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经济复苏契机推动绿色转型
2020-12-19文_王茹
文_ 王 茹
2020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先降后升,二季度经济增长由负转正,主要指标恢复性增长,国民经济已进入复苏通道。但全球经济仍处于低迷期,中长期发展的不确定性进一步加大。在保增长、保就业压力下,生态环境保护红线会不会放松?力度会不会减弱?标准会不会降低?习近平总书记明确强调,“要保持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定力”,彰显了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坚定意志和坚持绿色发展的信心决心。在经济复苏过程中,我们要善于化危为机,推动经济绿色转型,巩固生态文明成果,坚定生态文明目标,加快生态文明进程。
一、深刻认识现阶段绿色转型新契机
全社会对人与自然关系深刻反思,为实现绿色转型奠定认知基础。资源环境问题的根源是人类更多以大自然主人的身份考虑自身发展和环境关系问题,对自然资源和野生动植物一直处于“价值过度利用”阶段。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给全世界上了一次生动的生态文明体验课,促使人们开始反思过度追求经济发展速度的弊端,开始重新评估资源环境的价值,开始重新考量如何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的发展模式。观念的改变是行动的基础,全社会对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意识的加强将为加快生态文明建设奠定重要的价值观基础和国民素质基础。
高质量发展一定程度改善了生态环境数据。人类社会发展对生态环境产生破坏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生产生活过程中过量耗费自然资源;二是产生的各类废弃物回归自然造成环境损害,其中工业污染占很大比例。随着工业增长速度放缓,环保数据显示水、土、气等环境质量均有不同程度改善。据生态环境部统计,2020年上半年,全国1940个地表水国控断面中,水质优良(Ⅰ-Ⅲ类)水体比例为80.1%,同比增加5.6个百分点;丧失使用功能(劣于Ⅴ类)水体比例为1.1%,同比减少3.2个百分点。全国33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平均优良天数比例为85.0%,同比上升4.9个百分点;PM2.5浓度为36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10.0%;PM10浓度为59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14.5%。这些现象和数据证明人类工业生产活动对自然生态环境影响明显,也为在未来发展中优化产业结构、适当控制生产对生态的扰动、坚定绿色发展理念奠定事实基础和认知基础。
企业发展战略全新转型,为绿色创新和产业升级带来新机遇。在外部市场需求低迷的背景下,大量企业面临产品、市场、商业模式、发展战略的全新转型,例如外贸企业努力拓展国内市场,传统制造企业通过技术创新创造新的产品优势。这种企业绝地求生的经济情形为鼓励和引导绿色创新创造了重要的窗口期。绿色创新的本质在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绿色创新不仅包括绿色技术创新,还包括绿色制度创新。政府可以通过加强绿色发展相关制度体系、政策体系的创新,引导供给端企业绿色设计、绿色生产、绿色销售从而提高绿色全要素生产率,鼓励需求端绿色消费、绿色生活进而倒逼供给侧绿色改革,提高企业和消费者对绿色创新协同价值的认识,驱动绿色技术市场加速发展,实现经济绿色转型、涅槃重生。
二、找准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结合点
树立“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科学理念。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并不是一对矛盾体,而是对立统一关系。绿水青山是金山银山的前提条件和价值归宿,金山银山是绿水青山实现综合价值的保障。在经济复苏过程中要特别注重保护生态价值和增值生态资本,将绿水青山的生态资源转化为金山银山的生态资产,将绿水青山的生态效益最大化地转化为凸显人民福祉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要深刻认识绿水青山在何种条件、何种情形下可以转化为金山银山,找准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结合点与切入点,积极探索推广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路径和经验。
保持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定力。党的十八大以来,在绿色发展理念指引下,在全国人民共同努力下,生态文明建设进入快车道。在当前内外压力交织的背景下,如果不坚持和强调绿色发展目标导向,发展与保护之间的矛盾可能进一步凸显,影响政府和市场主体的发展目标函数及其在发展与保护之间的权衡决策。现阶段,疫情对中国经济运行有较大影响但总体可控,没有也不会改变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发展趋势。2020年上半年经济运行呈恢复性增长和稳步复苏态势,二季度GDP增长3.2%,与一季度环比快速增长11.5%,体现出中国经济的强大韧性和活力。为实现经济可持续、高质量发展,必须保持强烈战略定力,防止短期经济增长目标对长期绿色发展目标的替代效应,确保生态文明建设方向不变、力度不减、标准不降,实现环境治理的常态化、制度化。
增强政府和企业生态文明建设的意愿和能力。政府和企业是绿色转型和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推动者。从政府角度看,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可能一定程度上削弱政府财力,连带影响生态环境保护“支付”能力,这对急需输血的环境脆弱地区和环境保护部门而言可能产生不利影响,应加强纵向财力补充和探索多元化融资渠道,防止未来面临环保资金上的更大缺口,影响生态文明建设的既定进程。从企业的角度看,企业环境保护投入和绿色创新意愿与企业经营状况、盈利状况大多呈正相关关系。受疫情影响,多数企业处于经营低迷期,需要在复苏过程中进一步加强对绿色发展方向的引导和强调,防止企业为节省成本停用污染处理设施、偷排污染物、暂缓设备绿色改造等行为。要通过规划、制度、政策的正向激励和反向倒逼,引导企业经营复苏过程与绿色转型过程实现耦合。
三、牢牢把握绿色转型的政策导向
绿色转型必须以提高人民群众福祉和社会公共福利为出发点,注重环境政策的“投入产出效应”分析,以现代环境治理体系为目标打造“社会治理共同体”,将制度的长期稳定性与政策的相机抉择性相结合,促进生态价值、经济价值与社会价值协同共赢。
一是注重环境政策的“投入产出效应”分析。环境政策体系可以通过综合运用激励、约束、惩罚等手段引导相关市场主体的行为,促进绿色发展。在经济复苏的关键阶段,环境政策要保持“政策中性”,尤其不能太极端化、激进化。环境政策本质上是博弈的产物,生态环境保护并不是单一目标,关键在于如何协调经济、社会、生态等多元目标。环保政策效率的核心在于“投入产出效应”,要对环保政策进行科学有效评估,实现政策产出的最大化、效率的最优化以及福利效应的显性化。短期有必要开展经济刺激政策的环境影响评估,尽可能降低经济复苏带来的环境代价;中长期跟踪政策执行效果,形成定期开展生态环境风险压力测试、环境风险评估等机制,加快完善现代环境治理体系。
二是以更精准财政政策推动“绿色复苏”。发挥财政政策导向作用,将绿色发展和绿色转型内涵于刺激和引导经济复苏的政策目标框架中。2020年7月,总规模885亿元的国家绿色发展基金成立,主要投资于环境保护和污染防治、生态修复和国土空间绿化、能源资源节约利用、绿色交通、清洁能源等绿色发展领域,其中,中央财政出资100亿元,显示出国家财政对绿色发展的强力支持。财政政策要精准发力,引导全社会加大对绿色技术研发和环境污染治理的投资强度。首先要将“绿色新基建”纳入新基建投资范围。促进海绵城市、生态产业、城乡环境基础设施、新能源基础设施等方面的绿色新基建发展。同时要特别防止新基建项目门槛过低,防止新基建概念泛化,避免高能耗、高污染项目鱼目混珠,对绿色发展目标产生冲击。其次要加强对绿色创新的支持力度。加大绿色技术研发项目的财政资金投入,整合现有中央财政相关专项资金,发挥资金合力。发挥政府资金对市场资金的引导作用和杠杆作用,构建市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继续完善政府绿色采购制度,提高政府采购产品的环保标准,以采购或后补贴的形式激励市场主体提供生态产品和环境服务。同时,要着力补充地方政府环境保护财源。针对当前不少地方政府财源萎缩的现状,要加大财政转移支付力度,解除地方后顾之忧,避免为保护财源而忽视环境治理和绿色发展,确保地方财力与环境事权相匹配,尤其要加大对重点生态功能区的财政补贴力度。
三是发挥市场主体作用提升绿色供给能力。要加快完善生态产权市场体系,将生态产品供给和生态系统服务功能通过评估确认其经济价值,充分体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大力推动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加快推动排放权以及林地、农地、草地、山地等基础生产要素的“生态确权”,全面激活实现绿色发展所亟须的生态产品市场活力。明晰生态产品的所有权及其行使主体,明确“归谁有”、“归谁管”和“归谁用”,实现生态产品作为生产要素和发展要素的统一。加快完善生态产品价格形成机制,坚持反映供求关系、要素价值、环境成本和代际关系的价格形成原则,形成生态资源和生态产品的价格协调机制。积极推进绿色生产,实施工业生产全过程污染控制,将节能、降耗、减排的目标贯穿于组织生产的全过程和物料转化的全过程。鼓励引导绿色设计,从设计源头开始重视资源节约和循环利用、减少包装和废弃物,以供给端绿色化引导消费端绿色化。重视在线经济、非接触经济等新产业形态的异军突起,拓宽经济绿色增长的空间,培育绿色发展新的增长极。
四是以绿色消费引导绿色生活。在经济复苏过程中,要将绿色消费纳入政策视野范围,实现公众从被动参与转向主动参与,形成理性消费意识和生态伦理价值。促使消费者更加关注产品生产、购买、使用以及后处置过程对生态环境的影响,从而带动全产业链和全价值链的绿色创新。注重发掘广大人民群众对绿色消费的内在需求,从需求侧倒逼和引导企业增强绿色产品供给意愿、扩大绿色生产,带动绿色原料采购、绿色技术应用和绿色产品创新。着力建立绿色消费长效机制,使绿色消费成为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提倡生活简约适度,突破生活的“舒适区”,推广绿色出行,减少一次性产品使用,自觉进行垃圾分类。从娃娃抓起,推动绿色生活常识和绿色发展理念进学校、进课堂,促进形成尊重自然、保护环境的良好道德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