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宋美龄的访美活动——以《新华日报》的评论解析

陈清清 陈金红 李王澜/国网浙江省电力有限公司培训中心

抗日战争时期，宋美龄女士在美国开展了长达7个月的访美活动，引起了美国社会各阶层的广泛关注，笔者就此谈几点思考。

一、宋美龄访美活动的内容

珍珠港事件后，美国总统罗斯福改变了重欧轻亚政策，向蒋介石发出欢迎宋美龄访美的邀请。1942年11月27日下午，宋美龄抵达美国，并开展了一系列活动。

（一）频繁会见美国政界重要人物，以争取美国政界高层的支持

1943年2月17日下午，宋美龄乘火车前往华盛顿，并送给罗斯福一套礼物，囊括从前清第一套大龙邮票到民国各时期的珍邮一册，让深度“邮痴”的罗斯福爱不释手，总统夫妇当晚为宋美龄举行了隆重的“家庭晚餐”。罗斯福曾公开表示“白宫随时欢迎蒋夫人莅临”[1]。

宋美龄频繁与美国各界显要会面，包括煤油大王洛克菲勒、金融家摩根等，她在不同场合一再地呼吁“日本犹如德玛克利斯之悬剑”。她的一番政治游说，促使美国政府重新看待中国在这次战争中的地位，希望提升中国人的社会地位的呼声此起彼伏。

（二）发表一系列演说，控诉日本军国主义暴行

2月18日，宋美龄先后在美国参众两院发表演说，列举了美国飞行员杜立特上校1942年4月率队轰炸日本后，许多飞行员在回航时降落我国山区获得中国民众相救的事实，并疾呼“我中国人民根据五年又半之经验，确信光明正大之甘冒失败，较诸卑鄙可耻之接受失败更为明智”[2]。宋美龄在参众两院的演讲，让美国政界达成共识，那就是必须立即改变对华策略。

3月2日晚，宋美龄在纽约麦迪逊广场发表公开演说，一万七千人的听众使大厅座无虚席，宋美龄的演说深深震撼着在场的所有听众，日本曾扬言三个月内灭亡中国，当宋美龄用讽刺的语气说到“近卫作此语后以至今日，试问有多少三个月已成过去”[3]时，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宋美龄还以中国历史上秦灭六国时的连横、合纵为例，强调合作抗敌的重要性。

3月22日晚，宋美龄在美国发表第四次广播演说，芝加哥市长凯莱在发言中对英勇不屈的中国人民表示赞赏。宋美龄指责英美等国在中国抗战初期实行绥靖政策，称美国的“孤立派为精神之近视者”[4]，从人类共同文明的角度，阐述了中国抗战的世界性意义。

3月28日，宋美龄在旧金山市政厅发表的第五次对全美的广播演说中，引用了三国“桃园结义”的故事，呼吁爱好和平的国家面对共同的敌人，勠力同心、生死以赴。

4月4日，在好莱坞露天大会场，宋美龄向3万名听众发表演说并广播全国，英格丽·褒曼、秀兰·邓波儿等著名好莱坞明星组成宋美龄接待委员会。

在风靡全国的环美旅行期间，宋美龄平均每星期演说一次，有超过二十五万人听过她激情洋溢的演讲，“情况之盛，前所未见”，影响之大、不言而喻，“蒋夫人此行已获得多数美国人士之尊敬”[5]，该年度宋美龄“圈粉无数”，成了全美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

（三）举行记者招待会，呼吁中美联合作战

在美国，宋美龄利用新闻媒体的威力，先后举行了7次有影响的记者招待会，大造声势，呼吁美国尽快援华。

2月19日，宋美龄出席了罗斯福夫妇在白宫总统办公室举行的记者招待会，当问到美国如何才能援助中国时，面对美国225名第一流的新闻记者，罗斯福回答将“以更多之军火供给中国”，并强调“美国正竭力增加对中国之援助”[6]。

2月24日，宋美龄在罗夫人的招待记者会议席上，向美国美国记者介绍中国如何以顽强的毅力独立支撑五年多的艰苦抗战，宋美龄强烈呼吁“中国需要飞机、汽油、飞机零件及重武器……中国期待供应军火，并不认为系要求如何赠予，盖中国人民系献其血肉，以与共同之敌人作战”。

3月5日下午，宋美龄在纽约单独举行记者招待会，到会的各国记者达150多人。宋美龄在回答记者时，促请美国派遣远征军赴华，这是道义上的援助，“籍向世界表示美国认真从事”[7]，而以飞机军火供华，则是军事上的援助。

3月27日，宋美龄在旧金山向媒体怒斥日寇在中国使用毒气的暴行；还分别在芝加哥、洛杉矶等地举行记者招待会，以前所未有的声势和力度，向新闻界强烈控诉日本军阀的暴行，歌颂中国人民的抗战业绩，阐述美国援华的紧迫性和重要性，表达了正义战争必将获胜的坚定信仰。

（四）参加各种宴会和活动，说服美国各界援华

3月8日晚，宋美龄赴波士顿交响乐大厅出席宴会，大会把三张共值十一万八千美元的支票交给宋美龄，指定为保育儿童所用。到3月中旬，宋美龄已经获得美国私人及团体各种捐款三十万美元以上。

3月26日，宋美龄抵达旧金山码头，当天旧金山教育局宣布公立学校放假一天，使数十万学童得以参加欢迎宋美龄的盛会，在观看了长达一小时的欢迎宋美龄的声势浩大的游行后，她发表演说：“吾人将从废墟中建设新中国，并将为美国之友人，中国将似埃及之长生鸟，必将再起!”[8]

二、对宋美龄访美活动的几点思考

第一，宋美龄在美国得到了各阶层的广泛认可和难以置信的欢迎，英国也认为中国抗击敌人，为全世界的楷模！连一贯以傲慢著称的丘吉尔首相都称：“吾人欢迎蒋夫人莅此，超过任何他人。”[9]这固然有宋美龄女士的个人魅力，但更重要的是她代表的是四亿苦难的中国人民。珍珠港事件后，美国需要中国去牵制日本，而中国这个盟友在抗战中表现出来的英勇不屈的精神，让美国人士既感动又羞愧，“事实上渠之来美，系代表一民族，而此民族又为美国所爱好与尊敬者，此种尊敬心系依该民族过去五年中英勇抵抗日本之侵略为根据”[10]。当时的宋美龄正是抗战时中国坚韧不拔的民族精神的象征，可以说是无数英雄的中华儿女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与日寇顽强拼搏的中国精神造就了宋美龄在美国的崇高地位和形象!

第二，众院议员高度重视宋美龄的警告，他们深感美国的命运“与中国之命运有密切联系”[11]，援华呼声高入云霄。在宋美龄的感召下，美国终于向中国伸出了援助之手，明确将援助我国的物资提高到租借总额的百分之十，在美利坚合众国二百多年的历史长河中，宋美龄也因此被奉为“最优雅的乞讨者”。在国共合作的大前提下，宋美龄不仅为中国争取了数亿元的援助，还使中国战场从战略到战役上都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其作用和意义仍应予以肯定。

第三，宋美龄使美国深刻认识到中国在这次战争中的重要地位，觉得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歧视华人了，民主党议员甘纳第提议：“余今乘蒋夫人光临之吉日，提出此案，畀华人以进入美国及加入美国国籍之权利。”[12]到该年底，参议院终于废除限制华人移民律法案，大大提升了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纽约某报描绘宋美龄为“手持明灯之夫人”，美国政府的支持和美援的获得，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中国抗战的信心和力量。

第四，宋美龄宣传了中国精神、中国智慧和中国威力，她兼具东方古典气质和西方优雅风度，让美国人如醉如痴，并自觉自愿地对她“洗耳恭听”，她被美国民众称为“抗战夫人”[13]。宋庆龄对于胞妹的美国之行是这样评价的：“她为中国做了最广泛的宣传……中国必须为此而感激她！”[14]

第五，在对美外交活动期间，通过宋美龄的四处奔走呼吁，美国最终兑现了诺言，将亿万援助源源不断地运到中国。由于阶级的局限性，宋美龄始终代表着蒋介石、国民党的利益，美国援助的物资到了中国后，就被蒋介石贮藏于大后方，等到八年抗战胜利结束、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爆发后，国民党又用当年争取到的“美援”，对付中国共产党。因此，宋美龄的对美外交活动在客观上为蒋介石的新内战助了一臂之力。

第六，虽然宋美龄从小就生活在美国，但没有“惟美是从”[15]，在长达七个月的对美外交活动期间，即使面对像罗斯福、丘吉尔等世界级的著名政治家，不卑不亢的宋美龄也没有低三下四，显示了民族的气节。宋美龄去世时，其侄女曾在记者会上发言：尽管宋美龄人生的一大半都在美国度过，却始终没有加入美国国籍，即便深处异国他乡，心却依然是中国心！而且宋美龄一生都坚持“一个中国”，反对“一中一台”，有着浓厚的民族主义情结。2003年10月24 日，时任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发出唁电，高度评价宋美龄女士：宋美龄女士是中国近现代史上有影响的知名人士，她曾致力于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反对国家分裂，期盼海峡两岸和平统一、中华民族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