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新生力量 推進子學新發展
——“首届諸子學博士論壇:‘新子學’專題”綜述
2020-11-30揣松森徐宏勤
揣松森 徐宏勤
由華東師範大學、浙江省浦江縣人民政府聯合主辦,華東師範大學先秦諸子研究中心、浦江縣社科聯、浦江縣文聯聯合承辦的“首届諸子學博士論壇——‘新子學’專題”研討會於2018年10月24日至26日在浙江省浦江縣召開。與會者130多位,包括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復旦大學、華東師範大學、臺灣大學等40多所高校的120名博士、青年學者以及10多位博士生導師參加,會議共收到學術論文160多篇。論壇涉及領域廣泛,包括:“新子學”、宋濂研究、諸子簡帛研究、諸子學專門研究等諸多方面。此次研討會是我國第一次舉辦的諸子學青年學者專業論壇,它不僅顯示了諸子學廣闊的發展前景,更凸顯了諸子學研究强勁的新生力量。
“新子學”理念的深化與拓展
自2012年方勇先生在“全面復興諸子學”的口號下提出“新子學”理念伊始,即引起學界的高度關注和廣泛探討。“新子學”是諸子學在當下時代的新發展,是子學發展的必然趨勢,更是對當今新的學術體系建立所做的有益探索。近年來,隨着國内外“新子學”會議的召開,對於“新子學”的相關問題的討論也逐步深化、細化,其成果已彙編爲《“新子學”論集》《“新子學”論集(二輯)》出版。正如方勇先生在開幕式上所講:“爲全面復興諸子學,我們正努力從事着兩項任務,一是《子藏》工程,第二項就是‘新子學’理念。《子藏》是對隋唐之前子書及其相關文獻所做的搜集和整理,它的氣魄和格局都要遠超前人的工作,這在諸子學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它是諸子學復興的文獻基石。‘新子學’則是諸子學復興的理論導向,它和《子藏》在許多理念上是相互融通的,都是共同致力於將諸子學打造成獨立完整的學術門類,進而延續中華文化的薪火,開闢中華文化的新篇章。”此次論壇,收到“新子學”相關學術論文數十篇,展現了青年學者對這一理論的關注和熱情。福建師範大學上官文坤博士《“新子學”理念的倡導與展開——以方勇先生的論説爲中心》一文,以方勇先生“新子學”相關文獻發表的時間爲綫索,詳細梳理了“新子學”論述的展開過程,以及其中重要的若干核心問題,並總結了作者對“新子學”的看法。對這一學術理念作了很好的回溯,給讀者呈現出清晰的脉絡。李夢琦博士《“新子學”研究的定量分析》一文以統計的方法,對歷年來參與“新子學”的研究者的代際分佈、職業、職稱、研究方向等方面加以定量分析。通過數量與論述内容進行了歸納與總結,指出:“新子學”注重“當下關懷”,倡導子學走出象牙塔,積極自覺地回應現實問題;“新子學”主張擺脱哲學等現代分科體系的窠臼,跨越學科疆界,打破門户偏見,從不同學科探究諸子智慧;“新子學”傳播地域廣泛,以上海爲中心,基本輻射中國各個地區,甚至超出一國範圍而跨國傳播。文章以特定的視角與方法梳理了“新子學”的發展過程,不僅使讀者對“新子學”研究者的現狀有了直觀而明瞭的認知,同時也爲“新子學”的進一步推進提供了可靠的參照。東北師範大學張詩淼博士《表述與重塑: 論新子學在新時代的發展》一文從“表述”與“重塑”兩種方法入手,討論了“新子學”在進行具體學術闡釋工作時的洞見與遮蔽,並思考了當下背景中“新子學”未來發展的方向和方法。文章在重視“新子學”現有討論的基礎上,思考深入,具有創見。
此外,與會作者還就“新子學”的界定、内涵、研究方法、時代意義和學科互動等方面展開討論。關於“新子學”概念界定問題,吉林大學張盼盼博士《何以爲新: 新子學的界域及成立》一文首先討論了“經”與“子”的歷史關係與相應内涵,説明“經”“子”從來就是相互融合,並無嚴格界限,並由此説明對“子學”的“新”與“舊”的理解不能局限於學術史的内部,而應該放在現代的背景之下進行展開。關於“新子學”的内涵問題,北京大學徐昌盛博士《“學”與“術”:“新子學”的求是與致用》一文從先秦諸子學術包含追求學問的“學”與治理天下的“術”話題入手,認爲隨着經學的獨尊,後世學者對先秦諸子學術的理解日漸狹窄。而“新子學”提倡諸子平等,有力地恢復了先秦諸子固有的“學”與“術”。
關於“新子學”研究方法問題,南開大學王丁博士《概論諸子學研究範式的轉變》一文分别討論了諸子學研究範式的歷史變化,即從百家争鳴到屈服於經學;從西學方法到唯物史觀主導下的一枝獨秀,最後將今日諸子學研究如何復興與更新的任務與訴求寄希望於“新子學”,認爲“新子學”的提出與應用在産生新的諸子學研究範式的同時,更可能打破各種已有的範式,推動諸子學走向更加多元的未來。吴劍修博士以《如何理解“多元”:“新子學”的歷史面向》爲題,從價值訴求和方法視域兩個方面深入闡發了多元所涵蓋的意藴。作者認爲多元不僅是對歷來單一價值的“經學思維”的反對,更是要求我們從歷史的維度去探索一種思想的多元匯流和其後的分支演變。因此,在具體的研究中要着重以思想史的視角切入到諸子學的研究當中,才能避免古典思想和傳統價值不被概念化和單一化、使理論建構具有深厚的根基。華東師範大學王寧寧同學《“新子學”對中國哲學反思的再深化——以西方哲學和中國哲學在知識論方面的結合爲例》一文分别從“新子學”對“一家之言”“以西釋中”及反思的深化三個方面論述了“新子學”在具體研究中應注重西方哲學和中國哲學在知識論方面的融合。
東北師範大學管仲樂博士《“新子學”研究資料向佛教文獻拓展簡論》及吉林大學王佳俊博士《“新子學”的發展要注重出土文獻的整理和研究》兩篇文章則側重探討了“新子學”研究的材料問題。管仲樂文章於佛教文獻對當代子學研究尤其是“新子學”研究的獨特意義鮮有揭示,還注意到佛教文獻中存留子學研究可資利用的材料,並梳理基本文獻及其特點,爲“新子學”的研究拓展了思路,有助於推動子學研究。王佳俊文章則强調“新子學”需要重視出土文獻,認爲“新子學”的推進和發展應該充分利用出土文獻材料“還原性”的特點,這是“新子學”返歸自身研究方向的必要途徑,是“新子學”研究中重要的一環。與此同時,廈門大學趙晟博士《“新子學”語境下儒家明德把關的内向傳播機制》、李娟博士《文化自信與“新子學”大衆傳播》、張碩《路徑與方法,美學視域下新子學體系建構的邏輯理路》、陳祥龍《試論新子學教育教材修編的相關問題》等則就“新子學”研究的學科互動及其傳播等問題展開論述。這些討論對於我們深化理解“新子學”,都有一定意義。
對於“新子學”的探討不僅體現在對其内在理路的深化上,更凸顯在利用其理念去解讀經典文本的實踐中。上海財經大學陳成吒先生在《“新子學”的經典研究法——以拙作〈經典之旅〉: 從〈老子〉到無盡的〈道德經〉爲例》一文中,討論了“新子學”作爲一項新的傳統學術研究方法與體系,包含着對傳統經典整理研究進行革新的理念。他以《老子》爲例,認爲“新子學”在相關方面應嘗試綜合傳統的文獻研究法與西方的文本研究法,既要校訂梳理經典文本的原始面貌,以音韻、訓詁等方法爲基礎,結合文字史、學術史、思想史的發展脉絡,實現相互印證。同時,也要注重將傳統歷史文獻考證與現代文本研究方法相結合,以自覺的文本演化理念爲指導。東北師範大學郭强博士同樣從經典文本出發,在《重審、重構、轉换:“新子學”視域下諸子研究的三條路徑——以〈荀子〉爲例》一文中指出,在“新子學”框架下,必須重新審視以往研究中“抑荀”的現象,應通過文本的細讀和客觀評價重構《荀子》的地位;在新時期,子學研究者應順應時代要求,重新審視子學原典,重新構建元典價值,進而推進子學在新時期的發展。這些研究都充分顯示了“新子學”的理念給當代子學研究所開闢的新視角、新理路,對當代子學研究産生的重要意義和影響。
諸子學深層學理與價值的闡釋
形成於先秦時期的諸子之學是中華優秀文化的精髓,充滿生機與活力,這是“新子學”提出與發展的基石,更是今天實施文化强國戰略的源泉所在。在此次論壇中,與會者從不同角度對諸子學深層學理與現實價值展開廣泛而深入的討論。山東大學儒學院刁春輝博士《諸子爲孔學説——廖平經學觀照下的子學觀》一文以廖平子學觀爲主題,從子學爲經學師説、諸子出四科以及廖平子學觀極强的個人色彩等方面展開探析,認爲子學在廖平經學構建的重要地位取決於子學充分實現了學術經世致用的目的。湖南大學陳雄博士在《禮學視域下諸子哲學發生學——對先秦諸子思想淵源的重審》一文,從源、因、緣三方面審視諸子哲學發生學的問題,梳理諸家説法,折衷取捨而提出己見,認爲將諸子哲學的出現放在整個東周時期社會轉型的大背景下,通過對諸子思想淵源的重新思考和審查,將有助於我們更全面、更深刻、更系統地理解諸子、理解中國文化的原型。
四川大學李天嘯博士以《“道術將爲天下裂”與“學以致其道”——試從孔子學易談“子學”精神與“新子學”的旨趣》爲題,從子學著作中有關諸子的討論文獻入手對“新子學”展開探究。雖然出現很多不太符合論文行文之處,但把《莊子·天下》的道術關係和《荀子·非十二子》的學説比較起來,對子學的源頭與旨趣作很有新意的探索,不僅利於讀者溯源子學,更爲“新子學”的推進提供了内在理路的借鑒。揚州大學沈傳河博士《諸子鑒我引論》一文,雖然限於篇幅,很多問題未能展開論述,但其“諸子鑒我”的觀點頗具價值。作者指出,在當代的文化建設中,我們需要回首借鑒諸子時代的文化創造來建構自我、發展自我,從而構建一種具有適用性、豐富性和時代性的主流人格。而這種構建需要對分裂的諸子積極整合,並於整合中對話、關聯與融構;同時注意擺脱思維上的束縛,嘗試運用諸如多元立體思維等新的方式方法。此外,作者還將這種思路和方法運用到對儒、道、墨等諸家的鑒讀與闡釋中,都給人耳目一新之感。南京大學何百川博士則着眼於子學在漢代的轉化情況,在《從〈史記〉在漢代的接受看子學向史學的轉變》一文中,從私學與官學之别看待人名書與“記”類書,特别指出人名書、實人書不分,而“記”類書在漢代“帶有濃厚的官書與政典色彩”,進而分析“《史記》由被視作私書、子書到被視作官書、史書的過程,實爲漢代子學衍爲史學的縮影”。不僅觀點上頗多發見,而且對研究方法的探索亦有啟發性。誠然,總的來説,諸子學基本的學術宗旨是什麽、基本脉絡是什麽及其與前代和後世的關係如何,凡此種種都還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
相對於宏觀上對諸子學的闡發論述外,與會者還將討論的焦點集中在對具體諸子問題的專門探究上。復旦大學李世平博士《孟子性善的内在邏輯》、南京大學王國明博士《作爲過程論的“成人”——荀子人性論新釋》、南京大學哲學系强中華博士後《論孟子和荀子的人性論實質上均是人性善端惡端混存論》等文章,分别對孟子和荀子的人性主張展開探討,從老問題入手,提出新的觀點,承前啓後,開人耳目。李世平認爲,孟子性善是由邏輯前提、邏輯展開、邏輯結構和邏輯完成構成的思想體系,孟子性善基於性、命之分,展開於性、善的雙重内涵,形成了立本與存養的内在邏輯結構,完成於“盡心知性”之中,是一個完整的思想邏輯體系;同時指出,性善思想體系的根本目的、指向和落脚點皆是爲了實施仁政。王國明則以荀子的性惡論爲出發點,指出性惡論非本質論、而是一個過程。他認爲荀子從未直言“人性惡”,所謂“人之性惡”實指狹義的情性,它並不能涵蓋荀子人性論的全部内涵,還應包括心性及知性等内容。“化性起僞”的實質正是不斷發用心性以化情性,而這一動態過程即荀子所謂“成人”。强中華在文章中指出,孟子和荀子的人性論多有相通之處,即所謂的“性”均指人生而具有,而非後天養成的屬性;人生而具有的感官欲望(惡)與理性反思(善)兩種不同性質的端倪,都必須依靠後天的教育,同時發揮心的主觀能動性,才能成就現實之善。因此,作者認爲孟、荀二者的人性論實質上均屬於暗隱着的人性善端惡端混存論,這樣理解不僅在邏輯上更加嚴密,而且在事實上更加接近人類生命現象的實況。
此外,這次會議,提交了很多諸子學相關的簡帛研究論文,北京大學楊博博士《戰國楚竹書與早期儒家的“治世”》一文對戰國楚竹書“君子”觀念進行了清晰的梳理,從楚竹書涉及如何取得政權的“政道”問題以及如何治民的“治道”問題展開論述,强調了楚竹書爲研究先秦學術思想史提供的豐富材料及與儒家思想的密切聯繫。本文依據新材料,提出新見解,很有分量。福建師範大學吴文文博士《北大漢簡〈老子·下經〉首章校釋及章旨辨析》一文以《北大漢簡〈老子〉》爲底本,參照帛書《老子》和幾種主要傳世本《老子》進行校釋,對該章以及與之相關的老子思想進行分析和探討,爲解讀《老子》思想及相關研究的展開拓展了新視角、新思路。清華大學袁青博士《論清華簡〈子産〉的黄老學傾向》一文從對文本的挖掘基礎上探析清華簡《子産》的思想傾向,探討文獻中所反映的治身思想、“命”“刑”並重思想、因循思想、恐懼意識等方面,得出清華簡《子産》更近於黄老思想而非儒家思想的結論。所作結論雖尚未作爲定論,但作者在毫釐之處進行細微辨析,體現了其對黄老思想研究的深入,具有一定的創新性。還有不少年輕學者借助出土文獻,對於諸子文本的形成、流衍等都做了很細緻的討論,這是一般諸子學研究者不大關注的地方。還有針對歷代的諸子學進行的研究,如章太炎、廖平、嚴復、錢穆、熊十力的研究等,還有對名家、法家和墨家的專門研究,以及諸子研究方法的探究。學者們對這些問題給出了新的看法,深化了我們對諸子問題的理解。
立足浦江、推進地方文化建設
此次論壇在浦江召開,正如浦江縣委常委、副縣長盧楠在開幕式致辭中所説,浦江是一個有着1800多年歷史的古縣,有“書畫之鄉”“文化之邦”的美譽,同時也有着深厚的諸子學傳統。《四庫全書提要》云:“(吴)萊與黄溍、柳貫並受業於宋方鳳,再傳而爲宋濂,遂開明代文章之派。”濫觴於方鳳等前修、發皇於宋濂的浦江諸子學,到如今方勇先生啓動《子藏》工程、倡導“新子學”理念,其傳承與發展的軌跡清晰可見。此次論壇,學者就浦江文化的統系傳承以及宋濂等人的文學成就也進行了深入的探討。華東師範大學博士後李小白以《浦江文脉的歷史傳承與當代發展》爲題,對浦江文脉的文化内涵以及與諸子學傳統的歷史淵源作了詳盡的梳理。作者指出宋元之際,浦江人文尤爲興盛,湧現出諸如宋遺民方鳳諸儒,入元後浦江柳貫、吴萊、方樗、方梓,義烏黄溍,以及明初宋濂、王禕、胡翰、戴良等儒者,構成了以師緣爲主要紐帶的交相往來的學脉關係,浦江文化呈現出明顯的脉絡化趨勢,浦江文脉得以生成。文章同時也對當代推動諸子學發展的浦江學人方勇先生的治學及成就作了梳理,從其《子藏》工程的開展、“新子學”理念的提出以及在浦江開設方山子國學講堂等可以想見,方先生不僅接續了浦江文脉的子學觀念,並將諸子學研究納入現代學術體系。這不僅是對中國學術的貢獻,也是對浦江文化建設的强有力推進。東北師範大學劉思禾《浦江諸子學與重振傳統文化》一文針對浦江文化和諸子學傳統淵源的梳理,從宋元以後浦江士人諸如方鳳、柳貫、宋濂等進行梳理,尤其對當代學人方勇先生推進子學研究的過程和成就作了詳盡梳理。作者認爲,浦江諸子學由古而今,淵源有自,今勝於昔。重振浦江傳統文化,不僅需要繼續推進宋明以來以詩學爲大宗的風尚,更要挖掘其内在的子學傳統。
宋濂是明代著名的文學家、政治家,更是浦江士人與諸子學關係上的一個節點。此次論壇也有不少同好學人對其學術尤其是宋濂對諸子學的研究展開討論。華東師範大學揣松森博士《〈龍門子凝道記〉考論三題》一文,從其書名義、内容及作爲諸子書之體制等三個方面對宋濂這一代表作進行詳細論證。作者認爲,《龍門子凝道記》是爲宋濂入小龍門山時所撰,其内容雖類於筆記雜纂而不甚系統,然不外憂世、明道、論學之言。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指出,諸子學雖應重視著述形式,但其根本則在於其人(思想與行事),當代“新子學”的推進,不應僅偏重於著作的研究而忽視諸子行事,而是應該在進行著作書寫的同時重視具有諸子品格之“人”的養成。南京師範大學韓旭博士在《宋濂、方孝孺之經學觀與明初心學闡釋系統之構建》一文通過對宋濂、方孝孺師弟的心學闡釋體系的探討,强調其對明代學術産生的深遠影響。作者認爲,宋、方二人同樣重視經學,雖然有宋濂將“六經”視作“天下之常道”,方孝孺則認爲“六經”爲“治天下之具”的不同。但在具體詮釋“六經”的過程中皆能將“治經”與“治心”相互結合,從而爲整個明代心學思潮中的“重經”傾向奠定堅實基礎;同時,在對“人心”“六經”與“聖人”三者地位關係的論辯中,宋濂、方孝孺分别提出了“人可堯舜”和“唯聖人不可及”的心學闡釋觀,這兩種不同的傾向同樣爲明代學術史中“心學”與“實學”思潮的産生與演變奠定了相應的理論基礎。
華東師範大學張耀與張泰兩位博士則以《諸子辯》爲着眼點,分别就宋濂對韓非和荀卿的辨析展開探討。張耀認爲,宋濂思想中儒家的元素突出,在很多方面都承襲了理學的主張,因而對法家思想呈現鮮明的批判態度。在《韓子辯》中,宋濂堅持儒家倫常的優位性,批判韓非“一任於法”,以致誤讀甚至忽略了法家的“法”思想,而這種態度影響有明一代。同時,由於其儒家思想的本色以及受佛教“厚生”“報應”理念的影響,宋濂積極倡導德化之效,而對韓非“重刑”理念大加批判。作者還進一步指出,由於宋濂的這些理念與朱元璋政治路綫有較强的法家色彩存在着立場的分歧,也是宋濂晚年受迫害的一大誘因。張泰《宋濂諸子述評的得與失——以論荀子爲例》一文指出,宋濂的《諸子辯》在子學研究中起到承上啓下的作用,其對《荀子》的考證主要源自前人的觀點,且不甚精詳。作者認爲,雖然其子學研究開創了明代子學研究的先河,然而並没有擺脱明代理學的影響,這種維護正統、排斥異端的思想對於穩定學術與政治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同時也進一步蒙蔽了諸子思想的價值,阻礙了諸子學的發展。這些討論都利於我們認識和瞭解宋濂的學術尤其是對諸子學的研究狀況與成就。
推進子學研究的新發展
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陸永品研究員在閉幕式上指出,此次會議是國内第一次諸子學專業的博士論壇,衆多青年學者聚集一堂,討論學問,交流思想,一定會對未來諸子學發展産生重要影響。誠然“新子學”作爲諸子學在當下發展所提出的新理念,不僅契合今天的子學發展需要,更是對當今良性學術新體系建立的必要探索。孟子説:“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謂之大。”“新子學”作爲一種新的構想、新的理念,其成長與發展是需要時間的,也許十年,也許幾十年,這就需要幾代人的共同努力。因此,此次論壇的召開正是爲吸引子學研究的新生力量所做出的努力。唯有如此,子學研究的隊伍才會不斷壯大,“新子學”才能在不斷地探討中充實,繼而扎實前進,走進時代。任何一種學術的發展都不能脱離現實,同樣不能脱離社會,包括子學在内的一切學術研究的最終訴求和落脚點都是爲了服務現實社會,這正是人們常説的“學以致用”。在會議期間,浦江縣相關領導還希望在今後的會議中,學者能從古人尤其是先秦諸子的思想中凝練出有助於浦江縣發展的經驗和理念,從而使學術研究切實做到“古爲今用”。這不僅是浦江縣領導的期望,更是我們諸子學乃至一切學術研究共同的目的和努力方向。
此次論壇的召開不僅挖掘了浦江諸子學的傳統,加强了浦江與國内外學術界的交流與合作,全面提升浦江文化的水準和影響力,也凸顯了浦江籍學者方勇先生爲家鄉文化建設做貢獻的願望和努力。同時,更爲重要的是,會議凝結了國内外諸子學研究的新生力量,把有志於諸子學研究的青年一代人團結在一起,在討論學問、交流思想的同時,爲學術尤其是諸子學發展的新方向獻言獻策。我們相信,新時代學術的發展乃至全民族的文化復興必將在這種相互協助、相互扶持、相互交流中,從篳路藍縷走向康莊通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