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关系与场景
2020-12-11王彪
王彪
摘 要:媒介融合带来了传播格局的深刻变革,有声语言传播主体的培养与打造需要从传播角色、关系传播与情景创制等方面进行改革创新。西藏广播电视传播的地域与文化特殊性又赋予了这种培养创新以特有的要求,立足共性、凸显个性,才能在媒介融合背景下培养出适应西藏社会发展,有利于西藏传播事业发展的优秀语言传播人才。
关键词:有声语言传播主体;媒介融合;人才培养
中图分类号:G2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3866(2020)24-00-02
一、媒介深度融合与传受多维变化
媒介深度融合是以媒介为核心,涉及信息传播多领域的深刻变化。随着媒介在传受多环节上的融合与创新,信息传播呈现出与大众传播时代相异的情形。从传播的一方来看,传者从单质化到异质化,内容的生成机制由过去的行业单一体转变为PGC、UGC、PUGC等机制的共存,“消费者成为沟通情境的互动参与者,之后成为内容提供者”[1];内容的分发从大众传播时代的专业媒体从业者设计转变为个人定制、热点推送等多种方式并存;传播模式上,从点面单向的大众传播到人际传播、组织传播与大众传播融合的社群化多元形态杂陈,使得传播“再次拥有了人际传播中的互动与多元化的交流模式的特征”[2];传播的内容从过去有限线性排列到无限非线性呈现,用户成为主动的“点播者”。从受众一方来看,大众传播时代的接受终端是典型的“场景”媒介,媒介融合使接收终端“随身”化,“空间不再是固定位置的物理地点,而是‘和通信网络的节点相联系的区域构造,流动空间的结构和意义并不和具体的地点相联系”[3];在接受的群体特征上看,大众传媒时代的受众以地缘、血缘为主要连接特征,互联网传播的媒介呈现出“节点”化的特征,受众的空间与关系限制打破,在社群化传播的空间力,受众大多凭借趣缘与业缘联系在一起,这使得传播在内容涉及与互动设计上专业化、领域性内容的打造成为重点。
二、媒介融合对西藏有声语言传播主体的影响
(一)对专业背景提出新要求
向西藏各级广播电视台的播音员、主持人与出镜记者发放的150份问卷的反馈显示:西藏有声语言传播主体绝大多数本科学科背景都是“播音与主持艺术”,少部分为新闻传播或广播电视,人员学科背景构成相对专业性强,但同时也相对单一。从学历结构看,绝大多数受访人员为本科学历,占82%左右,其他为专科学历与硕士研究生学历,分别占8%与10%。这一学科和学历结构能够适应传统媒体的需求,但应对交互性、社群化与领域化的互联网传播时,这一学历和学科结构便稍显薄弱,主要是学科的丰富性和多样化,融媒体、移动互联时代的“圈层传播”与“粉丝”效应需要传播主体更立体与全面的素养结构和知识能力图谱,因而有必要对这个群体的学科背景和学历层次进行优化。
(二)区域优势打破
大众传播时代,西藏本土的受众囿于传播技术的限制,其主要的信息来源有赖于地方性媒体。媒体融合后,不仅传统广播电视在渠道与送达方面的优势整体让位于互联网,在西藏地方受众那里,也使得地域性媒体的区域优势被打破。西藏本土的受众可以从互联网获得海量的娱乐、文化、新闻等资讯,其欣赏标准、评价眼光无形中提高了本土的节目制作与信息质量标准。西藏广播电视有声语言传播主体此时必须与全國其他省市的同行“同平台”竞争,在传播能力、传播方式等多维度,适应网络生态的竞争格局与规律。
(三)“创新”挑战增加
在实地调研中,受访者对传播内容的“新鲜度”“创意性”不足强调较多。西藏本土节目在规范度、准确性与审慎度上做得较好,而创新上相对迟缓。由于传播场域不同,互联网节目在制作、传播时显得相对宽松,形成了对传统广电节目的挑战。研究发现,西藏广播电视的部分节目在互联网音视频产品的冲击下,稳定的受众群开始波动,节目收听、收看情况出现变化。有接近1/3的受访者表示自己节目的收听率、收视率在下降,其中近15%的受访者感觉自己的受众数量持续下降,仅有一半的受访者感觉受众群基本稳定。
三、创新培养对策:角色、关系与场景
(一)培养目标的顶层设计——角色转换
“角色”在社会学中表征社会互动中的个体认知:“高度结构化的社会互动中,社会都为其提供了一个‘剧本,用以指导分配给不同社会成员的不同角色扮演”[3]。大众传播的传授关系与格局,形成了大众对有声语言传播主体的角色认知,高校人才培养也隐含了这种“角色”的认定意识。西藏广播电视的传播特点决定了有声语言传播主体的角色中“宣传者”“官方信息传播者”等高位主体的成分较重,这一点与其他省市大同小异。媒体融合时代,播音主持人才的转变、复合等被关注,“跨媒介主持能力需要深入思考和不断应用”[4],“播音员主持人的语言传播必须面对多样化播出路径”等[5]。在互联网节目传播中,有声语言传播主体有相对独特的角色以及对应的功能,节目的传播方式、互动方式、内容的生产方式不同决定了主体的角色以及由此改变的话语方式,单纯的新闻播报主体的价值空间相对压缩,圈层化传播使传播主体角色拓展到生活服务、带领教化、群落维系等层面。从西藏地域性传播实践来看,媒介融合为传播主体能动地创造性传播提供了条件,一方面,社群化、交互化与人际性传播为传播主体的个性凸显、形象再造提供了空间;另一方面,西藏地方独特的环境、人文与社会等传播资源为传播主体的差异化传播提供了天然优势。因而,在针对西藏有声语言传播人才培养的顶层设计方面,人才的角色转换要求在教学全过程上从多样化社会角色去创新。具体包括四方面:第一,人才选拔要侧重人文素养与民族特色,在人才的文化基础与课外涉猎、民族文化习得与自我塑造意识层面,加重评分权重;第二,调整以往针对广播电视播出的培养目标,转变为应对不同互联网平台的目标设计,制定差异化培养目标;包括扩大选修课比例、提升小班课教学比重,鼓励学生个性化成才;第三,以角色的多元化引导课程内容改革,需要注重对西藏文化艺术、社会发展、地域历史类内容进行取舍,以传播为目的,以交互为导向;第四,人才评价方式改革,采用类型化、模块化的考试评价方式,“组合”计分,由此满足传播社群化、圈层化的现实,借助互联网平台将真实的受众评价引入成绩考核。
(二)从表达到交互——关系传播的能力与素养
媒介融合之后传播的最大变化之一是从单向度表达向交互式传播变革,以往“拟态”交流成为现实的人际互动。在人际互动中,人们才被看作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人们以我与你的关系传播,每个人都是独特的”[6]。这种独特与真实感是现实的互动化人际传播独有的魅力与价值,拥有了“不可测性”“回应性”等特征的人际互动[7],传播的价值从单纯的表达技巧向关系构建、情感连接转变。互联网的人际化传播,关系本身的建立是价值形成的重点,有研究者将其称为“情感劳动”:“当人们的情感被用于商业目的时……是经过组织化的操纵规训之后的商品”[8]。从社会交往来看,互联网在人与人之间信息流动的打通与连接上,实现了社会成员关系“从单层到多层、从单向到多向、从单维度到多维度再到全息,逐步升级”[9]。因而,今天有声语言传播者的传播价值核心在于对关系本身的建造与维护。
西藏广播电视有声语言传播主体与内地其他省市一样,长期延续着单向的、大众式点对面的“表达”样态的传播。进入媒体深度融合时代,这一状态需要转化为对不同圈层、社群的关系传播上。因而,在相关人才的培养中,课程内容的设计需要从语言技巧、沟通素养的形式层面转向内容层面,注重对关系、内容的建构能力的培养。第一,在西藏在有声语言传播人才的培养中,要融入具有地域性社会关系、民众情感等内容的民生与情感教育。第二,在实践课程上要把握现实西藏社会发展特点与路径,熟悉藏族同胞语言习惯、文化习俗,深度把握边疆地区民族感情等。第三,在具体操作环节,要重视学生对关系建立、维护与优化的能力培养,从关注自我表达到关注对方体感与反馈。
(三)传播的现实形态——生成性场景
媒体融合时代,传播场景成为传播价值与传播影响力实现的要素。场景不仅构成互联网传播的意义形成与受众习惯塑造,也是社群化传播中微名人的成名机制。大众传播时代的有声语言传播者主要的传播场景是非生成性的、预制的模板,场景的元素中极少深入受众的参与要素。西藏广播电视有声语言传播实践同样也是在相对稳定的封闭场景中传播,主持人、播音员都在拟定好的程序与环节中“适应场景”。媒介融合中传受方式的交互、数字化场景构建等使得传受双方在互动中生成传播的个性化、不可复制的场景成为互联网平台传播的又一特征。客观上,西藏丰富的文化资源与特殊的人文风貌恰恰是传播场景构建的资源,面向西藏的有声语言传播人才培养体系中,要结合西藏的地域特色培养学生对情景创建资源的使用能力与挖掘能力。首先,场景化教学的改革。面向西藏的媒体融合的语言教学需要在开放的场景中进行能力培养,考虑西藏本土受众的文化背景、语言习惯与心理倾向,同时突出西藏以外受众对西藏传播的需求。其次,在语言教學上,体现藏汉双语的搭配与协调。西藏有声语言传播主体在场景构建中,跨文化理解、感受与思维素养是场景得以成功构建的重要文化要素。因此,在课程设置上,民族学生的藏汉双语表达与语法规范教学应升级为必修内容。最后,场景化传播的潜在要求是传播者自身的媒介素养专业化——成为熟悉传播流程、掌握传播规律的亲身传播者。在西藏本土的传播中,有声语言传播者应该是集合性、融合化的“通才”,因而人才培养中要打通广播电视与新闻等专业的基础素养课程,在传播价值把握、传播纪律意识、传播方式多元化等方面重点夯实专业化的媒介素养教育。
四、结语
在媒体融合时代,面对西藏的有声语言传播主体培养,既有共性也有特性要求。角色转变、关系传播与场景建构揭示了互联网平台媒介融合传播的基本规律,夯实人文基础、拓展地域性知识与构建西藏社会语境的场景传播则是针对性培养改革策略。我们在宏观层面对培养的模式、意识、设计与内容上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而更具体的操作还需要在实际改革中立足教学资源与条件加以落实与优化。
参考文献:
[1]克劳斯·布鲁恩·延森.媒介融合:网络传播、大众传播和人际传播的三重维度[M].刘君,译.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5:74.
[2]万映红,别君华.场景语境下移动网络直播的时空重塑关系探析[J].出版广角,2016(12):64.
[3]戴维·波谱诺.社会学(第十版)[M].李强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97.
[4]刘姗姗,张帅.新时期高校播音主持专业教育模式的思考[J].青年记者,2019(9-中):107.
[5]蒋丽芬.新媒介生态下播音主持专业人才培养的转型[J]当代电视,2016(7):104.
[6]胡春阳.人际传播学:理论与能力[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15.
[7]约翰·斯图尔特.沟通之桥:人际传播经典读本(第十版)[M].陈方明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28-30.
[8]胡鹏辉,余富强.网络主播与情感劳动:一项探索性研究[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9(2):58.
[9]于海飞,张成良.融媒体环境中的传播关系及关系传播解析[J].编辑之友,2020(6):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