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确诊患者与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胸部CT改变对比
2020-12-17王玉柱
赵 彬,刘 婧,刘 音,杨 涛,王玉柱*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海淀院区 1.肾内科; 2.放射科, 北京 100080)
目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已经发展成为世界性的流行性疾病。维持性血液透析(maintenance hemodialysis,MHD)患者由于流动性大,以及透析治疗时的聚集性,给新冠肺炎的防控带来很大挑战。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的胸部CT表现多样,与新冠肺炎患者胸部CT在影像学上存在相似之处,增加了其临床诊断及鉴别诊断的难度。本研究通过分析早期确诊新冠肺炎患者及MHD患者胸部影像学特点,并结合临床特征,发现其鉴别点,有助于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对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的排查。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收集 2020年2月至2020年3月北京市海淀医院确诊的有完整临床资料及胸部CT影像资料的新冠肺炎确诊患者及MHD患者共95例。由于确诊病例数少,本研究将新冠肺炎确诊患者病例均纳入研究,共35例;有胸部CT改变的MHD患者60例,入选标准为:1)诊断为慢性肾功能衰竭,规律血液透析>6月,年龄18~80岁,性别不限;2)除外原发病为结缔组织病、血管炎等全身系统性疾病;3)除外有明确的肺部感染、肺肿瘤、肺结核、肺弥漫性病以及先天性发育异常者;4)除外患者不能正常憋气配合,出现伪影者。
1.2 研究方法
1.2.1 人口学及临床资料收集:收集患者性别、年龄、原发病、流行病学史及早期临床症状、相关血化验指标等。
1.2.2 胸部CT影像学评判方法:CT检查结果均为患者入院治疗前且统一使用64排螺旋CT扫描结果,参数:管电压为120 kV,肺窗层厚为1.25 mm,螺距 0.98,FOV 360 mm,扫描范围自肺尖至双肋膈角。
2 结果
2.1 新冠肺炎患者与MHD患者一般资料
共纳入分析病例95例,其中新冠肺炎确诊患者35例(男14例,女21例),MHD患者60例(男28例,女32例),两组患者的临床资料比较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的临床表现对比Table 1 Comparison of clinical features between two groups
2.2 新冠肺炎患者与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胸部CT表现征象(表2)
表2 两组患者胸部CT表现征象Table 2 Features of chest CT scans between two groups
35例新冠肺炎患者的胸部CT 影像改变: 有25例(71%)表现为磨玻璃结节影,以双肺野外带分布的为主(图1A);伴有小叶间隔增厚者22例(63%),偶有弥漫性磨玻璃结节影伴“铺路石样”改变(图1B);病变内可见血管内增粗影者28例(80%)(图1C);支气管充气征11例(31%)(图1D);未见心影增大及肺动脉增宽者。
A.external ground glass nodules of both lungs;B.diffuse ground glass nodular shadow with “pavement stone” change;C.intravascular thickening can be seen in the lesion;D.air bronchogram
60例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的主要CT影像改变:42例表现为磨玻璃结节,多以双肺中内侧为主(图2A);间质性肺水肿伴小叶间隔增厚37例(62%)(图2B),其中4例表现为支气管“袖口征”(图2C);所有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均存在心影增大,支气管血管束增粗,其中14例伴有胸腔积液(图2D);27例可见肺动脉增宽(图2E)。
A.ground glass nodules, mainly in the middle and medial sides of both lungs;B.interstitial pulmonary edema with septal thickening;C.bronchial cuff sign;D.increased cardiac shadow accompanied by bilateral pleural effusion;E.pulmonary artery broadening
3 讨论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流行已成为全球公共卫生事件,其有较强的隐蔽性和较强的传染性。血液透析患者属于流动性人员,与外界接触多,但又须定期在相对密集环境中进行治疗,多数患者存在基础病较多、免疫功能低下等易感因素,属于新冠肺炎的高危人群,近期有报道美国最早死于COVID-19的感染者为1例血液透析患者[1]。当MHD患者因为各种原因需要入院治疗,在入院前排查时,尽管其核酸检测阴性,但胸部CT与新冠肺炎患者有一定的相似性,给临床诊断及鉴别诊断增加了困难。
本研究发现二者胸部CT均以磨玻璃结节为主要表现,同时均伴有小叶间隔增厚,严重者可见“支气管含气征”;给临床诊断及鉴别诊断带来很大困难。这些相同表现可能跟两者存在共同发病机制有关: 1)研究证实COVID-19的外壳刺状突起(S-蛋白)与肺泡Ⅱ型上皮细胞的血管紧张素2结合,可侵犯细支气管黏膜,引起细支气管炎及肺泡周围炎[2];而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由于肾功能下降,导致肌酐、尿素氮等多种毒素在体内蓄积,如果患者透析不充分,毒素大量蓄积,同样可损害肺毛细血管基底膜,进而导致液体外渗致肺泡及肺泡周围水肿[3-4]。2)新冠肺炎患者由于炎性反应的存在,肺部磨玻璃结节病灶数量增多,范围逐渐扩大,肺泡壁血管持续扩张、充血,肺泡腔内液体渗出增多导致肺泡上皮细胞增生、肿胀、坏死甚至脱落,当进展至肺泡实变后,支气管内相对充气状态,可见“支气管充气征”或“铺路石”样改变[5-6]。而对于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由于水钠潴留,导致肺泡持续炎性渗出,肺泡壁增厚,肺泡毛细血管扩张、瘀血,肺泡实变乃至肺实变,也会出现上述征象[7]。
虽然两组患者在影像学上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通过临床分析及反复阅片,本研究发现多数患者有以下区别:1)病变发生部位:新冠肺炎患者早期肺部影像学以单纯磨玻璃结节为主,多位于双肺外带及胸膜下,随着病灶增多及融合,可见弥漫混合分布,本研究中有32例新冠肺炎患者呈肺野外带分布,而MHD患者以双肺野中心分布多见,这可能与血液透析患者多存在肺淤血有关。2)心影增大伴肺动脉增宽,胸腔积液:新冠肺炎患者由于大多数无相关基础病,很少表现为心影增大、胸腔积液以及肺动脉增宽,本研究中35例新冠患者均未出现心脏增大和肺动脉增宽,仅1例(3 %)伴有胸腔积液。而MHD患者由于长期处于容量超负荷状态,往往合并尿毒症性心肌病、心力衰竭、肾性贫血、低蛋白血症以及高输出量内瘘等因素。因此临床上更易看到心脏增大、肺动脉增宽及胸腔积液甚至心包积液。本研究中有41例(68%)MHD患者存在心脏增大,27例(45%)患者伴有肺动脉增宽,20例(33%)患者出现不同程度胸腔积液。3)血管内增粗影:本研究中观察到新冠肺炎患者有28例(80%)均表现为血管内增粗影,MHD患者则很少见到血管增粗影,这可能是新冠肺炎患者为病毒感染所致。
综上所述,大多数MHD患者与新冠肺炎患者可通过胸部CT表现鉴别诊断;但对于当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发病时间短、未出现心影增大伴肺动脉增宽、胸腔积液、血管内增粗影时,与新冠肺炎患者较难鉴别,尤其需要警惕血液透析患者有疑似COVID-19病毒感染患者接触史时,在首次核酸检测阴性时,应做好防范措施,必要时多次检测。本研究由于确诊的新冠肺炎病例较少,且多以轻症为主,而透析患者临床复杂,存在多种合并症,单一影像学比较存在一定偏颇,后续还需继续追踪观察,进一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