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为谁而鸣》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在以往的文学批评中，文学评论家大都认为海明威作品以男性的斗牛、拳击等阳刚元素为主题，批评海明威不会描绘女性，其作品中的女性没有独立的思想。但实际上，海明威作品中女性的良好品质被表面的“负面形象”所掩盖，对女性形象进行深入探究，方可了解海明威对女性的真实看法，更全面地理解海明威文学作品表达的思想。

一、《丧钟为谁而鸣》简介

《丧钟为谁而鸣》是普利策奖、诺贝尔文学奖双料得主厄尼斯特·海明威的代表作，是海明威文学作品中篇幅最大的小说，描述了美国青年参与反法西斯战争，保护西班牙并最终献出生命的故事。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有两位，分别是比拉尔和玛利亚。在小说表象中，比拉尔是恶毒、泼辣的女性;玛利亚是没有思想的女性，呈现了女性的负面形象。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导致女性负面形象的原因正是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比拉尔的恶毒是男权压迫下的自我保护，可以看作是当时女性对男权主义的反抗;玛利亚的顺从则是男权压迫下不得已的妥协。

可见，在《丧钟为谁而鸣》中，女性负面形象的根本原因在于男权社会的压迫，使其人格出现扭曲，比拉尔和玛利亚表现出不同的心理状态，前者是对压迫的反抗和攻击;后者是对压迫的隐忍和服从。这种人物形象描述方式遵循海明威文学创作的“冰山原则”，以女性表层负面形象，讽刺了当时社会男权主义价值观的恶劣，展示了海明威对女性的关怀。同时，《丧钟为谁而鸣》中女性形象的特殊性，在展示男权畸形价值观下女性悲剧的基础上，体现了女性意识的觉醒，无论是反抗还是顺从，均是女性形象的冰山一角，更多地表达了对当时社会的不满，是对男性权威价值观的反抗。

二、《丧钟为谁而鸣》中的女性形象

在《丧钟为谁而鸣》中，比拉尔和玛利亚体现了男权社会下女性的不同心理状态，分别代表了不同的女性形象，前者代表新女性形象，后者代表理想女性形象。对二者形象进行深入分析，有助于了解海明威对女性的看法，理解海明威文学作品表达的思想内涵。

（一）新女性形象

在《丧钟为谁而鸣》中，比拉尔是较为特殊的女性，她对男性权威和男性价值观持反对态度，具有强悍、狠毒、独立及勇敢等品质，是男权社会的新女性形象。结合海明威的描述，比拉尔的新女性形象具备如下特征。

1.强者特征

在海明威的描述中，比拉尔的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腰围粗壮、皮肤黝黑，与健壮的男性有同样的外貌特点，比拉尔与男人站在一起时，男人显得渺小，其甚至可以对男性造成压迫，表现出强者特征。在身体优势下，比拉尔的心理和传统女性不同，她认为自己应该成为一个强者，反抗男权碾压。在该理念下，比拉尔给予乔丹和玛利亚帮助，特别是在男权对乔丹的生命造成威胁时，比拉尔通过精神上的支持，帮助乔丹克服恐惧。海明威通过比拉尔强者的女性形象，弥补了小说中西班牙游击队的薄弱，比拉尔这位强大的女性带领游击队取得胜利。

同时，比拉尔的强者特征还体现在她对政治的热爱，在男权社会中，政治是男人独有的权利，而比拉尔作为女性，十分积极参与政策，并秉持“我为共和国而战”的理念，体现了比拉尔的担当。正是如此，比拉尔在丈夫巴勃罗放弃游击队队长职务时，替代丈夫承担任务。

2.独立特征

在《丧钟为谁而鸣》描述的故事中，比拉尔不惧怕死亡，不在乎外界的看法，表现了女性在男权主义社会独立意识的觉醒，体现了比拉尔勇敢的良好品质。在小说中，故事开始阶段，乔丹是懦弱的、无力的，在比拉尔以身作则和思想开导的双重影响下，乔丹逐渐改变想法，变为可以与法西斯斗争的勇者。在成为游击队队长后，比拉尔带领游击队队员为保护共和国而努力，体现了比拉尔和男性同样的勇敢和魄力，具有独立特征。

3.母性特征

虽然比拉尔与男性类似，有同样的身体素质、外貌特征和勇敢担当意识，但比拉尔不能和男性形象画上等号。在《丧钟为谁而鸣》中，比拉尔还具备母性特征，在游击队，比拉尔为所有人做饭，在乔丹和玛利亚到来后，对二者进行照顾和保护。比拉尔帮助乔丹走出困境，为乔丹缝背包，给予乔丹母爱般的关怀，对乔丹的事业、生活、心理产生较大影响。

在玛利亚精神崩溃时，比拉尔给予玛利亚帮助，开导玛利亚，使玛利亚能够重新振作，坚强地活下去。因玛利亚曾受过侵犯，也时常受到巴勃罗的骚扰，比拉尔对玛利亚有一种同情和怜惜之情，展现了比拉尔善良的品质，她根据玛利亚的性格特点，撮合乔丹和玛利亚在一起，通过健康美好的爱情，使乔丹和玛利亚互相治愈。在巴勃罗想要破坏乔丹和玛利亚的爱情，甚至会对游击队任务造成破坏时，比拉尔直接对巴勃罗进行处罚。

通过上述特征，海明威向人们展示了不输于男性的女性形象，表达了海明威对男女和谐和男女平等的态度。该观点与以下理念相符合：女性主义发展第一阶段，男女平等;第二阶段，女性也是優越的，甚至可以超越男性。

（二）理想女性形象

在《丧钟为谁而鸣》中，比拉尔是新女性形象的代表，而玛利亚是完全与之相反的形象，在面对男权社会的压迫时，玛利亚持顺从态度，表现出脆弱、敏感的特征。尽管受到生活的迫害，但是玛利亚仍旧拾起了生活的力量，并对男主角产生一定影响，体现出理想女性形象。细化来说，玛利亚的形象有如下特征。

1.隐喻性

《丧钟为谁而鸣》中，关于玛利亚的描述大都与自然相关。比如，初次看到玛利亚时，玛利亚端着兔子从山洞中走出。在描述玛利亚形象时，将玛利亚走路的样子比作小母马，将玛利亚的身体比作小树，将玛利亚的头发比作金黄的麦穗，将玛利亚的皮肤和眼睛比作西班牙的土地。不仅玛利亚的外貌形象与西班牙类似，玛利亚的个人经历也隐喻西班牙的经历。在西班牙受到敌对势力侵犯时，玛利亚的父母被法西斯杀害，所在的村庄被法西斯占领，玛利亚也受到强奸，体现了西班牙被敌对势力占据家园的社会环境。即使受到生活的处处迫害，玛利亚仍旧保持坚定的信仰，希望会恢复稳定的生活，正如作者认为西班牙民族会在侵略下崛起。

2.主动性

在《丧钟为谁而鸣》中，玛利亚的主动性体现在她对男主角乔丹的影响。在小说开头，作者描述乔丹是一个不会坠入爱河、不会出现爱情困扰的英雄形象，乔丹本人也认可这一看法。在遇到玛利亚之前，乔丹与女性始终保持一定距离，不会维持亲密关系。但在接触玛利亚后，乔丹学会了释放自己，性格更加开朗。受个人经历影响，玛利亚较为敏感，在遇到危险时，玛利亚宁可自杀，也不愿落入敌人手中。正是玛利亚对敌人坚决抵制、不屈服的良好品质，感染了男主角乔丹，使乔丹在战斗中牺牲自己保护他人。

同时，玛利亚对乔丹的影响还体现在信仰理念方面，在乔丹原本的生活目标中，他想要成为教授，想要西班牙获得战争的胜利。但受到玛利亚的影响，乔丹认为生活应该是活在当下，而非一味追求生活目标，这一思想指导乔丹进行炸桥任务，将生活目标更换为反抗法西斯的压迫，使西班牙人民恢复以往的生活。最终，乔丹义无反顾地投入西班牙战争中，并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在《丧钟为谁而鸣》中，海明威通过玛利亚理想女性形象的描述，表达了他对两性互补、男女和谐的主张。结合玛利亚的形象，人们可以总结海明威心中理想女性的特质，如无私、敏感、温柔等，可帮助男主角完善自己的人格、理想，这与女性主义发展第三阶段的两性和谐共处理念一致。

三、结语

《丧钟为谁而鸣》呈现了两个大相径庭的女性形象，无论是强悍狠毒的比拉尔，还是温顺坚强的玛利亚，均表现了海明威对男权社会价值观的思考。在反法西斯战争中，比拉尔和玛利亚均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保护国土，可以判断海明威认为女性在社会中可承担与男性同样的责任，表达了海明威对女性的认同和积极态度。

（郑州升达经贸管理学院）

作者简介：牛文文（1982-），女，河南郑州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语教学、英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