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现实与幻想的壁垒

魏梦雪?

摘 要：粉丝，是英语“Fans”的音译，意为迷，狂热者，爱好者。粉丝对自身喜爱的偶像明星的文化消费和粉丝团体所造成的社会文化现象形成了粉丝文化。近年来随着时代的进步与科技的发展，二次元粉丝群体的活跃现象也不容忽视。本文通过《全职高手》和《盗墓笔记》这两大二次元作品所引发的社会现象、文化构建、粉丝认同等方面来探析二次元粉丝文化的特点，更新现代粉丝文化研究的观念。

关键词：粉丝文化；二次元文化；全职高手；《盗墓笔记》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7）09-0035-02

粉丝，是英语“Fans”的音译，意为迷，狂热者，爱好者。粉丝对自身喜爱的偶像明星的文化消费和粉丝团体所造成的社会文化现象形成了粉丝文化。近年来，随着时代的发展与科技的进步，粉丝文化不再是对“追星族”粉丝文化的单一研究，其中，二次元粉丝群体的活跃现象也不容忽视。本文通过《全职高手》和《盗墓笔记》这两大二次元作品所引发的社会现象、文化建构、粉丝认同等方面来探析二次元粉丝文化的特点，更新现代粉丝文化研究的观念。

一、二次元粉丝文化所引发的社会现象

二次元文化，即围绕着二次元作品动画（Animation）、漫画（Comic）、游戏（Game）、小说（Novel）所衍生的文化体系，也被称为ACGN文化。二次元粉丝主要由由“御宅族”“同人女”等青少年亚文化群族组成。他们不但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来支持所喜爱的二次元作品的销量，同时还创作出许多优秀的同人作品来表达自己的爱意和向他人推广该作品。

《盗墓笔记》和《全职高手》这两部典型二次元作品在各大领域都取得了优秀的成绩：《盗墓笔记》实体小说的总销售量超过2000万册，漫画版三年销量再次突破2000万册，真人版电影票房突破10亿；《全职高手》是起点中文网历史上第一部“千盟级”作品，动画版播出3小时后全网播放量就已突破5000万，仅3天就达到了1.3亿播放量。

除作品本身热度持续升温之外，作品中的人物也得到了粉丝的崇拜和追捧。她们并不把小说里的人物当作只是一个推动剧情的虚拟角色，而是按照对待真人偶像明星的方式来应援二次元人物。2015年8月，南派三叔在微博表示《盗墓笔记》中“十年之约”已到期后，“稻米”们齐聚长白山来见证张起灵与吴邪的十年之约，长白山的游客量较平时飙升了50%[1]；《全职高手》主角叶修的生日被设定为5月29日，在2014年5月29日，喜爱叶修的粉丝们在新浪微博上发微博时纷纷加上了“0529叶修生日快乐”的TAG，并晒出了为其庆生的各种方式，该TAG的热度在新浪微博的“热搜榜首页”一度排名前五，赶超各类真人明星。重庆商报专门为此写了一篇“叶修是谁？20万网友为他庆生”的报道。

对偶像明星的生日应援是粉丝文化中必不可少的环节。著名少年偶像组合TFBOYS的成员每次过生都会成为新浪微博上的热门话题。为庆祝王源的15岁生日，应援粉丝在各大媒体平台上都包下了广告时段来播放对王源的生日祝福，还将制作的王源庆生视频登上了美国纽约时代大厦和上海外滩花旗大厦的LED屏。

有学者曾把粉丝定义为“着魔的孤狼”和“歇斯底里的人群”[2]，虽然此看法略有偏颇之处，但粉丝对偶像明星的狂热所形成的粉丝经济也的确是娱乐公司和大众传媒的谋利所在。然而，如果说TFBOYS粉丝的狂热是因为与TFBOYS的互动中寻求到了自身的“参与感”和“认同感”，那么“稻米”们为何在知道小说是虚构的情况下仍然前往长白山，只为了见证“十年之约”？叶修的粉丝在明知道自己所迷恋的是个永远得不到回应的，仅在幻想中存在的小说人物时为何仍甘之如饴？二次元粉丝文化究竟是如何建构起来的？

二、二次元粉丝文化的建构

除了作品本身自带的二次元属性之外，营销者与作者的行为也将现实与幻想之间的界限模糊化：大批“稻米”抵达长白山后，长白山景区专门竖起“十年之约相聚长白”的旗帜，还设有供“稻米”活动的场所和路线，提供《盗墓笔记》条幅和大型签字版供“盗墓”合照留念[3]。“稻米”们上长白山的影像纪录也被收入到电影《盗墓笔记》的彩蛋之中。2017年1月的中国原创文学风云榜颁奖盛典上，叶修获得了“2016年度最受欢迎原创人物”奖项，作者蝴蝶蓝上台领奖时致辞，“感谢阅文集团把这个奖颁给叶修，他不能来，就由我来代替。”他们营造出一个真实的虚拟人物，将作者与作品本身转化为此人物的代行者。除此之外，作品中对现实世界描述也使环境更加真实化，如吴邪的西泠印社和叶修所在的兴欣俱乐部详细的地理坐标位置等。营销者自然也不会放过来自二次元的商机，麦当劳最新推出的“那么大圆筒”就邀请《全职高手》中的轮回队长周泽楷来代言，不仅在《全职高手》的动画版中植入广告，还将周泽楷的动画形象印刷在外包装上来吸引二次元粉丝购买。

二次元粉丝文化与三次元粉丝文化的最大不同在于粉丝情感所投射的对象。二次元人物需要被建构才能实现自身的价值，二次元的粉丝文化即是在这不断的建构中成长出来。比起“着魔的孤狼”和“歇斯底里的人群”，二次元的粉丝更像是“孤岛上的居民”，沉迷在二三次元的之间的孤岛上想要打破现实与幻想的壁垒。在这个不断重复的打破过程，她们获得了“参与感”和“认同感”，并产生与追寻真人偶像明星无异的“愉悦感”。

三、“孤岛上的居民”

專注于偶像崇拜与粉丝文化研究的我国学者张嫱在《迷啊，谜——传播学研究中的迷理论》一文中运用麦克卢汉“媒介是人的延伸”的观点，认为受众在媒介影像中看到自己，在消费媒介行为中建立认同，进而肯定自己的存在。粉丝寻找偶像文本，在真实与虚拟的世界中追求弗洛伊德的“愉悦”感。“迷”通过对偶像的迷恋，从而产生对于社会的认同，将自我投射到偶像身上[4]。对于二次元粉丝来说，打破现实与幻想之间的壁垒的过程即是投射自我的过程，二三次元的无法逾越性使这个过程永远得以延续，“孤岛上的居民”所获得的参与性、认同性和仪式性伴随着行为的重复而增加，继而更加无法逃离这座在二三次元间的孤岛。endprint

二次元粉丝文化具有直接的参与性。一电影明星的粉丝曾回忆“电影明星……看上去是一些特别的人，俊美迷人，远在普通的凡人之上。[5]”如果明星与普通人的差别是通过容貌、才能、知名度之间的差距而显现出来，是人群中特别的存在，那么二次元人物从一开始就具备成为“特别的存在”的素质。与三次元明星相比，二次元人物的最大特点在于其不可触碰性。他永远无法与粉丝产生物理层面上的互动。这份也正是二次元文化的魅力所在。一方面，二次元人物的虚构性确保了可控性，使其永远不会像三次元明星那样爆出丑闻令粉丝失望；另一方面，粉丝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想象来建构喜欢的二次元人物，同人创作应运而生。除此之外，二次元文化本身即是由官方创作与同人衍生所组成的，诸如《盗墓笔记》和《全职高手》的人物设定在小说原著中只有寥寥几笔，其余皆有同人创作者所补全，之后官方漫画也是由同人作者主笔，并延续通用人设；《全职高手》的队徽也是由同人作者设计，更将其运用到了动画版之中。不仅是二次元作品塑造了粉丝文化，粉丝文化也塑造了二次元作品。只要拥有才能就能得到官方肯定，继而直接参与创作之中。

二次元粉丝文化具有独特的认同感。镜像与投射的心理机制阐释了粉丝认同三个过程：“将自我延伸到某些他人；从他人借得自我，或者将自我与某些他人融合。[6]”二次元粉丝在阅读文本时，常不自觉将自身代入，如和小说角色的爱好相同，成长经历相似，都来自同一片地区等，继而对人物产生亲切感，此为认同的第一个过程；其后在经历与书中人物相似的遭遇时，会运用该人物的台词为自己加油打气，如叶修所说的“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成为了高三复读生的座右铭，此为认同的第二个过程；在对二次元人物的感情渐深之后，粉丝开始完成认同的第三个过程：或收集与该人物相关的产品，如“稻米”们几乎人手一件张起灵常穿的连帽衫；或开展与该人物有关的同人创作，并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映射到作品中，使自我与二次元人物相互融合。自此，二次元人物已经完全被认同，变为粉丝心中有血有肉的特殊存在。

二次元粉丝文化具有狂欢的仪式性。前苏联哲学家巴赫金最先提出了狂欢化理论，他认为“狂欢”是指脱离日常生活，置身于非日常时空中的一种生活现象或状态。一方面，二次元粉丝用“同人展”的狂欢来构建了一个神圣的仪式，较之三次元粉丝的“歌友会/演唱会”，这个仪式的封闭性与排他性更为强烈，仪式感也更加浓厚；另一方面，互联网的普及使粉丝随时随地可以展开狂欢化的互动，如《全职高手》动画化之夜将“全职高手”的相关TAG刷上新浪微博热门，南派三叔每次更新后争先恐后地贡献转发量等。粉丝们通过这种狂欢化仪式来不断巩固个体与群体之间的认同，加深对二次元文化的情感。

四、结 语

根据“艾瑞咨询”发布的《中国二次元行业报告（2015）》数据显示，2015年，核心二次元用户规模达5939.3万，而泛二次元用户规模达1.6亿，这一数据还在稳定增长，预计到2017年，核心二次元用户规模将达8199万，泛二次元用户规模将达2.26亿[7]。二次元用户的增加同时也意味着二次元粉丝群体的扩大。二次元粉丝文化对21世纪的粉丝文化研究贡献新鲜血液的同时，它所带来的巨大商机也不可小觑。但二次元文化的虚构性、幻想性、唯美性又容易使二次元粉丝患上“二次元禁断综合症”，沉迷在二次元世界中而忽略了现实世界的生活。分清现实与幻想的差距，为“孤岛上的居民”树立正确的文化价值观，才能使二次元粉丝文化的发展更加健康长远的发展。

参考文献：

[1] 百度百科.稻米，谐音盗迷，即《盗墓笔记》的粉丝. [EB/OL].

https：//baike.baidu.com/item/.

[2] 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3] 楚天金报.南派三叔的十年之约 引来大批粉丝上长白山[EB/O L]

.http：//sn.people.com.cn/n/2015/0819/c229697-26039472.html.

[4] 张嫱.迷啊，迷——传播学研究中的迷理论[J].探索經纬，2007（6）.

[5] 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6] 刘燕.媒介认同论——传播科技与社会影响互动研究[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0.

[7] 艾瑞咨询.2015年中国二次元行业报告[EB/OL].http：//www.

iresearch.com.cn/report/2412.html.

[责任编辑：思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