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2019年深圳口岸入境人群感染甲型流感的流行病学特征分析

谭小艳，顾大勇，何建安，朱天川，李 浪，宋 荔，龙 军

甲型流感病毒(influenza A virus，IAV)属于A型流感病毒属、正粘病毒科，其特征在于由8个具有负极性的单链RNA分子组成的分段基因组[1-2]。甲型流感根据不同病毒表面蛋白血凝素(HA)和神经氨酸酶(NA)的组合，可以被分类为不同亚型[3]。到目前为止，有18种不同的血凝素亚型和11种不同的神经氨酸酶亚型。IAV能在猪中引起急性呼吸道疾病，临床上表现为高热咳嗽、发病急促、怀孕母猪繁殖障碍、流产、死亡等，由于猪易受人和禽流感感染，并且在宿主细胞共感染期间可能发生病毒突变及基因重配(抗原转变)等事件，因此猪被认为是导致大流行IAV的重要中间宿主[4]。目前主要的甲型流感血清型(H1N1、H1N2、H3N2和H3N1等)引起的流感大流行不断威胁着现有的公共卫生，据估计，全球流感大流行时临床流感病例约为10亿例，重症病例为300万～500万例，每年死亡人数为300万至500万例，给人类健康及社会安定带来了极大的危害[5-6]。本研究主要以深圳各口岸2016-2018年出入境的发热人员为研究对象，对甲型流感数据进行监测，研究和分析其流行病学特征，以便及时掌握口岸输入性流感的流行趋势和规律。

1 材料与方法

1.1监测点和样本收集 选取深圳所有口岸为监测点，包括罗湖、深圳湾、福田、皇岗、宝安国际机场、文锦渡、蛇口港、沙头角和西九龙9个口岸及综合业务部。于2016年1月至2018年12月，利用红外体温监测仪对深圳各陆路口岸、码头及机场入境人员进行体温监测，对体温≥37 ℃的人员或是存在流感样症状的入境人员，即所有疑似流感病毒感染的人员，填写《口岸传染病可疑病例流行病学调查表》进行个案调查，获取个人流行病学信息，同时进行鼻、咽拭子、血清等标本采集。本研究工作中，标本采集及问卷调查均已获取被调查者本人知情同意。

1.2试剂与仪器 实时荧光定量PCR检测试剂盒为Real-time One Step RT-PCR Kit(北京艾德康瑞科技有限公司)和AgPath-IDTMOne-step RT-PCR Kit (美国Ambion公司)；核酸提取：采用MagNA Pure 96高通量全自动核酸提取仪(瑞士，罗氏)，检测仪器为ABI 7500荧光PCR检测仪(美国ABI公司)；引物和探针由上海辉瑞制药有限公司合成。

1.3方法 使用MagNA Pure 96高通量全自动核酸提取仪从采集的鼻、咽拭子标本中提取病毒核酸RNA，并用实时荧光定量PCR(RT-PCR)方法对甲型H1N1流感病毒、甲型H3流感病毒进行检测，反应体系为25 μL，反应条件为50 ℃ 30 min(逆转录)；95 ℃ 10 min(热启动和灭活)；95 ℃ 10 s和55 ℃ 40 s(扩增和荧光收集，45个循环)。

1.4统计分析 数据采集自深圳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采用Excel对数据进行整理和修订，SPSS 20.0的χ2检验进行统计学分析，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总体监测结果 从深圳各大口岸送检的104 115例发热人员标本中，共检出甲型流感病毒14 026例(包括H1N1亚型、H3型)，总阳性率为13.5%。具体如下：H1N1甲型流感病例为6 197例(检出率为6.0%)，H3型核酸阳性标本为7 829例(检出率为7.4%)。在14 026例样品中，标本类型大部分为咽拭子(99.9%)，血清标本4例，尿液标本1例。

2.2来源分布 送检的104 115例发热人员标本在各个口岸送检例数、阳性检出数及检出率如下：送检罗湖口岸标本例数为19 107例，阳性检出数及检出率分别为3 567例，18.7%；送检深圳湾口岸标本例数为19 951例，阳性检出数及检出率分别为3 082例，15.4%；送检福田口岸标本例数为21 173例，阳性检出数及检出率分别为2 811例，占13.3%；余皇岗口岸、深圳宝安国际机场、文锦渡口岸、蛇口港、沙头角口岸、西九龙口岸及综合业务部等口岸送检详情见表1。此外，14 026例甲型流感病毒核酸阳性样本均采自深圳各口岸入境人员，这些入境人员分别来自60多个国家或地区，其中来自中国香港的入境人员最多，共检出11 400例，其阳性检出率为10.9%，此外，自泰国入境人员492例，检出率为0.5%；澳门239例，检出率为0.2%；日本321例，检出率为0.3%；马来西亚197例，检出率为0.2%；新加坡164例，检出率为0.2%；韩国137例，检出率为0.1%；台湾164例，检出率为0.2%；其余入境人员来自越南、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美国等地(入境人员不同来源地感染流感亚型构成详见表2)。

表1 2016-2019深圳各口岸送检标本数及阳性率分布Tab.1 Number of specimens and the distribution of positivity rates at Shenzhen ports from 2016-2019

表2 深圳口岸2016-2019年入境人员不同来源地流感亚型构成Tab.2 Composition of influenza subtypes at different points sources of entry at Shenzhen ports from 2016-2019

2.3 人群分布

2.3.1年龄分布 在2016年1月至2019年12月检测出的14 026例甲型流感阳性标本中，年龄范围在0～115岁之间，中位数为29.4岁。将这些感染者分为以下7个年龄段：0～10岁、11～20岁、21～30岁、31～40岁、41～50岁、51～60岁、>60岁。将甲型H1N1流感、甲型H3流感在不同年龄段的检出率进行比较，发现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2=264.343，P<0.001)。经比较发现，两种流感病毒亚型均表现为在51～60岁及61岁以上人群中的检出率最高。此外，甲型流感H1N1亚型在11～20岁人群中检出率最低，H3亚型在21～30岁人群中检出率最低，见表3。

2.3.2性别分布 在2016年1月至2019年12月共检测标本男性67 393例，女性36 722例。其中检测出的14 026例甲型流感阳性标本中，男性阳性检出数为8 925，其检出率为13.2%，女性阳性检出数为5 101，检出率为13.9%，男女比例为1.75∶1，不同性别甲型流感亚型检出率进行比较，发现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2=2.570，P>0.05)，见表3。

表3 深圳口岸2016-2019年各流感病毒亚型年龄、性别分布Tab.3 Age and gender distribution of influenza virus subtypes at Shenzhen port from 2016-2018

2.4时间分布 2016、2017、2018、2019年深圳各口岸送检疑似流感病毒感染样品数及检出甲型流感核酸阳性样品数分别为25 976/2 697，30 004/5 212，20 199/1 746，27 945/4 207(送检量/阳性检出量)，其阳性检出率分别为10.4%、17.4%、8.6%、15.1%，其中2016年2-3月、2017年7月、2019年1月为每年的流感高峰期，合计病例数及检出阳性率分别为40.3%(990/4 882，2016年)、41.0%(2 445/5 961，2017年)、40.1%(1 679/4 182，2019年)。第1个流感发病高峰期以H1N1亚型为主，第2个流感发病高峰期以H3亚型为流行株，第3个高峰期以H1N1亚型为主。不同年份流感病毒发病高峰期型别不同，其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2=3 229.519，P<0.001)。2016年1月至2019年12月期间，甲型流感病毒两种亚型交替流行，见图1、图2。

图1 2016-2019流感送检量及甲型流感感染检出阳性率Fig.1 Influenza inspection quantity and positive rate of influenza virus infection detection from 2016-2019

图2 2016-2019甲型流感病毒亚型检出情况Fig.2 Influenza A virus subtype detection status from 2016-2019

2.5不同临床症状与阳性病例的关系 在14 026例甲型流感感染标本中，有发热表现的为13 575例，其阳性检出率为13.0%；体温最低为35.5 ℃，最高为42 ℃，均值为38.2 ℃；体温≥39 ℃为2 075例，其阳性检出率为2.0%；出现咳嗽、咳痰症状的病例为5 351例，其在核酸阳性病例中所占比重为38.2%；出现咽痛症状者为2 901例，占20.7%；出现咽部红肿、扁桃体肿大者为810例，占5.8%；有鼻塞、流涕、全身乏力等症状者为2 012例，占14.3%；有头痛、呕吐、肌肉痛、关节痛等症状者为1 466例，占10.5%；有畏寒症状者为340例，占2.4%。以体温39 ℃为界，将所有的病例分为两组，比较发热程度与不同临床症状间的关系，结果发现，咽痛、咽部红肿、头痛、肌肉痛、畏寒等临床表现与发热比较具有统计学意义，而咳嗽咳痰、鼻塞、流涕等与发热比较无统计学意义，见表4。

表4 不同症状在甲型流感病毒核酸确诊病例中的比重及关系比较Tab.4 Comparison of the proportion and relationship of different symptoms Among cases with confirmed influenza virus nucleic acids

3 讨 论

流感暴发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每年的流感疫情对各个国家的公共卫生和整个经济会产生重大影响。其中猪作为唯一共同易感宿主，在禽类—猪—人的流感种间传播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7]，我国的养猪业逐步趋向规模化及产业化发展，极易引起地区性甲型流感等疾病反复流行，此前已有多方数据证实甲型流感在我国普遍存在且存在一定的流行特征[8-9]。目前除了大力推广及反复接种疫苗、及时有效地进行流感监测外，尚缺乏其他强有力的控制措施。国境口岸是预防各种疫情传入的最重要的关口，一旦发生甲型流感大流行，引起边境动荡、甚至口岸关闭等严重后果，运输和生产行业将受到极大影响。根据澳大利亚农业和资源经济局(Agriculture and Resource Economics Bureau, ABARE)的数据，许多国家的经济和工业将受到流感疫情的严重影响，例如，由于流感大流行，预计日本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将下降6.1%[10-12]。因此，做好甲型流感监测和疫情暴发的防范措施，是国境口岸卫生检验检疫中心工作重点。

本研究结果显示，综合14 026例甲型流感阳性样本检测结果，深圳各大口岸甲型流感病例具有以下特征：2016年1月至2019年12月共出现3次甲型流感发病高峰期，3次高峰期病毒型别不同，其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2016年甲型流感主要在2～3月暴发，高峰期以甲型H1N1为主；2017年甲型流感高峰期为7月，且发病数激增，以H3亚型为主；2019年高峰期为1月份均以甲型H1N1为主，由于甲型流感病毒变异率高，每年流行的亚型略有不同，但在3年间总体呈现为相互交替的流行特征。2016年1月至2016年6月以H1N1亚型为主要流行株，2016年7月至2017年12月以H3亚型为主要流行株，2018年1月至2019年3月则又以H1N1亚型为主要流行株。由此可见，深圳口岸每年甲型流感暴发主要集中在每年的1～3月、7月及冬季，与我国南方多数地区既往监测数据相似[13-14]。研究发现，甲型流感的季节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温度和湿度，凉爽干燥条件可提高高纬度地区温带气候的流感病毒的存活率和传播率，而潮湿多雨条件有利于低纬度地区的暴发，如热带和亚热带地区[15]。深圳处于潮湿多雨的低纬度地区，各口岸更应该在甲型流感暴发季节来临前呼吁外界提高警惕，提前做好预防措施，降低该传染病在国际中的传播力度。

在对所有人员年龄的分析中，51～60岁及60岁以上年龄段检出阳性率最高，分别为18.5%和18.9%，同时经比较发现，H3亚型病毒在30岁以下及51岁以上年龄段均呈现出检出率高于H1N1亚型。此外，甲型流感H1N1亚型在11～20岁人群中检出阳性率最低(3.6%)，H3亚型在0～10岁人群中检出阳性率最低(6.0%)。0～10岁人群采样最多，但总的阳性检出率与其他年龄组比较相对较低(11.8%)，该结果与国内其他地区对流感监测结果不完全一致[16]，其原因可能为口岸的出入境人口特征以及引起儿童发热和出现呼吸道症状诱因众多，如预防接种及其他病毒，如麻疹、副流感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等病毒感染引起。因此这提示我们需要对0～10岁组人群的监测方案适当调整，达到提高阳性率的效果。另外，两种病毒均呈现出51岁以上人群检出阳性率最高，这是由于老年人免疫力低下，可能存在多种基础疾病的影响，在接触人群密集等环境后，容易引起甲型流感病毒感染。因此提示着口岸应该更加重视这个区域人群的发热及相关临床症状。此外，在所有甲型流感阳性病例中，大多数病例表现为典型的流感样症状，包括发热、咳嗽咳痰、咽痛、咽部红肿、流涕等，其中发热为主要的临床表现，发热程度≥37 ℃者阳性检出率为12.2%，高热者(≥39 ℃)检出率为1.7%。此外，通过比较所有核酸阳性病例发现，咳嗽咳痰和咽痛等临床症状在确诊病例中所占比重最高，分别为38.2%及20.7%，这意味着，口岸应更加关注具有这类临床症状的人群，以免出现漏检的情况。仅少数人员无明显症状，与往年深圳口岸甲型流感监测数据相似[17]。

因此，在今后的甲型流感监测和防治工作过程中，深圳各口岸除了要谨慎防范和应对中国香港、台湾、澳门等地区的大批出入境人员外，还应将东亚、东南亚等入境地区人员作为重点监测对象，同时在甲型流感季节性暴发前，将患者体温监测、年龄结构分层、主要临床症状三者结合作为甲型流感阳性监测的重要指标，从而达到防止疫情蔓延乃至跨境传播的目的，极大程度地保障人民的生命健康。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