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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民族村寨古茶园符号叙事

2020-12-22

福建茶叶 2020年2期
关键词:意指村寨茶园

田 丽

(保山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云南保山 678000)

茶是土生土长的质朴之物,亦是取天地之精华的空灵之物。在茶的原产地云南,茶是一个有更多指向意义的文化符号。每一个古茶园符号本质上是一种情感叙事符号,背后都折射出一个独特的民族文化,在看似静态的物质表面下,却内蕴着动态的生机勃勃的人类情感。云南民族村寨古茶园这个符号里,少数民族、村寨、古茶园之间暗合着多维度的叙事语境,他们与我们自身也通过符号接受发生着紧密的关系。

1 云南民族村寨古茶园符号的能指、所指与意指

符号具有能指、所指和意指三个层面,在罗兰·巴特来看,符号能指到所指的意义就是符号意指过程。这个过程受到符码和解码者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呈现出多种可能性。云南民族古茶园是由一系列符号组成,从符号能指与所指的关系来看,古茶园符号的能指指的是古茶园是有形的物质载体,所指指的是构成整个云南民族村寨古茶园的文化生态所蕴含的意义,它的所指意义主要有:一是古茶园,二是少数民族文化,三是云南茶马古道文化,四是生态审美生境。

1.1 茶、古树茶、古茶园符号叙事

“茶”,能指为山茶属的多年生常绿高大植物,由第三纪的被子植物“宽叶木兰”演化而来,是一个古老的生命力极强的物种。在中国茶是一种饮品,也是一种崇尚道法自然、内省外修的东方智慧,是象征“传统文化”的符号;在云南茶是少数民族生活中的一部分,是他们火塘边的茶汤,其符号所指为“普洱茶”。普洱茶,是在云南特定地理区域内产的茶,云南气候、纬度、海拔等地理特性,造就了云南自然生态系统多样性与物种多样性的特征,这直接影响到茶的内在物质及口感品质。地标范围是云南省西双版纳州、普洱市、临沧市、保山市等11个州市所属的639个乡镇。

“古树茶”,能指为古老的茶树长出的茶叶,古茶树树龄在100年——3200年之间,它是茶叶市场上的一个品牌符号,其符号所指是“生态”“稀缺”“高品质”。1982年王广志先生在云南临沧市凤庆县内澜沧江岸上,以同位素测定方法推断,一株高大古茶树的树龄超过了3200年,被誉为“锦绣茶王”,它是迄今世界上发现的最大的、最古老的栽培型古茶树。云南冰岛山、景迈茶、南糯山、易武山等地还遗存着大量的古茶树,它们是人类文明的重要遗产。再有,古树茶符号还意指:因内涵物质丰富而生发的一种浓郁而持久的茶香——蜜香、兰香、菌香、荷香;一种高妙的喉韵口感——醇厚圆润、回甘生津。

“古茶园”能指是种植古树茶的园子,在云南所指少数民族祖祖辈辈在山岭上种植的古茶树群落,有的在房前屋后,有的满山遍野,更多时候是巧妙的与其他树林间杂在一起,生态放养,不修剪,不施肥,不用农药。它的符号意义是“千年茶园”、“文化遗产”、“生态景观”。景迈山的“千年万亩古茶园”,是目前已知的面积达2.8万亩的人工栽培型最大古茶园。

1.2 民族茶文化、民族村寨、民族古茶园符号叙事

“民族茶文化”,能指为各个民族在历史社会发展中形成的与茶相关的文化、习俗,在云南它的符号叙事语境是“茶马古道”“南方丝绸之路”。茶马古道是民族迁徙的走廊,也是“茶马互市”商品交换的渠道,多种少数民族在常年驯茶、种茶、制茶、易茶过程中,生成与当地气候、环境、人文相适应的茶文化系统,因此茶马古道还是一条文明传播廊道。

“民族村寨”,能指为少数民族居住的传统村落,在云南所指以“小聚居,大杂居”的方式生活在澜沧江边上的20多个少数民族的村寨,它的符号叙事意指“千年茶乡”“诗意栖居的地方”。如云南普洱市景迈古茶山,由景迈、芒景、芒洪等9个布朗族、傣族、哈尼族村寨组成。他们有2000年的种茶历史,几个村寨都是非常有特色的民族建筑,房屋与茶园、森林交织在一起,充满古朴的原始气息,景观格局极具生态审美性,其中翁基布朗族千年古寨是国家级少数民族特色村寨。

“民族古茶园”,能指为少数民族种植的古茶园,它在云南的符号叙事意指“濮人种茶”、“精神家园”。云南的茶树驯化种植史也是一部少数民族迁徙史。按历史发展可以分为三个时期:先秦、两汉到魏晋南北朝时期,从哀牢国到永昌郡,属于濮人种茶时期;唐宋元代,所谓的“茶出银生”时期,濮人、乌蛮成为云南种茶两大主体民族;从明清到新中国时期,云南汉人参与到种茶、制茶中来,是以现代茶产业为主导的茶文化传播时期。在以农耕文明为主的云南边疆地区,古茶园是当地少数民族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主要物资,当今的云南少数民族古茶园,它是一个具有世界文化遗产价值和生态审美价值意义的典型符号。

2 云南民族古茶园符号的多维叙事语境

采用罗兰·巴特的符号叙事学理论对云南民族村寨古茶园进行解读,在不同的语境下,古茶园符号具有不同的叙事意义。古茶园符号叙事的具体意义,是由符号叙事语境和符号接受者能动作用所决定的,人们对古茶园符号的深入理解需要结合一个特定的叙事阐释语境,语境一变,阐释亦变。

2.1 少数民族“传统造物”与“与物共适”

“传统造物”能指为传统工艺制造物件;“与物共适”能指为与物体、事物相适应。在中国文化的叙事语境里,“传统造物”的符号意指是“技艺之道”“以物载道”,思考的是人与物之间的精神关系;“与物共适”的符号意指是“共生共荣”“生态和谐”,是人类与万物之间的合理关系。他们二者共同描述了人与物、人与他人、人与自然之间的生态审美观,蕴含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少数民族古茶园符号背后的整体叙事语境是“文化共生”,文化共生是不同时间、空间里的人,对事物的认知和处理方式相似或一致的现象,这种共生有阶段性、互补性,文化共生现象是人类从古至今追求“万邦协和”的美好愿景。“传统造物”基于生产、成于技艺,云南澜沧江流域的20多种少数民族在各自的村寨和茶园里繁衍生息,各区域文化自成体系,又高度相似。制茶技艺手手相传从未间断,普洱茶传统技艺和下关沱茶制茶技艺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录。这些村寨形成的村落格局、建筑风貌、文化习俗、制茶工艺、民间艺术各具特色,一山一品,云南民族村寨古茶园充分体现出文明发展多样性和共同进步的必然性。

2.2 民族古茶园符号的“自我镜像”与“他者凝视”

符号本体涉及了符码的双向动态叙事意指,即符码主体的生成者和解码者,他们具有互文性、多义性。米克.巴尔的符号阐释是以读者(他者)为导向的,他者支配并决定了符号意义的生成,这也是“凝视”这一关键词所含的身份意蕴。[1]“自我镜像”与“他者凝视”都是出自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自我镜像”是观看行为对自我的构成功能,自我完形的身份认同;“他者凝视”是说在他者眼中,我是一个被观看的对象,是符号的解读和阐释者。他者对我的凝视想象与我自身的镜像想象,共同构成了我自己。[2]民族古茶园符号里的两个符码——少数民族和古茶园,他们都在自我与他者的叙事语境里构成自己,实现自己。

云南的种茶民族中,主要是布朗族、佤族、德昂族、拉祜族、基诺族、哈尼族。他们从千百年刀耕火种的生产方式中感知自然和社会,相信万物都有灵性,不伤害一草一树,用心守护着老祖宗种下的古茶树,这些少数民族茶农,房子都要绕着树盖,挪房子都不会挪树。他们的祭祀仪式、传说故事、茶俗礼仪是他们共同的民族记忆,从这种文化自觉的发生中,能感受到他们对自身文化的认同。他们意识到自身发展的根基依然是古茶园,和由此衍生出的少数民族茶文化。在当代消费社会背景下,茶文化生态旅游体验可以看作是一种符号消费体验。旅游者的“他者凝视”,构成了更加丰富的古茶园符号叙事语境,向着生态审美的视角演进,古茶园彰显出更广阔的精神空间价值。

3 云南民族古茶园符号的接受与传播

3.1 云南民族古茶园符号的审美接受

彭修银教授在他的《艺术接受与艺术人生》一文里论述:“艺术接受者通过对艺术符号的感悟、理解,进入到艺术作品整体营建的意境天地里,从而使情感获得共鸣、整顿、调和,使人格超然物外,从而感受到生命的本真状态。”[3]

云南民族古茶园符号的审美语境生动奇妙,整个文化体系不是一个孤立静止的系统,而是一个鲜活的生态艺术现场。是一个兼具时间性和空间性的能指符号,不但是云南本地民族自身的审美生境,也是全人类的审美生境;在过去、现在、未来的审美文化中都将产生深远影响。古茶园自然生态和文化生态的审美接受,使自我的生命与宇宙的生命一体共在,促进物质、精神多个层面之间的交往,是“物我合一”的禅境追求。

3.2 云南民族古茶园符号的传播

中国茶文化符号,是融合了儒佛道三教优秀思想内涵的,以“和“为中心的茶道精神。茶文化从“以茶敬客”到“以茶素心”“以茶行道”的千年传承里,儒家茶文化的“中和“之道;佛禅思想中的“中道妙理”“茶禅一味”;道家遵循的“天人合一”无处不叙述着“和”的精神意指。受中国茶道影响最大的是日本和韩国。日本茶道的哲学思想是“和、敬、清、寂”,他们民族的风俗习惯、衣食住行、艺术文学都蒙受了茶道精神的影响。中国茶文化的传播实现了费孝通先生“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理想。[4]

景迈山千年古茶园是云南民族村寨古茶园的缩影,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实物见证。2013年获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今年正在申报2020年世界文化遗产。1994年,日本茶叶专家松下智来景迈山考察后,誉其为“茶树自然博物馆”。古茶园是兼具极大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的叙事符号,近两年云南省政府部门越来越重视茶文化的展示与传播,提供一系列有利政策打造古茶园符号品牌。评选现代农业型特色小镇、旅游型特色小镇,让更多的人了解云南茶文化。古茶园的他者凝视造就整体共生的“审美共同体”,它致力于传播一种和谐圆融的审美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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