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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动性要素对新开发旅游地生态环境的影响
——以云南省福村为例

2020-11-27颜其松张兆祺

绿色科技 2020年21期
关键词:民宿流动旅游

颜其松,张兆祺

(1.重庆科技学院 法政与经贸学院,重庆 401331;2.云南民族大学 社会学院, 云南 昆明 650504)

1 引言

云南省旅游资源和民族文化资源丰富,近年来,云南省各级政府将发展旅游业作为政府工作的重要事项给予重视。统计数据显示,2018年,云南省游客总人数为68847.8万人次,旅游总收入达到8991.44亿元,云南省2018年的生产总值为17881.12亿元[1],旅游业已成为云南省的支柱产业。在此背景下,一些具有独特自然风景的村寨也开始进行旅游开发,这些新开发旅游地在具有后发优势的同时,也面临一些新的挑战。一是现代化进程改变了越来越多的人的生活方式,更多人利用闲暇时间进行旅游,游客数量急剧增加,对新开发旅游地的游客容量能力形成挑战。二是信息传送、交通工具等技术得到大幅提升,游客外出旅游更为便捷,对新开发旅游地如何吸引游客形成更大挑战。三是全球化趋势对中国的影响逐渐深入,国内外游客会对不同旅游地进行比较,对新开发旅游地的基础设施和人文环境都提出更高要求。上述挑战可归结为流动性要素及其特征的挑战。正如鲍曼所判断的一样,全球化社会和信息技术共同推动了全球进入流动性社会[2]。新开发旅游地依靠生态环境优势,能迅速吸引游客、资本、物质和信息的流入。相对于传统的慢流动社会或固态社会而言,流动性社会最大的特点是流动速度快,以及流动带来的不确定性[3],包括对新开发旅游地的发展注入不确定性因素,如游客数量、游客流向的不确定性,以及与旅游相关的资本流动的不确定性等,这些不确定性最终影响到旅游地的发展,包括对旅游地生态环境产生不良影响。

近年来,云南省一些新开发旅游地就出现生态环境被破坏,游客体验感降低,游客数量减少的现象。那么,从流动性视角来看,新开发旅游地面临哪些具体的流动性要素?这些流动性要素对新开发旅游地的生态环境又形成怎样的具体挑战?新开发旅游地如何面对这些挑战?本文通过对云南省新开发旅游地福村的研究来探讨这些问题。

2 新开发旅游地面临的流动性因素

旅游地作为游客接收地,其最大的特征表现为旅游要素的流动性,包括人、资本、信息等和交通各方面的流动[1]。首先,是旅游地的旅游资源吸引游客的流入,游客的流入才使得旅游地成为可能。人们生活方式的转变促使游客人数在过去20年里发生巨大变化,1999年,国内旅游人次为7.19亿人次,2018年这一数字增长到55.39亿人次,20年增长近8倍;从入境旅游人次来看,从1999年的2704万人次增长到2018年的14120万人次,20年里增长了5倍多。福村从21世纪初开始发展旅游业,受到国内外旅游市场大环境的推动,进入福村的游客人数自2010年以来才迅速增长。数据显示,2010年福村接待了70.8万人次旅游者,2012年增长到158.1万人次,2017年为425万人次,2018年为501万人次,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福村接待游客数增长了7倍多,增长速度超过国内平均水平。其次,游客数量的迅速增长也带动大量资金进入福村,一方面,是游客在福村的旅游消费资金,统计显示,2010年福村旅游综合收入为4.19亿元,这一数字在2018年增长到40亿元,增长了近10倍。另一方面,各类市场主体也加大了对福村的旅游投资力度,福村地方政府与市场主体联合打造田园综合体旅游示范区,投资将超过10亿元;与此同时云南省将投资30亿元用于福村的特色小镇建设。这些资金都是以福村的旅游资源为载体从外流入福村,将促进福村旅游市场的深度开发和居民生活的转变。第三,是信息作为流动性因素促进了福村旅游市场的增长,福村曾作为一档电视综艺节目和一部电视剧的录制地,两个电视节目的播出迅速吸引大量游客涌入福村。同时,近年来云南省推出“一部手机游云南”APP等旅游信息工具,将旅游地信息精准推送至游客手机。电视节目和旅游APP工具都属于信息流动的载体,将福村旅游资源向各地游客进行传播,增强了福村旅游地的知名度,促进福村旅游人数的增加和旅游市场的增长。第四,是交通工具的提升进一步促进福村的旅游升级。2016年福村附近的高铁开通,游客进入福村旅游更为便捷,游客数量在高铁开通后的两年内迅速突破500万人次。总体来看,福村旅游开发时间并不长,其游客数量在过去10年急速增长,主要得益于信息、交通和资本等流动性要素的促进。

上述流动性要素的流入在促进福村旅游市场增长的同时,也对新开发旅游地福村的社会经济结构有所改变,主要表现为如下3个方面。一是福村的人口结构发生变化,这体现为两方面的变化,一个变化是在福村进行旅游开发之前,福村居民要么留居在本地,要么外出打工,即人口流动是以外流为主。但是在福村旅游开发进入快速增长以后,以前外出工作的本地人纷纷返乡经营旅游业。另一个变化是福村主要居住的是当地少数民族居民,很少有外来人口进入。随着当地旅游市场的扩张,越来越多的外地游客和商人进入福村,在旅游旺季,外地游客人数远远超过本地人。也就是说,福村的旅游开发带来福村的人口流动从向外流出转为向内流入,以及游客等流动人口数量超过本地居民人数。二是流动要素的进入改变了福村的产业结构,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农业作为福村的主要产业,当时福村的第二和第三产业占比非常小。随着福村旅游开发和流动人口的进入,越来越多的福村村民从事服务业。调查走访发现,80%以上的福村家庭在从事旅游服务业,包括餐饮、民宿和旅游交通服务等,另外还有福村以外的投资者进入福村从事旅游服务业。福村的产业结构逐渐转变为服务业为主,农业退至第二位的状态。三是福村房屋结构与居住方式发生改变,越来越多的居民将住房从瓦房、平房改建为混凝土框架的多层楼房,将自家住房发展为民宿,居住方式从满足自家居住转变为自主与商业民宿结合的方式。

3 流动性要素对新开发旅游地生态环境的影响

新开发旅游地往往缺乏完善规划和成熟的配套服务,这与人口、信息和交通等流动性要素的急速流动形成矛盾,并进而影响新开发旅游地的生态环境。

3.1 人口急速流入超出新开发旅游地环境承载力

旅游地的环境承载力涉及“人-地”系统的相互作用机制以及人类活动产生的生态与环境效益[4]。在可持续发展理念下强调旅游地承载游客的容量与生态环境间的平衡。正如上文所述,自2010年以来,进入福村旅游的游客数量成倍增长,据统计显示,2017年福村接待游客超过400万人,2018年则突破了500万人。作为新开发的旅游地,各项基础设施和配套设施尚不起完善,如此大的游客流入量和游客增长速度超出了福村的游客接待能力。一是大量游客集中涌入,对福村的绿地和坡地植被形成严重破坏,尤其是福村核心景点道路狭窄,也未硬化,能同时容纳的游客数量有限,但由于过多游客集中进入核心景点,对核心景点的承载力形成极大挑战,影响到核心景点周边原生态的自然环境。譬如在旅游高峰期,有些游客就通过菜地或者道路两旁的绿地进入核心景点区;进入核心景点区后,游客拥挤程度高,核心景区植被破坏严重,游客对景区的体验感有所降低。二是在旅游高峰期餐饮店和民宿高度饱和,出现了游客就餐位难寻和民宿一房难求的现象,市场需求远远大于福村能提供的服务,导致福村的餐饮和民宿价格畸形上涨,当地民宿正常的标间价为150元/天,旅游高峰期涨到500元以上,游客满意度受到影响。

这些现象说明福村旅游市场增长速度超过了旅游接待能力的增长速度。这一方面是因为福村借助电视节目和旅游APP等旅游信息推送带来的游客爆炸式增长,同时,高铁的建成通车也便捷了游客达到福村。但另一方面是因为福村属于新开发旅游地,旅游规划不完善,旅游地的餐饮业和民宿存在无序和粗放式发展,服务业发展层次较低,存在“脏乱差”现象。游客的快速流入和旅游地开发的滞后性使得旅游服务供需两方面的矛盾在短期内没得到解决。也就是说这一矛盾的根源在于信息和交通等流动性因素的急速特征打破了新开发旅游地的常规发展速度,是流动性因素的特征所致。这一矛盾对福村旅游的可持续发展产生了破坏作用。

3.2 资本流动对新开发旅游地生态环境有负面影响

新开发旅游地需要资本投入,本地资本和外来资本共同推动旅游的开发。本地资本往往规模较小,多是本地居民投入家庭资金用于小规模的旅游服务,难以形成资本整合和大规模经营,旅游服务的理念和层次较低。本地资本的这些特征对新开发旅游地的环境往往产生负面影响。福村进行旅游开发后,本地村民自发做起了民宿生意,抢占了旅游商机,特别是在2010年之后,民宿如雨后春笋般崛起。本地居民发展民宿在解决旅游公司接待能力不足的同时,也出现了过度追求经济发展,不注重环境保护的现象,造成无序和过度开发。课题组在福村调查期间,村民对笔者讲:“大家都想赚钱,于是很多人就翻新房子,或者在原有房子的基础上加盖2层”。这使得村内道路两旁都是高低不同、装修简易、风格不同的民宿。这些民宿既没有当地民族特色,又无统一规划,显得杂乱无章。除此之外,福村村民还在主干道两旁搭起临时建筑,从事餐饮经营,但并没有对餐厨垃圾进行统一回收,餐厨垃圾随处丢放,福村内河流和湿地湖泊的水污染严重。课题组调查发现部分游客认为这是福村环境恶化的主要表现,对此很不满意。

外来资本往往是资金雄厚和具有独立法人的经营者,因此,外来资本对旅游开发的影响会更大。外来资本在给新开发旅游地注入新资本、带领新风向和打造新环境的同时[5],也会对新开发旅游地的生态环境产生一些不良影响。一是资本逐利性导致旅游地的开发无序发展,旅游公司在进驻福村之后,首先利用溶洞和水资源优势,开发了溶洞观光和水上观光项目。这很快吸引了新的旅游项目落地福村。后续的旅游开发项目不断侵占农业用地和山地,破坏了原生态的自然环境,起到了不好的示范。随着福村旅游知名度的扩大,一些利润更高、资本回笼更快的地产项目也陆续进入福村,侵占了福村周边的湿地,湿地环境从旅游市场的依托转变为资本的商品。二是资本的流动性与逐利性也导致资本投入的不稳定。资本逐利而来,也会逐利而去,这就会因为资本的流动导致旅游项目的开发半途而废。福村在旅游开发初期曾进入萧条期,外来资本很快从福村撤走,直接导致旅游开发项目停止,项目地建筑荒芜。不仅造成资源浪费,也使得荒芜的项目工地与周边的自然环境形成较大反差,游客体验感差。资本的流进流出都是因利润的原因,正如鲍曼所说,资本作为“外来地主”难以对流入地的生态环境有足够的责任[6]。

4 流动性社会里新开发旅游地环境治理的策略

人口、信息和交通等要素的快速流动与传统旅游管理模式的矛盾,以及旅游地的游客快速增长与新开发旅游地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之间的矛盾,是导致新开发旅游地上述生态环境问题的根源。因此,对新开发旅游地的生态环境治理需要以矛盾点为突破口,重点是解决上述两个突出矛盾。

4.1 创新旅游管理的信息交换模式,实施旅游地人流预警机制

传统的旅游管理信息传达模式主要来源于游客进出旅游地的数据统计和信息反馈,这属于被动获取游客流动信息方式,不能适应流动性时代的旅游发展需要,对于基础设施和服务模式尚不完善的新开发旅游地来说,这种方式无法应对旅游人口的急速流动。信息技术推动社会进入到流动性社会[7],对于新开发的旅游地来说,需要以信息技术平台为基础,创新旅游管理的信息搜集方式,建立旅游市场平台信息交换机制,利用信息流动将游客数量和游客流向的不确定性转变为确定性,利用信息流动的急速性形成信息快速传递和反馈。具体而言,包括整合游客出行票务平台、景点票务预定平台、景点周边宾馆预定平台等信息,以及旅游目的地的游客最大容量值、环境承载力等信息,将游客流向、游客数量信息与旅游目的地的游客最大容量值、承载力信息进行比较和跟踪,通过整合后的大数据,研判旅游地游客高峰期出现的时间段,旅游地提前在各类票务预定系统进行人流预警,在旅游景点实施人流限制等措施。上述措施依靠信息流动和信息交换,其前提是需要建立完善的旅游票务预订系统、酒店预订系统和旅游行业信息交换平台。同时还需要最好信息交换的法律完善,避免游客个人信息泄露。综合采取上述措施,让信息流动服务旅游管理,也让游客有更好的旅游体验,有助于缓解新开发旅游地的环境承载压力。

4.2 完善新开发旅游地基础设施,保障旅游可持续发展

完善基础设施是新开发旅游地环境治理的基础,也是新开发旅游地可持续发展的保障条件。旅游地的基础设施建设包括交通设施、餐饮和住宿设施等方面。首先,需要政府、旅游公司和村寨三方对新开发旅游地内的主干道路进行硬化,及时维修破损路段,增强旅游景区主干道两旁的美化建设。升级旅游地内的马车设备,处理好马粪便对道路环境的污染等问题。其次,对旅游地内的餐饮业进行统一规划和管理,对餐饮店铺的就餐环境提出最低要求、限期整改,对旅游地内的餐厨垃圾进行统一回收和环保化处理。最后,在旅游地建立宾馆住宿与民房住宿相结合的住宿方式,民房既可自主,也可接待游客住宿,保障旅游地内住宿容量的弹性。同时需要对民宿建设标准提出要求,对民宿的风格、服务质量提出标准。民宿建筑风格需要突显村寨特色和民族特色。规范民宿经营模式,政府根据市场行情制定合理的参考价,倡导村民以家为单位实施民宿联营,防止在旅游淡季相互降价影响服务质量,也防止在旅游高峰期无限提价影响游客体验感。

4.3 完善新开发旅游地经营模式,提升经济与环境协调发展的意识

政府的政策与市场机制是否合理,是影响旅游地环境的重要因素[3],也是影响旅游地内各个主体积极性的因素。因此政府应该牵头完善旅游开发模式,采取农民以户为单位参股旅游公司,以及将旅游公司对旅游地的开发和管理与当地村寨的管理相互嵌入,村民、村寨和旅游公司对旅游资源实施共建、共享,在三种主体之间形成共同体意识,在共同体内强化旅游经济与生态环境保护相互协调发展的意识。地方政府主导,村民、村寨和旅游公司三方协调,利用旅游淡季,对已经产生生态环境破坏的山地、河流、湿地和湖泊进行环境修补,在旅游地内制定更为完善的生态环境保护规则。

本文遵从学术惯例,对所涉及地名均进行了匿名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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