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规制、技术创新促进流通产业绿色增长路径研究

许一平

（广东白云学院会计学院 广东广州 510450）

引言

随着资源枯竭以及环境污染的加剧，改变传统的粗放型增长，使经济向绿色增长在学术界和实务界逐渐达成了共识，绿色增长更加强调在促进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同时确保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由于这种方式完全满足了经济社会转型的目标和品质增长的要求，当前，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国际组织将绿色增长方案付诸政策实践。例如，韩国率先颁布了《绿色增长基本法》，以促进国家绿色增长战略并将该战略视为国家的首要任务；美国宣布实施“实现向绿色经济过渡”的国家战略；德国一直致力于发展“生态现代化”，并将其作为实施绿色增长的优先领域；2010年，日本提出了一项 “新增长战略”，强调了 “低碳社会” 的实现路径；此外，丹麦、澳大利亚、加拿大和其他发达国家也制定了实现绿色增长的目标、战略和政策。在中国，十九大报告再次强调建立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经济体系。同时，中国政府实施了一系列针对绿色发展的国家战略，例如建设生态工业园区、循环经济试点、低碳城市试点以及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

值得注意的是，流通产业是资源消耗水平较高的现代化复合型产业，并且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许云强，2020），然而由于管理效能和发展方式等问题，该产业的发展导致了大量的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因此实现流通产业绿色增长是绿色低碳及循环发展的必然目标，而明确区域流通业绿色发展的关键，便是要对其形成的环境政策和技术创新进行研究，从产业资源配置层面挖掘流通产业绿色增长的关键动因（项群娟，2020）。因此，本文着眼于揭示环境规制（ER）、技术创新（TI）和流通产业绿色增长（DGGP）之间的关系，以检验中国的环境法规政策和技术创新是否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产生了积极影响。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一）文献综述

已有文献表明绿色增长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政治因素、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等，然而大多数研究仅是集中讨论一种特定因素与绿色增长之间的关系，很少有将环境规制、技术创新和绿色增长整合到方法论框架中综合研究。Chan et al.（2016）提议使用结构方程模型（SEM）来研究环境动力学、绿色产品创新和中国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环境动力学对绿色产品创新与成本效率之间的关系具有相对较强的调节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绿色产品创新与企业盈利能力之间的关系。Zhao et al.（2016）基于2007-2012 年中国污染密集型企业面板数据，建立了面板回归模型，研究了环境规制对企业创新和竞争力的影响。

生态现代化理论强调环境管理政策的实施，可以减少负面的环境影响并实现经济社会利益。在此理论框架中，适当的环境法规或技术创新被确定为解决环境问题的关键工具。促进生态创新的政府法规，是大多数决策者参与绿色增长战略的重要机制（周英男，2018）。例如，一些学者尝试分析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Lin et al.（2011）使用协整和Granger 检验了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从长期看，环境规制对中国不同地区的技术创新具有积极影响。此外，还有关于技术创新在促进区域绿色发展以及流通产业中的重要性的讨论。赵霞等（2018）认为技术创新能力和地区开放程度与流通业效率正相关。

自从中国政府逐渐认识到绿色增长战略对于节约能源和减少排放的重要性之后，影响中国绿色增长的因素就成为一个热门研究。然而，目前仅有很少的文献研究了绿色增长的影响因素，有关环境规制、技术创新和流通产业绿色增长之间的联系的文献更是凤毛麟角。此外，其中一些研究还显示出不同的结果。例如，杨志江等（2019）的研究结果表明技术创新对经济增长方式绿色转型具有显著促进作用，环境规制则没有显著影响。然而，王伟等（2018）基于动态面板模型对长江经济带107 个城市的研究表明，环境规制显著地促进了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其他一些研究论文则针对特定领域，例如制造业等（林秀梅，2019）。

上述文献为本文奠定了基础并提供了一些启发，然而它们都侧重于企业层面的环境规制、技术创新和绿色增长之间的关系，而没有在区域层面探讨它们之间的互动关系。因此，本文旨在通过研究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的相互作用，为流通产业绿色增长提供政策参考，特别是基于技术创新中介效应视角，分析了环境规制与中国流通产业绿色增长之间的关系。

（二）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

根据经合组织的研究，环境政策被认为是改善区域绿色发展的关键因素。但是，随着环境规制强度的日益加大，尚未对流通业是否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来响应该政策进行深入研究。因此，环境规制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的最终作用尚不清楚。环境规制和流通产业绿色增长之间的关系也缺乏文献报道。随着社会对环境问题的越加重视，中国政府于1980 年代开始实施环境法律或法规。1979 年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试行），并于1989 年进行了修订。后来，《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气污染防治法》和其他法规被制定和颁布。这一系列政策法规反映了中国解决环境问题的决心。这些规定也给中国地区的经济发展带来了很大压力，特别是对于那些资源严重短缺和环境污染严重的地区。根据波特假说，适当的环境规制可以鼓励企业创新，从而提高他们的竞争力。因此，本研究认为环境规制的压力直接刺激流通产业的技术创新，而技术创新又会推动流通产业的绿色增长（林秀梅，2019；王伟等，2018）。根据上述理论分析，提出以下假设：

H1：环境监管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具有积极影响。

H2：环境监管对技术创新有积极作用。

H3：技术创新与流通产业绿色增长呈正相关。

研究方法与数据说明

本文旨在探讨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对中国流通产业绿色增长的影响。因此，本研究选取了中国30 个省级行政区面板数据，西藏、港澳台地区由于数据缺乏，故不进行分析。

（一）研究方法与变量选择

本文采用SPSS22.0 和AMOS21.0 用于执行统计计算和测试结构方程模型（SEM）。为了满足SEM 分析的要求，需要对观察到的变量进行可靠性和有效性测试。因此，SPSS22.0 用于执行KMO、Bartlett 球形检验（有效性测试）和Cronbach's α 检验（可靠性测试）。

流通产业绿色增长。经研究证实，绿色增长的绩效可以通过以下三个指标来衡量：经济快速增长，低碳排放和低能耗。本文选择流通业单位产值的能源消耗和单位CO2排放，反映流通产业绿色化的程度。CO2排放的测算来源于IPCC，公式如下：

式（1）中，i 代表煤炭、石油和天然气；Eij代表j 省能源消耗（单位：104tons of coal equivalent）；Fi是能源的碳排放系数，根据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的研究结果，对于煤炭、石油和天然气，分别取值为0.7329、0.565 和0.445。44/12 是碳和二氧化碳之间的转化系数。

环境规制。根据以往文献的研究，环境规制通常分为行政型和市场型。行政型环境规制是指通过行政命令来约束污染排放过程中的标准和技术，中国目前使用的行政型规制政策包括 “三同时” 制度、污染物排放标准、环境影响评价制度等。本文借鉴武建新等人（2018）的方法，选取中国各省份政府的流通产业产值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值乘以实际污染治理投入来衡量行政型规制政策。市场型环境规制包括排放标准和生产技术限制两种类型。基于市场的环境规制有三种类型，即税收抵免、清洁发展机制和排放交易系统。本文借鉴彭星等人（2016）的方法，采用工业固体废弃物的综合利用率代表市场型环境规制。

技术创新。技术创新本质上是经济投入产出的复杂过程，从投入的角度来看，变量包括研发支出、新技术投资和研发人员。从产出的角度来看，变量包括产品创新、流程创新和专利。因此，本文投入变量包括企业内部研发支出、国外技术购置费、国内技术购置费和研发人员支出。区域科技活动的产出水平选择 “国内专利申请量” 作为产出变量。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的指标度量如表1 所示。

表1 环境规制和技术创新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的指标度量

表2 信度效度结果

（二）数据说明

本文选取2014-2018 年中国30 个省市区的面板数据作为样本，所有的原始数据均来自《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环境年鉴》《中国金融统计年鉴》以及各省统计年鉴。此外，采用Z-score 标准化方法来减少变量波动对计算结果的影响，公式如下：

结果分析

本研究使用SPSS22.0 计算Cronbach 的α 系数以检验测量变量的信度，α 值等于或大于0.70 表示可靠性和稳定性较好。如表2 所示，所有α 值均大于0.70，表明该模型的内部可靠性良好。在效度方面，本研究对潜变量的观测指标采用主成分因子与方差最大正交旋转方法进行分析，提取三个主因子的方差累积贡献率达到60% 以上，可观测变量标准因子载荷系数均大于0.6，说明各潜在变量的结构效度良好。对样本数据Bartlett 球度检验值的P值小于0.05，KMO 值为0.747，大于临界值0.5，同时显著性水平为0.000＜0.001。因此，该样本数据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使用AMOS21.0 估计结构方程模型各个拟合度指标，所有拟合优度指标均优于建议水平（见表3）。因此，构建的模型在潜在变量和观测变量之间的关系方面解释力强。此外，对标准化路径系数进行评估以揭示三个因素之间假设关系的方向和重要性。表4 中的结果表明，环境规制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具有正向作用。这一发现与有关环境政策与绿色增长之间关系的其他文献一致。产生此结果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方面，区域政府对流通产业实施环境监管时，企业考虑到长期额外处罚成本的增加，会加强技术创新力度，扩大低碳生产的投入等绿色增长实践反应，从而限制污染排放；另一方面，环境规制的执法在增强监管效力方面起着重要作用。也就是说，如果执法力度严格以及执法人员素质得到提升，企业管理者可能对环境规制具有很好的理解，这不仅增加了实施企业环境管理的热情，而且可以刺激企业长期的绿色发展。因此，除了要重视区域政府对流通产业在应对环境规制压力方面的差异外，还应高度重视环境规制执法的方式和质量。

表4 假设检验路径估计

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具有正向影响，即H2 提出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正相关；技术创新正向作用流通产业绿色增长，即H3 认为技术创新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具有积极影响。具体而言，H2 的结果表明，环境规制政策的实施有利于促进流通产业的技术进步，这会为产业外部环境带来技术外溢效应，如果企业均在环境规制政策下实施一系列节能减排政策，将会加快中国流通产业的生态创新进程。H3 的结果证明了技术创新对改善流通产业绿色增长至关重要。首先，技术创新不仅可以提高能源效率，而且可以减少碳排放。其次，技术创新对于流通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仍然依赖于环境规制政策的实施。随着环境规制水平的提高，绿色技术创新对于流通产业的绿色增长显著增强。因此，我们应该进一步提高环境规制，倒逼企业将污染治理和成本降低与流程优化相结合，从而尽快推动中国流通产业的转型升级。因此，对于地方政府和企业而言，技术创新是提升绿色竞争力的重要推动力。例如，2003 年，中国政府颁布了《清洁生产促进法》，以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和促进循环经济。为了满足清洁生产的要求，企业必须积极开发技术创新或引入先进的清洁生产技术，这将大大提高生产效率和竞争力。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发现环境规制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产生正向作用，环境规制又驱动技术创新，进而再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产生正向作用。这表明技术创新在环境规制与流通产业绿色增长之间的关系中起着桥梁作用。因此，对于政策制定者来说，除了在制定环境规制时考虑法规执行方面的地区差异外，应重点关注环境规制如何驱动技术创新，以充分发挥技术创新的 “桥梁” 作用。

结论与政策建议

随着绿色增长被认为是实现经济与环境 “双赢” 的有效途径，因此应通过制定法规和政策，鼓励技术创新，积极实施绿色增长战略。但是，尚不清楚这些方式和方法是否有效地促进了中国区域绿色增长的实践。在本文中，根据假设H1、H2 和H3 的结果，可以发现环境规制可以直接促进流通产业绿色增长，技术创新推动环境规制显著提升流通产业的绿色增长，技术创新是连接环境规制和流通产业绿色增长的桥梁。因此，对于政策制定者而言，应在制定环境规制时着眼于监管执法方面的地区差异，以及如何发挥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驱动作用。

从政策角度来看，这项研究的结果表明，环境规制对流通产业绿色增长具有正向影响；技术创新在环境规制和流通产业绿色增长之间起着桥梁的作用。首先，中国政府有必要采取一种组合拳，即将行政与市场、激励和自愿性法规相结合，以激励流通产业的绿色增长。此外，监管机构应制定明确的目标，进行环境规制和执行计划，以帮助企业可以更好地了解其角色和责任。其次，这为企业管理人员提供了有关如何应对日益增加的监管压力并寻找企业绿色增长的潜在机会。为了在国际绿色竞争中占据优势，对中国企业而言，加强对绿色技术自主创新和先进技术开发的投资至关重要。企业绿色增长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内部机制和企业能力，尤其是技术创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