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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舞蹈作品《石磨的歌》中推磨形象的运用

2020-12-08杨明轩北京师范大学

艺术家 2020年4期
关键词:石磨编导彝族

□杨明轩 北京师范大学

舞蹈离不开人们的社会生活这一蓝本。自然而然,生活中所出现的事、物也就成为舞蹈艺术中的主要创作来源。《石磨的歌》中的石磨是印证彝族人民与社会生活之间相互关系的产物。在整个舞蹈创作中石磨作为桥梁,明确了作品中的时间、地点、人物关系并成为承载作品情感、价值取向的推动器。

推磨这一形象在作品中无疑起到了关键的主导作用,舞蹈从推磨声开始,以推磨声结束。周而复始,不断轮回的自然秩序不自觉地呈现在观众的感知中,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通过推磨这一形象将之与舞者的肢体动作和思想情感相融合,产生了在特定语义下石磨的意象美。所以,本文将从石磨的动律美、情感美和意象美三个方面来分析《石磨的歌》中推磨这个劳作形象的呈现。

一、推磨形象的动态美

在整个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编导以桌平圆的运动轨迹展现彝族妇女在推磨时的身体状态。这个贯穿头尾的主题动作,向观众清楚地表明了作品所要表达内容的核心。左手扶腰,身体因为跟随磨盘的运动轨迹而前后变换着,从人的位置为磨盘转动的起点出发,吃力地将磨盘向前推进,此时身体也被这一重力扯了出去。当磨盘转动180 度之后,又需用腰部的力量引领,用手臂将之拉回来[1]。这一拉一推的身体状态细致地呈现出彝族妇女推磨时的力度变化和力道中显现出的艰辛。这一动作元素的提炼经过艺术加工不断变化,产生了丰富的桌平圆动律美。按照速度的变化,可将之分为两种:慢速与快速的推磨动态。慢速的推磨主要出现在作品的前后两部分,并在首尾遥相呼应。在空间的分布上有跪与站两种姿态造型。跪坐在地上的姿态在空间视觉上更低,故给人直观的视觉压迫感更强,加之在动作的设计上加大了前腰胸腰的运动幅度,更加强调了推磨时彝族妇女的上身幅度变化。而相比来看,直立空间上的推磨动作,因为有双膝上下起伏的律动配合,让动态在整体感观上更富有动律感,吃力的状态被更加突出出来。快速的推磨动态,主要出现在作品的中间部分,表现出在农作时欢快的喜悦之感。有单手和双手推磨两种姿态交替出现,因为动律的加快缩小了动作的幅度,并更加强调退出去和收回来的力点,加上头的自然左右摆动,整体感觉更加轻盈、欢快,节奏感更强。对同一动作不同的诠释使之产生了不一样的动态,这种动态美来源于对生活状态的形象捕捉,来源于艺术创作与自然生活的和谐统一,来源于对运动着的生命的美好诠释。

二、推磨形象的情感美

(一)从移情到共情

石磨这一物体或者说推磨这个动态从艺术的眼光来着它本身是不具有美感的(包含着审美因素,但主要价值是实用性和实用价值),但当人不自觉地将其主观精神投射到某一物品上时,在这种人的主观情感“移情”的作用下,这一事件就赋予了在被动与人产生感情关系之下的情感和意义。并且当这个事件再次出现时,便会重新激发起内心潜在的情感。在作品中彝族劳动妇女将其主观精神投射到石磨上,将在劳作推磨时所产生的情感体验作用于石磨之上,并借石磨抒劳作艰辛之情、收获喜悦之感。

作品中所展现的彝族妇女因所处同一环境有着相似生活的经历,故对同一事物产生了共同的情感体验。石磨在如今的彝族地区已经并不常见了,它是因上个时代社会发展力、经济基础的现状所造成的一种生活现象,彝族人们为了生存在没有足够粮食的情况下靠磨磨吃杂粮来坚强地生存下去。推磨的动力来自对生命延续的渴望之感,当温饱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时,找寻一切可以生活下去的方式都显得尤为重要。重重的石磨被彝族人们每向前推动一下就代表着一户家人的生命得以继续延续。所以,彝族妇女在主观作用下对推磨这一事件过程中出现的情感体验产生了一种情感上的共情或共振,这让作品中的整个情感基调因石磨这一形象的建构而将人物之间的情感关系联结起来,让石磨这一事件在当下产生了更丰富且强有力的情感意义。而反过来积极地说,在作品的呈现中我们能感受到因劳作生活的丰富性而给彝族妇女带来的情感上的变化,有苦有乐并且苦中作乐。这种情绪的变化与波动也给推磨这一动态带来了更加多层次的舞蹈肢体语言的意义。

(二)从情绪到情操

笔者认为,情感美中最高的层次是作品情感中的情操,其次是情感,最后是情绪。但情操是从情绪中衍生、经历情感的稳定性,最后通过艺术的手段和眼光升华、孕育而生的。

一个民族产生、发展、繁荣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凝聚力,何尝不是来自社会生产实践中创造出来的具有本民族集体智慧结晶,质朴无华对幸福生活的憧憬,对大自然、对生命对宇宙未知秩序的敬佩,对真善美这一永恒主题的追求和向往而产生的民族精神。这种民族精神反映在人们现实生活的精神面貌之中,反映在对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构建之中。正如彝族妇女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针一线地描绘在服饰上一样,作品的情感通过石磨这个发泄口铺散开来,聚成了彝族人民对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现实写照。

三、推磨形象的意象美

“意象”由意生象,由象呈意,意象相生。意象的发生首先要传情达意然后再用形象的方式呈现出来,从而构成一种有意蕴的、虚幻的、抽象的、朦胧的形象,并且这个象的建构是否准确直接影响了作品意象美的视听觉观感[2]。叶朗先生说过:“意象是美的本质,意象也是艺术的本体。”可见,艺术创作离不开意象的生成,意象美也是艺术作品中所追求的美的本质之一。在作品《石磨的歌》中,石磨这一现实生活的物件因在特殊环境的作用下(编导从小的生活经历让石磨承载着他童年的回忆、思乡的情绪和那个时代的烙印),引发了编导情感上的调动使他自发运用艺术化的想象,载入情感跃动的细胞生成一幅可见可感的景象。

在作品中有许多以群舞构造出圆的意象或者流动的圆的意象的队形变化,如作品一开始,推磨的咯吱声首先响起,随后灯光打亮台上三组分别以不同造型构造组合成的圆的形象,有高空间、低空间,并且大小不一。演员们手拉着手,以腰为轴传导式地展现出富有生命力的流动感。整个作品中有许多这样由演员集体构成的圆的形状,试图给观众传递出和谐运动着的意象美,并通过意象空间的营造来传情达意。其一,圆这个元素的运用贴合着主题,是对石磨形状的解构,用人体美来构造出不同姿态、不同形状的圆。其二,编导在圆的基础上以空间的变化或肢体动作的运动展现出一个流动的动态圆,宛如和谐存在自然之中生生不息般的强大生命力,是对运动着的生命的诠释。其三,编导多以手手相连的方式来将圆的形状联结起来,这让圆的形象在无形之中产生了一股力量感、凝聚力,刻画出彝族人民、相互关爱、团结一致的美好品质。其四,编导用以小见大的编创手法,运用石磨这一小物品,这一彝族人民劳作生活中的道具,再现了一幅彝族人民劳动生活的面貌意象,将属于那个时代彝族人们的情感通过时间长河的传递呈现在舞台上,这种意象的产生虽是通过肢体呈现的但仍有灵魂碰撞迸发出的共鸣所产生的情景交融。

结 语

在这个三段式的群舞中,推磨这一动态的形象自始至终贯穿整个作品,并且透过推磨这一形象我们能清晰地感受到编导所要传达的情感是喜悦的抑或艰辛的,通过舞者的肢体语言的表达、情感的抒发和编导对作品意象的捕捉、塑造,让观众感受到具有丰富的舞台画面感的现实生活再现,淋漓尽致地诠释了艺术作品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的艺术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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