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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乾嘉学者的书法理论贡献

2020-12-04

国画家 2020年4期
关键词:书论文字学阮元

迄今为止,研究清代书法理论的人,对清代以书法名家的人都予以充分注意,这当然是正确的。但遗憾的是,清代学者尤其是乾嘉学者的书法理论却没有受到应有的关注。不过,较少关注甚至无人关注并不等于不值得关注。事实上,乾嘉学者的著述中保存着他们许多有关书法的精辟的见解。他们在金石学、文字学领域的理论成果,也是中国书学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乾嘉学者的书论,同样是清代书法理论宝库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今人对乾嘉学者书论的疏忽

关于书论,历代都有丰富的论述。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的《历代书法论文选》及其续编,就是历代书论名篇的荟萃。仅就清代而言,《历代书法论文选》收录的论书者就有冯班、笪重光、宋曹、梁、吴德旋、朱履贞、钱泳、阮元、包世臣、刘熙载、周星莲、朱和羹等人,《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所收录的论书者则有万经、何焯、翁振翼、杨宾、王澍、蒋衡、王昶、杨守敬等人。这些人中,冯班、宋曹、吴德旋、钱泳、翁振翼以诗书名世;笪重光以诗书画名世;王澍、蒋衡、梁、朱履贞、包世臣、朱和羹、杨宾以书名世;刘熙载以文学名世;周星莲以书画名世;万经、何焯通经史,但主要以书法名世;杨守敬在日本书法界影响颇大,所以也书名甚重。可见,《历代书法论文选》及其续编所涉清代论书者,除王昶外,其余都是以书法名世的人①。需要指出的是,即便是王昶的书论,《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一书也未搜集全面。上海书店出版社1994年推出的《明清书法论文选》一书,收录了清代傅山、姜宸英、陈奕禧、徐用锡、翁振翼、杨宾、陈、王澍、蒋和、侯仁朔、张照、梁同书、程瑶田、桂馥、翁方纲、段玉裁、于令、汪、邹方锷、谢希曾、王宗炎、沈道宽、梁章钜、姚配中、胡元常、何绍基、苏元、曾国藩、刘熙载、陈介祺、魏锡曾、姚孟起、沈曾植、郑孝胥、叶德辉、张之屏、李瑞清等37人的书论片段。乾嘉学者作为一代学问大家,他们固然大多都没有相当篇幅的书论,但又的确都有涉及书法的言论,可是收入此书的,仅有程瑶田、翁方纲、桂馥、段玉裁四位学者,只占了上述清代论书者的约十分之一。

由此可见,尽管乾嘉学者于书论同样也有闪光的论述,但却几乎被今人完全忽略了,这使得一部清代书法理论史显得很是单薄和残缺不全。

二、乾嘉学者的书法理论贡献

乾嘉学者是站在中国文化金字塔的顶端的一批学者,所以,当他们高屋建瓴地审视中国书法时,其有关书法的论述,便具有了极大的代表意义。他们有关书法的论述,与那些“书家之书论”,共同构成了清代书论的整体。

(一)乾嘉学者在金石学、文字学方面的贡献

梁启超指出:“清代许多学术,都由亭林发其端,而后人衍其绪。”[1](p72)乾嘉学者的金石学和文字学研究,正是如此。顾炎武认为,明代学者游谈无根、不务实学,乃明朝灭亡的原因[2](p240)。作为对顾炎武学术的继承,乾嘉学者之展开金石学、文字学研究,也是很自然的。另外,康、雍、乾三朝的文字狱政策,也使得当时的学人不敢直面现实。于是,远离世事、埋头故物便成了他们的无奈选择。而这所谓的“故物”,又以古代金石文字和经书为主。这是乾嘉学者研究金石文字之学的又一原因。在这一历史背景下,他们于金石学和文字学领域取得了重要的学术成就。

1.乾嘉学者的金石学研究成果

“清儒嗜古成癖,一切学问皆倾向于考古。”[1](p346)这种嗜古之癖,表现在乾嘉学者身上,就是他们很重视金石学研究。钱大昕说:“自宋以来,谈金石刻者有两家:或考稽史传,证事迹之异同;或研讨书法,辨源流之升降。尝鼎一脔,各厌所欲;挹水钻燧,取之无尽。”[3](p413)这几句话道出了乾嘉学者之重视金石学的荦荦大端。

2.乾嘉学者的文字学研究成果

乾嘉学者群体中,有一部分人则致力于文字学研究。因为他们认识到,研究文字学是治经的前提和基础。戴震指出:“自昔儒者,其结发从事,必先小学。小学者,六书之文是也。”[9](p77)古时的学童,最先接触的就是六书之文。但“今古悬隔,时之相去殆无异地之相远。”[9](p191)所以,后人要治经,就得先研小学。所以,戴震又说:“六书也者,文字之纲领,而治经之津涉也。载籍极博,统之不外文字;文字虽广,统之不越六书。”[9](p77)以此为指导,乾嘉学者在文字学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

按照乾隆年间纂修《四库全书》时学者们所采用的分类标准,《尔雅》之属,归诸训诂;《说文》之属,归诸文字;《广韵》之属,归诸声音。三者总称小学。乾嘉学者致力于小学研究,有专门研究《说文》的,有专门研究古韵的,也有专门研究《尔雅》《广雅》的。他们在上述领域所取得的成就,使得曾经仅仅是经学附庸的小学,在乾嘉年间变得蔚为大观[10](p104)。例如戴震的《方言疏证》《声韵考》与《声类表》,钱大昕的《声类》,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与《六书音韵表》,桂馥的《说文解字义证》,王念孙的《广雅疏证》,姚文田的《说文声系》《说文校议》《说文解字考异》,王筠的《说文句读》与《说文释例》等,都是这方面的重要成果。

乾嘉学者既研究金石学,当然要悉心关注金石碑版上的文字。他们在研究文字学过程中,对字形的关注,也始终是不可缺少的内容。这样,至少从都关注字形这一点来说,金石学和文字学研究就建立起了一种密切的关联。因此,乾嘉学者在研治金石学和文字学时,便把二者结合了起来。古代的金石文字大多是篆隶书。在搜罗到的大量的钟鼎彝器和碑版碣石面前,文物贩子首先想到的也许是它们所能换取的白花花的银子,但在乾嘉学者眼里,它们却是一部凝固了的中国文字演变史。那些铸刻于金石碑版上的古代文字,因为它们的无可置疑的可信性而为乾嘉学者的说文解字工作提供了可靠的佐证;而乾嘉学者在文字学研究上的不断深入反过来又帮助他们更准确地释读那些铸刻于金石之上的斑驳陆离的“天书”,从而为他们研究金石提供了更大的便利。金石学和文字学理论,从广义上说,本来就是中国书学理论的组成部分。所以,乾嘉学者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当然也是对中国书学理论的丰富和发展。

(二)乾嘉学者独具特色的书论贡献

乾嘉学者于书论方面具有特色的贡献,有两方面内容:第一是毕沅所提出的“尊碑抑帖”的书学主张;第二是他们有关书法的阐述,表达了自己的一家之言,并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书法的本质。

1.毕沅“尊碑抑帖”的书学主张

乾嘉学者大多不排斥治经研史之余的书法活动。焦循说:“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古人一室潜修,不废弦歌。”[11](p153)他们读书困倦时,会拈笔作书,权当休息;他们饮酒作乐时,也会挥毫赋诗,借以抒怀;亲朋好友索书时,他们也会欣然命笔,以满足对方。笔者在阅读乾嘉学者的著述时发现,这类记录,堪称不胜枚举。于是,作为金石学和文字学领域的权威,乾嘉学者便时不时地完成一些古雅朴茂的书作,譬如出自他们笔端的大量的篆隶书作品。这些篆隶作品,即人们常说的碑学书法作品;而其作品所散发出的古雅朴茂的气息,亦即人们常说的金石气息。

乾嘉学者并不是自我封闭、与世隔绝的人。以他们在学术上的卓越成就,以其中某些人同时身为高官大吏而拥有的显赫的社会地位,他们在当时大多都有极高的声望和知名度。因而,其碑学书法也就更容易得到社会的接受和认可。而与此相映成趣的是,自清初到乾嘉年间,帖学书法似乎也已明显暴露出其自身弊端:无论董氏书风还是赵氏书风,那种柔媚甜美的单一面目,难免叫人感到遗憾。于是,适应历史的需要,总结时人临摹碑帖的切身体验,毕沅提出了“尊碑抑帖”的书学主张。这一主张就记录在他于乾隆五十一年(1786)付梓的《中州金石记》一书中。毕沅此书当然不是专门鼓吹习碑、贬斥摹帖的著作,但正是在此书中,他首次明确提出了尊碑抑帖的观点。毕沅《中州金石记》的发表较之阮元的《南北书派论》和《北碑南帖论》,领先25年。或许有人会说,阮元的主张要比毕沅更系统和完备。但笔者认为,判断一种理论主张的价值,固然要看它是否系统和完备,但更要看它是不是站在了时代的最前头。毕竟,科学研究是只承认第一、不承认第二的。更何况,笔者总认为,阮元“二论”的提出极有可能是受了毕沅的启发。在此,我们不妨简单梳理一下毕沅(1730—1797)和阮元(1764—1859)间的关系。毕沅是阮元“妻弟衍圣公孔冶山庆之外舅”[12](p639),又是阮元的媒人。乾隆六十年(1795),毕沅为阮元做媒,使之得以娶孔宪增的长女孔璐华为继室[13](p138)。毕沅年长阮元三十多岁;毕沅刊印《中州金石记》时,阮元年方弱冠;毕、阮二人不是同辈人,但都尚考据,重金石,喜书法,志趣相投;加之他们有这种裙带关系,这些因素的存在,令人不能不作出这样的猜测甚至判断:阮元的“尊碑抑帖论”极有可能是受了毕沅观点的影响,只不过是对毕沅观点的稍加细化而已。

2.乾嘉学者的书法观

人们对于书法的定义,可谓见仁见智。今人或出于对书法的热爱,提出书法是“最高艺术”,是“中国文化核心的核心”,但乾嘉学者不然,他们往往把书法看成一种技艺和工具。

钱大昕喜欢书法,但书法在他眼里,仅是“小技”。他在跋《米黻五言绝句》时说:“元章生于皇辛卯,至是才二十五岁,笔力纵劲,已有颜平原风格。故知小技亦由天授也。”[16](p352)在钱大昕看来,无论米黻的笔力多么“纵劲”,风格多么接近颜真卿,书法终究属于“小技”,虽然这种“小技”的施展并不排斥某种天分的影响。武亿在跋《韩恺墓志铭》时说:“《韩恺墓志铭》,……结体纯法鲁公,然以勋业之隆,掩其书名。是固君子之所期,不以小技累也。”[14](p402)翁方纲对书法的认识,说得更简洁:“书,小技也。”[15](p374)书法就是一种小小的技艺。

视书法为小技的,并非仅钱大昕、武亿、翁方纲等少数人。程瑶田在论文《游艺篇》[16]中,阐述了自己对艺术、对孔子“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17](p67)这几句话的理解,同时也表达了他对于包括书法在内的“六艺”的看法。程瑶田认为,“游于艺”既是读书人求得道从而“据于德”“依于仁”的手段,又是读书人确保德能据、仁能依的途径。简单地说,“游于艺”乃是“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的手段和途径。由此可见“艺”在乾嘉学者心中的地位:“艺”乃是技能,是工具,是手段,仅此而已。《士先器识而后文艺论》[6](p5)是王念孙少有的讨论文艺的文章。他在此文中表达的对文艺的看法,和程瑶田对“艺”的理解很是相近。王念孙指出,君子职志在于求道,不研究经义与实学,而沉迷于“文艺之末”,便是“习其至奢,遗其至要”。他主张“德成而上,艺成而下,行成而先,文成而后”。在王念孙看来,“道必志也,德必据也,仁必依也;若艺,则优焉游焉而已矣。”

程瑶田和王念孙都是经学大家。他们对艺术的理解,代表了乾嘉学者对于艺术问题的认识,当然也代表了他们对书法的认识。即,一般说来,在乾嘉学者眼里,相对于他们的经史研究,作为“六艺”之一的书法,乃是处于“文艺之末”的地位。它和学术研究相比,一下一高,一末一本,不容颠倒。因而,乾嘉学者总是从“技”的角度看待“书写”:无论从政、治学、写诗、为文,或从事其他文职,“书写”是离不开、少不了的。如果说他们重视“书写”,乃是因为这种“技艺”是文化人所不可或缺的,甚至是文化人的一个标志。若说他们轻视“书写”,则是因为,“书写”作为手段,与学者的著述、文人的写作、官员的实用书写和社会交往、信息传布等各类既定“目的”相比,“目的”总是重于“手段”。尽管乾嘉学者中重书、善书、颇有书名的也不少,但他们视书法为“小技”,则是一个基本倾向。

唐朝张旭,世称“草圣”。韩愈曾给予张旭的草书以热烈歌颂。[18](p459)清代邓石如,以篆隶名世。包世臣曾说,邓石如年轻时学篆,“每日昧爽起,研墨盈盘,至夜分尽墨乃就寝。寒暑不辍,五年篆书成”[19](p112)。包世臣对邓石如的书法推崇备至:“神品一人:邓石如隶及篆书。”[19](p85)如果说,书法史上以张旭、邓石如为代表的书家在某种程度上把书法看得很神圣、至高无上的话,那么,乾嘉学者则与之迥然不同。一个人笔成冢、墨成池,当然也可把字写好。但在乾嘉学者看来,“壮夫不为雕虫技”[20](p1372),书法,终究属于“雕虫篆刻”之类。具体到学书应注意的问题,包世臣所描述的邓石如的“成功之路”,似乎在暗示人们,只要每天勤奋临池,就可以书艺到手。但这样的路子,在乾嘉学者看来则是舍本逐末。章学诚说:“夫马,毛鬣相同也,草饮水,抹刍饲粟,且加之鞍鞯,而施以钳勒,无不相同也。或一日而百里,或一日而千里。从同之中,而有独异者,圣贤豪杰所以异于常人也。不从众之所同而先求其异,是必诡衔窃辔,噬,不可备驰驱之用者也。”[4](p27)万年之木,木必有根;万里之川,川必有源。而“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21](p2551)。乾嘉学者认为,一个人要提高书法水平,技法的训练固然重要,学养的积累则更加关键。读书学习是一个人增加学养从而提高书艺品位的根本途径。故而乾嘉学者才说:“古籍俱存,皆我师也”[22];“士不可顷刻离书,譬鱼不可须臾离水”[23](p468)。

世间之人,“有名满海内叩之空空者,有名不出里巷而敦实精核者。”[8](p184)而彼此的分野,就在于是否重视读书学习与学养的积累。乾嘉学者高度重视学养的积累。翁方纲说:“人惟内养充实,则不医病而病自去矣。”[15](p775)乾嘉学者中,最爱书法的,当非桂馥莫属。但即便是桂馥也认为,凡歌舞、丝竹、书画、博弈之属,“争逐好此者,皆才人也。而其才即销亡于此,何暇读书?”“一号为才人,将不得为学人矣。”[8](p1)所以,桂馥才说:“近日学者风尚六书,动成习气。偶涉名物,自负《仓》、《雅》,略讲点画,妄议斯、冰,叩以经典大义,茫乎未之闻也。”[24](p13231)他的这番话,对那些片面抬高书法而忽视读书学习的人,应当起到针肓起废的警示作用。论及八股文,王引之说:“经之有说,触类旁通。不通全书,不能说一句;不通诸经,亦不能说一经。制义之为道,亦如是矣。不精熟于六经之文、儒先之说而贸然为之,则陋而已矣,俗而已矣。如墙然,吾未见狭其基而能高其墉者也。”[6](p203)“制义”即八股文。书虽“小道”,但亦是此理。学书的秘诀就是,在掌握了一定的技法后,最重要的就是多读书,增加学养,这也就是焦循所说的“酿之以经术,广之以闻见,本之于德行”[11](p236)。正是从这个意义上,翁方纲说:“书,非小艺也。性情学问,鉴古宜今,岂一二说所能尽乎?”[15](p1270)所以,唯有读书以增加学养,才能避免“书”的“陋”“俗”而提升其品位。章学诚说:“山必积高而后能兴云雨,水必积深而后能产蛟龙”[4](p671)。章学诚这句话,表达了乾嘉学者在书法学养问题上的共同主张。

乾嘉学者也大多都是高水平的书家,有的甚至是久有定论的杰出书家。当有些人“不治他技”,以能成为一名“书家”而沾沾自喜时,乾嘉学者却恰恰相反,视这类争逐书名者为胸中无主、误用其才。乾嘉学者以这样一种近乎冷若冰霜的态度看待书法从而得出的结论,就和那些“书家之书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某种意义上说,乾嘉学者的这种论调更接近书法的真实。笔者认为,这正是乾嘉学者于书论方面的一个独特贡献。

三、结论

清代社会是我们的昨天。就历代所留存的书论的数量而言,清人所留下的最多;就历代学者所留存的书论的数量而言,当然也以清代学者所留存的为最多。而笔者认为,最难能可贵的是,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没有哪个王朝能像清代一样,由于各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乾嘉近百年间,出现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学者群体。乾嘉学者对包括金石学、文字学在内的学术研究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热忱。他们在治学过程中,大都表达过对书法的看法。袁宏道说过:“天下之物,孤行则必不可无,必不可无,虽欲废焉而不能;雷同则可以不有,可以不有,则虽欲存焉而不能。”[25](p124)乾嘉学者的书论即属于“虽欲废焉而不能”的“必不可无”之物。这些书论,以出自他们这些学问大家笔端并以其不同于“书家之书论”的特色而在清代书论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注释:

①按,依据阮元所关注的学术领域及其突出的学术贡献,阮元当然可以作为乾嘉学者中的一员,但由于他的《南北书派论》和《北碑南帖论》事实上的巨大影响,他在迄今为止人们所编写的几乎所有书论书籍中都被作为重点陈述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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