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大理:绵延千年的妙香

2020-12-07

大理文化 2020年12期
关键词:南诏大理佛教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这四句开经偈,为阅读佛经者熟知,却很少有人知道四句偈为武则天所撰,千百年来,有众多僧俗试图重撰开经偈替代之,均无果。

武则天所处的时代,正是唐朝佛教兴盛时期。此时,偏居西南一隅的南诏也尊崇佛教,崇圣寺三塔中的“千寻塔”便与西安小雁塔相似,由此可见南诏佛教昌隆与中原亦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王室对佛教的尊崇,使得南诏国、大理国乃至以后的朝代更迭中,佛教已深入人心,几乎呈现出村村有佛寺,家家有佛堂的景象,使大理呈现和平安宁的吉祥盛景。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佛教传入南诏后,崇圣寺,渐成为王家寺院,成为南诏佛寺的中心。直至今日,大理佛教,依然是云南面向南亚、东南亚文化交流的重要媒介,承载着“一带一路”和谐共荣的使命。

悠远绵长的大理佛教史

大理的地理位置,在交通尚不发达的古代,可谓无与伦比。曾被专家称为“亚洲文化十字路口的古都”,南方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在此交汇,连接南亚、东南亚诸国,成为西南边陲的襟喉之地。史上商贾云集、南来北往,各族和融,更兼“天气常如二三月,花枝不断四时春”,使得大理成为多元文化与自然和谐共荣的乐土。其文化的包容,自然的多元、气候的温润,恰与佛法暗合,使得佛教一经传入,便潜滋暗长,深得人心,佛家讲究的“圆融”之境,恰在大理找到了物候的对应。

佛教于大理,可谓密不可分。

元代郭松年曾撰文《大理行记》:“然此邦之人,西去天竺为近,其俗多尚浮图法,家无贫富,皆有佛堂,人不以老壮,手不释数珠……”

郭松年说的天竺即是今日之印度,是释迦牟尼佛的故乡。古时苍山亦称灵鹫山,大理境内的东南亚佛教圣地鸡足山,常与天竺之鸡足山作比,可见大理佛教之盛。故而大理又称“妙香国”。

史载汉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西汉兵发西南,滇国归汉,设益州郡,大理所在的洱海区域亦在益州郡范围内。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汉武帝打通博南古道,亦即今日之南方丝绸之路,在今大理设立叶榆郡,故大理古城又称叶榆城,明章日慎有诗《叶榆杂兴》:“兰若三千界,榆城十万家。天清载酒去,日暮倚栏斜。砌有长春草,窗开四季花。收将画图里,归向野人夸。”此诗吟诵的便是大理佛教之盛,人烟之密,生态之美。

公元738年,皮逻阁在大唐的支持下统一洱海流域各部落,建立南诏国;南诏之后,又经历了大长和国、大天兴国、大义宁国,皆不长久。公元937年,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起兵灭大义宁,建立大理国。1253年,蒙古国汗忽必烈跨革囊过金沙江,自苍山西麓翻过洗马潭,驻跸无为寺,灭大理国,后长驱直入直逼中原,建立元朝。元朝设立行省制度,在昆明设置云南行省,赛典赤为平章政事,大理设大理路。大理作为云南政治中心不再,然经济和文化依然处于领先,其优越的地理条件仍然彰显。

大理的主体民族白族和彝族,有“本主”和“土主”信仰,“本主”即“本境福主”或“本境土主”,为保护神。众生皆可为白族本主,菩萨、天神、英雄、石头、大树、雄鸡,皆可为本主,所谓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皆无碍,这就使得白族文化从开始即具备多元包容的特性,正因如此,白族的汉化与国际化始终走在大多少数民族前列,并能保持相对独立。佛教传入大理后,白族的本主神中便有了观音菩萨、弥勒菩萨、大黑天神、菩提达摩尊者等佛教诸佛菩萨罗汉天神等。

佛教传入大理的源流,众说纷纭。有谓佛陀大弟子迦叶尊者在佛陀入灭后持世尊衣钵至鸡足山“守衣入定”,等待弥勒出世,如今的宾川鸡足山即为迦叶尊者的道场,此为一说。另有南诏王寻阁劝曾修曲靖崇真寺,劝龙晟铸佛三尊,送佛像与顶峰寺,并曾重修崇圣寺,皆可证明南诏时佛教已在大理兴盛,加之民间流传南诏第一代王细奴逻受观音点化,由此可知佛教应在初唐之前即已传入大理,此二说。学者张锡禄教授推断佛教于公元8世纪初正式传入南诏。笔者认为,汉晋时传入,唐宋时兴盛,应当合乎事实。

大理佛教传入的线路,有说从吐蕃入,有说缅甸来,有说从大唐至。张锡禄教授认为主要从大唐来,主要的理由是南诏遗存的大理地区写经皆为汉文,只有极少的经咒是梵文。笔者认为传入的线路应分时段,南诏初年应以吐蕃传入为主,如南诏王阁逻凤的国师赞陀崛多即从天竺来,其行走路线应是从吐蕃入大理,自赞陀崛多之后,应当有大量的梵僧进入大理,在南诏的史料和壁画中都屡见梵僧身影。为何赞陀崛多不从缅甸入,要从吐蕃入?笔者认为阁逻凤时期,南诏与吐蕃是友邻之邦,是兄弟之国,吐蕃王封阁逻凤为“赞普钟”,由此可知梵僧从吐蕃入应当有诸多便利。当然,这段时间也有从大唐传入的佛教经典,但以官方传入为主。南诏中期,特别是苍山会盟之后,汉传佛教开始在大理兴盛。大理国以后,以汉传佛教为主,但仍有藏传和南传佛教对大理地区的影响和渗透。作为连通西藏、印度、缅甸和成都、西安等地的大理,东有大唐、西有吐蕃、南有缅甸,大理处在交汇点之中,白族又是包容开放的民族,受各种宗教文化的冲击影响也在情理之中。

佛教传入汉地时间,以西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大月氏王使臣伊存向中国博士弟子景卢口授《浮屠经》算起,至今已逾两千年。隋代以后,在汉地形成有影响的八大佛教流派。它们是天台宗(法华宗)、三论宗、律宗(南山宗)、法相宗(慈恩宗、唯识宗)、华严宗(贤首宗)、净土宗(莲宗)、禅宗、密宗等,密宗是在唐代形成的,其源头自然是天竺,可分两派,一为胎藏界,一为金刚界。唐代一行法师得两宗真传,唐印果长老时,将密宗传于日本空海。唐朝之后,密宗在中国几乎没有完整的传承,正如近代大德虚云长老在自述年谱中说,密宗一法,经一行禅师发扬之后,传入日本,我国即无相继之人。

然而密宗却在南诏大理独具特色。密宗传入白族地区之后,与本土宗教渗透交融,形成了具有白族特点的密宗分支,有学者称之为“白密”或“大理密宗”,在此,关于大理的地域范围,应当指南诏大理国所辖的地域,包括今日滇省全境及四川、贵州部分区域,因此“大理密宗”和“白密”所覆盖的范围是西南三省,但又与迪庆州藏族所信奉的“藏族”有区别。白密的僧人称为阿阇梨、阿吒力等,故又称为阿阇梨教,民间泛称阿吒力教。《大理国上国公高榆(足)城光再建弄栋华府阳派郡兴宝寺德化铭并序》的作者杨才照,其结衔是“皇都崇圣寺粉团侍郎、赏米黄绣手披、释儒、才照僧录阇梨”,《姚安县志》载:“阿吒力教昔为异术之最,有杨澄科者,嘉靖间被召入京,祛大祟,赐圣坊。”有关记载甚多,此处略举一二。在佛教典籍中可知,阿阇梨应为梵语音译,又作阿舍梨、阿只利、阿遮利耶,意译为轨范师、正行、悦众、应可行、应供养、教授、智贤、传授。意即教授弟子,使之行为端正合宜,而自身又堪为弟子楷模之师,故又称导师。方国瑜先生认为有20种记法。南诏大理国时期,阇梨是官方授予的高级职位,即僧官,那些信仰密宗的高僧大德,或是为国出力的在家修行人方可得此殊荣。如奚智是在家密僧,其医术高明,救过公主之命,便被补授阇黎之职。大理国之后,朝廷不再支持大理密宗。修持白密的僧人也不敢自称阿阇黎,民间称之为阿吒力教,笔者认为是换了个音译。明代之后,禅宗在大理迅速崛起,密宗修持者被称为土僧。

在南诏大理国时期,密宗僧人中不乏通经论、文学、音律、美术的高手,为南诏、大理国统治者崇敬,拜为“国师”,南诏王阁逻凤的“国师”赞陀崛多即是其中著名的僧人,阁逻凤建无为寺为其修行之所。如大理凤仪北汤天董家祠所藏南诏写经《护国司南抄卷》第一卷末有“内供奉僧崇圣寺主密宗教主赐紫沙门玄鉴集”字样,所说“赐紫”,即赐给紫袍,是南诏赏赐至高荣誉。密宗也有不少“功行艰苦、深入民间、长于拓殖”的修持者,他们在劳苦大众中修行,找水源、治水患、开荒地等,受到民众的顶礼膜拜。

南诏时期,王室崇佛,不惜耗巨资建佛塔、铸铜佛、造石窟,南诏劝丰祐时期,王室成员俱皈依佛门:“废道教,谕民虔敬三宝,恭诵三皈”,“劝民每家供奉佛像一堂,诵念经典,手拈数珠,口念佛号”。劝丰祐之母出家为尼,“拥银五千两,铸佛一堂”,景庄王世隆对唐王朝使节不礼拜,唯西川节度使高骈派景仙和尚出使南诏,世隆却率臣拜迎,他还建了“大寺八百,谓之兰若,小寺三千,谓之伽蓝”遍布云南全境。南诏第十二代王隆舜,于唐僖宗乾符四年(公元877年)即位,次年,改国号为“嵯耶”,并自称“摩诃罗嵯耶”,熔真金铸阿嵯耶观音。《南诏国史图传》中阿嵯耶观音就作为“圣像”出现,称为“建国圣源阿嵯耶观音”。“阿嵯耶”是梵文译音,意为“轨范正行,可矫正弟子行为,为其轨则、师范高僧的敬称。阿嵯耶观音是南诏国、大理国最受尊崇的菩萨,俗称“细腰观音”,身形纤细修长挺拔,高耸精美的头饰、发辫及服饰都与唐宋观音造像、藏传观音造像相异,具有鲜明的地域色彩。因此,隆舜以“嵯耶”为国号,可见敬佛之心。隆舜还以黄金八百两,铸文殊、普贤像,敬于崇圣寺。郑买嗣灭蒙氏,自立大长和国之后,铸佛万尊,表其杀南诏王室八百人之忏悔。

王室礼佛,是南诏佛教大盛之因。政教合一,是吐蕃政权的治国之策,南诏与吐蕃交好,自然也将佛教纳为降伏人心的方略。蒙氏王族与其他各大姓贵族的支持,是佛教在南诏立足传播并且发扬光大的原因,《南诏国史图传》《僰古通纪浅述》《白国因由》等,有梵僧在蒙舍川点化细奴逻的“观音幻化、南诏立国”的典故,还有“细奴逻以元言和尚为国师”的记载。这个传说在古代的壁画中都有描绘。在王室中,亦有阁陂和尚(阁逻凤之弟)等出身王族的僧人,如阁陂这般具有王室背景的僧人出现,表明密宗修持者开始参与南诏的政治军事等重要事务。

南诏时期,有七位天竺高僧,先后为南诏蒙氏礼遇,教其国人,其中赞陀崛多便是其中著名的“国师”。这些天竺高僧用密宗修持法,为南诏诸王灌顶,即“摩顶蒙氏以主斯土”。此法使南诏国王及王室获得“君权神授”之感,以此统驭万民。此外,密宗僧人“为君之师”,被封为“阿阇梨”,影响力攀升,推动佛教在大理的弘扬传承。

南诏时期对佛教的推崇还可从现今的石窟和文献遗存中看到。剑川石钟山石窟有“细奴逻全家福、阁罗凤议政图、异牟寻坐朝图”等三龛南诏国王造像;《南诏国史图传》里有中兴皇帝舜化贞礼拜阿嵯耶观音的形象。

大理国开国之王段思平,重用密宗大阿阇梨董伽罗尤为军师,联合东爨三十七部共同作战,于后晋天福二年(公元937年)击败大义宁国王杨干贞,建立大理国。传说段思平遇劫时曾得到观世音菩萨救助,于是新建灵会寺,重修三灵庙,追封其母为“天应景星懿慈圣母”。大理国第十八代王段智兴亦虔信佛法,诸葛元生《滇史》卷载:“段智兴奉佛”。大理国时期,王室贵族莫不以佛教为皈依,并敕全民礼敬三宝,众多佛教寺院、石窟、佛塔的建造,都与大理国推崇佛教有关。如现藏美国圣地亚哥美术馆的观音铜像,是“皇帝骠信段正兴资为太子段易长生、段易长兴等造”,是大理国王段正兴执政时期所造。“中国公高贞寿、高明清、高量成”是崇圣寺三塔的“修塔大施主”(此处说的“中国公”是指大理国时期,高氏为丞相,世袭“中国公”,与泛指的中国不同)。昆明地藏寺经幢为“大理国佛弟子议事布燮袁豆光敬造”。《大理国描工张胜温画梵像卷》“蛮王礼佛图”中有利贞皇帝段智兴及王妃、王子、文武百官及侍从礼佛场景。由此可见,南诏、大理国诸王在信奉、传播和推广佛教的过程中起着关键的作用,他们供佛饭僧的事迹被描绘在各种图谱,流传甚远。

据《南诏野史》载,大理国立国316年,有22代王,竟有十位避位为僧,其中仅有文经皇帝段思英是被废掉的,其余秉义皇帝段素隆等九位皆是禅位为僧。当然,其中也有无奈者。民谣曰:“帝王出家,随臣一帮,嫔妃一串,素裹红妆。出家犹在家,举国敬菩萨,早晚拜大士,禅室如世家。”其中的缘由是高氏强悍,帝王出家是被高氏所迫,只能带上大臣和嫔妃,享受着帝王的待遇,也保护平日跟随自己的臣子和嫔妃免受迫害。当然,其中不乏真心修持佛法者。

学佛信佛,是南诏大理国时期的政治智慧。丁石僧撰写的《南诏大义宁国杨干贞股利碑记》云:“依南诏旧习,南诏王为维持佛教而正王统,以佛法能统六趣,度脱众生。且安定国家,以安定人心为首。佛法者,安心之妙谛也。国王继位后,国内苦有灾祲或人心不在,即应退位让贤,出家为僧,以作忏悔,此南诏之恒例。”由此可知,南诏大理国时期将佛教作为安邦定国之计,盖因佛法乃安心之妙谛,人心思安,刀兵止息,众生得以安宁。

南诏大理国时期,密教盛行,而显宗也相继传入。南诏大理国与中原唐宋两代相始终,此时亦是大理地区佛教处于鼎盛之时。公元1253年,元世祖忽必烈灭大理国,大理佛教密宗逐渐衰微。

元初,由于大理段氏任总管,成为元朝统一政权下辖的地方政府,因此与内地的文化交流得到加强。佛教方面,元初雄辩法师到内地云游,接受禅宗教义并广为传播。总体而言,元朝对大理相对包容,文化得以自然生长,佛教亦得以弘扬传承。

明初,沐英和傅友德对大理实行了残酷镇压,并在文化根脉上拦腰斩断,师范《节册明史云南世守平西侯追赠黔宁王沐英传后嗣附》记载:“自傅、蓝、沐三将军临之以武,胥元之遗黎而荡涤之,不以为光复旧物,而以为手破天荒,在官之典,在野之简编,全付之一烬。既奏,迁富民以实滇,于是滇之土著皆曰‘我来自江南,我来自南京’。”师范是清人,距明代不远,其著述应符史实。在宗教方面,明初亦下令禁止密宗传播,但密宗为土俗奉之,禁而不止,被官方视为“土教”,转入了民间。有些阿咤力僧成为专以驱鬼消灾为职业的密教世家,今大理凤仪镇北汤天村的董氏家族,传四十二代,直到民国仍有密宗活动。1956年,在北汤天村的法藏寺发现了董氏从唐、宋、元、明时期收集珍藏的密教佛经抄本、刻本三千余卷,均为古代佛经文物瑰宝,现大部分收藏于云南省博物馆。

“寺古松森,西南览胜无双地;马嘶花放,苍洱驰名第一山。”明代,与密宗转入民间不同,禅宗在大理得以兴盛。如今大理感通寺仍有“马嘶花放”和“名士高僧共一楼”的传说。明洪武十五年,感通寺住持无极禅师到京城拜见明太祖朱元璋,带去白马和山茶为贡品。进京时,恰逢白马嘶鸣,山茶怒放。朱元璋龙颜大悦,觉“马嘶花放”乃大明王朝的祥瑞之兆,特赋御诗十二首相赠,赐无极名法天,授其职务为“大理府僧纲司都纲”,无极返回大理后,将御赐《归云南诗》十二章,镌刻于感通寺正殿大云堂前。后来,担当和尚为此题联。而“名士高僧共一楼”则指的是明代贬谪云南的状元杨慎和辞官归里的李元阳结伴同游点苍山,并住感通寺的班山楼二十多日,在此校注《六书》并转注千字音韵,李元阳便将此楼题名为“写韵楼”。一百多年后,“云中一鹤”担当和尚住感通寺,因仰慕杨慎品学,重修“写韵楼”为住所,留下了“龙女奇花传千古,名士高僧共一楼”的佳话。

说到李元阳,更与崇圣寺有关。明正德乙亥年(公元1515年)五月六日,大理发生强烈地震,崇圣寺遭受重创,“塔裂三尺许”,史籍载“城郭人庐尽纪,中塔(大塔)折裂如破竹,旬日复合……”除雨铜观音殿尚存外,其余殿堂楼房尽毁,贵重文物丧失殆尽。李元阳重修,足足花了40年,寺内“三阁本楼九殿百厦”位置的向背、房舍的高低以及片瓦寸木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寺内的铜铸“西方三圣”像,是他派遣他的兄弟李元期花了3年时间往返于大理和永胜之间铸造而成。

李元阳撰《崇圣寺重器可宝者记》,文云:“寺中重器有五,一曰三塔,二曰鸿钟,三曰雨铜观音,四曰证道歌佛都匾,五曰三圣金像。”其中的苍山胜概楼有明代《云南通志》记载:“苍山胜概楼,在府城西北三里崇圣寺,创自唐贞观年间,上悬鸿钟,唐咸通间铸。”100多年后,徐霞客到大理,崇圣寺前仍有“三塔鼎立,……四旁皆高松参天。其西由山门而入,有钟楼与三塔相对,势极雄壮,“楼后为正殿,正殿后为雨铜观音殿,乃立像,铸铜而成者,高三丈”(《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八》)。

崇圣寺在清咸丰年间被烧毁,只有三塔保留。20世纪80年代以来,崇圣寺陆续得到恢复重建,于后专述。

李元阳还到鸡足山建寺,如金顶寺的普光殿,还有传衣寺、放光寺、千佛寺等,并重修龙华寺、大士庵、万松庵、观音庵、千佛阁,还将大理城内的玄真观迁往苍山中和峰半腰建成中和寺。

明代杨黼先生在著名的汉字白语碑《山花碑》中有“伽兰殿阁三千堂,兰若宫室八百谷(间)”的描述。永昌诗人张含在《苍洱歌》中云:“叶榆三百六十寺,寺寺半夜皆鸣钟。”可见当时大理佛教之盛况。

清代诗人吴伟业亦有诗云:“洱水与苍山,佛教之齐鲁”,可见大理佛教在中华之地位。宾川鸡足山至清时,已形成有三十六寺、七十二庵,一百零八所寺院的庞大格局,成为著名的五大佛教圣地之一,在中国及东南亚皆有盛誉。

清末民国年间,虚云老和尚至大理,中兴日渐衰微的大理佛教。清光绪十五年(公元1889年)七月三十日,虚云老和尚行脚万里朝礼了不丹、印度、斯里兰卡、缅甸等地的佛教圣地后,回国到大理鸡足山朝礼大迦叶尊者,却无法驻足,只好下山。光绪二十八年(公元1902年),虚云长老从陕西终南山再次行脚至鸡足山朝圣,依然挂单无着,夜宿树下,后再次下山。光绪三十年(公元1904年),在张松林、李福兴等护法的协调与鸡足山大觉寺道成长老的护持下,虚云长老第三次上鸡足山得以安居。光绪三十二年(公元1906年)颁圣旨:“上谕:云南鸡足山钵盂峰迎祥寺,加赠名护国祝圣禅寺。钦赐《龙藏》、銮驾全副,钦命方丈,御赐紫衣钵具,钦赐玉印、锡杖、如意。封赐住持虚云,佛慈洪法大师之号……”经过虚云不懈精进,中兴佛教,鸡足山德泽远播。

民国以降,大理佛教起伏跌宕,至20世纪80年代之后,以重建崇圣寺为标志,大理佛教渐趋兴隆。

众生平等,与现代社会追求民主、自由、平等的价值观相吻合;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佛教止恶向善,人心思归,是其得以昌盛的缘由。

漫漫光阴中的崇圣寺

大理崇圣寺是南诏国、大理国时期的皇家寺院,亦是唐代以来最为驰名的滇中古刹,如今在崇圣寺山门,悬挂着当代著名书法家沈鹏先生题的“佛都”匾额。明代吴鹏《重修崇圣寺记》记载:“南中梵刹之胜在苍山洱水,苍山洱水之胜在崇圣一寺。”

崇圣寺始建于南诏时期,具体说法不一。《蒙段诸异僧》记载:“原崇圣寺初建于诏初,为诏王阁逻凤与吐蕃国师赞错证盟处,为吐蕃使驻地。”南诏劝丰佑时,重用海寿大法师,法师献策:“以南诏为佛国,重修崇圣寺为护国大崇圣寺。”另据《南诏野史》《白古通记》等史籍记载,当时崇圣寺与主塔建造时,寺基方七里,圣僧李成眉贤者建三塔,屋890间、佛11400尊、铜40590斤,建于南诏劝丰祐保和十年至天启元年(公元834至840年),费工708000余,耗金银布帛绫罗锦缎值金43514斤。寺院的布局有三阁、七楼、九殿,李元阳《崇圣寺略记》和吴鹏《重修崇圣寺记》记述,主殿是九开间的释迦殿,之后有现瑞殿、毗庐殿、极乐殿、龙华殿、雨铜殿等,殿宇沿中轴线呈梯次而上,左右两侧还有般若、华严、圆通、雨花等院落,最高处还有月波楼和艳雪台。由此可见南诏大理国时期直至元、明两朝,崇圣寺均气势恢宏,巍然磅礴,背倚苍山,面对洱海,巍巍三塔之下即是平畴沃野,是苍山洱水间之名胜。

李元阳在《崇圣寺重器可宝者记》记载了崇圣寺重器五件,三塔、铜钟、雨铜观音立像、《证道歌》碑和圆护大师手书的“佛都匾”,还有极乐殿内的华严三圣像。

崇圣寺三塔,是大理的地标性建筑。三塔由千寻塔和两座小塔组成。民间称“千寻塔”为“文笔塔”,通高69.13米,底方9.9米,16级,为大理典型的密檐式空心四方形砖塔。南北小塔都是十级,高42.17米,为八角形密檐式空心砖塔。三塔成鼎足之势,千寻塔居中,二小塔南北拱卫。1961年3月4日,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崇圣寺三塔始建于何时,有多种版本的说法,但广泛被认可的则是南诏王劝丰祐时期(公元823-859年),先建了千寻塔,后又建南北小塔。修建三塔。造佛塔原为安置佛陀舍利等物,后来泛指于佛陀生处、成道处、转法轮处、涅槃处、过去佛陀经行处,乃至为了安置诸佛菩萨像、佛陀足迹、祖师高僧遗骨等,而以堆土、石、砖、木筑成,作为供养礼拜的建筑物。佛塔也称“浮图”,又作“佛图”“浮屠”,佛陀的音译,另也指佛寺、佛塔,《佛说十二游经》中说:“为佛作精舍,作十二佛图寺、七十二讲堂、三千六百间屋、五百楼阁。”俗语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其中的浮屠便是佛塔。崇圣寺民间也叫“三塔寺”,据说是先有塔后有寺。建三塔的原因,除了礼敬佛陀,还有镇水的作用,千寻塔基座铭刻的“永镇山川”可证。大理古时“泽国多水患”,古籍《金石萃编》中记载:“世传龙性敬塔而畏鹏,大理旧为龙泽,故为此镇之。”相传古时修建三塔,采用垫一层土修三层塔的方式,塔修好后,才将土逐层挖去,让塔显现出来,故有“堆土建塔”与“挖土现塔”的说法。建塔时所搭的桥,高如山岗,长达十多里。如今大理的银桥村,古时称为“塔桥村”,据说“五里桥”“七里桥”这些名字,均与修塔有关。

铜钟,即为南诏建极大钟,铸造于南诏建极十二年,即公元871年,史载“其声可闻八十里”,称“钟震佛都”。雨铜观音殿立高4米多、铜质鎏金的雨铜观音立像,雨铜观音像造于大天兴国时期(约公元928年,郑买嗣篡南诏位,建大长和国,杨干贞灭郑氏,建大天兴国,扶赵善政为王)。而另一种说法又广为大理民间所知,据说雨铜观音铸于南诏中兴二年(唐昭宗光化二年),即公元899年,当时寺里有高僧曾发誓募化铸铜音像,及铸至观音像肩部时,所准备的铜已用尽。正无计可施间,天上突降铜雨,满地滚动铜屑。高僧满心欢喜取铜雨铸像,竟恰好够造雨铜观音所需之铜。高僧以为冥冥中有神相助,于是取名为“雨铜观音”。

《证道歌》碑和圆护大师手书“佛都”匾。《证道歌》全称为《永嘉真觉禅师证道歌》,是唐代高僧玄觉禅师悟道后所留下的一篇偈文。历史亦有众多书法高手写过这首偈。崇圣寺《证道歌》原刻于碑,“佛都”匾为木匾,其书法均出于圆护禅师之手。圆护禅师何人也?明代白子学者李元阳提到,“《证道歌》二碑,‘佛都’二大字,为寺僧圆护手书。其用笔与赵孟頫同三昧,为世所珍。世传圆护右手自肘至腕,洞彻如水晶然。则笔精之妙,殆非偶然。”清楚表明圆护书碑和匾,且为“寺僧”。当代学者侯冲曾撰文称:就目前所见,纸本文献中有关圆护为玉腕禅师的最早记载,当为明末《曹溪一滴》,不过,书中称圆护为大理人,与事实不符。因为泰定二年(1325年)立《大崇圣寺碑铭并序》为“滇城苾蒭(音bichu即比丘)念庵圆护书丹”。《曹溪一滴》中言圆护的师父为元代到云南传禅的名僧大休,圆护“因读《证道歌》契入”,嗣大休法师之法,“著有《磨镜法》,并所书《证道歌》二碑,‘佛都’二大字”。虽然原存崇圣寺的《证道歌》二碑,“佛都”二大字今已不存,但大理五华楼发现宋元碑刻中,《兆郡夫人墓志铭》与《故杨公孝先墓寺铭》均圆护所书,使后人得以睹其书法三昧。在这两块碑中,圆护自署“讲经论沙门滇池念庵圆护”“讲经论沙门前感通山住持昆海念庵圆护”,表明他曾任感通寺住持。

极乐殿内的华严三圣像。“华严三圣”出自《法华经》,是华严经所指华藏世界的三位圣者,又称“释迦三尊”,中间为娑婆世界教化众生的释迦牟尼佛,其法身佛为“毗卢遮那佛”,意为遍照一切处,具有无边真实功德,具一切法平等实性。其左胁侍是以智慧著称的文殊师利菩萨,又称“妙德”“妙吉祥”,其右胁侍是以大行闻名的普贤菩萨。

崇圣寺建寺以来,即为南诏大理国的皇家寺院。从唐代伊始,天竺佛教密宗经天竺僧人至大理后,得到南诏、大理国王室的提倡支持,佛教密宗得到迅速传播。阿嵯耶观音是“白密”阿吒力教尊崇的菩萨,同时也是南诏、大理国原住民族崇敬信仰的神祇,阿嵯耶观音亦为崇圣寺主尊供奉。观音菩萨造像自西晋始自天竺传入东土。北魏之后,观音造像盛行,大同、龙门石窟保留众多的观音造像。隋唐之后,观音像随天竺僧人传入大理。据《南诏野史》记载,南诏劝丰祐保和年间,曾先后有天竺(今印度)僧人普立陀诃、赞陀崛多等人在大理地区“阐瑜伽法,传阿吒力教”。《南诏中兴二年画卷》金更鼓铸造像第六画面正中有一梵僧,梵僧右手举柳枝,左手持净瓶,头顶化现阿嵯耶观音像……左上侧山上置一阿嵯耶观音像及一面铜鼓,旁题书“圣像置于山上焉”,“圣像”即阿嵯耶观音像。从公元1978年三塔出土文物中发现的阿嵯耶观音像,亦说明南诏劝丰祐时期建崇圣寺三塔,“铸佛一万一千四百尊”,其中必有不少的阿嵯耶观音像。南诏大理国时期(与唐宋相始终)是大理佛教密宗的黄金时期,至今白族地区随处可见的梵文碑刻、火葬墓群都是天竺佛教的历史遗存,白族民间还保存着相当数量的天竺密教乐舞和俯拾皆是的佛教故事。这些佛教故事口口相传,从小耳濡目染。比如“三月街”为何叫“观音会”?比如观音塘“负石阻兵”的传说,“观音服罗刹”的传说,“观音点化细奴逻”的传说,使观音菩萨“寻声救苦,普度众生”的慈悲形象根植民间。佛教密宗在大理的传播过程中,也深受汉传佛教禅宗影响,崇圣寺千寻塔发现的《天垢净光大陀罗经》即来自大唐中原地区。从佛教传入云南的时期来说,崇圣寺深受汉地佛教及禅宗影响,与天竺密宗、吐蕃藏传佛教和儒道相融,形成大理地区独有的佛教“白密”,崇圣寺即为南诏大理国时期阿吒力教的道场。

元朝的统治并未削弱大理的佛教。元初,云南僧人雄辩法师和玄鉴、崇照等到中原求法,禅宗由此传入云南。雄辩法师俗姓李,在大理国灭亡的第二年(公元1254年)到中原研习佛教,拜四位佛教大师学习汉文经典,深造25年后,回到云南讲经说法,被尊为雄辩法师。还有大休,也是元代初年在云南传布禅宗的大师,住持圆通寺。许多僧人如玄鉴、定林、崇照、慧喜等先后到中原出游求法。崇照、玄鉴、定林、照本等到天目山师从高峰学法,慧喜等到洞庭山师从空庵学法,高峰是临济宗第十八世,空庵是临济宗第二十世,都是当时的“禅门宗匠”。祖顺撰《中峰和尚行录》记载禅宗在大理兴起的盛况:“南诏沙门,素闻教观,东来问法,自玄鉴始。鉴尝于师言下有省,继而普福等五比丘画师像南归。至中庆城(今昆明)城,四众迎像入城……由是兴立禅宗,奉师为南诏第一祖。”

佛教为何得到元朝统治者的支持,其中是有原因的。蒙古人最初的信仰是腾格里,也被称作长生天,他们的宗教是萨满教。元朝该信奉哪种宗教,忽必烈必然权衡过。当时伊斯兰教、基督教、天主教虽已传入中国,但并未在中原站住脚跟,不能产生广泛影响。道教是中国本土宗教,在汉人中有广泛影响,却不能为蒙古及其他进入中原的各族所接受。唯有佛教能在各民族间包容共生。吐蕃僧侣八思巴喇嘛与忽必烈交往甚密,在汉地和吐蕃他都给予忽必烈支持,因此1260年忽必烈任命八思巴担任国师,由他掌管佛教事务。由于元世祖忽必烈崇信佛教,蒙古贵族和官员亦提倡佛法,修建寺宇,仅云南即修葺一千余座。元武宗至大四年(公元1311年),朝廷还给崇圣寺颁布圣旨,明文保护崇圣寺一切财产和僧众安全,由住持释觉性等刻碑立石,被称为《大理崇圣寺圣旨》白话碑。

元朝时,禅宗传入先到昆明,再西上大理。元朝虽将行省建在昆明,但佛教文化的中心仍在大理,佛教在民间依然盛行,崇圣寺仍是“佛都”。

明朝初年,明王朝彻底扫荡清除了大理总管段氏及大姓势力,并禁止传播佛教密宗。由于密宗在大理绵延数百年,尤为民间信仰,难以根除,明王朝只能顺势而为,在府州县署设立“阿吒力僧纲司”,为管理密宗阿吒力僧的机构。同时,极力推崇中原汉传佛教。洪武十九年,朱元璋颁圣旨在天下各寺张挂:“禁治诸色人等,毋得轻骂佛教,骂詈僧人,非礼搅扰,违者本处官司约束。”洪武二十七年,朱元璋给大理阿吒力董贤颁旨:“董伽罗氏……历朝护国,累代神通。有德有行,克始克终。延及国师,不亚其宗。三次赴召,有劳军功。军免军差,民免民役。右赐国师董贤遵旨。”董伽罗即为辅佐段思平建立大理国的军师,后封为国师。董贤是伽罗之后的第二十四代,亦被封为国师。明成祖永乐年间又被召去北京为皇宫驱邪,事毕派太监专程送他回来,还御赐“国师府”匾额和僧纲司之职。身为世袭的大阿吒力,董贤仍在崇圣寺讲经说法。

明代,尚有中原禅宗中僧至崇圣寺修行。地方官员亦将高僧尊为上宾,支持佛事活动,尽力修缮寺宇。士大夫及读书人以参禅悟道为时尚,亦有不少出家修行者。其中有众多的进士举人,学识修养深厚,著述颇丰,大多也做过朝廷命官。滇西著名的如马继龙、戈允礼、陶廷、王锡衮、李元阳等,他们都是学佛护法的中坚力量。其中李元阳与崇圣寺的渊源颇深。

李元阳对崇圣寺的修复尽心竭力。李元阳(1497-1580年),字仁甫,号中溪,大理人,明嘉靖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曾为监察御史和荆州知府,是明代著名文学家。其在荆州任上,曾发现了后来声名显赫的首辅张居正。嘉靖十八年父丧归里后,就在乡里读书著述。李元阳热心公益,修水利、建书院、置学田,保护名胜古迹。李元阳看到崇圣寺已“颓圯殆尽”,便动员家人子弟筹集资金,组织工匠修复。从嘉靖二十一年开工,直至嘉靖四十二年,前后历经22年方完工。从设计到施工,李元阳皆亲历亲为,明副使吴鹏《重修崇圣寺记》中说李元阳“暑笠雨蓑,曾无倦色”,又言““片瓦寸木,皆出李公之擘画”。此间,三塔亦得到维修。因正德九年(公元1514年)大理大地震,城墙、民房倒塌,三塔也毁坏严重:“然已罅拆如破竹,嗣是风雨飘摇,日益剥泐”,必须加固和重做“木骨”。于是先修中塔,再修葺南北两小塔,从嘉靖二十九年(公元1550年)开工,至三十二年(公元1553年)完工。崇圣寺此次大修,除恢复“三阁、七楼、九殿、百厦”,还增盖了斗姆、三元、正虚等道教建筑。至此,“苍洱之胜始有归宿之地矣!”

时隔80多年后,崇祯十二年(公元1639年),地理学家徐霞客踏上入滇的旅程。他于三月间来到崇圣寺入住大空山房,受到僧人觉宗的盛情接待。在《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中有记述,夜间“徘徊塔下,踞桥而坐,松阴塔影,隐现于雪痕月色之间,令人神思悄然”。这天夜里,徐客霞老先生惊异于大理之美,夜不能寐,便起来在三塔下徘徊,天空中高悬明晃晃的圆月,远处的苍山上白雪皑皑,松阴塔影,还有老先生衣袂袂飘飘的瘦影,那是何其孤独而又唯美的图画。

徐霞客老先生在他的《徐霞客游记》中写道:“是寺在第十峰之下,唐开元中建,名崇圣。寺前三塔鼎立,而中塔最高,形方,累十二层(应为十六层),故今名三塔。塔四旁皆高松参天。其西由山门而入,有钟楼与三塔对,势极雄壮;而四壁已颓,檐瓦半脱,已岌岌矣。楼中有钟极大,径可丈余,而厚及尺,为蒙氏时铸,其声可闻八十里。楼后为正殿,殿后罗列诸碑,而中溪所勒黄华老人书四碑俱在焉。其后为雨珠(铜)观音殿,乃立像铸铜而成者,高三丈。铸时分三节为范,肩以下先铸就而铜已完,忽天雨铜如珠,众共掬而熔之,恰成其首,故有此名。其左右回廊诸像亦甚整,而廊倾不能蔽焉。自后历级上,为净土庵,即方丈也。前殿三楹,佛座后有巨石二方,嵌中楹间,各方七尺,厚寸许……其后又有正殿,庭中有白山茶一株,花大如红茶,而瓣簇如之,花尚未尽也。净土庵之北又有一庵,其殿内外庭除,俱以苍石铺地,方块大如方砖,此亦旧制也”,“其庵前为玉皇阁道院,而路由前殿东巩门入,绀宫三重,后乃为阁,而竟无一黄冠居守,中空户圯,令人怅然。”在徐霞客的讲述中,后人大致可以看到崇圣寺在崇祯年间的状貌,虽然整体格局仍在,但已颓败不堪。在这段文字中,徐霞客写到了崇圣寺的建造年代,写到三塔、钟楼,还有雨铜观音的传说。“而中溪所勒黄华老人书四碑俱在焉”,句中的中溪即为李元阳,黄华老人则是金代的著名诗人王庭筠,他是著名书画家米芾的外甥,至黄华书法及内容皆已无考,现在的“黄华诗碑”藏于山东成武县文物室,是否是崇圣寺的诗碑,亦不得知。

至清乾隆五十六年(公元1791年),离李元阳大修崇圣寺时又已两百多年。三塔由于“风雨剥蚀,牧竖践踏,砖零石圯,岌岌可危”,时任大理府知府杨长桂捐出薪俸,选请懂行的士绅率工匠对三塔进行修缮。并立《重修崇圣寺塔记》石碑:“榆古称泽国,多水患,昔人置浮图镇之,所在多有,而崇圣寺前者为最。鼎峙云表,俨然丈六金身,承露仙掌,殆不能及,盖西南第一巨观,而龙所敬畏者也。唐贞观年始建,明李侍御复修。迄今二百余岁,风雨剥蚀,牧竖践踏,砖零石圯,岌岌可危。余因祀北坛,见而悯焉,爰捐廉修之。择绅士谙练者董其事约费千金,阅九月工竣,而三塔愈巍焕于云霄间。夫修废弥灾,守土者之事也,敢尸其功乎。董事者覆请制记,因略志端末,后有同心护之培之,则胜迹常存,水患永息。亦不无有裨于斯土也,是为记。乾隆辛亥年孟夏月谷旦;知大理府事铁岭杨长桂撰;董事生员×××××××等立石。”

杨长桂生卒年不详,时为大理知府,应为东北铁岭人,后任云南按察使。

这篇简短精练的碑记记述了建塔之缘由,始建年代及明、清两次复修的史实,表达了渴望“水患永息”的愿望,是有关崇圣寺塔历史的宝贵资料。碑在今崇圣寺三塔千寻塔旁,碑面180×83cm,汉文,12行,楷书,额篆刻“重修崇圣寺三塔碑记”九字。保存尚好。

光绪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大理士绅捐资修建三塔。光绪三十年(公元1904年),大德高僧虚云老和尚在崇圣寺、海东罗荃寺、观音塘大石庵讲《法华经》,事见《虚云老和尚法汇》,此为广东顺德岑学吕宽贤编。

1925年3月16日(农历二月二十二日),大理发生7级地震,无数房屋夷为平地,引发洱海海啸与火灾。震明,大理、凤仪、弥渡、祥云、宾川、邓川等县山崩地裂,屋毁人亡。5847人被压死、8303人受伤,死伤数占灾区总人口的2.6%。大理三塔中千寻塔“南面震开裂缝约一尺余,铜塔顶也掀翻落地。塔前‘永镇山川’的石刻‘镇’字被震落损坏”。“倒下的塔顶残骸,金光灿烂,堆在雨铜观音殿中,满满一屋子。传说此铜制为手饰能避痧症,因此或巧取或豪夺,不到半年已无半点存余。同时坠落的法物和塔模一座,被当道者假保护文物之名携去,后不知下落。”此为杨汝恕《乙丑大理震灾六十年祭》一文中引用,载于1987年《大理市文史资料》。

另据方国瑜先生考述:“据瑜所知,崇圣寺塔顶坠落,轰动一时。铜釜红色,原约二分,坠下时已破,为群众分片携去,有截条作戒指,曾流行。釜中盛数器,有力者夺占,铜塔模最精,为当时大理镇守使李选廷所得。后李选廷事败出走,携塔模至苏州送李印泉密藏之。1937年抗日战争起,埋此器于苏州小王山,胜利后寻之不获,不知已落在何人手?塔模为建崇圣寺时所造,如此精美,意料未必销毁,尚在人间,为考古重要史料,盼异日能重见原器供研究也。”

崇圣寺三塔文物被盗不止塔模。考古学家李家瑞说:“1942年闲居大理时,有基督教堂传教士德国妇人鲍格兰,教唆冒险之人攀塔而上,盗取佛像得二尊,曾亲见之。”鲍格兰盗劫之二佛像,1946年被带去贵阳,后归云南省博物馆收藏。

清末战乱频频,崇圣寺上千年辉煌尽毁,唯三塔巍巍,永镇山川。民国年间,军阀混战,日军侵华,之后是国内战争。大理是滇西襟喉,历来驻有重兵,崇圣寺成为军事重地。龙云主持云南时,驻有地方部长刘正富旅;抗日战争时期国民革命军第十一集团军在崇圣寺举办“滇西战时干部训练团”,团长蒋介石,副团长为云南省主席龙云和云贵监察使李根源,教育长为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从1942年到1944年前后办了两期,学员多数是沧陷区流亡学生和少数民族青年,毕业后都奔赴滇西抗日战场。随后,国民革命军第二军进驻。抗战胜利后“中央军”调走,成为“保安团”的兵营,直至1949年12月云南和平解放。

崇圣寺俗称三塔寺,“塔”称“文笔”,崇圣寺变成军队营房,民间就一直称其为“三文笔大营盘”。军营的布局为正方形,四周为土垒围墙,范围包括三塔东面的整块土地,东大门外是操场,作演练场。大门中间是甬道,直通大礼堂。营房分左右排列,土木结构大屋顶。一楼一底或平房,无多层建筑。办公楼、宿舍、后勤医院及仓库等均在围墙之内。当时“战干团”学员有千人,加上教官和文职人员,应有一个团的建制。

1938年11月,中国营造学社以刘敦祯为首的调查组到滇西考察古建筑,对崇圣寺作了两天考察,同时在做“苍洱境考古”的中央博物院吴金鼎亦参与其事。刘敦祯在11月27日的《日记》中记述:“(崇圣寺)为南诏以来,当地唯一巨刹,惜毁于咸丰之役。光绪末季,复因寺之前部改建营房,堂殿坟墓,遗留无几,曷胜浩叹。入营门,有土阜隆起,自南亘北,疑为旧山门故址,其后有方塔(千寻塔)……塔后复有双塔,分峙左右……以上三塔,俱位于大殿前,以寺中轴线为中心,尚存北魏以来旧法,惟寺门东向,则为鲜见之例,大殿故基甚高,但现改陆军医院,其后绕以围墙。墙后西北,有元泰定二年(公元1537年)碑一通,碑座作长方形,莲瓣下每面刻龟首一,殊特别。再西为铜殿,殿前有时嘉靖十六年(公元1537年)所建圆明、妙明二塔。殿内置大士立像一躯,范铜为之,但衣纹形制,仅头与足部似宋物,手及腰以下部分,乃光绪末蔡某所补铸。殿后复有净土庵一区,新建未久,仓恶之状,不可响迩。”(见刘敦祯著《云南古建筑调查史料》)由此可知,“南中巨刹”崇圣寺除三塔外,只剩下雨铜观音殿和村民新建的净土庵,其余皆已废弃,只剩下断碣残碑,荒草离离,了无生气。空余一声叹息,在浩渺天地之间。

1966年,“十年浩劫”伊始,各地的寺院庙宇、雕塑文物悉皆摧毁,崇圣寺的雨铜观音像亦毁于1966年7月,仅三塔幸存。

但尘世悲欢,终有拨云见日之时。

三塔重辉耀天南。1978年至198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局拨款40万元对崇圣寺塔进行全面维修,补砌塔基、塔身、塔檐、塔刹缺损部分,加避雷设施。此后,陆续对崇圣寺“五大重器”恢复重建,实为大功。

此次修复,应是自明代李元阳修葺以来的最大规模修复工程。维修坚持“修旧如旧”“保持现状和恢复原状”的原则,对三塔进行了加固和维修,使之呈现南诏大理国时期(唐宋)的风貌。在千寻塔五至十六层塔身隐蔽部位埋设钢筋混凝土圈梁,拆除了二至十四层塔身明代加砌的面层砖,以恢复塔的原貌,为三塔“瘦身”。塔檐坍塌部分补砌加固,重新装配了塔刹,并加置避雷设施。南北两小塔加固塔身、修补塔檐、塔刹,恢复原状。在维修过程中,发现各类南诏、大理国时期的珍贵文物680余件,为研究南诏、大理国时期政治、经济、文化、民族宗教、建筑技术提供了弥足珍贵的实物留存。

崇圣寺三塔不仅以精湛的建筑技艺和唯美的建筑风格扬名四海,还有众多未解之谜,留待后人琢磨。为何三塔是偶数塔,而非奇数?传统的佛塔皆为奇数,比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是奇数。塔内文物为何秘藏于“天宫”而非“地宫”?崇圣寺三塔无地基,是平地起塔,却又历经大劫,能千年屹立?这些谜团从现代建筑科学而言确实无法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或许真是诸佛菩萨的加持。

钟震佛都声再闻。钟楼又称胜概楼,原建于公元871年(南诏建极十二年),毁于清咸丰、同治年间。1997年,投资398万元,恢复重建具有唐代建筑风格的钟楼,并重铸建极大钟,于香港回归之时撞响,再现了“其声闻可八十里”的“钟震佛都”胜景。

雨铜观音显慈悲。雨铜观音像毁于1966年,也是五大重器里除三塔外最迟被毁的“重器”。公元1999年,投资1104万元,重建了雨铜观音殿,并铸雨铜观音像。公元2000年,投资110万元,铸“阿嵯耶观音”“水月观音”“梵僧观音”“负石观音”,建成观音文化展示区。而南诏建极大钟和雨铜观音的重建过程被铭刻在高4米,直径3.6米的青铜大鼎上。

公元2001年,三塔前区改扩建工程动工,整个工程改造面积133200平方米,建筑面积4345平方米,新建塔前文化广场一万平方米,植树3万多株,植草坪5万多平方米。以此为基,2008年修建了佛都胜景之一的“天龙池”,呈现“塔影奇观”。

公元2002年,将崇圣寺三塔出土文物80余件重新布展陈列,佛都馆藏文物达140余件。2004年,佛都崇圣寺规划及筹建实施。2005年4月,崇圣寺在旧址上恢复重建完成,结束了百年来“有塔无寺”的缺撼,再现“塔寺同辉”的胜景。

此乃大理之幸,亦是大理文化之幸!

崇圣寺的规划布局以保护三塔为核心,源于历史、超越历史,借鉴了国内外著名寺庙布局的特点,集唐、宋、元、明、清历代建筑特色之精华,按主次三轴线,八台九进十一层次进行规划建设。整个仿古建筑群落占地600亩,建筑面积20080平方米,总投资1.93亿元。主轴线上依次建有山门、天王殿、弥勒殿、十一面观音殿、大雄宝殿、阿嵯耶观音阁、山海大观石牌坊、望海楼。中轴线两旁和次轴线上建有财神殿、经书流通处、药师殿、客堂、斋堂、罗汉堂、千佛殿、祖师殿、高僧殿、佛教研究院、方丈院。寺内塑像以《大理国描工张胜温画梵像》卷、明代黎广修所塑的“五百罗汉像”和三塔出土文物为蓝本创作而成,兼容“禅宗”“密宗”的不同特点,形成独特的大理雕像风格。寺内617尊(件)佛像、法器均用青铜浇铸而成,用铜千余吨,其中599尊(件)为贴金彩绘,创全国之最。

新建的崇圣寺造像和彩绘艺术格调古雅,匠心独具,顾盼生姿,却又庄重精致。各种造像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堪称雕塑之精品。寺内建筑主体以钢混结构为主,斗拱门窗及细部装修采用优质的红椿木精雕细凿,中轴线建筑彩绘装饰采用最高规格的金龙金凤和玺彩,两次轴线采用庄重典雅的旋子彩,廊阁内院采用活泼诙谐的苏式彩,整个建筑错落有致、气势磅礴,而又不失民族特色。木雕艺术如《大理国描工张胜温画梵像卷》、佛本行的故事、观音十八化等,格调高雅、匠心独具。石雕艺术形态各异、灵动飞扬,堪为上品。整个建筑、彩绘、雕塑风格与寺内清新秀美的绿化美化、璀璨耀眼的灯光艺术相融合,营造出崇圣寺庄严、古雅、大气,却又安宁平和的佛教氛围,重现“佛都”的盛世气象。

大理崇圣寺2006年3月经市民宗局批准,同意礼请崇化大和尚出任崇圣寺住持。崇化大和尚,汉族,1971年6月生于云南省晋宁县;1987年,于昆明市圆通寺依广法大和尚剃度出家;1994年,毕业于北京中国佛学院,现为全国政协委员。

妙香乐土 和谐世界

多年来,大理以佛教文化为载体,向世人展示大理的悠久历史及多元文化。

公元2006年9月19日,台湾灵鹫山代表团访问崇圣寺,与崇化大和尚为首的中方僧团进行友好交流。

2006年10月6日中秋节。台湾省国民党名誉主席连战一行参观访问大理崇圣寺。连战主席为崇圣寺题词:“大雄宝殿擎天立,苍山洱海蓄圣心。”

2006年11月25日,韩国天台宗前会长田云德长老一行访问崇圣寺。天台宗前会长田云德长老及天台宗议长分别为崇圣寺题词:“崇圣普照”和“一心常清静,处处莲花开”。

2007年1月29日至2月5日,为落实国家宗教局叶小文局长关于缔结中日友好寺院的指示精神,进一步加强中日佛教界的相互了解,增进两国人民的友谊,以大理崇圣寺方丈崇化法师为团长,大理崇圣寺佛教文化访日代表团赴日考察访问。此次活动通过对日本寺院的参观和考察,加强了双方的交流和沟通,为缔结友好寺院奠定基础。

2007年4月16日,首届大理佛教文化研讨会在大理崇圣寺成功举办。会议邀请全国著名的佛教文化研究专家、学者、大德高僧40余位参会。出版了研讨会论文集《崇圣寺》(创刊号)。

2008年5月29日,崇圣寺为四川汶川县地震灾区捐款10万元,并为震区灾民举行了为期一周的消灾祈福法会。

2009年2月20日至2月23日,根据国家宗教事务局、云南省宗教事务局、大理州民族宗教事务局“同意中国大理崇圣寺与日本国日中临黄友好交流协会缔结友好关系”的通知精神,经中日双方协商,日本国日中临黄友好交流协会一行39人拜访中国大理崇圣寺,参加由中方主办的“缔结友好关系”庆典及签字仪式。

2009年4月19日,新加坡佛教协会副主席、新加坡慈光福利协会主席、新加坡佛牙寺方丈、新加坡护国金塔寺方丈法照大和尚率104人组成的佛教朝拜团访问大理崇圣寺,参禅礼佛。

2010年3月4日,由大理州佛教协会主办,大理崇圣寺承办的抗旱赈灾祈福法会在大理崇圣寺举行。来自大理白族自治州各大寺院的高僧大德、法师、居士近300人诵经祈福,祈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法会募集善款12.7万余元,作为专款投入抗旱救灾。

2013年5月19日至23日,应“联合国卫塞节”国际执委会主席、泰摩诃朱拉隆功大学校长帕·菩拉玛攀迪长老邀请,崇化大和尚代表云南汉传佛教界随同中国佛教代表团赴泰国出席了庆祝泰僧王智护尊者百岁寿辰暨“联合国卫塞节”庆典十周年纪念大会。本次大会主题为“教育全球公民责任——佛教的视角”,全球87个国家和地区的1400名代表与会。大会还在佛统府佛教城主题公园举行了隆重的诵经法会和传灯仪式。在泰期间,代表团亲切会见并慰问了在摩诃朱拉隆功大学的中国留学生代表,并参访了曼谷大王宫玉佛寺并黎明寺等。

2015年4月15日,大理崇圣寺佛教代表团赴泰国访问,并与泰国龙婆术寺缔结友好寺院。崇化大和尚和帕·贴·腌蒙空长老代表各自寺院在中文、泰文、英文协仪签字。双方约定,将以增进佛教文化友好交流、促进社会和谐、世界和平为宗旨,致力于中国、泰国以及同其他亚洲国家之间佛教界的交流合作,双方共同努力,延续中泰长久和平友谊。

2016年4月,崇圣寺佛教代表团访问了柬埔寨、老挝、缅甸三国。此次访问不仅受到了各国僧王、宗教领袖的亲自接见,而且会见了各国宗教部的主要领导,他们均表示积极支持崇圣论坛,将进一步拓展宗教领域的合作范围。

2016年8月,崇圣寺佛教代表团赴印度、斯里兰卡、泰国、尼泊尔四国进行友好访问。

2017年8月,崇圣寺佛教代表团赴缅甸、泰国、斯里兰卡三国进行友好访问。

2018年5月23日至30日,崇圣寺佛教代表团赴新加坡、马来西亚进行友好交流访问;2018年10月16日至23日,崇化大和尚受邀参访印度。崇化大和尚此行主要是出席印度安贝卡博士皈依佛教62周年庆典会议并发表演讲。该会议是讨论研究佛教在印度的复兴及其在南亚对于佛教运动的影响。此次会议重点关注中国、斯里兰卡和印度佛教之间的关系。

2013年11月29日,日本国京都·云南友好协会亲善访问团一行7人,在有关部门的陪同下专程前来参访大理崇圣寺。

2015年12月21日至29日,缅甸国家僧侣委员会主席库玛拉毕万萨长老一行赴中国进行友好访问。库玛拉毕万萨长老参观了崇圣寺、宝华寺、宝泉寺。长老此行旨在进一步加强中缅两国间佛教文化的交流与互动,深入探讨崇圣论坛、佛教文化交流及两国地区间南、北传佛教禅修交流事宜,这对维系中缅两国世代友好,互助共荣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2016年12月12日,泰国副僧王赵昆通猜一行莅临大理崇圣寺参观访问,赵昆通猜副僧王向崇化大和尚介绍了泰国佛教的发展现状以及和中国佛教携手共同发展的意愿,双方均表示共同承担起传播和弘扬佛法、增进人类福祉的责任,为促进中泰友好作出贡献。

2017年12月15日,中国外交部部长王毅与柬埔寨国务兼外交国际合作部大臣布拉索昆、老挝外长沙伦赛·贡玛西、缅甸国际合作部部长觉丁、泰国外长敦·帕马威奈、越南副总理兼外长范平明齐聚大理出席澜沧江—湄公河合作第三次外长会议。16日上午9时,六国外长一行抵达崇圣寺参观访问,观摩了《大理国描工张胜温画梵像》的木雕版,大家最感兴趣的是“十六国王众图”,这幅图表现了南亚、东南亚等国家首脑或使节聚会大理的历史画面。凭着外型服饰等特征,外长们纷纷指着画卷上的人物确认是本国的历史人物。

2018年5月13日,中国驻印度大使参观访问大理崇圣寺,大使说大理在宗教界的地位很重要,三派齐聚,这在全国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大理崇圣论坛”硕果累累。自2007年起,大理崇圣寺开办了大理崇圣论坛,至今共举办了七届。

2013年,第三届崇圣论坛首次邀请了斯里兰卡万萨尊者,他在开幕仪式上宣读了斯里兰卡总统马欣达·拉贾帕克萨先生的贺电,由此开启了锻造中国与东南亚南亚佛教命运共同体黄金纽带的新思路。

2014年,第四届崇圣论坛主题为“佛教与亚洲人民的共同命运”。论坛邀请到泰国、印度、尼泊尔、柬埔寨、斯里兰卡等10余个国家和地区的政要、僧王、长老、高僧,三大语系僧人、国内学者等共100余位嘉宾参会。斯里兰卡共和国总统马欣达·拉贾帕克萨、尼泊尔副总理普拉卡什·曼辛格、泰国僧王颂德·帕·摩诃拉查曼克拉赞长老、孟加拉佛教复兴会主席苏塔难陀法王等发来贺电。柬埔寨法宗派最高僧王布格里僧王,缅甸国家僧侣委员会副主席巴丹达尊者,印度尼西亚佛教中心协会会长慧雄长老等分别作了主旨发言。其间举行了“亚洲和平万众共命林”植树仪式,中国和各友好国家代表人士一道,亲手植下象征世界和平、亚洲和谐、世代友好、心灵相通、命运相连的吉祥之树。闭幕时发表了《2014崇圣(国际)论坛宣言》,强调:“法乳同源、和合共生。国与国之间、佛教内部之间、佛教和其他宗教之间,应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交流,打造东南亚、南亚佛教黄金纽带,共同携手推动人类文明进步。”

2015年,第五届崇圣论坛以“时代特色人间佛教在亚洲的演进历程和现实意义”为主题,来自柬埔寨法宗派僧王布格里长老、斯里兰卡阿斯羯利派阿德达西大长老、孟加拉佛教复兴会主席苏塔难陀法王、日本临济宗妙心寺派灵云院住持则竹秀南长老、英国龙树菩萨研究所主席杰拉米·古蒂居士等与港澳台18个国家和地区的多位僧王、佛教领袖和国内外专家学者共提交了60多篇学术论文,政、教、学和社会各界600余人济济一堂,对大理佛教、东南亚南亚佛教的历史渊源、时代特色,给予了深刻解析,对东南亚南亚佛教命运共同体如何推进、如何发挥作用提出构想和建议。崇化大和尚在大会上宣读《东南亚南亚佛教命运共同体缔结动议书》,倡议成立“东南亚南亚佛教文化交流中心”,缔结“东南亚南亚佛教命运共同体”,铸造东南亚、南亚以佛教为载体的和平发展、友好交流的黄金纽带。

2016年,第六届崇圣论坛以“探讨时代特色人间佛教的理论与实践”为主题。共邀请23个国家及中国港澳台地区的近300位高僧大德、宗教官员、驻华使节和专家学者共襄盛会,这是第一次邀请澜沧江湄公河流域的斯里兰卡、老挝、泰国、缅甸、柬埔寨、越南等6个国家宗教官员参加,并达成了长期合作的意向,体现了佛教界通过公共外交切实促进各国间的理解与合作的愿望。

2017年,第七届崇圣论坛邀请了澳大利亚、奥地利、孟加拉国、意大利、英国、柬埔寨、加拿大、德国、韩国、印度、日本、老挝、马来西亚、蒙古国、缅甸、尼泊尔、俄罗斯、新加坡、斯里兰卡、泰国、美国、越南、中国香港、中国澳门、中国台湾等27个友好国家和地区的高僧大德、驻华使节、宗教官员、专家学者汇聚一堂,共襄盛会。中共云南省委常委、省委统战部部长杨宁,国家宗教事务局外事司副司长薛树琪,中国笔会中心会长、中国作协少数民族文学委员会主任丹增等中方官员亦出席会议。该届论坛首次举办了澜湄流域六国佛教交流合作会议,大家就六国合作黄金纽带机制达成了共识,此次合作会议为2017年12月15日在大理举行的澜湄六国外长会议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2018年1月19日,日本知名媒体刊登了《佛教日益兴隆的中国现状——连接“一带一路”的心灵纽带》一文,讲述了日本临济宗妙心寺派平田寺前住持、常叶学园大学名誉教授竹中智泰长老作为“日中佛教友好使者”则竹秀南长老的代表前往中国参加“中国·大理2017崇圣论坛”的见闻。全文洋溢着对大理风光的赞美,盛赞崇圣论坛体现了文献名邦的礼仪和风范。透过崇圣论坛,看到了中国佛教界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发挥的巨大作用,以外国人的视角展示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在经济、文化、外交、宗教等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称崇圣论坛已成为亚洲佛教交流、沟通与协同发展的重要平台,为开展民间宗教外交营造了良好环境,为世界和平作出了特殊贡献。

著名作家黄尧说过,了解云南特别是大理的历史文化,是绕不开佛教的。云南的文化史与佛教史紧密相连,大理佛教史是大理文化史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大理佛教绵延千年而传承光大,成为中国同南亚东南亚各国文化交流的载体,实为殊胜。

在高远的天空下,苍山耸翠、洱海波涌。众多的寺庙倚苍山、临洱海,立天地之间。在此,可领略南诏大理国悠远的历史文化;在此,可参悟宇宙人生的真谛;在此,可得安宁祥和的心境;在此,可得福寿康宁的祝福;在此,可感天地之德,人间至善,将爱与美播洒世间。

编辑手记:

唐朝开元初期,佛教传入南诏。其后,佛教迅速发展,成为南诏国教。大理国时期,佛教更加兴盛,其多种宗派在此共存共荣,大理国统治者认识到佛教在治理国家上的积极作用,更加提倡佛教,以至于国内“岁岁建寺,铸佛万尊”。本文对佛教在大理的发展和“佛都”崇圣寺的历史进行了详细地梳理,展示了大理佛教在建设和谐社会、促进与东亚南亚东南亚国家佛教文化交流上做出的积极贡献。

猜你喜欢

南诏大理佛教
《近年来艺术品市场的南诏大理佛精品》插图
佛教艺术
做梦都要去大理
佛教艺术
大理好风吹
唐代“骠国献乐”背后的秘密,一场以献乐为名的救国运动
徐日昇的中国佛教观
解读“风花雪月”唯大理之最
论佛教与朴占的结合
《南诏德化碑》史料价值散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