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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山西军事体系述略

2020-12-09王耀科

关键词:军事山西

王耀科

(青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青海 西宁 810008)

都司卫所制是明代创设的特殊制度,其军事组织形式遍布全国,都司卫所是军事制度与地方行政管理结合的产物。不仅有镇守功能,还与地方社会有着紧密的联系。山西地区由于地势所趋,明中央政府为了北部边疆安全,在山西地区除设置都司卫所外,还设置大同镇与山西镇。由于存在两套的军事体系,山西地区的军事活动与军事管理等相关问题,相较于全国其他地区的军事系统更为复杂。原有的卫所制度也改变了相应的功能,明中央政府之所以在山西地区设置两套军事防御体系,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保障国家京师地区的安全。因此剖析山西地区的军事体系格局在边疆防卫作用的功能性,就能反映明中央政府的国防投入与政局动荡。

一、明代山西卫所分布格局

明代山西地区最高军事管理机构为山西都司与山西行都司,两者的军事管辖界线是外三关(雁门关、宁武关、偏头关)长城沿线,长城以北隶属于山西行都司管辖,以南隶属于山西都司管辖。明代军队组织有卫、所两级,一府设所,几府设卫,卫设指挥使,统兵士5600 人,卫下有千户所(1120人),千户所下设百户所(112 人)。各府、县、卫所归各指挥使司都指挥使管辖,都指挥使又归中央五军都督府管辖。“太祖革诸将袭元旧制枢密、平章、元帅、总管、万户诸官号,而复其所部兵五千人为指挥使,千人为千户,百人为百户,五十人为总旗,十人为小旗。系一郡者设所,连郡者设卫,大小联比以成军”。[1](卷89《兵志二》,P2193)“山西都司与山西行都司隶属于后军都督府统领”。[2](P159)山西都司的前身为山西都卫,也就是洪武三年明中央设置的太原卫,“洪武三年十二月置太原都卫,八年十月改都卫为山西都指挥使司。”[1](卷42《地理志二》,P957)山西行都指挥使司的前身为大同都卫,洪武八年改名为山西行都指挥使司,“山西行都司指挥使本大同都卫,洪武四年正月置。八年十月更名,二十五年八月徙治大同府。”[1](卷41《地理志二》,P970)《明史·兵志》载山西都司管辖卫所共 18 个,[1](卷90《兵志二》,P2220)卫所分布区域为太原府以南地区的卫所为7 个,太原以北地区的卫所有11 个。明代山西都司所属的军事力量有63%部署在太原以北地区,军事防御的重点地带为太原府北部,其中又以太原府(太原左卫、太原右卫、太原前卫)、偏头关(偏头关千户所、老营堡千户所)地区军事防御最强。太原府以北地区卫所分布之多,军事力量之强的主要原因,其一,太原府为山西省级行政中心,政治、经济、文化发达;其二,太原北部地区为外三关长城,是蒙古诸部落南下进攻的重点区域。

山西行都司所辖卫所分布区域中,除马邑千户所与井坪千户所隶属朔州管辖,其余各卫所都隶属于大同府所管辖。“若境土虽在山西而属于他处者,为卫二、所三,隶后军都督府则有泽州宁山卫、平定州守御千户所,隶宣府万全都司则有蔚州卫、广昌守御千户所,而隶潼关卫又有蒲州广昌守御千户所。”[3](P184)山西行都司所辖地区除了卫所外,还有分布在长城沿线的堡寨共计39 所,其中朔州辖区堡寨有第三堡、乃河堡2 所,蔚州辖区堡寨有深井堡、桃花堡2 所,其余35 所堡寨皆隶属于大同府管辖。山西行都司辖区卫所、堡寨的分布主要集中在大同府的西部与北部地区,分布特点为堡寨位置沿长城沿线部署,堡寨后方则为卫所,大同府西北的阳和卫、高山卫、镇奴卫的军事力量最强。山西行都司所辖地区的卫所、堡寨格局这样布局,是因为这一地带山脉、谷沟、河流纵横交错,有利于军事防守。大同府以北为白登山,西侧面为雷公山,两山之间是御河,沿着御河河谷从南到北依次为孤店、弘赐堡、镇川堡、镇羌堡、拒墙堡,越过长城就是蒙古土默特的势力范围。如北方有敌来犯突破边墙,进攻大同,必须进据御河谷地两侧的堡寨,而大同府所辖军队就有充促时间进行集结与防御。山西行都司西北部分别为大同右卫、玉林卫、威远卫、大同左卫、云川卫(正统中并入大同左卫)。玉林卫与大同右卫位于边墙两侧,中间有一条从黄河分支而来的河流名为兔毛川,沿着河流、谷沟流经红土堡、云右堡、威平堡,三堡东南两侧又是牛心山和磨儿山,堡寨后方则是威远卫、平虏卫、大同左卫三卫呈品字形展开。如敌想饶过山西行都司北部军事防线从此处突破边墙,就得先攻陷三卫,而后攻下应州,才可实现纵深迂回的战术。但是三卫有警,敌以骑兵快速突破应州,也要面临来自山西行都司所辖北部军事力量与外三关、蔚州地区的军事合围。因此提供了内三关各卫所军官的御敌时间,从而保障中央从容应敌的军事策略。其次是保证军情快速传递,堡寨沿长城分布遇警,可及时传递军情于后侧卫所,卫所主官在部署的同时,又能将军情传递给军事重镇大同,大同与宣府又互为犄角,从而达到拱卫明朝京畿目的。

山西都司与山西行都司所辖区域的卫所、堡寨分布格局,主要目的是应对北方蒙古诸部的进犯。永乐元年,原隶属于山西行都司的东胜卫内迁,“东胜卫原东胜州,属大同路,永乐元年二月徙左卫于北直隶庐龙县,右卫于北直隶遵化县,直隶后军都督府,三月置东胜中、前、后三千户所于怀仁等处守御,而卫城遂虚。”[1](卷41《地理志二》,P973)“致使防守黄河与屏蔽河套的战略要地丢失,”[4](P106)造就成明朝西北地区陕西以绥德镇为主的边防重镇形成,山西地区卫所部署靠近西北部,沿边墙部署的格局。山西行都司与山西都司辖区的军事重镇、卫所、堡寨及军事力量都集中在各自辖区的北部与西部,上述小区域卫所与大区域重镇在军事防卫上达成互援态势,保证了京畿地区安全。

二、明代山西镇、大同镇地区的军事管控

九边是明代中央政府在其国土西北至东北边疆地区,设立防御少数游牧民族南下侵扰与掠夺中逐渐形成的一个边防区概念。九边军制的形成是从永乐时期开始至正德时期全面建立的。永乐时期朝廷弃大宁、开平、东胜诸卫等于放弃了阴山一线。由于自然地貌原因,“阴山山脉与其南面的黄河以及山河相夹的河套平原是防御蒙古的第一道防线”,[5](P103)而东胜、大宁、开平、诸卫就是横亘于此的重要军事要冲,明廷弃诸卫后造成蒙古诸部南下占领河套,就使明都城暴露在敌人的铁骑之下,“都燕京而弃大宁、弃开平,委东胜于榛芜,视辽左如秦越,是自剪其羽翼而披其股肱也。欲求安全无患,其可得哉!”[6](卷9,P402)因此就不得不以长城为依托进行戍守边地保卫京都。而长城沿线军事体系并非难以逾越,这也造成了有明一代西北边疆终未安谧,不仅影响了明代的整体国力而且也改变了明代国防军事部署。由于蒙古诸部占领河套,随时可南下进攻山西腹地,越过太行山威胁京畿,就造就山西镇的军事体系形成,而大同镇直接面临北方游牧骑兵南下又以宣府镇互为犄角拱卫北京,同时大同镇也是山西镇北面外围防御的第一道防线,其军事部署依靠地形设置关隘基本位于长城沿线区域。山西镇与大同镇的军事部署防御区由外到里分别为堡寨、路城、兵备道、镇城的结构模式。

明代山西镇亦称偏关镇或三关镇,治所先设偏关,嘉靖十九年移驻宁武。位于太原以北地区,西隔黄河与陕西、内蒙相望,东越太行与河北相接,北部为山西行都司所辖朔州、大同,所辖区域为高原与山地地貌。由于地势原因,明政府在此建置堡寨、边墙、墩台等军事设施,后来山西镇防区的范围逐渐扩大,西起山西保德县黄河岸边,向北经河曲、偏关、老牛湾,转向东行至丫角山又趋向东南,历神池、宁武关等地折向东北,过代县、繁峙等县北至平型关,再转向南,经龙泉关、固关至黄泽领,长一千六百余里。山西镇的建置时间相对大同镇较晚,“山西镇初期形成于宣德置正统年间”,[7](P22)山西开始正式称镇始于弘治十三年,“弘治十三年偏关镇增设镇守山西副总兵一员驻防代州,提督三关”。[8](卷169)这一时期据河套之地早已丢失,保德、河曲成为边防前线,军事防御压力增大,蒙古诸部从河曲、老牛弯处等越过边墙避开大同镇防区劫掠内地,威胁京师侧翼,山西镇的军事战略地位和军事防御受朝廷重视并加强。山西镇形成后,其军事战略的价值主要反映在偏头、宁武、雁门三关上,这是明代山西镇军事防御体系最重要的战略极冲之地。

偏头关位于河曲北部即今山西偏关县,因其地势东仰西伏,故名偏头关。“偏头关在河曲县北百十里,古武州地。东连丫角山,西逼黄河,其地东仰西伏,因名偏头关”,[6](卷40,P1836)明朝初年偏头关隶属于镇西卫,后来由于河套丢失,偏头关孤悬寇境,成为蒙古侵袭的首选之地,军事地位逐渐提高,宣德四年置总兵官镇守,成为边地军事重镇。明代九边长城沿线关隘众多,其中军事战略地位价值最为突出就是内外三关。九边经常遭受到鞑靼进攻,而宣府大同两镇尤为严重,因担心鞑靼从此区域突破边墙,便增设了偏头、宁武、雁门诸关,作为防御鞑靼进攻的第二道军事防线。而边地冲突加剧,蒙古骑兵机动力快等因素影响,明政府担心鞑靼冲破两道边墙,向东迂回,直插北京后背,为了保证京畿安全,明政府又在太行山上修筑了一道边墙,并依据地势建立了三个重要关隘进行防守,分别为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因偏头、宁武、雁门三关相对居庸、紫荆、倒马三关距离北京较远被称外三关,而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称内三关。这六关中偏头关是唯一位于长城外线的关隘,地理为位置靠近黄河,黄河以西北之地为蒙古诸部聚集的河套地区,遇冬季黄河封冻,蒙古骑兵可渡河威胁偏头关,偏头关有警,其以南河曲、保德、岢岚等府州隘口与其北面的威远、玉林等卫也会迅速做出军事应对。因此偏头关不但是山西地区军事防御的重点区域也是军情传递的桥头堡,更是明东胜卫内迁后,在面对蒙古诸部军事进攻下,护卫与警戒山西腹地的重要军事关隘。

宁武关是山西镇总兵驻地,位于今天山西忻州宁武县,外三关之中,偏头关为极边,雁门关为要冲,而宁武关位于两关之中,控扼内边之首,形势尤为重要。“大同有事以重兵驻此,东可以卫雁门,西可以援应云、朔,盖地利得也。”[6](卷40,P1859)宁武关城位于恒山余脉的华盖山之上,近临桑干河支流的灰河,北倚内长城,南临管涔山,东南经过杨武峪可至忻州,北上过长城可抵大同,南下可至太原。关城稳固,易守难攻。灰河是季节性河流,灰河断流时蒙古骑兵就可沿河谷南下,直抵关下,因此宁武关成为蒙古诸部与明军交战的主要地区。宁武关在明代主要军事作用可分为两个时期,明代中期以前主要防御蒙古诸部落南下,屏蔽山西腹里,明代中期以后宁武关的主要军事防御对象为西北农民军。

雁门关位于今忻州市代县北部雁门山,以险著称,故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说。“雁门关,代州北十五里,旧名勾注,亦曰西陉,两山夹峙,形势雄胜,盖即勾注古道改从直路南出耳。”[6](卷40,P1853)从雁门关南下经振武卫沿滹沱河西北行可至繁峙、平型关,繁峙北上就是蒙古向南进攻山西腹里的必经之地茹越口和小石口,因此雁门关为战略要冲,与平型关呈犄角之势保障内三关的稳固,从而加强京畿左翼地区军事防卫。距雁门关西北边墙地有广武营,从广武北上就是历来北方游牧民族南下进攻的军事桥头堡马邑,西汉著名的“马邑之谋”就发生在此地。“若夫马邑,则南接雁门,东引燕、代,马邑若失据,将并土震摇,斯河洛纷扰矣,是故其急之也。”[3](P1822)蒙古骑兵突破大同左、右卫后直达马邑,兵锋直抵广武,这时雁门关的军事作用就展现出来。“自古称雁门形胜甲于天下,然广武当四达之冲,寇从大同左、右卫而入,东越广武则楼、平型之患亟。”[6](卷40,P1853)地势原因所致,蒙古骑兵从大同地区南下,进攻外三关只能走两路,一路从应州南下从茹越口和小石口突破长城,进攻山西腹里,一路从朔州、马邑突破广武进攻山西腹里,而雁门关地处险要,恰好位于广武和茹越口的两者之间,是蒙古骑兵南下进攻代州、忻州的必经关隘。因此雁门关为蒙古南下进攻山西腹地的必经之路。

明代山西镇除了以外三关为重点军事防御区外,还形成了卫所体制下的东西两大军事防御区,“分别是以振武卫为核心的东路防御区以及镇西卫为核心的西路防御区。”[9](P29)振武卫与繁峙、崞县位于滹沱河流域,一线展开,北部为恒山,南部为五台山,是边墙与雁门关后的第二道军事防线,振武卫西北为太和岭与广武营,太和岭位于沟注山和夏屋山之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镇西卫地处苛岗州的岗漪河处,东临苛岗山,西为黄河,北部有五寨堡、八角所,西北方向有保德、河曲、偏头关。镇西卫与八角、河曲、保德呈口字形防御态势,是防止蒙古骑兵在冬季越过黄河进入静乐盆地,顺汾河南下进攻太原的军事前线。山西镇以偏头、宁武、雁门三关为基本的防御体系,结合东西路各卫所的布防,军事防御体系层层相互为依托,共同拱卫山西腹地与京畿侧翼的安全。

山西以北为草原地带,这里是游牧民族聚集之地,历史上北方游牧民族南下进军中原,多以山西为开拓地,而大同就是游牧民族进攻山西首要之地。大同由于地势原因自古便为全晋之屏障、北方之门户,且扼晋、冀、内蒙之咽喉要道,是历朝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素有“三代京华,两朝重镇,北方锁钥”之称。燕山山脉、太行山脉、汾河流域以品字形环绕大同,大同之北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自大同以北去沙漠七百余里,分列戍守,为防卫要地。”[6](卷39,P1783)“明代九边长城各镇地位在不同时期变化沉浮中,只有宣府镇与大同镇一直保持了较高地位与较强的战斗力,宣府镇地位来源作为京师北门的战略地位,大同镇地位来源于其扼守北方平原大门的核心位置,地处蒙古高原与山西高原交界处,地势平坦,控制北方族群进入北方平原的开阔地,自古便是四战之地。”[10](P112)

明代大同镇所辖地区称作雁北地区或者晋北地区,范围相当于今天山西省朔州市与大同市辖地。大同镇守制度始于永乐元年,明成祖朱棣任命江阴侯吴高镇守大同,“庚辰,命江阴侯吴高镇守山西大同,防御胡寇,节制山西行都司诸卫。”[11](卷18)“而大同正式称镇并设镇守总兵始于永乐七年。”[12]明代大同镇设总官兵一人驻地大同镇城,协守副总兵一人,分守参将九人,曰东路、北东路、中路、西路、北西路参将,井坪城、新坪堡、总督标下左掖、威远城参将。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大同作为拱卫京师安全的重要堡垒,其军事战略地位更加凸显,“敌犯山西必自从大同,入紫荆必自宣府,未有不经外边能入内边者。”[1](卷91《兵志二》,P2241)明代大同镇防守区域划分趋势呈现分守区越来越小,分守地区数量越来越多,大同镇正统时期分为东、西、中三路,嘉靖时分为四路,后来又发展为八个分区,由各参将驻守。大同镇防守区发生变革是因北方边境冲突日益加剧,这样分守区划分可以更好的防御蒙古诸部侵扰与掠夺。大同镇不仅是军事重镇也是中原人民与北方游牧民族贸易的重要地区,特别是明朝“隆庆议和”之后,边境地区兵燹日渐息宁,“蒙古人不再视为明边防之患,”[13](P33)大同地区的贸易也日趋繁盛,“终明一代,不论明朝国力强盛或孱弱,大同镇不仅发挥屏障内地与京师的军事作用,更是明代军事力量的缩影与政治的晴雨表。”[14]总之,明代大同镇不仅是屏障山西腹里地区军事前沿,更是与宣府镇互为犄角之势拱卫京畿地区的战略重地。

三、明代山西军事管理与后勤供给

明代山西地区存在的“镇”与“都司、行都司”在军事职能、所辖区域、行政隶属等职权均有不同。两者是围绕地方军事权力进行重新分配的转变,逐渐成为镇与布政司,武官体系与地方文官行政体制并存的新型地方建制。镇与都司两者军事职能管理体系、士兵来源、官员职能、管辖范围均不同,镇的设置目的是保障国家边防安定,隶属于兵部,为营兵制。军队职能是防御与征讨蒙古诸部,其次才是戍守,军队士兵构成复杂,主要是募兵,其余为充调各地区卫所士兵与民壮,最高领军将领为总兵官,后来逐渐转变为巡抚、总督的文武官并用体系。管辖范围“镇”相对“都司”所辖区域较小,基本靠近山西北部区域,两者也有重合区域。都司与行都司设置目的都是御边,后来逐渐转变为戍守与屯田为主,其隶属五军都督府,为卫所制。军队职能主要是地方戍守,军事训练、军籍管理与军屯,军队士兵构成单一,为卫所世袭制,地区最高将领为都指挥使司充任者,为武官体系,管辖范围除镇所辖地区外,覆盖山西整个地区,两者管辖区也有重合地区。镇与都司相比其军队战斗力强,是明代边防体系安全的重要保障,所辖地区多为军事要冲且关隘众多。“山西在诸镇稍称内地。国初屯戍要害,虏住牧尚远,外籍大同为藩篱,内恃三关为屏蔽,素少边患。”[15](卷130《兵部十三》,P318)山西镇在军事防御与大同镇相为唇齿关系,两者在军事策应与救援的边防军事战争活动中尤为重要。山西都司、山西行都司在明代后期军事作用主要是军事戍守、驻防、屯垦,士兵预备役性质。

军队后勤制度建设是影响战争胜负走向的关键因素之一,在我国古代以农业经济占主导地位的经济体制,最好办法就是寓兵于农,耕作为农,战时为兵。明代掌权者吸取历朝历代以来的军事建设经验创建了卫所制,卫所实行军与屯结合,以屯养军,“军屯领之卫所,边地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每军受田五十亩为一分,给耕牛,农具,教树植,复租赋,遣官劝输,诸侵爆之吏。”[1](卷77《食货志一》,P1884)军屯只是明代军士饷粮来源的一部分,其次有民运税粮、开中盐粮食和京运年例,而以衣帽、毛袄、军器等也属于军需物资,也是军饷范围之内。明代军事后勤管理体制分为中央与地方两个系统,从职掌来看中央后勤管理体系户部与军事后勤关系紧密,“尚书掌天下户口、田赋执政令”,[1](卷72《职官志一》,P1740)其中户部所管理的马牧、转输、籴买、屯种、招纳实边、卫所俸禄、边镇粮饷等都与军事后勤有关。仓库制度是户部管理军事后勤的部分内容,其中广积库,贮存硫磺、硝石、乙字库贮存胖袄、战靴、军士裘帽,戊字库贮存甲杖。兵部是国家最高军事机关。掌握国家军事政令之时也是主管部分军事后勤,主要体现在四个清吏职掌中,“兵部尚书掌天下武卫官军选受、简练之政令,侍郎佐之。”[1](卷72《职官志一》,P1750)“兵部下设武选、职方、车架、武库四司,武选司掌卫所士官选受、升调、袭替、功赏。职方司掌舆图、军制、城隍、镇戍、简练、征讨之事。车架司掌卤薄、仪仗、禁卫、驿传、厩牧之事。武库司掌戎器、符勘、尺籍、武学、薪隶之事。”[16](P330)工部与军事后勤有关的是仓库、廨宇、营房,“鸠工会材,以时程督之。”[1](卷72《职官志一》,P1760)工部所属虞衡司管理国家卫所士兵的军装与兵械,“凡军装、兵械,下所司造,同兵部省之,必程其坚致。”[1](卷72《职官志一》,P1761)太仆寺是明代掌管马政机关,“牧于官者,为太仆寺、行太仆寺、苑马寺及各军卫。”选马给边,边马足而寄牧于畿甸者也。边臣请马,太仆寺以马给之。[1](卷92《兵志十二》,P2269-2273)“明朝宦官机构与军事后勤有关的主要是兵仗局,掌管军器制造与火药司。明代国家监察机关督察员与六科在军队中起着监督纠察作用,都督掌军旅,御史掌纠察。以上所述范围都与明代中央军事后勤体系有直接关联。地方后勤体系则是以三司(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提刑按察使司)相互配合完成地方在战时与平时的后勤保障。山西布政使司辖诸事中,属于军事后勤体系的有军武俸禄、粮储、清军、驿传等,并分司协管京畿,山西都指挥使司管辖军事后勤体系的有巡捕、军器、备御、京操、军屯管理等诸事务,山西提刑按察使司管辖军事后勤体系的有清军、驿站、整饬兵备、监军并分员巡备京畿等监察诸事。明代地方军事后勤体系相比中央军事后勤体系涉及事物多且杂,管理范围广,地方各政府部门相互配合,才能更好完成地方军事后勤体系统的诸多事物。山西地区平时战时的军事后勤供给武器方面主要有包括:一,冷兵器有刀、弓箭、盔甲,二,火器有火铳、火炮。军械有舟车,中原地区主要是战车,军衣主要有战袄、鞋帽,主要来自户部与宦官管理的针工局。军粮来源主要是军屯,民屯和商屯,但是到明永乐以后,军屯、商屯慢慢遭受破坏,军屯的衰退,屯粮征收就出现问题。山西行都司与山西都司粮饷部分由山西布政使司供应,因此边关地区的粮食供应就成为山西地区百姓的负担,所以就出现了“明代米粮市场的形成与明初边地粮饷结构的解体,百姓自发携带钱货物到大同地区购买当地粮草上缴。”[17]在百姓运粮相继改为折银征收条件下,边地米粮市场随之出现,就形了边地米粮的粮饷籴买体系。从山西地区的军事管理体系和军事供给来看,由于受到九边军镇体系的影响,也别于内地都司,主要军事物资以供应山西镇和大同镇的军事保障优先,采取军屯等诸多办法保证边地重镇的军队粮饷供应。以上所述内容基本涵盖了明代中央与山西地区的军事管理与军事后勤供给的主要情况。

四、结语

受边疆冲突影响,明代山西地区军事体系与中原卫所制度相异,其设置目的主要是为了更好地防御北方蒙古部落的侵袭。山西地区的军事布局主要以大同镇、山西镇为主,地区卫所逐渐演变为辅助性军事机构,两者相结合并依靠山西独特的地势来防御蒙古诸部对北部边疆的袭扰。在军事管理方面,随着边境地区军事冲突的演变,为了更及时有效地保障山西地区的军事战争活动,出现了文武官并立的新型地方体制,从而维持了省、镇并存的双重地方建制。军事后勤方面主要表现在中央政府对山西地区军粮供应的侧重,商屯与米粮市场的形成以及军需仓库制度的变化。其形成与发展,是明中央与地方政府长期军事实践探索的结果,这种军事管理系统是为了更及时有效的保障山西地区军事战争活动。总之,山西地区的军事体系无论是从制度到后勤,还是军事管理与军事战争活动等方面来看,都极大的发挥了该地区的军事力量,也有效的维护了边疆地区的安全与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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