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挣脱牢笼的渴望

2020-12-08李倩芸

青年文学家 2020年32期

摘  要:《芒果街上的小屋》是美籍西班牙裔女作家桑德拉·希斯内罗丝创作的一部反映少数族裔女性成长的小说。作品中融合了成长小说的典型元素,又从女性的身份视角出发,展现出主人公埃斯佩朗莎在移民社区内挣脱重重牢笼,渴望实现梦想,获得自由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女主人公的挣脱是为了更好的回归,作者将自己的成长经历投射到主人公身上,具有为族裔女性发声的人文关怀和社会责任感。

关键词:困惑与牢笼;少数族裔;女性成长

作者简介:李倩芸(1996.4-),女,汉族,山东日照人,山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32--02

一、引言

《芒果街上的小屋》是一本典型的女性成长小说。小说中的主人公是居住在拉丁裔贫民社区芒果街上的女孩埃斯佩朗莎。她在一步步迈向成熟的过程中用自己敏锐的洞察能力和共情能力观察体验着所生活的世界,讲述年轻的热望和梦想。但她的成长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埃斯佩朗莎作为一个具有少数族裔女性的“边缘人”,需要挣脱重重牢笼。怀着冲破牢笼的渴望,在目睹了周遭女性被困在牢笼下的生存状态之后,在身边人物的正反面激励与影响下,她的自我意识和女性意识开始觉醒,她不愿再被束缚,渴望用读书写作改变命运,并且有高度的使命感,愿意在挣脱之后回归,帮助整个族裔社区在“大熔炉”的美国社会发声,体现了作者希斯内罗丝对于和境遇相似的少数族裔移民的人文关怀和社会责任感。

二、束缚成长的困惑与牢笼

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其著作《一间自己的房间》中曾经说到“女人要想写小说,必须有钱,再加一间自己的房间。”(弗吉尼亚,2010),这部成长小说的主人公也是一样,埃斯佩朗莎居住在拥挤脏乱的社区里,也渴望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一个使其感到有归属感的房子:“于是我明白,我得有一所房子。一所真正的大屋。一所可以指给别人看的房子。可这里不是。”(希斯内罗丝, 2006:5)在这个梦想的驱动下,埃斯佩朗莎努力地想如何实现它,但是随着她慢慢地开始与周遭社会产生接触,生活的残酷真相渐渐浮现,在经历了困惑后发现,加载在一个少数族裔女孩身上的是一层层看不见的隐形牢笼,而成长就意味着冲破牢笼。

1. 美国主流文化的冲击

作为进入美国的移民,融入主流文化是少数族裔移民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是割裂还是妥协,年纪轻轻的埃斯佩朗莎陷入了成长过程中的困惑。猫皇后凯西的出现对埃斯佩朗莎是一种诱惑和冲击,凯西是一个白人女孩,拥有着让人羡慕的资源,而埃斯佩朗莎想和她做朋友却被告知只能做到“下星期二”,因为她即将要搬走,理由是“这个社区的人越来越杂了”(希斯内罗丝, 2006:16)。对于友情的渴望受到了来自美国主流文化的冲击,但埃斯佩朗莎的内心却依然怀有对自己传统族裔文化身份的坚守,她不愿为了友情而被同化。只有在对族裔文化的认同中,埃斯佩朗莎才能感觉到真正的快乐,这也为她后来的回归留下了伏笔。

2. 传统墨西哥男权社会的束缚

埃斯佩朗莎对族裔文化的认同,对美国主流文化的挣脱并不意味着接受传统墨西哥男权社会的束缚。在《我的名字》这一篇中,埃斯佩朗莎介绍了自己名字的寓意:

“在英语里,我名字的意思是希望。在西班牙语里,它意味着太多的字母。它意味着哀伤,意味着等待……”(希斯内罗丝, 2006:10-11)

主人公的名字和她曾祖母的一样。曾祖母虽然年轻时反抗过,但还是被曾祖父用麻袋套住头扛走,然后只能“用一生向窗外凝望。”埃斯佩朗莎继承了她的名字,可她不想继承她在窗边的位置,一辈子只有“悲伤”和“等待”。祖辈的女性逃脱不了被男性束缚的命运,而埃斯佩朗莎不想接受命运,于是她希望取个新名字。换名意味着她想要重构身份,改变女性传统命运。墨西哥传统文化留下的男权专制社会是埃斯佩朗莎急于摆脱掉的禁锢。

3. 居住地区的种族歧视

种族歧视一直是美国长期存在的社会问题,在女主人公居住的少数族裔社区也不免受到来自美国WASP主流社会的种族歧视。

在年轻的埃斯佩朗莎看来,种族带来的差异是一种成长过程中的困惑,自己所居住的社区与其他种族居住的社区一样被白人主流社会排斥,而少数族裔群体之间又会产生新的互相歧视。而埃斯佩朗莎反抗的方式就是通过写作去为自己所在族裔群体发声来擦除种族歧视。

三、被困在牢笼的传统女性

种种的牢笼构成了对埃斯佩朗莎成长的阻碍,然而对于多数传统族裔女性来说,这种根深蒂固的阻碍一直是困住她们寻求自我的牢笼,年轻的女主人公在这些传统女性的身上看到了她们窘迫的生存状态,加深了挣脱牢笼,获得成长的渴望。

1. 玛琳

在埃斯佩朗莎的成长过程中,玛琳是她目睹的一个被父权制下的婚姻困住的女人。她比埃斯佩朗莎大一些,懂得许多事,她渴望改变现在的生活状况,过美好富足的生活。但是她把这个期望寄托在了男人和婚姻上。“玛琳,街灯下独自起舞的人,在某个地方唱着同一首歌,我知道。她在等一辆小汽车停下来,等着一颗星星坠落,等一个人改变她的生活。”(希斯内罗丝, 2006:33) 她想要到市中心找份工作,不是为了自力更生,而是为了能有更加精致的外表来在地铁里遇到个会与她结婚的男人。

2. 妈妈

母亲对孩子的成长影响是巨大的,在外界看来,埃斯佩朗莎的妈妈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她在成长的过程中也逐渐意识到母亲也是一个被社会和家庭束缚住的女人。“我本来可以出人头地的,你知道么?”(希斯内罗丝, 2006:123)这是母亲内心的真实渴望。她会说两种语言,会唱歌剧,知道怎么修理电视机,也会用针线画画,但是她还是深陷在父权和种族歧视的牢笼中。“身边的诸多母亲们不仅从身体上无法获得社会物质性自由,精神上更是完全被阉割,没有自我言说的能力。”(刘蓉, 2012)精神上的自由对于母亲来说是难以实现的渴望,她有健全的身体却丧失了自我言说的精神自由,失去了接受教育改變命运的机会。

四、追求自由的成长之路

“生活就是最好的教师,它教会成长者以最合理的方式面对自己的生活”(王政, 1995)埃斯佩朗莎一直在追寻着少数族裔独特的女性身份,怀着挣脱牢笼的渴望和残酷的现实生活做斗争,并在周围环境事物的影响下,实现了自己的成长,完成社会教育和自我教育的过程。

1. 自我觉醒与顿悟

埃斯佩朗莎在从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到成为一个具有成熟思想的女性的过程中,她自己的亲身经历让她体会到了女性地位的低下。当她和朋友们穿上高跟鞋,将自己的身体商品化,取悦男性,渴望进入成人世界,卻差点被性骚扰。女性想靠外表来改变命运,获得男性的尊重是不可能的。埃斯佩朗莎顿悟:要获得真正自主和强大的思想,不能靠美丽的外表。她的独立意识开始觉醒。

同时,在对“四棵树”的观察中,她也汲取了自我成长的力量,自我意识开始萌芽,明白了坚强独立的重要性。

2. 正反面人物的激励

每个人的成长都会受到引路人的影响,埃斯佩朗莎也不例外。从与正反面人物的接触和了解中,社会教育的客观因素使她确定了自己的使命。“正面人物正面引路人包括知识和道德上接近于完美的人、伙伴式的人物以及主人公成长旅途中遇到的过客。”(芮渝萍, 2004)埃斯佩朗莎最终决定通过读书和写作来完成自己挣脱牢笼,获得自由的过程也是受到了正面的激励。阿莉西娅是促使主人公通过教育来改变命运的正面激励之一。为了摆脱为全家操劳、却处处受男性管制的命运,她拼命学习,选择了去上大学。她也要像阿莉西亚一样,努力学习,通过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另一个正面激励是主人公偶然遇到了神话人物似的三姐妹,她们预言她会走出去,走得很远,但是再三提醒她要记得回来,记得自己永远是芒果街的人。

反面人物也是促使埃斯佩朗莎走向自我成长的关键因素。萨莉作为埃斯佩浪莎的好朋友,因为长得美,父亲担心她会和人私奔,于是把她锁在家里。在这个社会群体中,父权制占绝对优势,父亲把女儿当私有财产,不能拥有自由。萨莉为了摆脱父亲的束缚,匆匆结了婚,可是婚后的她仍旧生活在牢笼里。传统父权的压制,造成了她的懦弱和顺从,最终成为一个悲剧人物。她的命运对于埃斯佩浪莎来说是一种直触人心的冲击,也更加使埃斯佩浪莎意识到接受教育的重要性。

五、结语

《芒果街上的小屋》作为一部成长小说,主人公的成长故事是少数族裔所经历的典型,她成长中的困惑是墨西哥裔美国人的悲哀。(杨铭,2011)然而小说的女主人公埃斯佩朗莎作为年轻的少数族裔女性,虽然有着双重边缘人的身份,但是凭着敏锐的洞察力和感悟能力,在生活点滴中获得传统女性不得完成自我独立与成长的反面激励,在思考体验自己的成长经历中找寻自我,在四棵树上汲取力量,通过写作,挣脱社区,构建自我,坚持一所房子的梦想,逐渐完成了自我的成长。挣脱是为了更好地回归,作者将自己的成长经历投射到主人公身上,具有对族裔女性发声的人文关怀。

参考文献:

[1]弗吉尼亚·伍尔夫. 一间自己的房间[M].田翔 译. 沈阳: 辽宁教育出版社, 2010.

[2]桑德拉·希斯内罗斯. 芒果街上的小屋[M].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06.

[3]刘蓉. 论女性成长的自我主体构建——重读《芒果街上的小屋》[J]. 云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3, 7(05):106-110.

[4]王政. 女性的崛起:当代美国的女权运动[M].北京: 当代中国出版社, 1995:127.

[5]芮渝萍. 美国成长小说研究[M].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4.

[6]杨铭. 族裔女性的困惑与成长——析《芒果街上的小屋》[J].文学界(理论版), 2011(08):132-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