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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阿黄

2020-12-16本刊通讯员杨明

电脑迷 2020年4期
关键词:龙洞石家阿黄

本刊通讯员 杨明

“阿黄”是一条肥硕健壮的纯种土狗。毛色橙黄,眼神是那种读懂人情世故洞悉冷暖炎凉后,折射出的爱憎分明和忠贞不二。眼眸清澈得像一泓汪汪泉水,不由让人生出无限怜爱。

2003年春节过后,我携女儿去家父故里奉节拜谒省亲。到了汾河吊嘴老龙洞老家,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金灿灿的“夔橙”缀满枝头,脐橙特有的果香味随风弥漫飘荡,很是醉人。果树低垂,尽可伸手随摘随吃,喜得女儿变成一只快乐的蝴蝶,四处游走玩乐。陪我省亲故里的,还有蒋圣华表哥。他母亲杨诗英是家父大姐,有这层关系的圣华表哥与我关系自然就走得近一些。表哥熟悉吊嘴老龙洞的山山水水,逸闻趣事风土人情如数家珍,侃侃道来。俗话说,幺房出长辈。我在杨氏宗族家室不意成为一个上至七老八十,下到蹒跚屁孩顶礼敬酒的“老老辈”。说来奇怪,吊嘴老龙洞这条沟里,家家户户的看门狗那是出了名的凶,可我无论到哪一家,狗都无一例外的摇头摆尾,亲热驯从,从未叫出过不友好拒访的“汪汪”声。

每到一户宗族家里,我和女儿无一例外受到热情款待,弄得我很是局促不安,颇有些受宠若惊:用柚子枝条熏得喷香切出来红得发亮的腊肉,猪香嘴、猪耳朵、猪尾巴拼盘,拳头大小炸得黄灿灿的五花酥肉,竹荪香菇鲜笋炖土鸡火锅,将所有乡愁亲情融入热气腾腾的“噼哩噗噜”中。

“阿黄”是我四伯孙子家养的狗,它是一条与众不同的狗。好像知道我离别30年后返乡省亲并不是外人,格外地一见如故。它蹿上前来,拼命地摇头摆尾,用额头耳朵蹭我的大腿。坐下吃饭时,它坐在我身边,将下巴搁在我膝盖上,眼睛无限期盼地望着我:丢一点东西给它立马三下五除二解决,然后将嘴在地上蹭干净,又将下巴靠在我膝盖上。它这个动作很是让我惊讶,是缘分而格外亲昵我呢,还是似曾相识一见如故呢?问及主人,说这种亲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我不由心生感触。

诉够了乡情离愁,吃罢糯高粱石磨吊浆汤圆,稍事休整,夜间12点,我同圣华表哥洗漱下榻歇息。30年的离愁别绪,从吊嘴老龙洞讲到汾河长江,从脐橙讲到柿饼,从他妈讲到我爹,从草鞋街讲到白帝城,从他的儿孙讲到我的女儿,从奉节讲到彝良。越讲越兴奋。觉是睡不着了。“咕嘟咕嘟”灌了茶水后,起身如厕小解。已是凌晨2时,飕飕夜风刮来,我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谁料这时邻居石家的狗冲上来对着我俩“汪汪汪”一阵狂吠,正当我俩进退两难面面相觑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阿黄“汪”地一声咆哮,倏地蹿上去追着一顿狂咬,石家的狗随即发出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声……

第二天,当我俩把阿黄昨晚此番“忠犬”挺身救客,勇斗恶狗的感人“义举”讲述出来以后,大家个个唏嘘不已,对阿黄格外敬重起来,对它的侠肝义胆更是刮目相看。

主人倒是见怪不怪地说这种事时有发生。我们因此打开了话匣子,主人说:“阿黄护家那是没说的。石家和我们家关系不太好,他家的鸡和猪有时越界到我家这边来觅食。阿黄像是通人性一样,每次见到都会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跑过去,直撵得人家鸡飞狗跳。石家那狗同它更是冤孽,小时是它被那家的狗咬得怪叫。现在反过来,它下口狠,那狗怕它得很。”天!阿黄还有这种气性,简直就是十年报仇的“君子”!

缱绻了几天,好吃的吃了,好玩的玩了,该摆的龙门阵摆了,离别的时候就要到了。阿黄似乎预感到什么,越发躁动不安地黏糊我。时不时围着我来回走动,鼻子不时“呜呜”地哼。我知道,狗哼就是啜泣。

终于我们启程了,阿黄耷拉着耳朵,一脸怅然凄惶和依依不舍。送我们走了长长一段路,直到路的转角,它还在那里茕茕孑立,迟迟不肯回家。

离别前,我拉住主人的手,差不多是哽咽地说,“阿黄通人性啊!这狗认亲,重情重义,要好好善待它。一是不准卖,二是不准送人,更不能打了吃。待它慢慢老去,给它砌座坟。”主人默默点点头,红着眼睛答应了。

13年过去了。阿黄,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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