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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传播的现代性空间生产:基于《科学画报》的传播实践

2020-12-05

文化与传播 2020年5期
关键词:教化画报科普

20世纪70年代,人文社科领域发生了一次影响深远的空间转向。作为这一转向的主要推进者,亨利·列斐伏尔认为,空间是资本主义条件下社会关系的重要一环, 在历史发展中产生, 并随历史的演变而重新结构和转化。[1]空间的生产,与西方资本主义的发展以及与之相伴的现代化进程密切相关。而中国现代化进程,也依托于媒介的现代性空间生产。

《科学画报》作为具有87年历史的科普画报,以科学普及为宗旨,通过内容选择、栏目设置、读编往来等具体措施,向中国民众介绍科学知识,持续开展现代性的空间生产。这个空间与科学家、受众关联密切,空间内部也随着历史的演进而不断裂变、重构。

一、现代性:科学传播的起点

“现代性(Modernity)”是指一种与现实相联系的思想态度,是对现代社会的现代化发展状态及其后果的一种理论表述,是以“理性”和“人的主体性”为主要内容和核心准则的概念。[2]而中国的科学传播,就起源于对国家现代化的追求和对科学理性的推崇。

探究中国语境下的科学传播,需要从科学本身谈起。现代意义上的“科学”概念引入中国,经历了从被误解、遭受偏见到获得“无上尊严”的戏剧化过程。作为英文“science”的译语,“科学”一词经康有为之手,由日本引进到中国时[3],并没有受到应有的礼遇。反而,科学被视为是形而下之的艺或器,是实业、实用,甚至被认为将使富者愈富,贫者愈贫,闹得社会不得安宁[4]。后来,随着1915年新文化运动的兴起,“科学”作为新文化运动高举的两面大旗之一,“新文化”的核心内容,获得了一种“价值本体”的地位[5]。也正是在1915年10月,中国最早的现代科学学术团体、《科学画报》的创办机构——“中国科学社”诞生了。范铁权认为,1923年,科玄论战中科学派大获全胜,推进了科学的神圣化,助长了中国的唯科学主义[6]。自此,科学在中国“无上尊严”的地位正式确立[7]。

回顾这一过程,科学在中国地位变化速度之快,所获地位之高,所遇阻力之小,都令人惊诧。究其原因,这与中国救亡图存的时代主题和社会发展长期落后的历史现实密切相关。正如胡适所说:“中国此时还不曾享着科学的赐福,更谈不上科学带来的‘灾难’。我们试睁开眼看看:这遍地的占坛道院,这遍地的仙方鬼照相,这样不发达的实业,——我们那里配排斥科学?[8]”胡适的话代表了以救亡图存为社会理想的知识分子对待科学的普遍态度。“科学救国”的迫切需要,使得科学得以迅速被中国社会不加选择地接受,并被奉上神坛,也为科学传播实践的开展提供了合法性和强大动力。

因此,在科学传播实践的早期阶段,科学成为救亡图存的工具。当时的知识分子认为,只有普通民众掌握科学,才能使中国实现现代化。这对于中国的科学传播实践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使得科学传播实践成为中国实现现代化的重要手段。1933年8月,中国科学社主办的《科学画报》应运而生,作为国内第一本图文并重的科普期刊[9],《科学画报》的出现,标志着画报作为一种新媒介,开始参与到科学传播的现代性空间生产之中。

二、科学关照政治:《科学画报》的政治空间生产

《科学画报》中带有明确政治色彩的社论,是政治空间生产最重要的素材。随着历史的演进,政治空间经历了巨大的变动。

(一)科学的国民

抗战前,《科学画报》的政治空间,聚焦于如何塑造科学的国家,培养科学的国民。这一时期的社论,强调实现中国现代化的重要性,认为现代化最重要的途径是实现科学化。而“欲达到此目的,非先使国民科学化不可。”[10]知识分子一方面认识到科学普及的紧迫性,另一方面又有感于中国科学之薄弱,国民科学化之欠缺,家国情怀和忧国忧民溢于言表,以至于发出“科学即权力!以如此微弱之权力,如何和列强相比?言之殊令人痛心!”[11]的感慨。

民族意识的觉醒,也是这一时期政治空间的重要元素。《民族性与科学教育》一文,就从中华民族民族性的角度,分析中国科学落后的原因。“中国人保守,知足,自私的性质,都与科学的研究不适宜,与科学的发展相抵触。”从而得出“中国科学不发达,不纯是政治不良;实在是民族性使之如此,中国的民族性妨碍了科学的活动,是科学的致命伤!”[12]的结论。一方面,可以看到当时中国人已经在深刻思考中国科学技术落后的深层次原因,并且已经有了成熟的民族意识;另一方面,也能够看到过于批判本国民族性,夸大西方民族性的优越的倾向。

总体来看,这一时期《科学画报》所生产的政治空间,与当时“中国国力内不足以维持社会的安甯,外不能抵抗帝国主义者的侵略”[13]的大环境密切相关。知识分子面临着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距,只能奔走呼号,寻求大家对于国家科学化和民众科学化的关注。同时,由于国家长期贫弱,也出现了丧失民族自信的倾向。这对于如何学习西方,普及什么样的科学,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另外,这一时期社论所占比重较小,其他文章也并没有涉及到政治层面的阐释,因此抗战前《科学画报》的政治空间相对狭小。

(二)抗日救亡

1937年全面抗战开始后,抗日救亡成为《科学画报》政治空间的主题,相较于抗战前,政治空间也有很大扩张,社论文章数量增加。这一时期的政治空间,文章内容大概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提振民族士气,并提出抗战时期应该如何发展科学,为抗战服务;第二类是阐释战争和科学的关系;第三类是警示侵略者,表明自身立场和态度。这些社论文章,往往从科学讲起,以科学的相关观点进行论证,为全民族抗战服务。

通过科学知识的阐释,讲明道理,鼓舞士气,成为这一时期文章的惯用手法。如《同仇》引述达尔文之言,并举狒狒、海鸥、野鸭和蜜蜂的例子,说明“同仇御侮,乃动物本能”[14],进而借古讽今,论述中国人不能同仇御侮,是因为懒惰成性、自私心胜、党派过严的原因,提出“敌人之侵略,持其全国之力而来,我唯有举全国之力以御之,必至将外患削除净尽而后已”[15],实现全民族共同抗战。而《殷鉴不远》一文,全文都没有提及抗战相关的只言片语,但是通过论述蝗虫等侵占其他生物领地的例子,得出“动物侵掠新区,适遇劲敌,未能树立势力,以获任何利益,反至丧失生命”[16]的结论,暗含了日本侵略者终不得善果的意象。

肯定既有成就和传统文化,也成为塑造民族抗战信心的重要一环。《自力更生》《告从事科学的同志们》等文章,开篇均强调“中国科学好像是渐渐发达起来了”[17]、“虽属萌芽发长,居然有欣欣向荣之象”[18],中国科学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之后才指出发展存在哪些不足,以及应该如何服务于抗战。对于传统文化,《科学画报》也通过论证其科学性,重塑民族信心。如《中国文字之科学性质》一文,认为汉字构成的六法与科学研究的六法有共通之处,从而论证汉字的科学性,抨击想要废除汉字,改为罗马文字的想法,认为“是欲导中国于欧洲之覆辙,使产生百余种文字,民族永远分裂也”。[19]可见当时已经认识到传统文化对于维系民族团结,共同抗战的重要性。

科学与战争,在这一时期的政治空间中呈现出一种张力。一方面,论证科学与战争是联系紧密的。白崇禧《兵战与学战》一文,通过论述列举战争技术,得出兵战和学战,是“一体两面,不可分割 ”的结论,并借用孔子“以礼乐射御书数诲人”,提出应该“兵民合一,兵学不分”的思想,详细阐释了两者间的密切关系。杨孝述也提出抗战期间,中国应该如何发展科学,并认为“整个民族的抗战,实予科学人以莫大的研究机会”[20]。另一方面,又极力拆分科学与战争的关系。如《现代战争非科学之罪》认为,“科学研究的目的在阐明真理,我们决不能因或有意外后果之故而中止人类进化的活动”,战争并非科学之罪;《决胜不在武力》提出战争胜利,不在于谁拥有最先进的武器,而是在于“谁有最大的富源和最强的耐久力”[21],从而弱化了科学与战争的关系。

(三)服务人民

新中国成立后至“文革”前,《科学画报》的政治空间急剧扩张。这种政治空间的扩张,可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文视为开始的标志。文中引用了自然科学工作者首席代表梁希先生在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中发表的讲话,从而表达《科学画报》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一新政权的态度。将该文与《科学画报》的既定方针进行对照,许多地方都耐人寻味。

文中提到,“科学在中国,不再是一种装饰品,不再是为少数人服务,而要为人民大众服务了。”[22]科学为人民大众服务这一概念,可视为一种全新表述。抗战前,与之相对应的论述是“国民科学化”。科学为人民大众服务,突显了人民是国家的主人,社会的主体,发展科学的目的是服务民众;而“国民科学化”,则蕴含了知识分子居高临下的意味,将国民科学化视为实现国家科学化的手段,最终目的是科学的国家。由此可见,政治空间的主体,实现了从精英到人民的转移。

在如何使科学服务于人民的层面,该文也进行了具体阐述,认为“使科学为人民大众服务,首先是为工农群众服务,不要只供少数人的欣赏和利用。”《科学画报》自创刊起,受众定位就是本国民众和儿童,而民众就是务农的和做工的。可以说,《科学画报》已有定位可以完全契合新中国科学服务人民的要求。但是,在1950到1953三年之间,《科学画报》的主办单位却变更了三次,读者对象也进行了四次调整:1950年4月,转变为以工农兵为对象;1950年8月开始,又专以工人、干部为读者对象;1951年4月,转变为以工业从业人员、学生(包括工农速成中学的学生)为主要读者;1953年起,确定读者对象为具有中等文化水平的工人和干部。[23]这种频繁的变动,并非由于原定位不能满足受众需要,而是《科学画报》向新政权表示自己与旧政权的决裂,以及脱胎换骨的重生。这也是政治空间大幅拓展的又一例证。

受众定位确定后,随政治起舞成为《科学画报》政治空间最重要的特征。中国的一五计划、大跃进运动等方针政策,都得到《科学画报》的积极回应。如1953年的《什么是重工业的基本建设》,介绍了重工业、基本建设等概念,并提出《科学画报》将通过“陆续发表有关重工业基本建设的各种科学知识报道”、“具体介绍一些有关土木建筑方面的知识”[24],来配合国家的重工业建设。可见,《科学画报》作为科普的重要工具,已经纳入国家建设的统一轨道之中,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由抗战前知识分子家国情怀的载体转变为社会主义科普的一环。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科学画报》停刊。1972年,以《科学普及资料》的名称复刊,政治空间在这一时期扩张到顶峰,不仅社论文章大幅增加,而且科普文章中也大量夹杂政治色彩浓厚的语句。政治空间的急剧膨胀,显然对其他空间造成挤压。

三、民众掌握科学:《科学画报》的教化空间生产

(一)作为主导空间的教化空间

科普是《科学画报》的核心。因此,使民众科学化的教化空间生产,也应是画报空间生产的核心。然而,教化空间和政治空间,往往呈现出此消彼长的关系,且教化空间比较强势时,市场表现也通常较好。如抗战前《科学画报》的空间生产以教化空间为主,受到读者的欢迎,“不仅畅销全国,还远销东南亚和美国,印数达两万多册。”[25]建国后,政治空间迅速扩张,挤压了本应占据最大比重的教化空间,“对当代科技新成就、新动向以及基础科技知识的介绍有所削弱。印数跌至2000册”。[26]之后,《科学画报》再作调整,加大教化空间生产,介绍苏联科技成就和世界科技知识,同时还开设了为什么、小实验、小发明等小专栏,还逐步增加了家常生活、动脑筋俱乐部、摄影之页和漫画等娱乐空间生产,政治空间受到压缩。到1955年,印数达到了5万多册。

可见,在教化空间、政治空间的互动中,如何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是《科学画报》现代性空间生产的核心议题,也关系着画报的生死存亡。

(二)明暗交织:教化空间的主题

教化空间的生产,是通过科普文章来完成的。科普,自然普及的是科学,可是在近现代的中国,究竟什么能算作科学呢?中国传统的科学技术算科学吗?在科学普及内容的选择中,是否有中国传统的思维贯穿其中?建国前与建国后,对于什么是科学的认知,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这些问题的背后,是教化空间中,明暗交织的三条线。

1.明线:西方与中国

教化空间的生产,需要追溯科普文章的来源。建国前,《科学画报》以西方科普期刊的编译作为内容的主体,占整个篇幅的三分之二到四分之三,剩下的部分是本国科学家的原创文章,介绍的也主要是西方的科技成就。在这一时期,科学约等同于西方的科学。中国本土的现代科技成就,篇幅是非常匮乏的。如《本报一年来之回顾》中,就认识到“要增添些中国材料”[27],但是之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实施。而中国的传统科技,基本上被排除在科学之外。

2.暗线:中国传统思维

虽然在科普内容上,中国的传统科技被排除在外,但在思维上,中国重视天文、农业等思维观念却具有惯性。这种中国传统思维,表现在建国前,《科学画报》科普内容的选择上。唐坤就对于《科学画报》中涉及天文学的内容进行了归纳整理,得出了有关天文台及观测仪器的文章共28篇,有关地球所在太阳系内行星的文章103篇等结论[28]。可见,中国古代对于天象的关注,延续到近现代科学普及的内容选择上,并且成为了一种隐性的思维方式。

3.暗线:社会主义

就数量而言,中国军队具有巨大的潜在优势。但长期以来,许多军人的教育程度和文化素质不是很高,官兵的成长模式、知识结构相对单一。而联合国维和行动的模式和内容却发生着巨大变化,既有纯军事性行动,也有监督大选、维持社会治安、保护人道主义援助和保护人权等全方位、多功能的任务。维和行动的复杂化趋势对我维和人员的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仅需要他们具有很强的职业道德和奉献意识,而且需要他们具备新型综合素质,以适应维和行动由“传统”向“多方位”模式的转变。

建国后,中国传统思维在科普内容的选择上逐渐隐去,社会主义思维取而代之,成为科普内容选择背后新的思维方式。这一时期,教化空间的生产随政策导向的变化而变化,并附属于政治空间,受到政治空间的挤压。

中国本土的科学成就和建设成就介绍比重大幅增加,成为建国后教化空间生产的一大特征。究其成因,涉及主客观两个层面。客观方面,由于西方科普期刊的来源中断,从苏联进口的通俗科学期刊品种不多,《科学画报》被迫生产大量聚焦本土的原创内容。主观方面,社会主义与民族主义交织,政治空间的拓展,要求《科学画报》关注中国科技成就,从而起到宣传作用,树立民族自信,塑造新的文化身份。

(三)变动的传者

教化空间的传者,也非常耐人寻味。正如政治空间生产中所分析的那样,建国前后,教化空间的主客体发生了易位。科学家由科普的主体,转变为服务民众的客体,而民众从建国前接受教化的客体,转变为享受科普服务的主体。从传受关系上来看,也是传者由主体到客体的过程。

而传者本身,在建国前后也发生了巨大变化。1953年之前,中国科学社主管《科学画报》。该社作为科学家们自发组建的民间社会组织,团体凝聚力是非常强的,社团的宗旨也能够得到社员的认同。也正是这种基于学缘的强大凝聚力,作为中国科学社社办刊物的《科学画报》,才得到科学社的科学家们的大力支持。除了科学社总干事杨孝述任总编辑外,还有知名科学家曹惠群、周仁、卢于道、刘咸等任常务编辑,竺可桢、茅以升、张孟闻等知名科学家作为特约撰述人。这也是《科学画报》创刊后迅速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1953年之后,中国科学社解散,《科学画报》先后由上海市科学技术普及协会、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主办。由社团主办到协会主办,主办者的自主性和内部的向心力都发生了变化。

传播者变化的背后,实质上是教化空间与政治空间的关系问题。中国科学社主办时期,教化空间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和自主性,但却存在与政治空间相疏离的问题。也就是说,什么才是科学,什么样的科学应该被科普,只是中国科学社的主观判断,这可能与国家的发展路线存在偏差。而1953年之后,政治空间的影响力大为增强,并且渗透到教化空间,教化空间丧失了其独立性和自主性。这在使得《科学画报》的科普内容与国家的发展路线完全契合的同时,也导致了政治空间的无限放大,刊物本身的价值以及市场受到了影响。

(四)积极反馈的受众

《科学画报》自创刊起,就极为重视与读者的互动。读者信箱的设计,可视为教化空间的再生产。在这个栏目中,读者通过来信询问的方式,针对往期内容中自己有疑惑的地方提问,《科学画报》则通过拣选有价值的问题刊登,并进行回答。如读者赵佛中来函,《科学画报》提到喜马拉雅山的常住峰的配图与《航空露布》报刊中提到喜马拉雅山额非尔士峰的配图相同,想搞清楚哪一个是正确的配图。《科学画报》回应,其实两座山峰是一座,因此配图相同,只是还没有确定的翻译,因此名称不同而已。[29]一来一往,既增加了科普的深度,也强化了受众的黏性。

四、兼具生活趣味:《科学画报》的娱乐、信息共享空间生产

娱乐空间的生产,以科普文章中的软性内容和小专栏为主要素材。《科学画报》作为科普期刊,娱乐空间的生产注定不是其主要任务,但却起到吸引读者,保持受众黏性的作用。

“小工艺”、“小玩意儿”等引导读者动手实践的栏目,以及“怎么,什么,为什么”等向读者提出有趣问题的栏目,可以视为读者的游戏指南。通过这种游戏的方式,读者得以在实践中了解科学,引起对科学的兴趣。正如卢于道所说:“知之行之,读者每读到一篇有用的文字 , 或卫生方面 , 或工艺方面 ,甚至各种科学小玩意儿 ,立即在可能范围内应用之 , 实验之 , 应用及实验之结果 , 非但是以增加读本报之兴味, 以及立时见效之功验, 且每每可以借此而引起新发明。”[30]可见,《科学画报》的娱乐,是具有寓教于乐性质的。娱乐空间从属于教化空间,并为教化空间服务。

信息共享空间的生产,则集中体现于《科学画报》的新闻属性,以及有益民众健康的信息传播。信息共享空间与教化空间最重要的差别在于,教化空间侧重于国民科学素质的培养,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而信息共享空间侧重于提供具有即时性、实用性的新闻和信息,使得读者看到之后就能马上有所助益。

改革开放之后,《科学画报》的信息共享空间的急剧扩张,原因有三:

一是由于市场经济的实行,个体需要自己搜集信息指导决策,信息的重要性上升,需求量增加。上世纪90年代,《科学画报》就通过《用激光制作新产品》等文章,介绍国内外最新的技术和产品,为企业提供技术信息,服务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

二是由于中国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但压力也日益增大。因此,人们对于身体健康越来越关注。基于这种情况,《科学画报》提供了大量关于健康方面的信息,供读者参考。如《怎样对付来自工作的巨大压力》《喝咖啡提神可能是错觉》《劣质防晒霜有害健康》《警惕“联邦止咳露”成瘾》等文章,都为读者提供了实用的健康信息。

三是由于市场竞争的激烈。改革开放后,广播电视迅速发展,图像不再稀缺,《科学画报》的固有优势被打破。这一时期,《科学画报》前所未有地注重读者需求,不仅开展了市场调查,还不断进行革新,迎合市场需要,最终形成“新”(题材新,及时报道科技的最新成就)、“精”(精心选材 和精心设计)、“博”(内容广泛,题材丰富,门类俱全,信息量大)、“活”(借助文学艺术的感染力和挖掘科技内涵的魅力)、“实”(结合实际,解决问题)[31]的内容特色。可以说,激烈的市场竞争,是信息共享空间扩张最为重要的原因。

五、结论:打开中国现代性多维空间的科学传播

纵观《科学画报》87年的发展历程,科普始终是《科学画报》的主轴,教化空间的生产,也始终是《科学画报》最重要的任务。但是,《科学画报》的论域,也会在不同历史时期发生上移和下移。抗日战争时期和新中国成立后,《科学画报》的论域上移,政治空间生产扩大,论及政事的部分增加;改革开放后,《科学画报》的论域下移,娱乐空间和信息共享空间的生产扩大,下沉到普通民众的生活。

但是,不管论域如何变化,《科学画报》起到了教化民众,传播科学知识的作用,并且以科学为视角,打开了中国政治、娱乐和信息共享的新的空间。随着媒介的迭代,新媒体后发先至,成为了当前科学传播的重要媒介。但是无论媒介如何变化,《科学画报》出版实践所推动的现代性的空间生产,对于当前的科学传播仍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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