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广义互文性角度的《篱笆》中的文化元素解读

丰小隆（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

本文以克里斯蒂娃广义互文性为理论框架，探讨分析包括布鲁斯音乐、讲故事和超现实因素在内的传统非洲文化文本，所有这些文本在帮助剧中人物发现自身真实身份、增强民族文化自信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对当代外语专业学生偏重对象国语言文化而不重视本国传统文化学习的现状也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一、戏剧《篱笆》梗概

作为威尔逊第一部获得普利策奖的剧本，《篱笆》设定于1957年，讲述了一个叫特洛伊·麦克森的非裔美国人的生活。主人公是个天才的棒球运动员。他曾梦想在大联盟打球，象征着国家的认可，却发现他从来没有机会享受这样的经历。更糟糕的是，如此明显的歧视也渗透在他的工作和生活里。此剧以特洛伊之死和父子和解告终。在《篱笆》中，威尔逊将许多非洲文化元素融入其中。通过将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成功地为非裔美国人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二、《篱笆》中的文化元素解读

（一）布鲁斯音乐：增强文化自觉，坚定文化自信

威尔逊认为，布鲁斯音乐在将非裔美国人与非洲的精神和文化渊源融合在一起发挥了显著作用：“布鲁斯音乐是我们的，因为它包含了我们所有的灵魂、我们的想法以及对世界的回应。我们需要它来帮助我们宣称自己是非洲人，为此我们将变得更加强大。”布鲁斯为寻求自我提供了非洲根源及文化基础。它就像一座桥梁，为在不友好的北方城市环境中挣扎，被边缘化的非洲裔美国人，跨越历史之河寻找真实自我提供了联系。

在第三幕中，作者提到了特洛伊逃离父亲的努力，因为他认为是父亲阻止了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试图通过否认自己这一部分的存在来解决他的身份问题。但尽管尽了最大努力，他仍无法摆脱父亲的阴影。他被一首关于他的“dog Blue”的歌曲所吸引。每当他情绪低落时，他总是沉思苦涩的困境，并一次又一次地唱“dog Blue”。正如特洛伊所说：“那是我父亲的歌。我父亲由那首歌组成。”特洛伊必须首先学会宽恕父亲的罪过，接受父亲的歌，以发现自己的真实自我。

在《篱笆》中，布鲁斯音乐既是文化传播的媒介，也是文化再记忆的重要手段。它在将特洛伊的儿子科里的真实身份与他的非洲血统联系起来方面也起着重要作用。与父亲和祖父之间发生的事件平行，科里也离开家乡寻找自己的身份。他认为，只要消除父亲的精神，他就会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他加入了海军陆战队，希望离他父亲越远越好。但是，这并不能使他摆脱父亲，因为特洛伊的真实身份并不在于他所从事的职业。无论他走到哪里，特洛伊的影子都跟随着他。他越努力驱除父亲的精神，就越能抓住他。最终，科里在特洛伊的葬礼上演唱了特洛伊曾经唱过的“dog Blue”。通过演唱，科里接受了他父亲最好的一面，而放逐了最糟糕的一面。当Cory唱歌时，他发现了与父亲及外祖父彼此间的联系，从而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坚定了非洲文化自信。这首歌首次将全家人从精神层面上聚集在一起。

（二）讲故事：讲好非洲故事，传承非洲文化

除了布鲁斯音乐，威尔逊还运用了另一个重要的非洲传统——讲故事。威尔逊的戏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讲故事。通过这种口头叙述，角色们可以分享自己的经验并理解黑人文化。威尔逊对讲故事的迷恋是他早期在匹兹堡的酒吧和烟草屋里倾听人们谈话的结果，他在那里产生了讲故事的感觉。在劳埃德·理查兹的《篱笆》简介中，作者称威尔逊是“多年来开始为剧院写作的最引人注目的讲故事者之一”。讲故事源于非洲传统，在奴隶故事中继续存在，反映了同样的文化隐喻，这些隐喻被奴隶的歌曲和精神所证实和保存。就像布鲁斯音乐一样，讲故事是传播共同价值观和历史的工具，通过这种口头叙述，角色们可以分享自己的经验并理解黑人文化。以《篱笆》为例。在剧情开始时，特洛伊和波诺进行了讲故事和争论的仪式。

讲故事的一个典型例子是特洛伊经常回想起自己过去在棒球比赛中的辉煌。他一次次向家人和朋友展示他的棒球天赋。当科里告诉他汉克·亚伦刚打完他的第四十三本垒打时，特洛伊回答说：“这没什么。这只是时间问题，我可以现在打四十三本垒打。”可惜的是特洛伊被剥夺了参加各大联赛的机会，他被赶出游戏，成为垃圾收集者。从棒球运动员到垃圾收集者，特洛伊的故事提醒他，无论是职业棒球员还是垃圾收集者。只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才能实现自己的真实价值。

此外，讲故事还起到将非洲文化传承的作用。《篱笆》讲述了特洛伊家族三代人的故事。在第四幕中，特洛伊回忆起他的父亲。特洛伊从父亲那里汲取教训，决心要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人，并试图以他痛苦的生活以及他的棒球经历来教他的两个儿子。特洛伊和科里最重要的故事讲述是他们生活的相互联系，这表明：只要他们与父亲分开，他们便与真正的自我分开。正是这种相互联系使科里与特洛伊达成和解。他终于了解了父亲的故事，并接受了传递给他的一代火炬。在对祖先的回忆中，他学会了拥抱过去并找到了他的文化之根。

（三）超现实因素：唤起种族记忆，树立有血有肉的黑人形象

在最后一幕中，当特洛伊一家准备埋葬特洛伊时，特洛伊的兄弟加布里埃尔从巷子里进入，试图将特洛伊送上天堂，加布里埃尔鼓起勇气，但小号没有吹响，于是他开始跳舞。缓慢、奇怪、带有原始仪式的舞蹈……他完成了舞蹈，天堂的门也敞开了。

加布里埃尔本想通过吹响小号送特洛伊到天堂。但当他发现自己这一尝试失败时，他就用传统的非洲仪式舞蹈取而代之，把自己和家人与非洲传统联系起来。加布里埃尔的这一举动唤起了种族记忆和非洲遗产。他的行动再次强化了过去对现在的影响，因为这家人的非洲遗产为当下的非裔美国人提供了祝福。与此同时，它也表明非裔美国人的救赎在于重新建立与非洲的新关系并承认他们的非洲身份和文化遗产。威尔逊利用小号这个代表非裔美国人自我意识觉醒的图形有效衬托了非洲传统文化对非裔美国人心理空间建构的重要性。

在《篱笆》中，特洛伊与死神的对抗是另一个超现实元素：死神站在那里盯着我，手里拿着镰刀。最后它说：“你想再多呆一年吗?”我对它说：“下地狱去!让我们现在就解决这个问题！”

特洛伊与死神——他想象中的敌人的搏斗暗指在以白人为主导的敌对环境中非裔美国人同企图把他们同化的美国的抗争。这个超现实的元素也寓言了特洛伊对他真实身份的肯定。由于他不屈服于死神，他拒绝被美国主流文化所同化，他对死亡形象的胜利可以同整个非裔种族对各种敌对势力的胜利相提并论。超现实的元素使他能够在黑人历史中重新审视自己，提醒自己在社会中的当前地位，并庆祝自己的文化身份，更充分地展示自己有血有肉的非洲一面。

作为非洲文化的典型代表，布鲁斯音乐、讲故事和超现实的元素帮助剧中人物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揭示了威尔逊的意图，即美国黑人只有通过恢复和非洲的联系，承认非洲的文化遗产才能在精神上得到救赎。

通过广义互文性这一理论视角探讨《篱笆》中所体现的黑人勇士精神及其本族文化认同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文化对于造就民族性格、塑造民族精神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