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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资本逻辑”: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精神意蕴

2020-11-27魏华艳

西安航空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资本逻辑马克思逻辑

魏华艳

(华东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241)

“资本逻辑”意指资本运行过程中所遵循的内在性原则:竞争和价值增殖原则。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内蕴于唯物史观,近年来学者们将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联系起来考察,他们认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不仅从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当中吸取了有益的理论涵养,而且是新的时代条件下唯物史观在中国的又一飞跃。本文从超越“资本逻辑”这一切入点出发,注重考察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对待“资本逻辑”这一问题上的内在逻辑勾连。

一、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出场

(一)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理论溯源

十五世纪以来,地理大发现打破了旧时东西大陆相对闭塞的状态,人们开始在头脑中勾画出“世界历史”的图景。然而,真正意义上提到“世界历史”概念的人是黑格尔。黑格尔以“绝对精神”为中心论述了世界历史的演变进程。在黑格尔看来,“绝对精神”在其展开过程中主要表现为“民族精神”,“绝对精神”的发展过程就呈现为对“民族精神”的扬弃。以是否实现“民族精神”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使命为划分依据,便有了“世界历史民族”和“非世界历史民族”之分。于是,“世界历史民族”的演进和更替各阶段便是“绝对精神”外化过程的展现,这一外化历程即为“世界历史”。也就是说,黑格尔认为历史是“绝对精神”的逻辑运动。黑格尔把这一过程称作:“一个合乎理性的进程。”[1]由此可见,黑格尔从逻辑推演的角度论述“世界历史”注定得出的只是一些“概念”,并不能揭示人类历史演进的内在动力,更不能科学地说明其发展趋势。

以黑格尔思想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哲学是马克思思想的重要理论滋养。黑格尔笔下的“世界历史”只是观念在逻辑上的演变史,因而从其理论诞生之初便存在其固有的缺陷,但是其中具有辩证法“扬弃”色彩的理论成分无疑也给予了马克思深刻的启发。马克思正是对黑格尔的“世界历史”思想进行了批判和重构才产生马克思关于“世界历史”的科学表述。马克思将黑格尔的“逻辑历史”置于现实生活世界的基础上,为世界历史运动找到了其物质动因。质言之,黑格尔关于“世界历史”的论述成为了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直接理论来源。

(二)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形成及要义

在对黑格尔的“世界历史”思想进行批判继承的基础上,马克思逐渐在其著作中以不同形式就“世界历史”的发展动因、演进过程、前进趋势等问题展开论述。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分析了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断扩张和世界市场的建立,各民族的绝对分隔和对立状态将被打破:“随着资产阶级的发展,随着贸易自由的实现和世界市场的建立……各国人民之间的民族分隔和对立日益消失。”[2]与此同时,建立在世界市场基础上的各民族相互联系的现实使得各民族的精神和文化联系也越来越紧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2]世界各民族在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往来逐渐紧密起来也就意味着世界各地区的发展互相牵绊、逐渐融为一体。如此一来,我们便更能深刻领会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关于“世界历史”这一的精彩论断的含义:“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2]

马克思还指出,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断扩张,一方面确实构建起了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网络,但另一方面生产活动逐渐社会化与生产资料日益集中在少数人手中这二者之间的矛盾会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表现得越来越尖锐,直到该矛盾使资本主义制度的框架结构被撕裂,于是,“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丧钟就要响了”[3]。综上,在马克思眼中,“世界历史”在资本主义时代被生动地演绎和诠释,但“世界历史”并不会止步于资本主义社会这一历史阶段,相反地,“世界历史”虽脱胎于资本主义社会但同时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矛盾也决定了“世界历史”必将突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而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共产主义。值得指出的是,共产主义并不意味着“世界历史”的终极形态,它不是“世界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应然状态,“并不是人类发展的目标,并不是人类社会的形态”[4],而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2]。那就是说,“世界历史”即使发展到共产主义阶段也仍然是在其现有基础上不断运动变化的历史,在共产主义社会“世界历史”的车轮不会停滞,而是依然滚滚向前。

(三)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与“资本逻辑”的关系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普遍确立使得“世界历史”开始形成,但“世界历史”必然要突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核心——“资本逻辑”。首先,“世界历史”的动因根源于“资本逻辑”。近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西方社会首先建立起来并逐渐产生了资本的集中。按照马克思的说法,“增殖”是资本的内在本性,资本不寻求其价值增殖就不成其为资本。于是便有了地理大发现和海上新航路的开辟,为资本增殖的实现找到了落脚点——新的原料掠夺地和广阔的商品倾销市场。这样一来,世界各地区经济联系和往来变得越来越密切,在此基础上各地区在同一历史时期在政治制度、精神文化、社会习俗等方面的相互影响也逐渐增强,世界各地区由于共同处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影响和支配之下被当作一个“整体”来对待,因而便有了我们眼中的“世界历史”。

其次,“世界历史”的发展注定要打破“资本逻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在矛盾带来的经济危机及其外在的政治表现形式无产阶级革命是“世界历史”突破“资本逻辑”的伴生路径。资本寻求价值增殖的本性使得生产不断扩大和生产的社会化程度不断提高,但与此对应存在的是资本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社会当中的绝大部分人没有足够的“购买力”,这样一来社会化大生产造就的产品无法顺利通过流通领域重新转化为资本,于是,经济危机爆发和社会阶级矛盾的尖锐化同时出现,并给予资本主义社会以致命打击。一方面,以经济危机为表现的资本主义社会内在矛盾根源于“资本逻辑”,尽管资本主义社会也采取了很多改良方式避免经济危机的频繁爆发,但只要不根除“资本逻辑”,资本在其寻求增殖的过程中必然导致经济危机以不同表现形式在人类历史中重复出现,而且由于世界各地区的经济联系越来越紧密,这种危机的破坏力更强、波及范围更广。另一方面,资本逻辑运作过后带来的贫富两极分化和阶级矛盾要求寻找新的路径以突破“资本逻辑”的束缚。在马克思看来,“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从而以无产阶级革命的形式实现生产资料社会所有,将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的鸿沟弥合起来,使“共产主义”即生产资料社会所有制成为未来社会的组织原则便成为“世界历史”新的路向。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当代发展

(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境遇

回顾历史,早在中国古代的《礼运大同篇》当中就有了对“大同世界”这一理想“共同体”的孜孜追求。伴随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身处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 “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5]另一方面,21世纪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不仅是世界经济继续增长、科学技术突飞猛进、民主政治更加繁荣、思想文化愈加多元的时代,也是生态危机更加凸显、技术理性挑战人类、霸权强权有所抬头、意识形态竞争加剧的时代。这个时代由于其具有“地球村”的性质,因而其中每一部分的变化、发展都将产生“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面对全新的历史境遇,如何使全球经济、民族国家、多元文化、生态环境乃至人类社会本身实现共生和可持续发展是“世界历史”行进到今天无法回避的问题。

2017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联合国总部发表主旨演讲时指出:“世界好,中国才能好;中国好,世界才能更好”[6],这一基于历史与现实的判断立足中国、面向世界,展现的是中国对自身与世界关系的认知图景,“人类命运共同体”伟大构想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2020年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事实证明没有哪一个民族国家能够在这场人类面临的共同灾难中独善其身,这再次彰显了人类社会是一个休戚与共的“共同体”。换言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正是在全新的历史境遇下因时而动、因势而动。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是自在的世界性实体,而是世界历史进程中全球化的实践成果。”[7]质言之,“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的提出成为当代中国根据新的历史方位而给出的构建新型世界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环境秩序的“中国方案”。

(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关系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从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中汲取了思想养料。首先,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中的“联合体”概念一脉相承。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对“世界历史”的未来状态进行了生动地描绘:“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世界历史”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资产阶级旧社会“胎胞”下孕育而来,在“世界历史”突破“资本逻辑”而进入一个全新的历史发展阶段过后,人们将形成这样一个“命运共同体”——身处在这样一个历史阶段的单个人自由全面发展将促进整个人类的发展进步。在这里,马克思所说的“联合体”在一定意义上正是一个“命运共同体”。21世纪虽然不再是阶级斗争如火如荼的时代,但在科技、信息等媒介的助力下,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和联系比以往更加紧密,构成了一个休戚与共的“共同体”,这也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景观。其次,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内蕴了对“资本逻辑”的批判,这与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力图超越“资本逻辑”具有一致性。前面提到在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中,“世界历史”虽根源于“资本逻辑”,但同时“世界历史”的发展趋向也必将突破“资本逻辑”。对比观之,21世纪“资本逻辑”在其逐利过程中也在不同程度上引起金融危机、政治强权、文化霸权、生态危机等问题在世界范围内蔓延。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也正是为了整合全世界的力量以攻克“资本逻辑”在当今社会衍生出的各种问题而提出的。简言之,以上两方面可以看作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对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继承。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了对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新飞跃。一方面,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拓宽了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广度。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是关于资本主义时代人类历史发展脉络和方向的论述,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习近平总书记在继承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基础上立足当代人类生存境遇而提出的全新理念。后者叩问的是“世界历史今天向何处去”的问题,是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在新形势下的理论飞跃。习总书记提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要打造一个共建共享和普遍安全、合作共赢和共同繁荣、交流互鉴和开放包容、绿色低碳和清洁美丽的世界。可见,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对“世界历史”的发展进行了“方向性”架构,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将今日“世界历史”的“方向性”问题从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等维度给予了具体解答。另一方面,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延伸了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深度。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诞生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两大阶级激烈对立和斗争的时代,它揭示了“世界历史”将最终走向“无产阶级的联合体”,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形成于“和平与发展”作为时代主题的21世纪,它不再以激烈的阶级斗争作为其首要特征,而是以“求和平、谋发展”为其主要表现形式。因此,“无产阶级的联合体”也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发展为“人类命运共同体”。也就是说,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超越了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中的“阶级对抗模式”。简言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回答了当今社会若想将“世界历史”继续推动向前发展需要怎么做的问题,也即从实践层面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

三、超越“资本逻辑”: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逻辑进路

资本逻辑蕴含了竞争和价值增殖两大要素。资本在运行的过程中竞争和价值增殖的需求将通过社会经济过程全面展开。也就是说,资本在经济领域的竞争和价值增殖原则会渗透于社会的方方面面。当今世界的各民族国家在经济、政治、外交、文化交流等方面都存在着紧密的联系。世界市场使得各国经济发展彼此依赖,体现着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现实境遇。同时,在各国经济往来更加密切的基础上各民族国家的政治外交关系也日益交织深化,例如:中美贸易摩擦不仅使两国的经济贸易受到严重影响,同时两国的外交关系在此背景下也处于相对被动的状态。除此之外,还可以看到新冠肺炎疫情波及全球、以全球变暖为表征之一的生态危机等问题层出不穷。质言之,生活在21世纪的人们比以往任何一个历史阶段的人们都更能体会到世界各国人民成为“相互依存、利益相关、命运与共”这一共同体的含义。面对“资本逻辑”带来的威胁和挑战,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四个方面对“资本逻辑”进行了超越。

(一)以“共建共享”超越“修昔底德陷阱”

“修昔底德陷阱”是历史学家以雅典和斯巴达之间的战争为例而阐释的概念,意指新兴崛起的大国在其发展过程中会逐渐形成对原有守成大国的挑战,而现存的大国为了确证其自身地位也往往会对这种挑战进行“回应”,于是战争在这种情况下不可避免。近代以来,英国为争夺海上殖民霸权与“海上马车夫”荷兰之间的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本等国家为了争得更多的国家利益发动的对外战争等都可以视作这一“陷阱”的具体表现,也正因为如此“修昔底德陷阱”被视为是处理国际关系时的一条铁律。

改革开放不仅使中国经济腾飞,同时也使中国在世界政治舞台上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目前,中国无论是在派遣维和部队维护地区和平还是倡导构建平等的国际关系等方面都起到了重要作用。加之中国经济总量的迅速增长,近年来有关“中国威胁论”的说法层出不穷。在“资本逻辑”和“修昔底德陷阱”的双重思考框架下,新兴崛起的中国不仅会影响美国资本主义经济在全球的“获利”,也会在政治经济等方面挑战美国的国际地位。面对这种言论,必须以一种新的理念突破惯性思维、避免国际冲突以为中国乃至世界的发展营造和平安定的国际环境。此外,从中华民族的历史发展看来,中国是和平的爱好者,没有霸权的“基因”。而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共建共享”的理念正可以看作是为了打破这种固有的“陷阱”以维护和平有序的国际环境、谋求共同发展而提出的。

(二)以“合作共赢”超越“利益零和”

“利益零和”是博弈论的重要概念,其认为博弈双方在竞争条件下必然一得一失,因而博弈双方的收益实际是零和状态、合作状态不可能实现。在“资本逻辑”作用下,资本在全球世界市场寻求价值增殖的过程中各国的经济利益会时有冲突。世界市场的体量在特定时期是相对稳定的,一国占领的市场多了,其他国家分得的市场份额自然也就缩减了。自21世纪初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中国以自身的劳动力资源、广阔的消费市场等优势在世界经济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总的说来,中国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总量的份额越来越大。

近年来,在寻求产业更新升级的过程中,中国的高科技产业发展也迎来了比较好的势头——以“5G技术”为代表的新兴技术的开创、以“华为”为代表的民族企业的崛起都给予了中国经济以“强心剂”。对比来看,面对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世界经济总体来说还处于“增长乏力”的阶段。竞争是世界经济发展的一大动力,但将竞争放在“利益零和”的理论框架下理解,“中美贸易摩擦”便出现了。“利益零和”观念持有者认为,中国经济增长必然使美国经济受损失。然而,“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中美两国经济相互依赖程度极高,是唇齿相依的“共同体”:中国巨大的潜在消费市场是美国企业投资获利的目的地,美国是中国的第一大贸易伙伴且是中国企业出口商品的重要对象,两国的贸易摩擦无一例外会给双方都带来重大损失。以经济依赖关系为中心构成的“利益共同体”要求“合作共赢”的呼声将大于“零和博弈”。换言之,以“合作共赢”打破“利益零和”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的应有之意。

(三)以“交流互鉴”超越“文明冲突”

“文明冲突论”是塞缪尔·亨廷顿提出的概念,这种观点将世界以不同的文明类型为标准进行划分。他认为伴随冷战结束,在世界存在的多元文明当中以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为主要代表的意识形态冲突将会被文明的冲突所替代。他还指出当今世界美国和中国的关系尤为重要,但二者却是处在不同文明体系之下的——中国属于中华文明,美国属于典型的西方文明;中华文明强调伦理色彩,西方文明注重个人本位。两大文明的冲突将在两国的发展过程中集中表现为不同的发展模式和道路,尤其会因两国的经济、政治、文化竞争而愈发明显地展现出来。

“资本逻辑”强调“竞争”,失去竞争资本便无法最有效地利用现有条件实现其价值的最大化。把“资本逻辑”推演到文化领域便会得出“文明优劣论”。把经济领域的原则一味衍生到文化领域自然会在现实中遇到困境。实际上,世界上存在多种文明,既然它时至今日仍然存在着,也就说明有其合理性的一面,而非必然存在孰优孰劣之分。与其说是“文明冲突”,换个角度看也就成为“文明互鉴”,“冲突”很可能带来毁灭,“互鉴”往往带来共同繁荣,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8]质言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也有其文化维度的现实要求,那就是保持各民族文化在多样性的基础上共同繁荣,以“交流互鉴”超越“文明冲突”。

(四)以“绿色低碳”超越“生态危机”

“资本逻辑”内蕴了人类在生产工具、科学技术等方面不断进步和突破,这一方面的确使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得到增强,但同时在另一方面也使得人的需求与自然环境的矛盾越来越突出。在“资本逻辑”主导下,“资本”寻求价值增殖的本性要求不断对自然环境进行开发利用以创造更多的财富,这一过程在最初历史阶段往往是在无视自然环境承载力的情景中进行的。当“世界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以水污染、空气污染等为具体表现的生态危机已经影响到人类的正常生活环境,这一问题才被逐渐重视起来。

恩格斯说:“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9]确实,人类如果以破坏自然环境平衡的方式一味追求经济发展,那么这种发展也终究是不可持续的,并且会给人类带来灾难。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存在一个现实前提,那就是实现人类在地球上继续世代繁衍,这也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应有之意——在生存中求发展,在发展中求生存。世界历史发展到今天人类的命运已经紧紧勾连在一起,为了使作为人类生存发展的首要前提的自然环境实现可持续发展,必须结成“人类命运共同体”,以“绿色美丽”超越“生态危机”。

总之,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在唯物史观的视域下阐明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性所在,而习近平总书记所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正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继承和发展,这二者在揭示世界历史发展的前景上有其共性。同时,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在超越“资本逻辑”这个中心问题上给予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重要启迪。此外,由“利益零和博弈”转向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即由“资本逻辑”转向“人的逻辑”是“世界历史”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应有之意。“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对“资本逻辑”的超越也展现出了新时代大国的责任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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