科技企业。它着力于为企业、政府和产业园等提供电商成长一站式解决方案的互联网科技服务。福慕科技累计与800 多家企业有过合作关系，在与其它平台企业的关联过程中，通过跨越组织界限搜寻企业所需的创新知识和异质性资源。福慕科技的合作伙伴的领域、地域等，都非常广泛。它的合作伙伴包括当下众多主流电商平台例如，淘宝、天猫、京东、当当、唯品会等，均形成了长期战略合作伙伴。它还为全国数百家区县政府、产业园、企业提供电商成长一站式服务。福慕科技跨越组织的界限利用大量的平台企业进行结网活动，拓宽了网络化的边界。福慕科技在跨组织嵌入的过程中，挖掘了隐性资源的市场效应，间接增值了其平台企业的产业链价值。同时注重对既有的资源进行重组，提高市场竞争能力，维持企业的科技优势。

3.4 技术嵌入视角

产品生命周期的缩短、全球化竞争、技术的深层次化延伸、市场的跌宕起伏都是促进技术创新的重要因素［19］。除此以外，知识的不断进化推动了技术创新的发展，使得技术创新成为企业在科技潮流中存活下来的核心能力之一。

技术创新受到“外部环境”的推动，周期在不断缩短。科技型创业企业一方面受到技术快速革新的压力，另一方面还受到“科技落地”时间缩短的限制，这些都加大了企业在市场中立足的难度。平台企业本身处于科技创新的不利环境中，全球化和外包战略的兴起更是给企业带来极大的挑战。在这种情境下，平台企业与科技型创业企业联合为双方的共存赢得了生机。科技型创业企业利用平台企业提供的大量资源不断提升自己的技术创新能力，维持自己在科技方面的优势；平台企业借助科技型创业企业的先进技术，减少科技研发的试错成本，紧随当前的技术创新趋势，减少寻找技术创新方向的时间。除此之外，平台企业借助科技型创业企业的创新技术可以快速响应顾客的个性化需求，及时应对信息技术的更新发展带来的变化。

我国正处于由“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转变的非常时期，科技创新是我国经济转型的重要动力。研发企业建立合作关系实现知识共享，多个企业的联动可以推进创新技术的发展［20］。国家科技部联合广东省政府、中山市政府共同创办了中山市国家健康科技产业基地。形成了生物制药、医疗器械制造为核心产业的创新发展生态圈。产业基地中形成企业与企业、企业与院校、企业与科研机构创新嵌入的范式。大量的掌握工艺技术、检测技术、临床试验、中试研究等领先技术的科技型企业为产业园中的制造企业提供了所需的核心技术。临床试验平台为中山市人民医院药品临床试验提供基地，逐渐达成战略互惠式学习，紧紧跟随创新技术演化的步伐。推动产业园中的企业共同发展，实现技术创新系统的规模化成长。所以，技术创新是产业创新的源泉。嵌入式创新范式是科技型创业企业与平台企业实现技术共享、产业关联的创新战略优化。

虽然各个视角下都是基于相同的宏观背景，但是每个视角下的逻辑主线是不同的，所关注的侧重点也是有区别的。因此，在依据不同的理论背景下开展嵌入式创新实践，所关注的核心观点是不同的。基于现有的关于嵌入式创新范式研究的梳理，本研究对上述四种不同的视角从产生背景、理论支撑、本质、主要特征和现有的研究内容等五个方面进行系统比较（见表1）。总的来看，知识嵌入视角下的嵌入式创新范式更加关注的是获取、整合和再利用的管理过程。资源嵌入视角下更注重的是异质性和互补性嵌入资源给企业带来的嵌入效应。在跨组织视角下，嵌入式创新范式更多的是强调这个过程中企业可以跨越组织边界，快速获取资源实现联合效用。而技术嵌入视角下是由于技术外部环境快速变化的催生，技术创新周期必须缩短。技术借助平台尽快落地转化为生产力，才能真正实现嵌入式创新范式的价值。

表1 四种视角下嵌入式创新范式研究比较

4 嵌入式创新实践过程中面临的现实挑战

嵌入式创新发展过程中，由于涉及到的是不同利益群体间的合作发展模式。科技型创业企业和平台企业之间并不存在控股的问题。各个企业的发展模式也是相对独立、各自为政的状态。因此，必然会涉及到价值观的一致性、资源所有权的归属性、主从关系的确定性等问题。

4.1 价值观的统一性

在嵌入式创新过程中，平台企业通过对已嵌入的科技型创业企业的扶持，加速科技转化成商品的速率，在短时间内科技型创业企业会占据平台企业的部分市场。科技型创业企业带来的技术也缩短了平台企业的技术创新研发周期，一定程度上也会降低自身的技术优势。这时，两者在短时间内在得到一定资源互补的同时，也会丧失一小部分企业本身在市场中的竞争优势。这种情境下，达成长期发展的共同目标尤为重要。双方在嵌入式创新的过程中应该注重的是市场建设的长期发展目标，忽略掉企业短期利益之间的摩擦，形成统一的价值观，延伸两者长期发展的市场价值链。除此之外，平台企业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已经形成较为成熟的运行发展模式。在嵌入的过程中科技型创业企业需要去充分理解、学习、认同平台企业的商业模式，与其达成相同的价值观导向。

4.2 资源的归属性

科技型创业企业在嵌入平台企业的过程中，为平台企业带来技术的同时会存在专利保密性和版权的归属性等问题。平台企业在利用科技型创新企业的先进技术实现资源的分享性时，专利和版权的归属问题都需要有明确的界限。两者之间虽然是资源共享的状态，但是在涉及到企业发展战略的重要资源应该有明确的的归属性，防止因为界限不清破坏彼此之间的合作共赢关系。另外，关于衍生性资源的归属问题也是在嵌入过程中企业面临的一大困境。衍生性资源的获取是科技型创业企业借助平台企业的外部社会关系的深度挖掘与再利用的实践。而在这一实践中是离不开与平台企业的亲密互动以及以平台企业为中介建立的与其它组织建立的外部衍生关系。即使在嵌入过程中两者之间的资源是共享的，但是关于衍生性资源的归属是有明确的界限的。如果资源的归属混淆不清会为嵌入过程中的后期留下隐患。

4.3 主从关系的确定性

科技型创业企业在创立之初面临着企业规模小、资金短缺、拥有的市场小、无法形成品牌效应等原因使得其必须借助平台企业的优势资源去扩大市场。平台企业在嵌入式创新的过程中拥有自主选择产品开发创新、目标消费群体及市场选择、合作模式的选择等环节中占据主导地位。科技型创业企业嵌入平台企业的初衷是通过平台企业对其扶持能够快速占据市场的一席之地，获取技术转化为产品的平台，提升自身的竞争优势。科技型创业企业虽然有科技创新能力的优势，但是在市场上的地位以及企业规模等其它方面的劣势是无法忽略的，它与平台企业之间实力差距悬殊，因此在战略合作中处于从属地位。

5 嵌入式创新究范式未来探索方向

通过国内外相关文献的梳理，嵌入式创新研究范式虽然已成为学术界的关注热点之一，但这一领域的相关研究仍乏善可陈。在经济全球化、技术革新快、用户需求的多样化和个性化的时代背景下，深入开展嵌入式创新范式研究有助于企业在激烈的全球化市场竞争中提高创新能力、产生核心竞争优势。本文通过以上述四种不同视角对嵌入式创新范式进行深入探析，认为嵌入式创新范式的未来研究方向可以归结为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现有的嵌入式创新范式的研究中，关于概念的界定较少涉及，概念界定亟待完善。大多数的研究是以网络嵌入、平台企业、科技型企业的单维角度去阐述探究嵌入式创新的作用机理。在李平等人的研究中才正式的提出嵌入式创新范式的概念，并系统的阐述了其特征。但是没有对嵌入式创新范式的推动因素进行深度讨论。嵌入式创新范式存在的根本意义是促进企业之间的共赢，提高企业的核心竞争能力。所以，企业对嵌入式创新范式战略选择时，会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是首先应该被明确的问题。现有的文献中主要讨论了知识共享、全球化的进步、信息技术的纵深发展、企业网络化模式的形成、科技创新周期的缩短等因素对嵌入式创新范式的推动，但是主要停留在理论层面上。并没有通过实证研究的方法对涉及到驱动嵌入式创新范式的因素进行验证分析。据此，未来的研究可以在现有的理论基础之上，探究嵌入式创新范式的构成维度。从而进一步深入探讨嵌入式创新范式的本质，及其产生的前因后果，总结其特点，形成系统的理论体系。为企业落实嵌入式创新模式奠定理论基础。

第二，目前的研究中已初步涉及到嵌入式创新范式的概念、特征、知识管理、资源共享与匹配、技术创新等方面，但是大多数的文献主要是从理论角度界定嵌入式创新范式是什么，关于其对企业发展的具体作用机制、企业如何利用嵌入式创新实现创新战略目标等方面的关注度低。基于资源基础理论，企业想在全球化的时代发展潮流中占据有利地位、提高创新能力、建立创新网络，嵌入式创新范式就成为企业发展的核心竞争能力。嵌入式创新为企业跨组织获取异质性互补资源提供可能。但是关于嵌入式创新在企业如何选择创新网络组织结构模式、如何通过嵌入式创新活动来提升组织的竞争能力等问题的研究较少。未来的研究可以从采用嵌入式创新范式的企业应该进行怎样的组织结构调整、如何建立创新网络模式、如何获取、整合互补性和异质性资源等问题入手。并结合有效的嵌入式创新活动去支撑企业创新发展战略，形成稳定的业务合作关系，保证企业在动态环境中的技术创新能力的优势。

第三，重视其跨层次的综合分析。现有的嵌入式创新范式的研究大多局限在团队、企业的某一个单一层面，但实际上企业活动是个人与团队、组织发展与某一领域产业发展的跨层次补充［27］。因此，应该重视它的多层次概念，注重跨层次的影响因素在嵌入式创新中发挥的作用。例如，嵌入式创新中跨组织的知识共享意愿如何对成员的创新贡献意识产生影响；在嵌入式创新发展模式下，企业的创新绩效会受到哪些成员个人行为的影响。这些问题都体现出在嵌入式创新范式研究中关注高低层级间的跨层次的必要性。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通过微观视角与宏观视角的结合，关注高低层级的跨层次问题、建立对应的层级研究模式，对嵌入式创新范式形成网络化与模块化相结合的系统性认知。除此之外，通过管理学的角度去探究嵌入式创新范式并不是唯一的途径。未来的研究中可以将管理学、社会学、心理学、经济学等学科相结合，实现跨学科领域的新研究方向。

第四，关注对嵌入式创新的实践效果的评估。嵌入式创新范式中并不是嵌入的程度越深越好，比如，过度嵌入导致的“嵌入悖论”［28］。那么平台企业和科技型创业企业之间的相互嵌入达到怎样的水平可以使得双方共赢效应达到最大化？其次，从企业长远的角度来看嵌入式创新范式是对企业发展有积极的作用，但是在短期内嵌入式创新活动负企业的创新绩效并不明显。因此，通过何种类型的数据和指标可以实现具有时间跨度的绩效测量。以及嵌入式创新范式带来的创新绩效的评估，都是未来研究中亟需解决的问题。另外，从发展的眼光来看，嵌入式创新范式不仅可以给企业带来效益，还可以为社会带来一定的效益。在衡量嵌入式创新范式带来的效益时，如何更系统化的全局考量也为未来的研究提供了新思路。综上所述，在未来关于嵌入式创新研究中，基于系统化视角，运用扎根理论等方法获取全方位数据去测量绩效更为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