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环境下粉丝群体的身份建构和认同
2020-11-28臧悦颜梓汐
臧悦 颜梓汐
【摘 要】在如今新媒体发展越来越迅猛的背景之下,网络甚至可以被视为“亚文化空间”,是聚集亚文化群体的阵地,建立了多元平台促进青年亚文化的繁荣发展,“粉丝文化”应运而生并不断壮大,通过微博、推特、Facebook等虚拟平台软件的搭建,给粉丝提供了多种可选择的空间,让粉丝群体拥有了自己的专属话语体系,他们可以在粉丝圈层内达成自我的身份建构、认同,将个人情感投射其中并分享自我观点实现自我心理期许成为一种新型的双向陪伴,其身份得到新的建构。
【关键词】亚文化;粉丝文化;身份认同
中图分类号:G20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32-0213-02
在互联网时代的粉丝,由于多元平台的建立以及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使得粉丝群体形式变得越来越复杂,粉丝群体拥有了共同的概念图案,建立了一套专属于粉丝群体的语言符号,甚至粉丝群体内的体系和内部规则。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使得粉丝和偶像之间的联系更便捷,打破了局限于面对面的交往形式,通过网络平台进行实时互动,不仅是粉丝与偶像,粉丝也可以和粉丝、粉丝与媒体进行互动。
一、青年亚文化视角下粉丝文化的起源与发展
随着近年来媒介形式的变迁与发展,新媒体背景为粉丝群体提供了技术赋权,打破了信息传播的局限性,带动了粉丝现象并逐渐演变为植根于网络的亚文化[1]。“粉丝”一词来自英文单词“fans”的音译,有追求者的意思,过去指某些影星、歌星、球星等的狂热爱好者,例如莱昂纳多的粉丝名为“莱者”,蔡依林的粉丝名称叫“骑士”。如今对于粉丝的定义已经由最初的“追随者”变为了“参与者”,后网络化时代粉丝的含义变得越发丰富。2018年受到“韩流”的影响,相继出现由爱奇艺改编韩国选秀节目形式的大型男团选秀节目《偶像练习生》和由腾讯视频购买韩国版权的《创造101》女团选秀节目为代表性的网络媒体制作的节目,随后网络选秀节目呈现出了井喷式的状况,使得“粉丝经济”达到顶峰。
在新媒体环境下粉丝呈现的是参与式、狂欢化的新特征。世界知名的符号学家巴赫金的“狂欢理论”指出,“在狂欢期间人们可以尽情地放纵自己的原始本能与同伴们一起纵情欢乐,开怀畅饮,狂歌狂舞”。[2]粉丝通过互联网中的虚拟身份寻找属于自己同一粉丝群体的人并组成新的社会关系,这种关系网是基于互联网产生的,是一种参与式的文化形态,摆脱了时空、地区、血缘的限制,粉丝依据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去解读文本,而拥有同一认知的受众就会自动靠拢进入同一群体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和认识。在互联网之下粉丝与偶像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偶像可以利用专属APP、直播与粉丝互动,在线挑逗粉丝群体的感官神经,形成一种在线观感使粉丝产生一种亲近感,打破了傳统粉丝见面会才能拥有的参与感。
二、粉丝群体的身份建构与认同
(一)多重身份的建构
1.文本、视频的盗猎者
盗猎者是詹金斯在其《文本盗猎者》中提出的概念。詹金斯将“粉丝”攫取原作品中的材料为自己所用的二度创作形容为“盗猎”。[3]在新媒体的语境之下大众追求文字的快感形成了阅读习惯的碎片化,“文本盗猎”的新形式应运而生。粉丝在他们的文化空间内选择与自己偶像有关的、自己喜欢和感兴趣的信息,并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进行再次创作。这种文本样式以宣传和传播偶像本身为出发点,并不是以盈利为目的,带有明确的个人价值观,以此来抵抗官方霸权和“反收编”的文化产业。粉丝能够从自己的二次加工和创作中创作出符合受众的心理预期内容,因此“粉丝”和“黑粉”都可以利用这种形式进行二次组合拼接,比如防弹少年团的粉丝们在微博有专门负责安利的博主,生产出精修的图片和视频,在哔哩哔哩上也会有许多up主上传依据同人小说而剪辑的视频;2018年蔡徐坤因为一则名为《鸡你太美》的视频被恶搞,黑粉恶意剪辑、恶搞音乐歌词并上传到哔哩哔哩视频网站上获得了1400万次的播放量。
2.生产者和消费者
费斯克提出过“过度的读者”这一概念。他认为粉丝“和其他大众媒体的读者之间的区别只是程度上的差异,而不是本质上的差异”。[4]粉丝并不是大众媒体的单纯被动的接受者,除了具有比较强的辨识能力和批判力之外,他们还具有一定的生产能力。粉丝不仅仅消费偶像本身和偶像周边产品,还通过对偶像文本的创新和改写,创建出一套具有自己的生产和流通系统的特殊文化。粉丝在追星过程中会生产关于偶像的文字内容和周边商品,个体粉丝会对追星投入极大的热情,无论是在购买偶像商品上还是对于偶像的文本内容二次加工上。粉丝大吧拥有一系列明确严格的分工,比如:打投组、反黑组、控评组、翻译组、搬运组等具体到各个部门,有条理、负责任地为宣传偶像工作,目的是提高偶像的知名度、影响力,为偶像赢得更多的发展空间和各方面的资源。
粉丝群体在生产力功不可没的方面还体现在表情包的狂热使用,近年来表情包在我国媒介平台上爆红使用频率极高,甚至出现了年龄阶层表情包运用的差异性。毋庸置疑表情包是新媒体时代的产物,能够反映社会舆情和概括时代内涵,如今表情包已经不是一种简单的网络语言的表达,粉丝拥有使用技术的权利能够将网络表情进行重新自定义和意义重构。智能电子产品日益增多并成为大众炙手可热的“掌上明珠”,大众的交流形式和信息传递不再局限于键盘打字的方式,变成了以“图片+文字”的动态为主的表情包,表情包的制作具有全民性,背后隐藏的是“青年亚文化”的特征:对主流文化的“抵抗”,不同类型的表情包表征着网民对于多元文化的期待以及个性表达的需求。粉丝群体中亦是如此,粉丝拥有超强的洞察能力和创造力,粉丝群体会将偶像所在视频中的热点片段和网络关注度高的话题进行再创造,同时添加偶像的经典句或口头禅,比如杨超越在《创造101》节目中,因为业务能力不足而粉丝数较多最后以第三名的好成绩出道被大众称为“人间锦鲤”,并对她制作了锦鲤表情包,在微博、微信等平台进行了刷屏和广泛转发。
(二)粉丝身份的认同
1.自我身份认同以及投射情感
在粉丝群体中,人际关系创建的标准不是按照地域、社会等级而是个体希望能够追求到的一种符合自我内心期许的、能够产生情感共鸣的、达到一种心理认同的方式。从粉丝立场来看,符合自我期许是粉丝在追星过程中、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自己的欲望,从而追逐、寻找满足自己内心期许的以及近似完美的形象。在观赏偶像作品时粉丝经常产生移情现象并将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无法达成的情感投射到偶像身上,通过与偶像进行线上线下活动的互动实现自己的幻想,从而获得一种满足感。粉丝群体中便萌生了“妈妈粉”“女友粉”“男友粉”。例如《偶像练习生》中众多的练习生是00后,大部分粉丝都是80、90后,年龄差距较大,为了出道的练习生们熬夜排练的形象让粉丝心疼不已,众多“妈妈粉”在生活中为自己pick的练习生疯狂拉票做相关的应援手幅——“黄明昊!少吃零食多睡觉”,让很多没有孩子的粉丝甚至是没有结婚的粉丝提前当妈,这种狂热直到自己喜欢的练习生出道后内心会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2.群体认同与区隔
粉丝群体拥有自己内部的概念图和一套专属的语言,只要是身处于同一群体就会有共同的符号代码,其专属语言是为了区别其他的社会群体。粉丝以自己在社会中存在的身份去验证、识别他人是否与自己拥有共同的概念图后再决定是否进行互动,从而来实现群体内部的认同和归属感。“饭圈女孩”为例,她们拥有独特的“饭圈语言”:以汉语拼音的首字母组成的缩写词pljj(漂亮姐姐)、zqsg(真情实感),切瓜、刷油管等打榜名词;粉丝群体之间也存在区隔现象,以粉丝的消费行为举例粉丝的消费建构和联系是粉丝群体区别其他社会社会群体互相确定其身份的方式增加群体认同感。粉丝群体中是有阶层划分的,粉丝群体中的经济地位决定其消费程度,自行选择的消费类型就代表了粉丝的品味,这些品味最终无形地变成了一种财富和粉丝的“资本”,保障了个体粉丝在粉丝群体中的阶层地位并且将粉丝群体、非粉丝群体通过粉丝“资本”区分开来。防弹少年团的官咖就是一个典型的粉丝进行群体区隔的案例,防弹少年团的官方会员粉丝平台,粉丝在注册会员时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答对相应的题目才能成為会员,之后才能够查看成员发布的图片、视频,购买相关的会员礼,参与周年庆门票抽奖等会员专属福利。
3.消费行为强化身份认同
费瑟斯通认为消费文化就是一种“遵循享乐主义,追逐眼前的快感,培养自我表现的生活方式,发展自恋和自私的人格类型”。[5]首先,消费是人与社会联系的重要方式,也是进行社会区隔的必要手段。布尔迪厄曾经运用“文化资本”将社会秩序与文化之间的复杂关系进行梳理,并得出大众的消费内容和方式都是阶级分化的标准和象征这一结论,比如居住房子的地理位置、衣服和汽车的品牌都是不同阶级分化的标志。其次,在消费文化中消费者获得的审美快感是无限放大化的,大众为了获取幸福满足欲望而不断地消费,最终消费成为了寄托大众情感、发泄情绪的手段。詹金斯在《文本盗猎者》中表明粉丝是积极主动的消费者。粉丝在购买偶像周边商品时在乎的并不是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在意商品背后所富有的附加意义和情感渴望,许多粉丝通过购买明星同款来证明自己的粉丝身份,同时通过偶像同款满足更贴近偶像的幻想。
三、小结
粉丝群体的诞生实际上充分体现了霍尔的文化循环,粉丝群体内部制订相关的规则,愿意遵循的自动加入并作出相关行动来获得自我身份认同及群体认同,同时粉丝还是生产者,生产圈层内专属语言、符号、表情包来表征其身份,再通过生产周边商品促成消费。消费主义盛行的背景下,粉丝再通过消费的心理动机:情感投射、自我认同、群体认同,强化粉丝身份和寻求群体归属感。新媒体环境下粉丝群体已经焕然一新,一改过去“无脑粉丝”“不理智消费”的形象,希望有更多的学者能够以更加理性、客观的态度来对待粉丝文化。
参考文献:
[1]冯雪.新媒介环境下的粉丝文化构建[J].现代交际,2019(12):96-97.
[2]Jenkins,Henry: Confronting the Challenges of Participatory Culture: Media Education for the.
[3]曹佳娃.网络直播时代的粉丝消费认同研究[D].暨南大学,2018.
[4]孙雨田.“养成”系偶像的粉丝文化研究——以 TFBOYS 粉丝为个例[D].广州:暨南大学,2016.
[5]杨襄.亨利·詹金斯的粉丝文化理论研究[D].江苏:扬州大学,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