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不同琵琶武曲演奏的音乐情感——以《霸王卸甲》、《十面埋伏》为例

魏梦莹 （山西师范大学）

曾有“南弹《霸王卸甲》，北奏《十面埋伏》”的说法，之所以被称作姊妹篇是因为均以琵琶本身的独特魅力，根据传统乐曲与故事发展的进程进行创作的，形象描述了公元前202 年楚汉相争，刘邦与项羽大战的最后决战的惊人场面。两首作品虽讲述同一战役，结构采用章回体小说式，但故事情节陈述方式、立意不同，因此情感表达也有所出入。

一、武曲《霸王卸甲》与《十面埋伏》情感演奏的比较分析

武曲是琵琶乐曲的一种音乐风格类型，此类型通常是运用激烈、豪放的音乐语言和扫弦、绞弦等演奏技法来演奏气势较宏伟、结构比较庞大的乐曲并且通过“演奏”这个二次表达的方式传递给听众武曲所表现的故事情节。“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是对琵琶演奏及其音响效果进行形象地描写。在乐曲格调上的特点具有叙事性和写实性，近代琵琶演奏家卫仲乐曾有“武曲文弹”的说法，我本人理解他所说的“武”是要依靠扎实的基本功和采用合适的演奏技法使两者结合达到一个平衡点，并非字面解释的力气大。“武曲文弹”若能理解与运用，不但不会削弱武曲想呈现的，相反还会烘托出刚劲有力的宏伟气势，每个音柔中带刚、粗中有细，使乐曲变得有血有肉，活灵活现。

乐曲的开头部分，刘德海版本的《十面埋伏》采用的指法是轮拂后接扫拂，运用弱起的艺术处理遇弱则强，震撼的开场向听众预示战争要拉开序幕了，采用了大量的滚奏、扫拂使得乐曲情绪激昂，音调较高，排兵布阵之细致为汉军赢得战争胜利做预示。后又出现小战、大战以及战马奔腾叫嚣激烈的打斗场景，乐曲将战争气势烘托得格外宏大而又磅礴，完全是在以一个胜利者的角度在讲述战争的场面，并且赢得了战役的最后胜利。这是琵琶曲《霸王卸甲》所没有的情感状态；而《霸王卸甲》第一部分出现的技法“凤点头”先采取十六分音符的节奏型，之后采取更加紧凑的节奏，指尖“嗒嗒”的声音直“扎”人心，仿佛是阵阵紧逼，突显楚营传令声越来越紧，战况即将拉开的紧迫感让听众也不禁心头一颤。并且在“楚歌”段中，高音区上的演奏，它采用慢速上行，表达了项羽在知道自己处境时无可奈何、沮丧的内心。紧接着音高突然下降，比前面的旋律低了一个八度，高低的起伏便形成了低沉的音响，似乎是在表达项羽对宠妾的呼唤。与此同时，运用慢轮的演奏指法，并采取左手不同的技法，使声音忽远忽近又若隐若现把项羽孤单无助、挣扎的情绪层层渗入，至此，它极其形象地表达了项羽处于英雄末路时的悲壮境地。

不同于《十面埋伏》，《霸王卸甲》则运用了特殊定弦：Abea，音高低了一个小三度，为后面楚军与汉军激烈的交战场面埋下伏笔。右手在琵琶第一把位，从小指开始下出轮压弦到食指依次轮再连大指的“拂”一气呵成，拉开整首乐曲的序幕，演奏速度先由慢渐快再转为由快到慢，战争愈发紧迫，音乐也随之低沉。

二、情感演奏的比较分析

在结尾处，《十面埋伏》简略描述了敌方项羽战败后在乌江自刎，声音由弱变强，节奏越来越紧凑，衬托战事的紧张及项羽的落荒而逃；而《霸王卸甲》的重点是第三部分的“别姬”，右手多次“拂扫轮”以及左手滑弦音的运用，表达了项羽痛失宠妾以及自己壮志难酬的遗憾与不满之情。以松掉一弦以不协和的扫泛音结束，战败的悲壮表达的淋漓尽致，此部分主要采用的速度是慢板和散板，把沧白无力的感觉融入乐曲中。

并且《十面埋伏》重点是从宏观角度讲述刘邦带领的整个军队的严格军纪、全方位的备战、打仗时的英勇无畏并且此乐曲所刻画的主人公是战争获胜方刘邦，所以演奏要呈现出宏伟的气势，情绪高涨，来表现战争胜利后战士们的喜悦；而《霸王卸甲》讲述的是战争的节节败退，所以重点刻画项羽这个人，对两方打斗的过程轻描淡写，因此乐曲对情感进行了低沉的细致处理。旋律刚柔并济，充分体现出“凄而壮者为项王悲歌声”的悲壮情感。音乐将其英雄气概诠释的淋漓尽致，让人潸然泪下，痛彻心扉如。

三、音乐情感的重要性

音乐情感的表达在各种艺术中都具有很高的地位，在琵琶演奏中也是这样。我认为若想把乐曲的情感完整呈现，首先要了解作品的创作背景，体会作曲家的创作意图，并合理地使用速度、掌控力度与音色、控制自己的气息等表现的手段，将音乐的情绪变化融入完整的乐曲当中。所以，演奏乐曲不仅需要扎实的基本功，更要有自己对作品的独特理解，融入真实的情感，让乐曲具有完整性，方能更好的呈现出作品想要表达的情感。刘德海先生曾经说过：“弦上奥妙在弦外，弦外即世界。”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大自然的变幻莫测，世界万物的美好，若我们身临其境的融入进去并用心感知，通过这样的学习过程我们打动自己的内心才能真正演奏出触动人心的作品。

结 语

琵琶武曲《霸王卸甲》与《十面埋伏》不同情感的演奏表达，深深影响着每一位琵琶学习者，并对当代中国艺术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并且两首武曲都呈现古代战场上将士们的雄姿英才，军队的磅礴气势，深深吸引着古往今来的听众，它们将历史场景再现，具有音乐审美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