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学派的工具理性批判思想初探

付冬丽

摘要：法兰克福学派致力于探究资本主义工业社会变化中的新特点，在20世纪资本主义社会之中，生产力飞速发展、物质生活日益充裕的背后资本主义弊端已经突显端倪，主要表现为：人类理性畸变为工具理性，在对技术的推崇之中，人类自身出现异化；技术理性畸变为政治理性，科学技术的脚步渗透国家社会的方方面面，商业标签的普遍化成为资本主义政治生活常态化现象；人类本体精神全面畸变，艺术等精神文化产品，逐渐沦为资本主义金钱政治的奴隶。

关键词：科学技术 意识形态 畸变

人类在20世纪处于异常矛盾的境遇之中。基于技术理性主义的文化理念所建立的科学技术，在现代工业文明的脚步之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变迁，人类社会面貌从根本上变化了。与此同时，大量物质财富伴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接踵而来，并由为社会服务逐渐走向其对立面，从而在根本上改变了人类生存的面貌。

科技由人类所创造，却渐渐地摆脱人类而出现，走向人类的对立面，以“异化”形态出现在人类社会之中，显而易见，面对技术领域之中人类所处的窘迫境况，一股声勢浩大的批判主义思潮正在西方哲学界悄然兴起。韦伯关于价值与工具理性关系的独到分析、席美尔针对物化合理性的尖锐批判等等，这些思想观点共同组成了技术理性批判理论。其中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家都是在否定的、批判的意义上使用意识形态，抑或可以说，虽然关于意识形态问题的看法法兰克福学者们的看法不尽相同，但是将意识形态问题蒙上贬义的外衣，认为所谓的意识形态不过是当权者用来欺骗大众已达到控制大众目的的手段，这一点看来他们的思想是殊途同归。

20世纪30年代，法兰克福学派在异国他乡的外在环境熏陶之下，法兰克福学派一改之前政治乐观派的秉性，对变革失望，逐渐趋向于悲观主义和无作为的意识形态，他们将批判的目光转向资本主义社会，而批判的切入口则是“工具理性”。

一、“人类理性”畸变为“工具理性”

在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观点中，可以解读出：他们认为人类理性是在与宗教神学的抗争之中逐步凸显出来，以一种宣扬人类主体意识的“启蒙精神”打破宗教神学对人性的压抑。在资本主义发展的最初阶段上，理性是一种来源于现实却高于现实的批判力量，是人们控制自然社会，以达到自己目的的手段。但随着资本主义的深入发展，人类理性由原初的人类控制自然的先念精神已化为支配人自身的“工具理性”，此时的理性精神已经将人类自己衍变成一种工具性的客观手段，逐渐丧失解放的功能，反而越来越局限于技术效能，更注重组织手段，并仅仅为物质财富或社会工艺效劳。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一方面是“自然作为社会化变化了的自然和人相对，它屈从于一种特殊的合理性，……这一合理性也贯穿在人的本性，人的本能之中”。在另一方面，人类主体本身在这个本来是指向对象的技术过程中被自我异化了。“主体使意识物化的技术过程摆脱了神秘思维的各种意义，特别是一般的含义，因为理性在包罗万象的经济架构之中演化为一种手段和工具，人们凭借着对技术理性的把握，得以创造出服务社会生产的工具，当理性为固定的目的服务，它就演化为服务人类物质生产活动的工具。

法兰克福学派对于工具理性的阐述，是以对生产工具、生产力的批判为着眼点。从资本主义机械化的大生产，将单个工人生活空间固化，从而造成工人阶级孤立现象屡见不鲜，以工人阶级生活中的“异化”现象为着眼点，在资本主义社会之中，生产所导致工人生活固化空间，从而导致物化意识深入到人性之中，人类在资本主义“异化”环境之中安然自若，并享受着物质生产力不断提高所带来的生活便利。当人们生活局限于社会上物欲横流的环境之中，当人们对金钱利益趋之若鹜的时候，人类的“理性”真正畸变为“工具理性”之中。

二、“技术理性”畸变为“政治理性”

在法兰克福学派眼中，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之中，“技术”不再是毫无感情色彩的“中立”概念，所谓的“技术理性”已经逐渐披上意识形态的外衣演化为“政治理性”。如果在传统社会中，统治者的地位和形象在大众心中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他是公认的拥有至高无上权力、资源的人，而相比现代社会，技术则是以一种新型的隐性的统治形象内化于大众心中。它是基于人们在一定教育背景之下，对科学、对技术毫无保留的信任，这种信任迎合了人们渴望享受先进科学所带来的便利生活以及丰富的财富资源，此刻社会成了一台不同系统交叉复杂却又井然有序的大机器，而支配机器正常运行则是所谓的“技术”，统治者则是拥有最先进科技水平，成为技术的人格化身”当资本主义社会的“技术社会是一个统治系统，它已经按照技术的思想和结构运转”人们表示默认。所以，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这种科技意识形态比以前那种政治意识形态要“更意识形态”。用哈贝马斯的话来说，基于科技的“背景意识形态”正在资本主义社会之中粉墨登场。

法兰克福学派认为，“资本主义初期的无产者的确是负重的牛马”，在政治方面，社会中原有的一切反面的、否定的因素趋于消失，看似对立的“天敌”之间的界限趋于模糊，敌对方被同化了，政治的多元性逐渐消散，社会关系的构架主要基于技术性的关系，社会逐渐演化为“单向度”的社会。马尔库塞将科技视为统治所依存的傀儡形式：“科学——技术的合理性和操纵一起被熔接成一种新型的社会控制形式”，技术理性渗入到社会生活方方面面，无论是经济社会发展，文化事业，还是公共卫生安全实业，都在技术的影响之下，贴上商业化的标签，久久而之，技术理性畸变为“政治理性”。

三、人类主体理性的本体存在形式——精神文化被全面畸化

随着资本主义的全面发展，异化对人的剥夺已经走出了生产过程侵占工人的全部闲暇时间。这是因为，“整个世界都要通过文化工业这个过滤器”。当代资本主义“文化工业的每一个产品，都是经济上巨大机器的一个标本……文化工业的每一个运动都不可能避免地把人们再现为整个社会所需要塑造出来的那种样子”这种以数字逻辑化的方法，抹杀了文化的独创性、多样化的魅力，使得文化沦为单方面的文化，令人痴迷的文化艺术逐渐包裹上功利化的外衣，成为金钱的附庸，匍匐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之中，成为物质支配的奴隶。

法兰克福学派提出文化工业的概念，指出文化工业则是科学技术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这种工业在一步步消除文化本身的价值，像现在万城一面的交通规划设施、房屋建设布局、类似的广告封面，雷同的选秀模式，独特的城市色彩、丰富的民族文化的多样性正在被大机器模式化的工业生产方式所替代，在文化的同质模式的现象背后，呈现出人类主体理想的本体存在形式，在技术理性的脚步之中，精神文化被全面畸化。其中現代化的大众传播媒介是资本主义这种高层次异化的最大工具，他们指出，在今天的资本主义社会生活中，“大众交通与传播工具、吃穿住日用品……这些产品灌输、控制并促进一种虚假的意识，这种意识不因为自己的虚假而受影响。”所以按照列斐伏尔的说法，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连人们日常生活的小事情都被异化了。因为在全面异化的日常生活中，人们在每一件小事情都是被操纵的，人都成为非人，异化为一种不能自主的客体状态。

从宏观角度把握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不难发现，伴随着文化的多样化所产生的文化进步现象并不是文化多样化的突显，而是本土自然的生态环境同独特的文化趋于一致的交融，达尔文的“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同样适用于文化生态环境之中，包括文化领域的“弱肉强食”以及同化异质现象，这种大方向之下，多样性的文化正在渐渐磨平自己的棱角，努力契合大众口味，从而使得文化越来越趋于同一个整体。此外，与此类似的是在单一民族的文化体系之中，自身文化的发展变化，一般总是同本民族的经济发展相伴而生，而现代大工业的发展，时空之间隔阂的距离被打破，少数民族的文化逐渐丧失独特性。在这些现象背后则是人类主体理性的本体存在形式——精神文化被全面畸化。

参考文献：

[1]马尔库塞.《反革命与造反》，《工业社会和新左派》，商务印书馆，1982 年版第 127 页

[2]霍克海默，阿多尔诺.《启蒙的辩证法》重庆出版社，1989 年版第 2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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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霍克海默，阿尔多诺.《启蒙辩证法》重庆出版社，1989 年版，第 11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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