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体育迷研究的热点、网络与趋势
——基于Web of Science核心数据库(1975-2019)的知识图谱分析
2020-11-27张小林
张小林
体育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文化现象,以其强大的号召力,吸引着众多爱好者,形成了特有的“体育迷”亚文化群体。国内关于体育迷的学术研究,自徐群、雷宏[1]发表《体育迷暴力行为之心理初探》肇始,其后中断近10 年。郭晴[2]翻译了劳伦斯·文内尔的《媒介体育、性别、体育迷与消费者文化:主要议题与策略》,使之回归国内学者的视野,随后有了体育赛事消费[3]、身份认同[4]、观赛动机[5]、女性体育迷[6]、体育迷网络媒介使用[7]等研究。不过,国内现有成果寥若晨星,且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有待提升。国外早在20 世纪70 年代,就有学者撰文探讨体育迷现象,经过近50 年的发展,业已产生了一些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学者,累积了一批经典文献,形成了一套成熟的研究范式,对我国的体育迷研究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Citespace软件,以图形的方式直观显示学科知识群之间的网络结构、交叉互动、衍生变化等复杂关系,帮助科研人员发现学科领域的知识基础、结构以及研究前沿[8]。
1.2 数据获取
本研究选用权威引文索引数据库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该库收录文献范围广、数量多、历时长、影响大,能够全面反映各学科的研究概况与最新动态。为保证数据的准确、完整,正式检索前进行了试验性检索,首先把“sports fan”作为主题进行检索,发现查准率很低;又将其在关键词中检索,发现査全率很低。通过比较发现,将“sports fan”放置于标题字段进行检索,效果最佳。同时,鉴于文献中探讨体育迷的相关英文词汇还有fandom、fanship、fanaticism、fanatics等词语,遂将“sport* fan*”作为检索词,其中的“*”为通配符,不限定检索时间范围。检索结果为452 篇文献,经筛查,剔除含有fantasy、Fanny、Fandi 等词的不相关文献,余352 篇文献。另外,本研究将所选文献限定在学术论文(article)、会议论文(proceedings paper)和综述(review)三种学术价值相对较高的类型,最终得到257 篇相关文献,时间跨度为1975 年至2019 年。
2 国外体育迷研究进展
2.1 国外体育迷研究发文量年度分析及趋势
根据WOS核心集合数据统计(见图1),国外体育迷研究早期的年均发文量较低。在2008 年以前,每年的发文量都没有超过10 篇,甚至有11 年时间,每年仅1 篇文章。自2009 年始,发文量开始上升,突破了10 篇。之后,除2010 年外,基本保持逐年增长的态势。这与社交媒体及移动互联网发展的时间节点比较吻合。社交媒体使分散于不同地方和文化场景的体育迷在虚拟空间中因为共享的观念而彼此连接,形成不断壮大的群体,对体育产业发展的影响日益增大。同时,网络赋权促成了体育迷群体从消费者向生产性消费者的身份转换,打破了俱乐部和体育迷之间的话语权分配格局,随之而来的各种文化、社会问题自然引起了更多学界的关注。
图1 国外体育迷研究各年度发文数量变化趋势统计Figure 1 Statistics of annual publications of sports fan literature
图2 国外体育迷研究文献共被引时间线图谱Figure 2 Timeline view of the co-citation networks of sports fan literature
利用Citespace绘制文献共被引知识图谱(见图2),该图以时间线视图方式呈现,展示了国外体育迷研究的总体趋势。结果显示,体育迷研究自21 世纪起开始聚焦,共被引文献主题有五个较大聚类,分别是社交媒体(social media)、粉丝融入(fan engagement)、女性体育迷(female sport fan)、休闲参与(leisure involvement)和体育迷身份认同(fan identification)。从时间分布来看,体育迷身份认同研究是学者们较早关注的聚类主题,从2001 始共持续了10 余年时间;女性体育迷研究是学者们比较关注的另一个聚类主题,持续时间亦有10 余年之久,但这些聚类近年来开始趋冷,关注度降低。近年来的移动互联网发展迅猛,各大社交媒体强势崛起,Twitter等社交媒体成为体育迷亚文化群体球场外的聚集地,社交媒体成为了体育迷研究最新的热门聚类主题。
2.2 国外体育迷研究热点
学科发展动向和研究热点在一定程度上可通过分析文献关键词获得。图3 是利用Citespace 绘制的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图中每一个节点代表一个关键词,而关键词在数据库中出现的频次则通过节点大小反映;关键词之间的共现关系通过节点间的连线表示,连线越粗表明其共现频次越高。为清晰呈现国外体育迷研究的热点聚类,表1 列出了数据库中体育迷研究的高频关键词(词频≥10)以及它们的重要共现关键词。结合图3 中关键词节点大小以及表1 中关键词频率可以发现,国外体育迷研究主要集中在身份认同(identification)、情感与动机(emotion & intention)、行为(behavior)三个方面,分别从文化学、心理学、社会学三个维度展开。
表1 国外体育迷研究高频关键词(词频≥10)Table 1 High frequency keywords of sports fan literature(frequency≥10)
续表1
图3 国外体育迷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Figure 3 Keyword networks of sports fan literature
2.2.1 文化层面:性别、身份与媒介使用
文化层面的体育迷研究,由社会身份(social identity)、球队身份认同(team identification)、忠诚(loyalty)、性别(gender)、女性(women)、社交媒体(social media)等关键词聚类而成;聚焦体育迷的球队身份认同、男权社会中女性体育迷的抗争、体育迷社交媒体使用等话题。
Branscombe和Wann[9]将体育迷的球队身份认同定义为体育迷所感知到的自己与喜爱的球队之间的心理联系,这种心理联系缓解了人们因地理上的流动性、工业化加剧等原因带来的沮丧和疏离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取代了传统的基于家庭和社区的认同感。早期体育迷的球队身份认同研究集中于体育迷消费行为和认同度的测量[10]。随着研究的深入,社会认同理论(social identity theory)和身份理论(identity theory)逐渐成为研究的重要理论框架。身份理论关注体育迷身份如何影响其行为,社会认同理论则探索体育迷群体成员身份对粉丝个体行为的同质影响[11]。Hirt 等[12]发现,身份认同让体育迷把球队看作自我的延伸,当球队获胜时,他们对球队及自己的未来更有信心,个人自尊也显著增强;身份认同决定了体育迷对球队的忠诚度,影响他们的观赛频次、购买球队商品数量、关注媒体报道时长等行为[13]。这种认同一方面能促进体育迷的亲社会行为(pro-social activity),如亲密人际关系,降低孤独感和疏远感,提高生活满意度等[14];另一方面也会引发不良行为,如敌视对方球队和球迷,甚至采取犯罪行为[15]。
体育迷研究一直将女性边缘化,认为女性不具备相关体育知识,算不上真正的体育迷,仅仅是体育消费者[16]。她们要么是受家庭影响,要么是被性感球星吸引才观看体育比赛[17]。在男性主宰的体育迷世界,女性需要男性的引领和认可,才能成为真正的体育迷[18]。Esmonde 等[19]的研究挑战了传统男性霸权的体育迷定义,认为男女体育迷二元对立划分导致了女性价值被弱化,成为“他者”。事实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女性特色的体育迷,女性也并没有形成一个具有共同兴趣、行为和欲望的特殊体育迷群体。女性体育迷对男性运动员的性欲化是对男权主宰的体育迷社群的抗争与挑战[20]。女性的抗争,尤其是通过电视媒体展示女性的参与、知识与贡献,使女性体育迷获得了赋权[21]。不过,Toffoletti[22]认为对女性体育迷的赋权,鼓励她们展示自己的性感与魅力,实际上掩盖了维持男性体育霸权地位的主导关系,是一种新的性别歧视。边缘化和赋权的同时存在,让女性体育迷享受赞誉,但其身份也变得更复杂和矛盾[18]。
社交媒体的即时性与体育赛事的短暂性高度匹配,体育迷既可以利用社交媒体关注赛事动态,也可与其他体育迷即时互动[23]。社交媒体赋予了体育迷内容生产者的角色,使之能够表达自己的声音,这种媒体赋权再造了体育迷与俱乐部之间的关系[24],俱乐部十分重视体育迷在社交媒体上的影响力,并充分利用社交媒体与体育迷建立长期联系[25]。也有学者担心这会让重度体育迷陷入社交媒体成瘾症,Clark 等[26]通过问卷调查和多元回归分析,发现对社交媒体的依赖与体育迷身份认同程度之间没有统计学上的显著关系。
2.2.2 心理层面:动机、情感与满足
心理学层面的体育迷研究,由意图(intention)、动机(motivation)、满足(satisfaction)、情感(emotion)、自尊(self esteem)等关键词聚类而成;关注体育迷的情感、满意度、行为动机等内容。
体育迷的情绪状态受球队成绩的影响,球队获胜后,体育迷情绪高涨,表现出“沾光效应”(basking in reflected glory),如穿上球队队服,并用“我们”指称自己喜欢的球队[11][27]。Sumino 和Harada[28]用消费情感测量法(CES)考察了现场观赛球迷的情感体验、忠诚度以及未来观赛意愿之间的关系。发现球迷在体育场的情感体验直接影响了他们的球队忠诚度及未来意愿。但CES 并非专为体育情景设计,效度有待检验。Lazarus[29]强调情感研究应基于情境分析,研究体育迷的情感体验需要考虑体育环境中的情绪构念。Jones等[30]开发了专门的体育情感调查表(SEQ),确定了愤怒、焦虑、沮丧、快乐和兴奋五个情感类别。SEQ 被证明是测量体育迷情绪的有效工具,有助于体育营销人员更好地利用组织优势,最大限度地提高观众的积极情感体验。
情感体验是体育迷行为的重要动机基础,这类动机称作心理动机,主要包括美学(aesthetics)、娱乐(entertainment)、逃避(escape)、自尊(self-esteem)以及寻求刺激(eustress)五类[31]。除此以外,群体荣誉(community pride)、选手爱慕(player attachment)、球队依恋(team attachment)、家庭关系(family bonding)和团体归属(group affiliation)是体育迷行为最重要的社会动机[32]。社会动机强调体育迷与社区、家庭等团体的关系;心理动机更倾向于个人主义,旨在为个人提供愉悦体验。从人口统计视角来看,不同群体偏向不同的动机,Armstrong 发现团体归属是非裔美国人体育消费的主要动机[33]。Munoz等[34]对西班牙1 188 名儿童的调查表明女孩喜欢体育大多出于社交和家庭原因,而男孩更多展现出反社会、观看偶像和竞争的动机。不同国籍的体育迷也存在动机差异,如韩国球迷受家庭、球员和戏剧性事件的影响较大,而日本球迷更偏向运动技术、娱乐、替代成就和团队认同动机。[35]中国体育迷的主要动机是美学和团体归属,而美国体育迷则倾向于将重点放在自己喜欢的运动员上。[36]
无论出于何种动机,体育迷的最终目的是获得满足。现有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体育迷的观赛满意度对后续行为的影响。体育迷的观赛满意度源自支持的球队在比赛中击败对手时,所享受的愉悦或兴奋[37]。Madrigal[38]借鉴消费者满意度研究成果,提出了体育迷观赛满意度结构模型。该模型包含三个认知前提(期望不一致、体育迷球队身份认同、对手水平)和两个情感状态(享乐和沾光效应),情感状态直接影响模型中的满意度判断。满意度也受体育迷所感受的服务体验影响,包括门票价格、营销、参赛球队、场馆设施等因素。服务体验还直接影响体育迷的赛事参与度,是满意度和赛事参与度的中介因素[39]。
2.2.3 社会层面:暴力、道德与消费
社会学层面的体育迷研究,由行为(behavior)、参与(involvement)、体育迷融入(sport fan engagement)、消费(consumption)等关键词聚类而成;侧重体育迷观赛行为,尤其是酗酒、暴力和攻击性行为研究、伦理道德研究、迷信行为研究、消费研究等。
Vallerand等[40]认为对体育理智的热爱能帮助体育迷获得积极情感和较高的生活满意度,但痴迷的热爱容易导致不良适应行为,如嘲笑其他球队的球迷,因看比赛耽误工作学习等。这种不良适应行为会妨碍体育迷们享受生活,甚至引起人际冲突、言语攻击和暴力行为。此类现象已成为许多国家的主要社会问题[41],Eric Dunning 在《争斗的球迷:足球流氓是一个全球现象》中全面记录了世界国家的体育迷暴力行为。有学者[42]认为体育迷的这些不良适应行为与酗酒有关。但End[43]的研究均证明体育迷过激行为与酒精消费没有必然关系。
破坏比赛、嘲笑运动员、暴力攻击等行为是不道德的,许多体育联盟通过制定体育迷行为守则来加以制止。但为什么体育迷们在观赛时会做出这些行为呢?Forsyth[44]认为个人拥有理想主义或相对主义两种不同的道德评判体系,道德理想主义者赞同在所有情况下都要求公平、尊重他人、无害等原则,相对主义者会根据具体情况采用更灵活的或内隐的价值判断。人们以体育迷身份出现时,隐去了他们社会生活中的身份,可能会表现出“内隐道德”,使他们认同或做出在体育情境之外,日常生活中不可接受或令人震惊的行为,自由地释放激情和兴奋、表达自己的忠诚、言语攻击、偏执暴力[5]。
痴迷的热爱不仅会让体育迷做出不道德的行为,还有不理智行为,如迷信活动。体育迷对比赛本身没有控制权,他们认为迷信活动能赋予他们控制权,甚至把迷信活动视为收看实况比赛的重要内容[6]。这些迷信活动包括吃某种食物、穿某种衣服、干某事或念咒语。有些体育迷甚至故意回避观看比赛,他们认为自己“有能力影响比赛的结果,他们的存在可能会伤害球队”。因此,他们相信自己的回避能帮助球队获得更好的结果[47]。Dwyer等[48]建立了一种测量体育迷迷信行为的多维方法,通过分析发现迷信活动与比赛结果无关,但会对体育迷的体验产生积极影响,进而为体育迷带来福祉。
体育迷们支持自己喜欢的俱乐部或运动员,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购票观赛、购买相关产品、订阅媒体内容等消费行为。体育迷的消费行为与体育迷的情感、动机、身份认同有着紧密的联系,通过“体育迷融入”概念相互作用。“体育迷融入”源自市场营销学术语“客户融入”[49],指体育迷与其钟爱的俱乐部,球队或体育运动本身之间的稳固的心理联结性,表现为体育迷愿意为钟爱的体育俱乐部做出建设性贡献。无论俱乐部是否获胜,均保持忠诚,努力维护俱乐部的利益[50]。体育迷的融入度反映了他们的身份认同度和忠诚度,又通过体育消费予以展现,这是职业体育俱乐部发展的关键,全球体育产业发展的保障[51]。
2.3 国外体育迷研究机构、作者及合作网络
2.3.1 国外体育迷研究机构及合作网络
图4 体育迷研究者国别及区域统计(发文量≥5 篇)Figure 4 Countries and regions of sports fan researchers
图4 显示了不同国家和地区体育迷研究的发文量,美国科研院所成果最多。一方面因为美国是体育大国,另一方面也说明美国体育学科发展势头良好,吸引了大量学者的参与。图5 是使用Citespace绘制的不同国家和地区间体育迷研究机构分布的知识图谱,图中中心部分节点间彼此相连,错综复杂,表明机构间具有不同的合作关系,而分散四周孤立存在的节点表明部分机构间的合作关系较弱。总的来说,国外体育迷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密度较大,尤其是以莫瑞州立大学为核心的团队。
图5 国外体育迷研究者机构分布知识图谱Figure 5 Institution networks of sports fan researchers
详细统计数据进一步揭示,国外体育迷研究成果主要出自全球36 个国家的273 所科研机构,各机构平均发文量约1.4 篇。其中莫瑞州立大学(21篇)、印第安纳大学(8 篇)和佛罗里达大学(7 篇)是发文量前三的机构,共发表论文36 篇,占总发文量的14%。说明这几所大学汇集了体育迷研究的领军学者,成为体育迷研究的重要阵地,对体育迷研究起到了引领和推动作用。
图6 国外体育迷研究者团队合作知识图谱Figure 6 Author networks of sports fan literature
2.3.2 作者及合作网络分析
Citespace可以帮助发现研究群体及核心作者。图6 是国外体育迷研究学者及其合作网络的知识图谱。图中节点代表不同研究者,节点之间的连线揭示了研究者之间的合作关系。由图6 可知,国外研究者之间既存在强的共现关系,也有弱的共现关系,但总体注重团队合作。最突出的是以Daniel L.Wann为中心的研究团体。Wann 是美国莫瑞州立大学心理学系教授,体育迷研究专家,是整个网络中最重要的作者。
图7 国外体育迷研究共被引分析知识图谱Figure 7 Co-citation networks of sports fan literature
统计结果显示,Daniel L.Wann在WOS中共被收录论文21 篇,美国印第安纳大学传播系的Gantz Walter、阿拉巴马大学新闻与创意媒体系的Andrew C.Billings以及加拿大雷吉纳大学运动生物与健康学院的Larena Hoeber 各4 篇,另有9 位研究者3篇,52 位研究者2 篇,其余均为1 篇,这一数据表明国外体育迷研究作者的分布比较广,但稳定的研究群体不多。
2.4 基于文献共被引的国外经典文献分析
文献共被引(Co-Citation)概念是由美国情报学家Henry Small于1973 年提出[49],它是指如果两篇文献共同出现在第三篇施引文献的参考目录中,则这两篇文献形成共被引关系。文献间的共被引次数越多,说明这两篇文献相似度越大,关联性越强。通过文献共被引分析,研究人员可以在海量的参考文献中迅速定位出某一研究领域重要的核心经典文献以及该领域的重要知识基础。图7 是利用Citespace绘制的国外体育迷研究文献的共被引知识图谱。图中节点大小代表文献共被引频次的高低,节点越大,共被引频次越高,是该领域的重要知识基础。节点之间的连线反映文献之间存在共被引关系。一个结点担任其它两个结点之间最短路的桥梁的次数被称作中介中心性,一个结点充当“中介”的次数越高,它的中介中心度就越大,高中介中心性节点表示与多篇文献形成共被引关系的文献,与多篇文献均有关系,起到“交通枢纽”的作用,是本领域内的经典文献,也是这段时期内的关键文献,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该时期的研究热点主题。
在这些高共被引文献中,Wann 的Sports fans:Measuring degree of identification with their team是年代较早的论文,该文也是体育迷研究中引用率最高的文献。Wann另有2 篇论文也在榜中,这3 篇论文均和体育迷的身份认同相关,奠定了其在体育迷身份认同研究方面的重要地位。另一位学者Pope 的研究核心为女性体育迷,也有3 篇文章入榜,奠定了其在该方向的核心地位。另外,Williams、Clavio 等人的论文构成了体育迷“社交媒体”研究的重要文献;Yoshida 和Van Doorn的论文则是“融入度”研究的重要文献。
3 研究结论与启示
综上,知识图谱分析说明2008 年以来,体育迷研究已成显学,其中体育迷的身份认同、情感、动机、行为等是研究的重点;国外研究机构及研究者已形成紧密的合作网络,研究基础扎实,产生了一些在国际上较有影响力的学者,积淀了一批经典文献,形成了一套较成熟的研究范式,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国外体育迷研究体现了宏观微观并重、理论联系实践的特点,既有对体育迷身份认同的宏观研究,又有对情感、动机和行为的微观研究;既有从道德、女性主义视角对体育迷现象的理论探讨,又有对消费、暴力行为的实证研究,积累了一批经典的文献和成熟的范式。其次,国外体育迷研究的依托学科以心理学为主,但传播学、体育学、社会学、管理学、经济学、市场营销、计算机科学等专业领域也都在开展相关研究,具有显著的跨学科特点。第三,国外体育迷研究的选题范围广泛而深入,体育迷的认知和行为研究是其核心,经济、社会、文化、科技等选题也无不涉及,且选题贴近现实,体现了国外体育迷研究者视野的开阔性和问题意识。第四,国外体育迷研究机构主要集中在大学,跨机构合作现象较为普遍。体育迷研究的高产作者不多,但普遍团队意识很强,学术合作较密切,实现了强强合作与优势互补,这有利于理论创新和资源共享。国外体育迷研究也存在明显的不足,当前研究大多以问卷调查和半结构化访谈为主,主要是针对现实问题进行的描述性研究及解释性研究,旨在为体育俱乐部提供行政参考,这类研究符合市场利益,但却少有批判,降低了人文关怀。
国外体育迷研究为国内学者提供了重要的启示。一方面,可以直接借鉴国外已有理论和范式开展本土体育迷研究,如围绕体育迷身份认同、情感、动机和行为等微观视角开展实证量化研究;树立合作意识,加强跨学科交流与合作,注重吸收其他相关学科的理论精华,丰富体育迷研究的选题。另一方面,注重本土研究的现实性和独特性。与国外体育迷普遍支持家乡或母校球队不同,国内体育迷大多喜爱和关注海外的球队或运动员。由于时间、地理和经济原因,国内体育迷通常只能借助媒介关注喜欢的球队或运动员的最新动态。他们更像是生活在媒介化社会中的“电子体育迷”或“数字粉丝”,利用虚拟空间与偶像及其他体育迷互动交流。在数字时代,媒介早已超越了信息交流的基本功能,正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行为和价值观,重构人们的生活,甚至情感世界和意识形态。因此,“电子体育迷”或“数字粉丝”的身份认同、情感、动机、行为有别于传统意义上的体育迷,这给国内体育迷研究打开了一片新的空间。例如,媒介化社会中体育迷三重身份(真实身份、媒介身份、体育迷身份)的建构与解构,民族主义与体育迷球队身份认同,体育迷的网络匿名传播行为、网络攻击和暴力行为,体育迷身份虚拟化的泛性别现象,电子体育迷对现场体育迷的影响等问题。最后,学界不仅要看到体育迷现象带来的经济和社会效益,还应该关注人的美好存在,为现实提供人文关照,借助批判研究的理论与范式,重新审视体育与人的关系,对体育领域的异化现象和消费主义进行剖析,帮助体育迷树立正确的体育消费观,建构和谐美好的体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