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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一个无形的身体

2020-12-08文静四川美术学院

艺术家 2020年4期
关键词:符号学仪式人体

□文静 四川美术学院

□秦畅 文静工作室

本文基于思考艺术实践所能提供的在符号学或心理分析法一类的经验主义之外思考身体的方式,以感觉剥夺、感性意象、仪式思维为例,探究身体在元素的诞生、消逝与重叠中,个体与集体、重复与重生之间的动态循环。

从生物医学到关于人格的哲学论述,人体作为一个现代概念早有其划分巨细的理论体系。这样的信息框架从某种层面上也拒绝了身体的话语包容性以及其作为一个有序的整体所存在的可能。罗兰·巴特在对舒曼的评论中也曾暗示,就像音乐文本中存在两个相互依存但又不相融合的层次,这种非二进制的双重性也可能存在于身体中。即使是最具有表现力的身体也不能被天真地误认为是超出其符号系统的东西。事物指代性与其非指代性实体之间的悖论斗争首先发生在人体之中。也就是说,从符号学的视角来看,人体是一个可编纂、组织、解剖的形态。

巴特的论文提供了一个关键思想的起点:艺术实践是否可以质疑传统的符号学类别?艺术是一项分裂身体的活动,它迫使人们在知晓艺术媒介实质性的同时,承认其身体反应的真实性。然而更重要的是,艺术实践可以,也必须与自身发生摩擦,在学科界限内引发矛盾,因为这些界限试图钳制其过于充盈的实质。它要求我们在诸如符号学或心理分析法之类的经验主义之外思考身体,而不是在身体之外寻找意义。

20 世纪50 年代,西方心理学家进行了大量涉及感觉剥夺的实验,通过夺去有机体的感觉能力,或是将实验对象放在一个没有任何外部刺激的环境中来探索其生理和心理的变化。部分实验对象反映,其在部分清醒的状态下产生了幻视、幻听、幻触的现象,如眼前出现彩色的光斑,甚至具体的卡通形象。这一现象似乎在说明人体自身有不断储存并适应其信息接纳量的行为,并会在纳入量稀缺时自动进行补给。换言之,精神层面的丰富投向了贫瘠的现实。在实验室外的非极端情境下,这样的投射拥有惊人的创造力和能动力。德勒兹对于T.E.劳伦斯在阿拉伯的壮举有这样的形容:“将自我和他人的鲜明形象投射到事物中,投射到现实中,投射到未来,投射到天空中,好让形象能够拥有自己的生命。这一形象不断被重拾、被修补,它一路走来不断成长,直至成为一种神话形象。”这种投射并非虚假,而是一种强度的表现,而形象之后空无一物,是一种“存在的缺席”。在这里,身体的物理形态无关紧要——换言之,它是无形的,但它激起了极为庞大的空间活力。这一点与康定斯基所认为的艺术的精神性有相通之处,艺术作品作为艺术家的投射,在与艺术家分离后便具备个体的生命力,独立地生存并创造着自己的精神氛围。

最后,让我们再来看看仪式中的身体。仪式与剧场非常相似。仪式的暴力性同时存在于缺席着、表现与被否认着,一个身体替另一个身体牺牲。同样,对身体的暴力是当代艺术的重要主题。艺术家将身体撕裂、悬挂、淹没、囚禁。在这种场合下,我们是否还可以穿过身体所指的迷雾而看见其自身的意义?在脱离宗教的情况下,仪式与身体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是因为它的非神话化。如果一个生命的殒去不是为了另一个个体的重生,那么在这个没有神话的仪式中,死亡与生命便是一体的。个体的思维判定了行动的意义,一旦执行,其性质就会被完全改变,它将变得可以被传授,从而进入社会领域和美学领域。仪式的本质实际上是想象和记忆之间的偶遇转化为身体可完成的行为。因此,仪式中的身体是一个预设的身体,作为传统的片段成为进入历史和获得遗产的一种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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