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视域下热带农业产业扶贫的困境与路径优化：基于海南B县的调研

郑玉婷

(河海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 江苏 南京 211100)

打好脱贫攻坚战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优先任务[1]，2020年是脱贫攻坚的决胜之年，农村发展的抓手也要从精准扶贫转为乡村振兴，如何做好扶贫攻坚和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值得关注。学术界关于乡村振兴衔接的研究[2-3]也方兴未艾，刘明月等[4]认为，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间存在交叉与耦合，而产业扶贫和产业兴旺作为两大战略的重要举措，在方向和本质上具有内在一致性。产业扶贫是稳定脱贫的根本之策，是打赢脱贫攻坚战的重要抓手和根本保障，也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内容。产业扶贫经验也能为更好地实现乡村振兴提供借鉴，实现产业的可持续发展。产业扶贫是充分利用当地资源禀赋，以扶贫政策为支撑，通过政府资金扶持以产业发展带动贫困户脱贫的一种“造血”机制[5]。笔者在对海南脱贫攻坚经验进行调研时发现，在热带产业扶贫中存有一些困境，优化热带农业产业的发展才能更好地实现乡村振兴。鉴于此，以B县热带特色农业产业扶贫为例，探讨B县产业扶贫实践模式及其存在问题，并提出相关的优化路径，以期为热带农业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和实现乡村振兴提供参考和借鉴。

1热带农业产业扶贫的发展现状

B县是海南省中部的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县，黎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比例在60%以上。由于地处五指山区和海南中部生态保护核心区，基础设施薄弱，其发展受限，2002年被认定为国家级贫困县。精准扶贫政策的实施使B县的经济得以快速发展，截至2019年9月，B县脱贫率为98.99%，取得了巨大的成效。亚热带季风气候造就了B县得天独厚的资源禀赋，境内森林覆盖率高达85.2%，拥有益智、砂仁、沉香等148种南药品种。地处热带地区的B县是中国橡胶林战略资源保护区、中国槟榔主产区和热带水果主产区。因此，热带农业产业的发展对于B县的脱贫功不可没。B县自然条件优越，吃穿不愁，是典型的发展型贫困。在这种条件下，黎苗群众也养成了小富即安、恬淡乐观的民族性格，在产业的发展上也带有些许民族特色。

1.1稳中求变的战略思维促传统与新兴产业齐发展

B县得天独厚的气候与土壤条件为热带特色产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一方面，B县立足于传统产业，发展橡胶、槟榔等传统种养业，力求依靠传统种养经验稳定增收。另一方面，B县打破传统求稳心态，根据当地的资源禀赋，积极引进黄秋葵、百香果、红毛丹等新型热带高效产业，发展一村一品，力求做大做强，形成自己的竞争优势。同时，高效利用空间资源，发展立体农业，利用房前屋后发展庭院经济，种植槟榔、榴莲、百香果等热带作物。此外，B县还积极发展林下经济，打造绿色立体农业。将传统农业与新兴农业结合起来，短、中、长期项目结合，稳中求变，多元高效发展，带动脱贫。

1.2“金融+互联网”的多重托底机制助推发展

农业发展有其脆弱性，生产风险和市场风险难以预测，因此给农业带来较多不确定性。为减少风险，B县引进金融保险，为农业产业的发展保驾护航，如设置橡胶“保险+期货”项目，在水稻产业设置“价格”和“期货”双保险等，为农产品的稳定增收撑起“保护伞”，提高小农的抗逆力。B县也期望保险机制作用在更多热带特色农业产业上，增加农户生产的信心，为小农生产提供保障。同时，B县充分利用互联网平台进行线上线下双平台的营销，进一步开拓市场，使农产品更快流通，产生经济效益。此外，还通过扶贫集市、消费扶贫等形式促进农产品销售。通过引进金融和互联网行业，建立多重托底机制，减小农户发展农业的风险。

1.3共建共享的利益联结机制促进共同发展

农业产业的发展存有潜在风险，单打独斗的农户凭借个体力量很难与之抗衡，而抱团取暖则是较好的生存之道。B县为了增强农户抵抗市场的风险，通过引进农业合作社、龙头企业等，将分散的农户凝聚起来，利用其社会资本、技术、信息等优势带动农户共同发展；通过组织化经营增强农产品的竞争力，共同应对市场挑战。如B县引进G公司，采取“公司+合作社+农户”或“公司+贫困户”等联结模式，由公司提供苗种和化肥等农资，并组织技术培训，保底回收，为农户的增收提供保障，解决了市场不稳定的风险；同时，农户参与企业生产，也为企业带来了稳定、品质有保障的农产品来源，通过利益联结实现共赢。

2热带农业产业扶贫的困境

2.1小农户与大市场的衔接不畅

由于农户自身素质的限制，社会资本较少，难以把握市场动态，因此极易受市场的冲击。此前的很多实践表明，小农的短视心态可能会导致盲目生产，一窝蜂地生产同质产品导致农产品缺乏市场竞争力，造成商品的贬值甚至亏损。农户受自身资源的限制，在信息获取方面也处于劣势地位，对于市场价格变动、政策、市场需求等信息了解不够，接受能力相对较差，因此在与精英、市场等博弈中处于劣势。在不对称的信息市场中，小农的市场谈判能力较低，较难形成自己的竞争优势。此外，B县以黎族群众为主，其在优渥的自然条件下形成了恬淡享乐、小富即安的豁达生活态度，不喜争执，缺少与市场连接的渠道和资源，对市场的敏感性不强，缺乏脱贫精英的引领。

2.2低端产业链缺乏市场竞争力

B县的农业产业以种养业为主，且大多以初级产品的形式直接销售，产品的商品化程度普遍不高，因此只能赚取微薄利润。B县的农产品加工业不多，整体产业链较短，在市场中处于末端，缺乏优势和竞争力。如槟榔产业，槟榔主要分布在热带地区，B县的槟榔资源也十分丰富，但槟榔的定价权却掌握在他人手里。B县的槟榔主要以原果形式销往湖南，售价低廉，与买方的竞争谈判缺乏话语权，处于被动地位。总之，产业链低端、对市场不敏感对于产业的长远发展而言是一大劣势。

2.3多重逻辑博弈下扶贫效果略差

产业扶贫涉及政府、贫困户、企业等多重主体，因其不同的运作逻辑，导致扶贫产业项目在实施过程中可能与目标预期有所偏离。政府希望利用好扶贫资金，带动农户增收和地区经济发展，完成扶贫任务；贫困户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收入，提高生活水平；企业则希望最大化盈利。因此，在扶贫项目中，这些逻辑也在不停地博弈。B县存在资源“精英捕获”、“内卷化”等[6-8]问题，大部分利益被少数的龙头企业、精英获取，广大贫困户只能获得相对较少的地租、工资和分红，使得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有合作社理事长表明，参与扶贫项目有政策优惠、扶贫资金的支持，而当精准扶贫结束之后，在没有扶贫资金的支持下，项目是否能够维系下去不得而知。

3热带农业产业发展路径的优化

3.1转变思维，迎接市场

B县是少数民族地区，质朴、不喜争执，但在竞争激烈的现代市场中，对市场不敏感则不利于其迎接市场的风险与挑战，因此转变贫困户思维对产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首先，要激发其内生动力，引导贫困户实现“要我脱贫”到“我要脱贫”的转变，让其有主动寻求发展的意愿；其次，加强技术培训，包括生产技术和销售技术，增强其自身技能，提高市场竞争力；再次，鼓励其转变观念，树立市场风险意识，敢于走出去，勇于迎接风险与挑战。

3.2科学规划，因地制宜

在农业产业扶贫项目中，为多出政绩、见效快，多以短、平、快的产业项目为主，这些项目可在较短时间内增加收入，但从长远角度看，产业兴旺的可持续性是关注的重点。而面对日益个性化的市场需求，当地的产业必须有特色、有地域性才能更好地立足于市场，形成自身的竞争优势。因此，在产业项目的选择上，要加强顶层设计，科学规划。一方面，要立足区域特色，因村施策，合理规划最适宜当地的农业产业，做大做强，并进行品牌建设，发展特色农业产业，增强核心竞争力。另一方面，根据农产品的生产周期合理安排产业项目，确保既有短平快的产业，又有中期发展产业，更要考虑到可持续的远期产业项目，短、中、长项目共同发展，促进产业兴旺。

3.3产业升级，多元发展

延长产业链是产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措施。延长产业链主要有2种途径：一是加强纵向产业的联结，延长产业链的长度。B县当前的产业以种养为主，商品多以原材料形式直接销售，获利较少。鉴于此，可积极引导B县产业优化升级，发展农副产品加工业，既可避免热带瓜果运输过程中的保鲜时效性，也可增加产品的附加值，增强竞争优势。二是加强横向间的产业融合，立足于区域资源禀赋，加强第一产业和二、三产业多元融合发展，如发展休闲农业、乡村旅游、健康养老等产业，将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既能促进经济增长，也可带动更多就业，促进乡村共同富裕。

3.4双管齐下，加强监管

在产业的发展过程中，政府和市场都发挥着重要作用，但是以“扶弱”为导向的政府逻辑和以经济为导向的市场逻辑在相互作用中会产生一定矛盾，影响扶贫效果[9]，正确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尤为重要。首先，政府要加强对扶贫项目运作的监管，根据市场需求做好顶层设计，保障产业扶贫项目能够顺利实施，真正惠及广大贫困户。其次，要加强新型经营主体的培育，通过其引导和带动更多村民发展好地方产业。第三，要加大投入力度，完善区域的基础设施，创设良好的市场环境，加强监管，引导市场良性健康发展。此外，还要在金融方面加强保障，完善保险等兜底机制，解决农户产业发展的后顾之忧[4]。

4结语

在2020年脱贫攻坚即将完成之际，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的衔接问题便成为人们日益关注的焦点。从长远角度看，产业兴旺是深度贫困地区稳定脱贫和实现乡村振兴的基础性工程[10]，而乡村也具备着发展热带特色农业的潜力，如何立足自身资源禀赋，优化农业产业的发展，促进乡村振兴值得关注。在产业发展中，只有充分发挥各主体的作用，加强合作，才能更好地发挥产业扶贫的效益。通过对B县扶贫经验的调研分析可知，B县的热带特色农业产业的发展已成为带动B县脱贫的一把金钥匙，其在热带产业扶贫中有一些值得借鉴的经验做法，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依然存在一些困境，而这些问题的解决对于乡村振兴、产业兴旺具有重要的价值，需从农户、政府、市场、企业等多重主体出发，优化热带农业产业发展的路径，以利于农业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和农户脱贫致富，从而实现产业兴旺、乡村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