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传媒智库矩阵的发展实践与启示

颜毓洁 赵思琪

摘要：智库化成为传统媒体转型升级的重要方向之一。本文以南方传媒智库矩阵为例，梳理了南方传媒智库的发展状况、特点以及面临的问题。同时，结合当前媒体和智库发展的现状，对未来的媒体智库发展提出相应的建议。认为媒体智库发展从外部环境而言，要在坚持党的领导的同时增强媒体智库的自主性；从内部管理而言，要增强媒体智库的职业化。

关键词：南方传媒 智库 转型升级

新媒体的迅猛发展和深度应用挤压了传统媒体的生存空间，使传统媒体面临着巨大的市场压力。几乎所有的传统媒体在转型中都会向新媒体发力，纷纷创办自己的网站、微信公众号、客户端和短视频平台。这种尝试无疑是值得鼓励的，但同时我们应该看到，这种简单地向新媒体寻求出路的做法未必能真正拯救传统媒体，反而会导致传统媒体在追赶新技术的道路上失去自身的特色，面临受众流失的窘迫局面。传统媒体的转型不应该也不可能仅仅是媒介形态的多样化，而应该是更深层次的媒体发展思路的转型升级。从目前的媒体实践来看，传统媒体的智库建设，或者说智库型媒体成为传统媒体转型升级的发展方向之一，也获得了较高的社会认可度。早在2015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就印发了《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支持中央重点新闻媒体先行开展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同时鼓励智库运用大众媒体等多种方式，传播主流思想价值，集聚社会正能量。这为媒体的智库化发展提供了保障。南方传媒智库作为近年来媒体智库建设的典范，具有较强的代表性。本文以南方传媒智库为例，分析目前传媒智库的发展状况、问题，并提出相应的发展建议，以供学界及业界探讨。

一、南方传媒智库的发展现状

南方传媒智库以原有的南方报业传媒集团为依托，着力打造多领域、综合性的智库机构，并在实际运行中呈现以下发展特点。

1.大数据的運营基础。在信息时代，“数据化”成为智库发展的重要方向。数据缺失导致研究成果和决策参考遭受质疑的情形在传统智库越来越明显，而对于数据的沉淀和积累也成为传媒集团智库化转型的优势之一。南方传媒智库在多年的媒体实践中深知数据对于智库研究的重要价值。因此，在推出智库矩阵之初就多次强调智能化对于媒体发展的重要性。对此，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党委书记刘红兵就指出：南方报业传媒集团所进行的智慧转型既是媒体智库化，也是媒体智能化。他进一步分析智能化是媒体与大数据、云计算及人工智能的深度融合，涉及核心就是数据。由此可见，智能化的发展方向已经把数据置于核心位置，对于大数据的挖掘、分析和应用成为南方传媒智库的运营基础所在。在这一理念之下，对智能化计算机技术的重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近几年，南方报业传媒集团持续不断地进行技术升级改造，早在2017年就召开了技术大会，其对于技术赋能的期待显而易见。此外，南方报业传媒集团还努力推动跨机构、跨领域的数据合作与共享业务，分别与武汉大学深圳研究院、北京百分点信息技术公司、阿里巴巴集团、百度云等展开深度合作，建立智能媒体实验室和集团中央数据库，并在此基础上探索数据化、智能化的媒体服务新模式。

2.主营化的舆情业务。从南方报业的财务营收来看，根据媒体公开的报道显示，舆情业务在整个集团智库服务项目中的收入已经超过3000万元，并持续走高。而从覆盖范围看，舆情研究的服务和客户遍布广东全省21个城市，“市—县—镇—企”四级覆盖的模式基本形成。舆情服务收入已经成为传媒智库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舆情业务也成为传媒智库的主营核心板块，即形成主营化的舆情业务的局面。传媒智库把舆情业务作为智库服务的第一落点有其必然性和合理性。传媒机构历来是社会舆情的观察者和引导者，传媒机构及其从业者对于社会舆论有着天然的心理接近性，也容易为智库上下一致认可，达成统一的发展方向。同时，互联网的纵深发展也让网络舆情遍及社会各个角落，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以及公众个体都有可能面临社会舆论的压力，也需要相应的舆情服务加以应对和化解。而技术的加持也让舆情业务具有了更加科学的数据基础与分析方法。这些都成为舆情业务快速占据市场的重要因素。

3.平行化的管理模式。从管理模式角度来看，南方报业传媒集团的智库化转型之路不够彻底，还有待完善。传媒智库正在为社会提供诸如舆情服务等在内的多项“智慧服务”，从集团管理的角度而言，它并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综合性智库机构，而只是集团整体业务的增量部分，依附性依然很强。南方传媒智库矩阵分别由集团内不同的领导者分管，呈现出平行化的管理模式。这与国外成熟智库以项目为核心的矩阵式组织架构截然不同。以项目为核心的组织架构可以最大程度地确保项目研究的专业性，而平行化的管理模式则是传统媒体管理体系在传媒智库内的延续。平行化的管理模式较为松散，机构和人员的自由度较大，对于起步阶段的传媒智库有着较大的发展空间。但是智库研究的主体性也会被淡化，不利于形成媒体智库发展的整体性。

二、媒体智库成为传统媒体转型升级的新方向

尽管当前媒体智库的发展表现出智能化程度不高、主营业务较为单一和管理模式松散不科学等方面的不足，但其依然是集团转型升级、创新发展的新方向。南方报业传媒集团无疑对于这种趋势有着深刻的洞察，因此在传媒智库建设方面的力度不断加强。2018年6月底，由南方经济智库、南方法制智库、南方教育智库、南方城市智库、南方党建智库、南方数字政府研究院、广东乡村振兴服务中心、南方周末研究院、南都大数据研究院、南方舆情数据研究院这十大智库机构组成的南方传媒智库矩阵揭牌成立，这是南方报业传媒集团推进智慧转型的实践成果。

目前，各智库已经深度参与到广东改革发展的关键领域，围绕各自领域推出了一批代表课题和产品，构建起层级高端、规模庞大的专家库，形成媒体智库强大的思想库和高参群。这些智库的数据、产品及研究成果也有重叠的部分，但更多的是针对各自领域的专门性研究。比如，南方城市智库以“立足广东、对标全球；把脉城市发展，凝聚社会共识”为宗旨，以粤港澳大湾区的各级各类城市为主要研究对象；而南方经济智库则定位于政府智囊、资源平台和发展试验田，借助国内外智力支持，研判经济走势，服务广东及全国经济发展。

实际上，早在2014年《南方都市报》已经开始对报网端微进行改版升级，到目前为止已经进行了五轮改版升级。在最近一次的迭代升级中，《南方都市报》明确要拓展媒体参与社会治理的发展空间，主动使自身嵌入社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链条中，并于2018年提出了做中国“一流智库媒体”的目标。此后，智库建设成为包括《南方都市报》在内的整个南方报业传媒集团新的发展方向。至此，我们可以看到传统媒体通过智库建设来拓展自身生存空间、增强行业竞争力的运行逻辑：以媒体的资源和传播优势建立媒体智库，通过智库产品（项目报告、评价榜单、专业数据库等）构筑评价体系，以评价体系来参与社会治理，最终发挥监督和评价职能。这一做法有效地避开了传统媒体的渠道短板，拓展了大众媒体社会治理创新的功能。可以说，传统媒体机构，尤其是大型、主流媒体机构是自带“智库基因”的。区别于中央主流媒体，南方报业传媒集团是拥有较强实力和社会影响力的区域性媒体，其智库建设的速度和力度在全国区域性媒体中占得先机。而区域性媒体在地性强、受众黏性高的特点，也为媒体运用智库深度参与当地社会治理提供了不可替代的优势地位。南方传媒智库之一的南都大数据研究院2017年《广州城市治理榜》仅点赞榜就获得80万人次投票，发布会吸引了广州市多部门领导参加，2018年度的《广州城市治理榜》则荣获首届“中国城市治理创新奖”优胜奖，这也是目前为止全国唯一获此奖项的媒体机构。

三、从南方报业传媒智库矩阵的启示

大数据的运营基础、主营化的舆情业务和平行化的管理模式既是南方传媒智库的发展现状和特点，同时也折射出其发展中所面临的瓶颈问题。作为具有代表性的地方党报集团，南方报业传媒集团的智库化转型体现出发展思路的创新和新闻产品以外服务创收的新尝试。以数据为基础的舆情业务拓展了传媒集团的营收渠道，实现了多条腿走路，多年的资源积累迅速得以变现，能够在短期内扩大集团的业务规模和经济增长。但这样的服务模式和管理模式极易将传媒智库置于浅层次的数据收集和事务性服务中，从而导致智库研究的深度和高度受到局限，研究成果的价值不高，缺乏核心智慧服务构建能力，难以形成智慧服务的“护城河”。因此，未来的媒体智库发展需要加强媒体智库发展的个性化，着力解决传媒智库自主性和专业化程度不高的问题。

1.要兼顾党的领导与增强媒体智库自主性的统一。国外智库大多致力于“影响政府决策”，因而自主性往往成为其开展研究的立足点。在我国，媒体发展智库也需要坚持党性原则，在党的领导下进行。对于媒体智库发展而言，这种自主性是在党性原则指导下，在党的领导下的相对的自主性。目前來看，南方报业传媒智库矩阵的营收构成中，政府资金居多的现实显而易见，如其舆情业务中的3000万收入来自150个舆情帐号。而这150个帐号中绝大多数是各级地方政府买单。这也增强了党和政府对智库的领导和管理。但与此同时，还需要保持媒体智库在党的领导下的相对自主性。因此，有必要进一步完善与智库捐助相关的立法等工作，进一步丰富媒体智库的资金来源，同时争取一些政策上的支持，为媒体智库的智慧成果输出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

2.需要强化传媒智库机构的专业化程度。南方传媒智库在未来的发展中还需要加强专业化建设。为此，就要增加智库人员的规模和实力，提高研究成果的品质。传媒智库属于知识密集型的高端服务业，其业态特征决定了智库在人力资本上要有较高的投入。从传媒智库人才的培养路径来看，亟需提高效率、拓展来源、加大力度，继续提高人力资本的投入产出效率。为此，可以积极鼓励、支持传媒智库的年轻人才到高等院校、科研院所进行跨学科学习，培养知识面广、研究能力强的传媒智库专家；还可以借鉴国外智库通行的“旋转门”制度，增强传媒智库的竞争力和影响力。同时，传媒智库还要在更深层次上对政策研究的评价体系加以科学化考量，不能把研究成果发表或相关领导的批示作为唯一的评价指标，而要综合考量智库研究成果的政策、学术及社会影响。

四、结语

智库化是主流媒体发展、转型、升级的一项重要的战略性路径选择，它能够更好地提升传统主流媒体的政策意识、研究能力与传播效率，保持主流媒体的行业竞争力和喉舌地位，增强传统主流媒体的信息获取和问题分析职能，让传统主流媒体在业务层次提升的同时更具专业性。智库媒体在未来能够真正长久地产生实效，还需要我们对于包括传媒智库在内的现代新型智库建设规律的深刻理解和把握，这样才可能充分发挥传媒智库的社会作用。

作者单位 颜毓洁 陕西科技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赵思琪 陕西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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