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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新时代科学传播:科技馆技能教育

2020-11-29响,任

科技传播 2020年19期
关键词:历史博物馆科技馆博物馆

李 响,任 鹏

科技馆的发展经历了个人收藏、自然历史博物馆、科学工业博物馆和科学中心几个阶段。目前已有的研究中,很多学者从功能、理念等角度现存的科技馆形态进行了分析,特别是对传统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和方兴未艾的科学中心进行了多维度辨析。然而,作为传播科学的重要途径和展示科学的专门场所,科技馆面临提升全民科学素质的诉求。因此,对科技馆的要求也就必然随着科学素质内涵的变化而变化。面对科学技术的价值负载,面对创新成果的持续需求,科学素质因而需要融入越来越多的技能内涵,并由此对科技馆提出了新的要求。

1 科技馆与自然博物馆的渊源

1.1 国外起源,收藏、研究等功能

英文中的博物馆(Museum)一词来自希腊语中的“缪斯”(Muse),是希腊神话中掌管科学与艺术的女神。英语中的muse 一词截取自法语动词muser意为“深沉地思考”。可见作为公共场所的博物馆,根本任务在于促进集体的理解和进步[1]。虽然博物馆的功能会随着内容主题、地理位置等因素而体现出一定差异,但是总体而言,但凡博物馆无不以研究、收藏和展示为己任[2]。科技类博物馆形成之初,研究与收藏也是其主要任务。特别是在博物学传统盛行之时,藏品不仅具有艺术价值与展示价值,更是一手的研究资料。因此,除了传播知识的源头之外,这一时期的博物馆也理应被视作研究机构。文艺复兴时期的“古玩珍品陈列窗”可以视作科技馆的前身。由于科学的概念尚未成形,这一时期可以视作科技馆的史前时代。始自16 世纪末,自然历史博物馆相继建立,单一的收藏功能也逐渐扩张到知识的探索与传授。20 世纪以来,在经历了推广技术使用的科学工业博物馆,以及强调观者互动的科学中心两次转变之后,公众教育逐渐成为科技馆的主要功能。除了自然历史博物馆,20 世纪中叶以来相继建立的科学中心逐渐弱化了收藏与研究功能[1]。

1.2 国内特色及其称谓

根据《中国科普基础设施发展报告(2006—2010)》中的定义,科技类博物馆根据展示内容的不同大致可分为三类:科学技术馆(科学中心)、自然类博物馆、专业(行业)科技博物馆[3]。20 世纪80 年代以来,我国的科技馆建设呈迅猛之势,在短短的几十年内形成了全国覆盖,在基础设施层面为国家的科技传播与普及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中国科学技术馆(China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useum)的名称可视作我国代表。原本是指科学技术博物馆,在我国经常特指相当于国际上称为“科学中心”或以科学中心展示教育方式为主的科技博物馆。我国的自然博物馆基本相当於西方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只在展示内容的学科分类上略有不同[3]。总体而言,虽然在功能上存在不同侧重点,但是与西方的自然历史博物馆与科学中心类似,国内的科技馆和自然博物馆也都以与科技为主要内容的展示、教育为基本功能。

2 大科学时代对科技馆的新要求

2.1 传播(科学)知识是基础功能

从前文对科技馆的回顾中不难看出,即便收藏、研究、展示等众多功能分别在不同历史时期成为主体,但是与其他类型的博物馆相类似,当代科技馆无疑以传播科学知识、原理、方法等为主要功能。无论是以展示为主要手段的自然历史博物馆,还是突出互动效果的科学中心,传播知识都是基本诉求,传播文化、体验科学、参与科学等均在此基础上展开。

就科技馆的史前时代而言,文物收藏与身份彰显虽然经常是展示者们的追求,但是通过实物见闻所带来的知识流通是不言而喻的。在自然历史博物馆诞生之后,兼具收藏与研究功能的博物馆自身便成为了科学知识的源泉之一,博物馆自然也就拥有了传播科学知识的功能。而在工业博物馆诞生之后,展品陈列在展厅中最大的意义便是让观者了解到科技的成果,从而改变对科学、技术、工程等领域的认识。因此,无论策展者出发点是提升公众涵养还是为自己代表的社会团体进行宣传,传播知识的情况必然会发生。在当代,虽然有学者对强调展示的科技博物馆和强调互动的科学中心进行了区分,总结出两者在理念、内容等方面的种种区别,但是传播科学知识同样是共同的目标,是当代科技馆的根本功能[4]。

2.2 服务创新是必然走向

随着大科学时代的来临,科学不再是科学家闭门造车的私人行为,而是要动用整个社会的财力、人力资源才能够实现的公共事业。在科学知识成为了创造价值的源头之后,其生产、传播越来越多的受到重视。科学研究自身越发需要巨额经费的支持,而科学的成果也越来越多的随着合理的应用而将其产出反哺于科学事业。在这样的背景下,科学知识的生产与传播便不能被简单视作对知识自身的追求,而是必须要考虑到知识的价值蕴含,考虑到其是否能够成为创新的源动力[5-6]。在创新行为日益增长的需求下,知识的生产与流通都影响着创新的效果,也就相当于影响着可能产生会产生反哺自身的成果的行为。因此,科技馆作为传播科学知识的重要场所与途径,也就必然要考虑到自身对于创新的价值所负载。

作为传播科技的重要途径,作为国家重金资助的事业单位,科技馆理应为创新提供服务。就这一职能而言,相对于在国家创新系统中承担种种传播科学的任务,科技馆同样需要重视自身的持久性自主创新,以适应国家整体的创新文化[7]。这样的创新不仅包括展示的方法、方式、场所的更新,更加包括以内容为核心的展示理念的变化。公众理解科学研究的奠基人、英国学者约翰·杜兰特认为,如果自然历史博物馆试图呈现出一幅完整的科学画面,按照时间顺序奉上一顿科学大餐;科学中心则通过碎片化的知识呈现,希望观者以自助餐的方式掌握零散的科学知识[4]。现在以当代的视角重视在1992 年提出的这一论点,显然还缺少了对于创新过程的展示——这一长久以来被视为科学之外的部分。虽然工业博物馆展示了科技的伟大成果,但是从原理到成品的跨度如此之大,以至于将知识加工成形的创造、创新过程被忽略了。在展示创新源头、创新成果的同时,罕见创新过程进入科技馆的展示主题之中,这一现象的普遍出现,就好比一顿美餐中缺少了看不见的——在当代社会中使科技保持活力的——维生素。创新主题的展示,是科技与社会互动的最好切入点,是科技作用于社会并得到反馈的重要过程。因此,缺乏创新过程的科技展示也就必然是片面的展示,而绝非杜兰特所说的“对科学本身”的展示。

3 科学素质:不同时期科普场馆之间的纽带

自科学素质概念被提出以来,经过历代学者的论证,科学素质的内涵也经历了不断演变。有学者对科学素质的概念进行了梳理,并讨论了科技馆对于提升科学素质的作用[8]。值得注意的是,学者们对于科学素质的论证中,大多认为技能应该被包含在科学素质中。虽然对于技能(skill)尚存不同诠释,但已经基本被普遍视作科学素质的重要组成部分。

20 世纪80 年代晚期,公众理解科学委员会(Committee on the Public Understanding of Science,简称COPUS)在公众理解科学的重要领域分别设置了工作小组。作为其中聚焦于研究互动性的一组,Richard Gregory 的研究小组注意到了英国快速增加的互动性科学中心,并在1989 年发表了题为“分享科学”的文集。在此基础上,COPUS决定进一步研究博物馆在公众理解科学中的作用,并在1990 年秋设立了COPUS 博物馆工作小组,研究对象包括专门的科技博物馆和提供部分科学展览的一般博物馆[4]。可见,科技馆对于科学素质的提升已经得到了公众理解科学学界的普遍关注,并且成为一个重要的研究领域。虽然在一些研究中得到了科技馆此类作用的局限性[9],但是此类研究仍具有不断展开的前景。

这样的现象不仅出现在当代,如果将科学素质作为线索重新审视每一时期的科技馆,同样可以看到二者之间的紧密联系:

3.1 自然博物馆时期:要求公众具备根本科学素质

在小科学时代,科学远未达到公众普遍参与的程度。处于萌芽状态的科学需要展现自己以获得更广泛的认可,包括科学研究与其成果。也正是因为这一时期科学素质概念还没有被广泛提出,并且绝大多数人还处于科学素质低下的状态,才使科学研究过程及其成果能够挤在同一间博物馆的有限空间里,收藏、展教等功能可以并存,对科学一无所知的公众容易浅尝辄止的满足于基本科学知识的获取。换言之,此时的科学仍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文化,与人类生活远未达到息息相关的程度。

3.2 工业博物馆、科学中心时期:科学素质成为重要文化素质之一

在大科学时代来临之后,特别是经历了几次工业与产业革命之后,科学技术的成果已经铺天盖地的涌入人类生活之中。伴随而来的不仅是科学研究的明朗化,与科学相关的信息、新闻也随着媒介的进步而成井喷之势。科学不仅是创造知识的事业,其自身也逐渐形成一项独特的产业[10]。当科学发展成一种越发强势的文化,也就意味着理解科学对于正常生活的必要性,普及科学就像普及文字一样成为一项无需论证的事业。因此,在这一时期涌现出的科技馆中既包括展示丰富工业成果的工业博物馆,也包括通过互动让公众深刻理解科学的科学中心。理解科学才能理解社会,才能获得一些基本的生存技能,在这种科学素质的新内涵之下产生了不同于自然历史博物馆的科学、技术与工业博物馆,伦敦的科学博物馆、慕尼黑的德意志博物馆、维也纳的技术博物馆等都是这一类的代表。

3.3 创新需求时期:科学素质成为创新人才的必要条件

如果代表个人生活的科学素质是当下的要求,那么创新导向的科学素质则指向未来的要求。科学素质不仅为了满足个人生活,更加需要成为创新的源泉,作为储备力量创新系统中的重要一环。因此,一个人具备科学素质也就不仅意味着自身的生存状况,而是成了影响他人、以至整个社会的重要因素。理解创新正在成为理解科学的有机组成部分,用科学创造价值成为了当代科学文化的内涵之一。如果现存的科学中心让纸面上、神话中的科学变成了社会建构过程中的科学,未来的科学中心则更需要展现出应用过程中的科学,将科学文化拓展为创新文化——至少是一种包含创新在内的科学文化。

4 技能诉求:科技馆亟待转型

受到创新文化的影响,目前国内外正在涌现的创客空间、Living lab 等场所充分体现了以创新为导向的知识传播与分享。当然,这些新型概念与传统意义上的博物馆相去甚远,无论从基本功能还是存在形态来看都是如此,因而不能被简单直接的引入到科技馆建设中。但值得注意的是,以创新为导向的知识与技能诉求正在成为越来越普遍的公众需求,以及科学素质内涵的未来走向。如果将不同时期科学素质内涵的演变视为自变量,那么科技馆形态的变化就是需要随之变化的因变量。带着不同时期科学素质的诉求,有必要对诞生于不同时期、呈现出不同形态的科技馆重新加以审视,以判断它们如何适应创新文化的走向:

4.1 自然博物馆、工业博物馆

这类场馆作为祭奠深厚的文化中心,是传统悠久的各类博物馆中以科学之名的一类。由于存在时间久远并积累了丰富的藏品和展品,它们自身具有了重要的文化价值,非常适合传播可以展示的内容。由於重心在“博物馆”一词,此类场馆与一般博物馆传统相近。考虑到作为一种科技博物馆,它们在创新文化中对应于科技馆自身的创新,包括现存於科学中心中的互动性展示,以及对于创新史、创新过程的内容展示等,核心在于前文中提到的博物馆的本质特征,属于“知”的范畴。沿着这样的轨迹,很有可能产生以创新作为展示主题的“创新博物馆”。

4.2 科技馆(科学中心)

以为创新提供源动力为目标,以互动性参与为主要展示方式,这类场馆重心在於传授技能而非仅仅传播知识。如果传统博物馆(包括大多现存的科学中心)通过展示进行知识的传播,其中包括在当代科学中心中已经开始广泛使用的倡导公众参与其中的互动性展示,那么显然这种传播过程仍很难涉及技能的传授。互动理念及其使用的新技术仍然是“展示”概念的延伸,追求的结果是一种内容的呈现,是传统博物馆通过改造可以达到的效果。而技能的获取并非互动即可获得,而是通常要经过反复训练,过程中蕴含着大量的缄默知识(Tacit Knowledge)[11]。在已有的关于科学素质研究中不乏强调技能的论断,如:科学素质只能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经验中得到培养,而非得自口头的谆谆教诲;解释科学技术而缺乏证明,就像教一个人游泳而不让他下水[8]。

然而正如作者随后阐述的观点:“展览的目标通过一本书或者电视也能实现,但科技馆通过展示,加强了公众切实参与科学的真实感,让他们理解科学家看待世界的方式。”这说明此处的技能并非对应于应用科学的能力,而只是强调一种身临其境的参与感,其追求的目标仍然是科学家眼中的科学的真实呈现,没有提及创新技能的传授。换言之,让一个人下水虽然是让他学会游泳的必要条件,但是仍需教练亲手把握一个个动作方能实现。提供水而无法提供教练的言传身教,便是当代科学中心的局限性。当然,科学中心里的“教练”未必是一种具象的存在,重心在於言传身教式的缄默知识传授对技能提升的增益。

5 结语

无论对于具有中国特色的科技馆,还是国际上通常称谓的科学中心来说,都需要随着科学素质中技能诉求的增加,即创新能力的增加而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对应于重在“博物馆”的自然历史博物馆,科学中心更加侧重“科学技术”内涵的延伸,特别是在其中融入创新行为的现实要求。如果自然博物馆与科技博物馆提供了一幅与时俱进的科学文化的完整图景,使我们了解到科学整体的面貌,为创新提供一种普世的文化氛围;那么科学中心需要更加强调为整个社会的创新行为提供相对直接的帮助,在传播知识的基础上更加注重传授技能。相对於“知”,在这类机构中更加看重“行”,因此将走向一条不同于现存博物馆的新路径,从而实现对新时期科学素质要求的回应。

虽然目前STEM、STEAM、核心概念等教育理念的融入让国内大批的科技馆在飞速进行建设实践的同时找到了有据可依的理论,甚至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与国际接轨的时代任务。但是正如科学中心所诞生的初衷是激发公众全身心的投入、参与到科学过程中,基于动手实际操作的技能教育正是科技馆的安身立命之本,也为论证博物馆在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已经全面实现的时代仍然需要实物展品的重要依据。基于技能的基础教育与先进的理论指导应该是并行不悖的同时发展,并通过理论与实践的相互印证不断提升科技馆的科学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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