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对古田会议的历史贡献*

周恩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主要缔造者之一，长期担任中国共产党和红军主要领导职务，对人民军队的创建、发展和壮大起到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在实际主持中央工作期间，他对中共红4 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史称古田会议）的胜利召开起到了直接的推动作用，并对会议精神在红军各部队的贯彻执行发挥了积极作用，作出重要贡献。

一、古田会议前对朱毛红军高度关注与支持

周恩来有丰富的军事领导与指挥经验。从大革命时期担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到指挥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领导八一南昌起义，再到后来担任中央军事部（有时亦称中央军委）主要负责人。作为中共中央当时的军事领导人，他对朱毛红军及井冈山斗争给予了极大的关怀与指导，在各种会议上表示赞扬肯定，还多次寄去了指示信。

（一）密切关注朱毛所部的动向，推动了两部的会师

1927年12月21日，负责处理中央日常工作的周恩来致信朱德，“你们的军队如已确实到达湖南的桂东、桂阳地方，你们工作的对象，便应从这几个县份计划起。据我们所知道的，在桂东的北边茶陵、酃县以至江西莲花均系毛泽东同志所带领的农军驻扎，不知道你们已和他联络否”，“他们如果驻在这些地方，你们应确实联络，共同计划——发动群众以这些武力造成割据的暴动局面，建立工农兵代表会议——苏维埃政权”①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4 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第811 页。。周恩来在信中及时通报了毛泽东部的大概位置，明确要求朱德与其取得联系，共同造成武装割据的局面，并建立工农兵政权。湘南暴动虽然取得了巨大声势，但由于中央及地方的“左”倾错误以及敌重兵进行反扑，故不能继续在湘南驻留，朱德便迅速率部向井冈山靠拢。

（二）在中共六大上高度认可朱毛红军的成功经验

1928年4月底朱毛两部会师并在井冈山站稳脚跟后，红4 军前委通过湖南省委、江西省委等途径多次向中央提交报告，介绍取得的成绩和遇到的困难。1928年5月25日留守上海的李维汉给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去信，指出“湘赣的形势相当好。朱（德）和毛（泽东）到了赣西南，并且据报告说，他们占领了永新和宁冈，之后向赣南发展直至吉安。朱培德部的第九师被彻底击溃，一部分已转到朱毛方面”，“虽然万安的农民遭到了非常惨重的失败，但是在朱毛入赣之后，这里的农民又揭竿而起。现在我们有希望顺利占领赣南地区”①《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7 卷，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译，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年，第459 页。。

根据掌握的这些情况，周恩来于1928年7月3日在中共六大上作了《军事问题报告》。他的报告提纲中关于红军建立及其工作的内容是：“由游击队到红军的建立——海南的红军——海陆丰——朱德与毛泽东的红军——万安与宁岗（即指宁冈，原文如此——编者注）——其他各地——红军分队组织与夺取枪械。”②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档案文献选编》（上），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5年，第440 页。当时，井冈山斗争以宁冈县为中心，毗邻的万安县也受到红4 军的较大影响，这就在共产国际和六大代表面前肯定了朱毛红军在井冈山根据地的革命成绩。

关于红军与工农政权的关系，周恩来指出，红军的来源包括游击队的扩大和军阀军队的倒戈，“一定要有地方苏维埃政权建立方能有红军组织，否则是游击队形式”，“工农夺取政权后建立红军”，“红军是要帮助苏维埃政权发展”。建立红军的原则，如“把雇佣性改变，开始采取征兵制，经过宣传，再采自愿兵，从作战中渐渐改变而成”。另外，红军一定要与工农群众打成一片，否则就“失了红军的阶级基础”③《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57～58 页。。这些观点都与朱毛红军的具体做法相一致。

（三）同意朱毛二人继续领导红4 军开展工作，为古田会议的成功召开奠定了基础

鉴于红4 军主力撤离井冈山转战赣南途中处境堪忧，根据共产国际的有关精神，1929年2月7日周恩来代表中共中央给毛泽东、朱德并转湘赣边界特委去信，“自六次大会新中央回国工作半年来，几次派人通信给你们，始终未能得你们回信，真不胜焦念”，“现时情况虽未大明，但你们的主力确已离井冈至赣南”④《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 卷，第62～63 页。。信中指出，“六次大会指示的争取群众的中心任务，在目前更证明是极正确的需要”，要求“你们应有计划地、有关联地将红军的武装力量分成小部队的组织，散入湘赣边界各乡村中进行和深入土地革命”，“坚决地执行有组织的分编计划”，“分编我们的武装力量散入各乡村去”。故中央依据当前的形势决定，“朱、毛两同志有离开部队来中央的需要”⑤《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 卷，第66～69 页。。

不过，此时的红4 军已经渡过了最艰苦的阶段，在大柏地战斗胜利及东固会师后形势趋于好转，于是，前委于4月5日给中央复信，指出上述指示与部队实际情况不符，“中央此信对客观形势及主观力量的估量都太悲观了”，“我们感觉党在从前犯了盲动主义极大的错误，现时却在一些地方颇有取消主义的倾向了”。中央提出把部队分散且朱、毛二人离开红4 军，事实证明“以连或营为单位单独行动，分散在农村中，用游击的战术发动群众，避免目标，我们从前年冬天就计划起，而且多次实行都是失败的”。而近期集中兵力的结果是，“敌人无奈我何”，“敌人的损失大于他们的胜利，我们的胜利则大于我们的损失”。所以，“中央若因别项需要朱毛二人改换工作，望即派遣得力人来。我们的意见，刘伯承同志可以任军事，恽代英同志可以任党及政治，两人如能派来，那是胜过我们的”⑥《毛泽东文集》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54～57 页。。复信表达的意见，一方面不同意分兵，另一方面假如中央派刘伯承、恽代英来代替朱、毛，则是可以的。

4月7日，周恩来代表中央又给毛泽东去信，指出蒋桂军阀混战的爆发“虽然还不是革命高潮，但他的确是便利我们工作发展和政治影响扩大的很好的机会”，肯定了红4 军的做法，即“扩大游击战争范围，发展农民斗争，深入土地革命，是红军目前的总任务”⑦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6 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第133～134 页。。另外，对于朱、毛到上海一事的态度是“润之、玉阶两同志出来，到现在在原则上我们仍然继续这一个意见”；不过，“润之、玉阶两同志若一时还不能来，中央希望前委能派一得力同志暂时离开那里，来中央报告与讨论了一切问题之后，再回到你们那里去工作”，“你们若能派一个得力同志前来，这是中央所非常盼望的”①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6 册，第138～139 页。。

6月12日，周恩来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报告红4 军前委给中央的复信。他表示，中央“二月来信”中让红军分散等问题“是有些毛病”，常委已决定召集一次军事会议，详细讨论各地红军问题，朱德、毛泽东处应派一得力人员来参加，并建议征调一部分军事人才派往红4 军。②参见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周恩来年谱（1898—1949）》（上），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7年，第164 页。周恩来对此前中央的指示中部分不切实际的命令及时进行了纠正，使得朱毛二人没有离开红4 军，继续领导红4 军开展工作，为不久后古田会议的成功召开奠定了基础。根据中央的上述要求，红4 军派陈毅赴上海汇报。

二、由其指导撰写和审定的中央“九月来信”直接促成了古田会议的胜利召开

一段时间以来，红4 军党内在许多原则问题上存在争论，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1929年6月下旬在福建龙岩召开了红4 军“七大”，对存在的关于党的领导、政治思想工作、红军的任务等问题再次发生争论，且未取得一致意见。会议未经中共中央许可改选了红4 军前委，使中央指定的前委书记毛泽东落选。此后，毛泽东到闽西养病兼做地方工作，红4 军内部出现了思想的重大混乱，进而影响了部队的战斗力，作战上也遇到了较大挫折。

中共中央得知消息后紧急开会，并于1929年8月21日由周恩来给红4 军去信，“七月中寄来各种报告及决议案与表册均由闽省委前后转到。最后一信你们说已派陈毅同志前来。因此，关于红军中许多斗争策略问题及党内争论问题，我们均将等陈毅同志到后，与他作更详细的讨论，再给你们以更正确的指示与批评。现在只就你们所急盼回答与急应使你们知道与遵守的问题先述如下”③《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 卷，第81 页。。如：不应死守一地；批评了极端民主化的倾向，在一切组织路线上还缺乏正确的认识与了解，要求肃清一切小资产阶级意识；用不着再组织军委了；必须采取比较集权制，党的书记的责任绝对不是家长制；号召全体同志消灭一切纠纷，迅速纠正党内争论等。这封信是希望勉励红4 军，同时批评他们不应有的消极观念，待与陈毅面谈后再做整个的回答。

虽然由于交通等缘故，上述中央“八月来信”未能及时送达，不过做了很好的铺垫。待陈毅到上海后，正是在该信的基础上，有了9月28日中央给红4 军前委的指示信。事实上，中央“九月来信”与古田会议息息相关。

（一）信的撰写过程

7月底陈毅动身去上海向中共中央汇报工作，8月下旬抵达。经周恩来提议，中央政治局于8月29日开会，专门听取陈毅所作的全面而详细的报告。鉴于红4 军的经验和问题极为重要，政治局决定以李立三、周恩来和陈毅三人组成一个委员会深入讨论审议，负责起草对红4 军的指示信。陈毅除了向中央作口头汇报外，根据中央的要求，于9月1日提交了《关于朱毛军的历史及其状况的报告》《关于朱毛红军的党务概况报告》《关于朱毛争论问题的报告》《关于赣南、闽西、粤东江农运及党的发展情况的报告》《前委对中央提出的意见——对全国军事运动的意见及四军本身问题》等5 份书面材料。他坦荡无私地如实向中央反映了红4 军各方面的情况，正所谓“陈毅同志来，详谈一切”④《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 卷，第90 页。。

周恩来代表中央与陈毅进行了多次深入的沟通，强调要巩固红4 军的团结，维护毛泽东、朱德的领导权威等。因为陈毅对红4 军的情况最了解，就要帮助他剖析问题，自己找到症结所在及解决的办法。最终，陈毅按照同周恩来的多次谈话及中央的有关精神，代中央起草该信并经周恩来审定。此行使陈毅对一些重大问题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提升，多年后他对跟随自己工作的同志说，到上海党中央两个月，等于上了两个月的训练班。另外，指示信的“详细解释及具体办法已向陈毅同志面谈，当由其口达前委及全军同志”①《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 卷，第105 页。。可见，陈毅回去后要负责向全军传达会议精神，包括把毛泽东请回来恢复原职。

（二）信的主要内容

该指示信近万字，包括9 个方面的问题，内容丰富。一方面充分肯定了红4 军在斗争中形成的基本经验和正确做法，如“先有农村红军，后有城市政权”，“红军尤要加紧帮助发动群众斗争以取得广大群众拥护”，红4 军“在全国政治局势中有极大影响”，“此种伟大意义是我们不能否认的，继续努力下去，将必然要成为全国革命高潮的动力之一，这是无疑义的”，“四军中兵委过去有成绩，其组织路线也很正确”，“前委在两年奋斗中已有不少经验可以运用，中央在此不作机械的指示”等。另一方面对一些可能存在的问题提出了明确意见，如“分兵游击集中指导是不可移易的原则”，“过去忽略了所到地区之群众的日常斗争”，“党代表名称应立即废除，改为政治委员”，“要注意军队中民主化要有限度，否则于斗争是有害的”，“绝不能动摇指挥集中这个原则”，“坚决地废除肉刑”，“前委下面不需要成立军委”，“党的一切权力集中于前委指导机关”，“纠正一切不正确的倾向”，希望朱毛“两同志及前委要注意纠正这些影响到工作上的严重错误”，“毛同志应仍为前委书记，并须使红军全体同志了解而接受”②《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 卷，第93～104 页。等。

（三）信的重要作用

第一，这封信操作性很强，直接推动了古田会议的胜利召开。第二，中央的指示信不但有其他地区的革命斗争经验，也符合红4 军的实际，所以“信中的好多具体内容，都吸收到决议之中了”③萧克：《朱毛红军侧记》，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3年，第114 页。，决议“集中了从中央到四军党内的集体智慧”④萧克：《朱毛红军侧记》，第103 页。。《古田会议决议》开篇指出：“大会根据中央九月来信的精神，指出四军党内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表现、来源及其纠正的方法，号召同志们起来彻底地加以肃清。”⑤《毛泽东文集》第1 卷，第78 页。可见，该信对开好古田会议从思想上和组织上奠定了坚实基础，且许多内容被吸收进决议之中。第三，根据信中指示，毛泽东重新担任了红4 军前委书记，“四军党内的团结，在中央正确指导之下，完全不成问题。陈毅同志已到，中央的意思已完全达到。”⑥《毛泽东书信选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26 页。在毛泽东的坚强领导下，红4 军再次形成共识、上下齐心，思想建党、政治建军的原则得到了确立与弘扬。

（四）古田会议对中央“九月来信”精神的贯彻

1930年2月1日，周恩来代表中央在给广东省委的信中写道，“关于四军的重要与其对全国以及对国际的影响，诚如省委所说，如果错入失败之途，确为促进革命高潮动力的损失”，毛泽东“复职且来一信致中央，声明四军前委完全接受中央的指示，前委中一切问题已解决”，“润之现已复职，中心的政治领导亦以确立，此稍可使中央放心”，“自然四军是所有红军的主干，中央必将以最大力量注意。过去指导很少，也是一个缺点，今后将经常予以注意”⑦《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 卷，第108～109 页。。可见，周恩来对古田会议的召开很满意。

根据上述指示，半年后中央特派员涂振农被派到红4 军进行指导。毛泽东、朱德分别同他谈了此前争论的情况，并都作了自我批评。涂振农在给中央军委的报告中写道，“据我在那里时的观察，确实都从行动上改正过来。朱德同志很坦白的表示，他对中央的指示，无条件的接受。他承认过去的争论，他是错的。毛泽东同志也承认工作方法和态度的不对，并且找出了错误的原因。过去军政关系的不甚好，是做政治的和做军事的人对立了，缺乏积极的政治领导的精神。同时要说到四军党内虽有争论，但都是站在党的立场上”①转引自金冲及：《毛泽东传（1893—1949）》，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年，第215～216 页。。在探索革命道路的过程中红4 军领导层有一些不同认识是正常的，不过大家都出于公心，都是为了中国革命发展的大局着想。毛泽东、朱德都坦言承认了错误，无条件地接受了中央的指示，贯彻了中央“九月来信”精神。

三、大力宣介推广朱毛红军经验和《古田会议决议》精神

周恩来非常推崇朱毛红军的好做法，他通过书信、文件、刊物、会议、办班、派遣干部或巡视员等多种途径向各苏区推广，要求各地认真学习。

1929年2月7日，周恩来给红4 军去信要求朱、毛二人“应毅然地脱离部队速来中央”，除了保存部队实力及两人安全的考虑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可将一年来万余武装群众斗争的宝贵经验贡献到全国以至整个的革命”②《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 卷，第69 页。。周恩来极希望以他们的鲜活经验指引全国革命前进。

1929年3月17日，在给湘鄂西前委的指示信中，周恩来介绍并推广朱毛红军支部建在连上的经验：“你们现在在前委之下组织一个支部，管理全军党的组织，只要工作上感觉方便，也不是不可以的。在朱、毛军队中，党的组织是以连为单位，每连建立一个支部，连以下分小组，连以上有营委、团委等组织。因为每连都有组织，所以在平日及作战时，都有党的指导和帮助。据朱、毛处来人说，这样组织，感觉还好。将来你们部队建党时，这个经验可以备你们参考。”③《周恩来选集》（上），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16 页。

1929年11月13日，周恩来致信福建省委，信中指出：福建自朱毛游击后，各地民众已相当的起来，闽西的红军游击战争可以长足的发展，要求省委扩大其组织，发展群众斗争，深入土地革命，尤应注意朱毛许多战争的经验与他们的行动规范。④参见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周恩来年谱（1898—1949）》（上），第175 页。在肯定朱毛红军对福建革命斗争的重大推动作用之后，还强调要继续收集、总结红4 军的作战经验。

古田会议结束后，1930年1月6日《中共红4 军前委给中央的报告》中写道，“兹者陈定郊同志因肺病不适宜军队工作，特介绍其回上海，并叫他带来九次大会决议案、八种新查阅指示，外有政治决议案、废止枪毙逃兵决议案、接受中央指示决议案，拥护中央对机会主义及托洛斯基主义反对派的决议案，士兵决议案尚未清理完毕，容后付来”⑤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7 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第12 页。。这样，由陈定郊把红4 军九大的大部分材料带到了上海。其间，广东省委、福建省委也将会议的有关事宜向中央作了汇报。

中共中央在对古田会议情况完全掌握后，周恩来加大了对朱毛红军经验和《古田会议决议》有关精神的推广力度。

1930年1月15日《中央军事通讯》第1 期刊发了《陈毅关于朱毛军的历史及其状况的报告》，周恩来亲自撰写编者按指出：“这是很值得我们宝贵的一个报告，朱毛红军这个‘怪物’在我们看了这个报告以后都可以一目了然”，“这里面有很多宝贵的经验值得我们每一个同志注意”，“都是在中国‘别开生面’，在过去所没有看过听过的”⑥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编：《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第357 页。，其中就包括“他们的编制”，“他们的战术”，“他们的筹款给养的方法”，“他们与群众的关系”，“他们对内的军事和政治训练”，“他们处置军中供给开支的原则（官兵伕经济平等，开支绝对公开）”等。

《中共中央关于广西红军今后工作给红七军前委的指示》（1930年3月2日）写道：“你们的编制能利用朱毛红军的经验，这是对的，中央对于你们目前的编制是同意的”，“军队营连均应有士兵委员会的组织”，但“一定要防止对于军事行动有妨碍的极端民主化的倾向”，“营以朱、毛那里的经验，并不要设一政治委员，只设直属支部”，“应加紧健全下层士兵支部的工作，支部以连为单位，应经常建立连支的中心工作”①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7 册，第74～76 页。等。

1930年9月30日，周恩来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阐明了目前红军的中心任务及其几个根本问题。在阐述红4 军主力于1929年春下井冈山对中国工农红军生长、工农斗争复兴与发展的重要意义时指出，“这完全可以将朱毛一月十三日下井冈山的事实，来开始历史的新篇幅”，“一定要像朱、毛下井冈山后，有了集中的组织，有了大规模的行动，这才有全国的政治意义，这样方能算是红军”。同时要注意，“提高政治委员的权威，建立政治委员的制度，巩固党在红军中的领导地位”，“党的领导作用要绝对的提高”，“反对军队中极端民主化的倾向，尤其在开始国内战争的时候，一定要采集中权力的原则”，“以红军为中心战斗力量来开始进展的国内战争应建立在广大的群众的基础上”，“在红军中排除非无产阶级的意识，加强共产主义的教育与宣传”，废除“官”“兵”的提法，“我们现在一律用‘红色指挥员’、‘红色战斗员’来代替他，总而名之曰‘红色军人’”②《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 卷，第115～129 页。。

由此，中共中央逐渐改变了过去“以城市为中心”的认识，对红军和农村革命根据地建设越来越重视，并将其作为党的中心工作，对朱毛红军的特殊地位也愈加认同，同时把《古田会议决议》中有关政治建军的思想在更大范围和程度固定下来，使其成为指导各地红军建设的纲领性文献，从而促进了整个红军的发展壮大。

作为中共最早的军事领导人、人民军队的主要缔造者之一，周恩来以求是的精神、务实的作风和卓越的才能，维护了红4 军的团结与统一。其主导起草撰写的“九月来信”为《古田会议决议》的形成提供了理论依据和重要内容，并且大大推动了会议精神在全国各苏区和红军队伍的广泛传播，为人民军队的发展壮大作出了重大贡献。在考察周恩来对古田会议的历史贡献的同时，我们进一步发现并感受其伟大的领袖风范、坚强的政治担当和高尚的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