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中的生态美学

杨彦辉 魏娜

关键词：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生态美学

通过研究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结合时代背景分析其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演化脉络和发展轨迹，来揭示其思想根源，“有老子的‘意境美学”、有孔子的‘仁学美学、有庄子的‘自然美学、有孟子的‘士道自觉美学”等[1]。然而，我们对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的研究不能仅仅囿于中国古典美学，更要在充分汲取其养分的基础上，走向当代美学，走向世界美学，“从自然的范围跨越到人生的范畴”[2]，建起沟通中国与世界的桥梁，铺设起连接传统与现代的大道，织就出包含文化与生态的锦绣。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研究与中国古典美学有着密切的关系，同时，山水画“意境”研究中也蕴含着丰厚的生态美学思想。在中国画“意境”理论中包含“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形神关系、气韵生动等理论，都饱含着深刻的生态审美智慧。领悟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研究深藏的生态美学智慧，是“意境”研究哲学基础的新转向，也是中国画“意境”研究的新方向，更是“意境”研究新的学术观点。这是现实的需要，更具当代理论价值：这不仅是对“意境”研究崭新的衍生研究，也有助于提高中国传统绘画的国际地位，更有利于弘扬中国古典美学。

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研究從中国古典美学走向当代美学，从中国传统文化走向世界文化，其中饱含着极为丰富的生态美学思想，以生态存在论美学观为哲学基础，以生态整体主义为方法论和指导思想。今天，我们重新审视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研究，以期挖掘出中国山水画中蕴藏的生态审美智慧，展示出丰富的生态文化：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中的审美意识、家园意识、场所意识和空间意识，“天人合一”的思想，游戏意识、平等意识、和谐意识、体验意识等都充分体现了古人的生态审美智慧。对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的研究从中国古典美学走向当代生态美学，是从传统认识论到当代存在论的转型，不仅是生态文明觉醒的需要，也是生态文明时代生态审美自觉的需要。

一方面，“自20世纪60年代至今，现代工业革命中的负面因素—唯科技主义与人类中心主义—所造成的自然环境与生态的污染破坏，愈来愈严重，已经直接威胁到数亿人民的生存与安危”[3]。21世纪以来，中国经历了飞速发展的同时，“商品经济所带来的这种剧变已使新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矛盾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更为清晰”[4]，也付出了沉重的环境与资源的代价。这种社会问题的严重性已经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在这种形势下，生态环境问题已引起政府的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已成为迫在眉睫的现实需要，生态美学的建设与发展也成为建设美丽中国重要的理论指导。从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研究中提取中国古代生态智慧，崇尚自然之美，不仅是生态文明时代的现实需要，也是新时代生态美学学科建设的需要，同时也是在当今社会全球一体化语境下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哲学观下的生态美学的现实需要。

一方面，在后现代主义语境下，人们渴望身心的放松，渴望重回大自然“母亲”的怀抱，这些恰好都能在“意境”中实现和复归—正是在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中，达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化解了人与社会的矛盾;实现了人重返“家园”的渴望，摆脱了人无所归依的焦虑;重塑了身心合一的状态，弥合了身心异处的分裂;最终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实现了人类的诗意栖居。因此，探究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深藏的生态美学智慧，旨在从形而上的角度思辨地探究生态问题上人类生存的价值和人类生存的状态等问题，从而弥合现代工业社会导致的人与自然关系上出现的裂痕，并从艺术审美的层面解决生存危机、生态危机、精神危机以及文化危机。

另一方面，我们正置身于后工业化的生存环境中，野生动物的濒危、原生资源的骤减、非城市化的环境破坏等问题，都是因为人类对地球的占领而带来的污染和损害，因此现在大家都在呼吁保护自然、保护生态、保护环境。大自然长期以来被漠视、被肆意践踏，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和不公平的支配，其中的一个关键性指导思想来自异化的、病态的、单向度的、片面的“人类中心主义”。现在则要求重新连接人与自然的纽带、重新修复人与自然的关系，以重新认知自然、解放自然。“这样做是要求美学和文学成为自然的代言人，减少或者放弃对人类自身事务的关注，更多地将目光投注于自然，自然的盛大登场以人类事务的漠然退场为代价，美学要承担起为沉默的自然发出声音的使命，美学和文学批评都将变成自然的拯救者。”[5]因此从艺术，从中国传统艺术，特别是中国山水画“意境”中挖掘中国古代生态美学思想和生态审美智慧，也是对自然价值的肯定，对自然美的体验与认知，对自然独特魅力的理解与尊重。

另外，人们为居住环境的恶化所困扰，气候变暖、森林减少、水土流失、空气污染等环境问题正使得地球变成一个越来越不适合居住的家园。如何才能获得一种理想的居住环境？为解决这一世界性的难题，人们开始寻求东方智慧和中国方案。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研究中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6]、“大象无形”“众生平等”等思想不仅是中国古典美学中的一部分，也是蕴含着充分的生态美学智慧。因此，探究中国传统山水画“意境”理论，挖掘其中的生态审美智慧，展示其中深厚的生态文化，是中华民族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可持续发展贡献出的中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