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教育教师发展：政策向度、研究热点及实践路径

吉列丽,何云峰

(1.山西师范大学,山西 临汾 041004；2.山西农业大学,山西 晋中 030801)

教育大计,教师为本。2018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的《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指出,要从战略和全局高度充分认识教师工作的极端重要性,把全面加强教师队伍建设作为一项重大政治任务和根本性民生工程切实抓紧抓好。同样,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新时代背景下,建设一支高素质专业化的创新创业型教师队伍,也是至关重要的。梳理国际国内创业教育教师政策和已有研究成果,明确政策向度,把握创业教师发展趋势与规律,进而为新时代创业教师发展提出可行的实践路径,以助推我国创业教育高质量高水平的发展。

一、 把握政策向度,明确创业教育教师发展趋势

(一) 创业教育教师政策发展国际向度

以美国创业教育教师发展政策分析为主,通过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官网搜索全球创业教育教师发展政策发展趋势。近几十年来,美国教育部、人力资源部、商务部等部门颁布了Manpower Development and Training Act(1962)、Job Training Partnership Act(2006)、The Workforce Innovation and Opportunity Act(2014)、The Innovative and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 Higher Education, Innovation Entrepreneurship in Focus等数十个有关职业培训与创业教育的立法[1]。美国较完善的政策为创业教师发展提供了全方位的支持：首先,政策内容主要包括以下几点内容：重视创业教师发展,立法保障创业教师的地位、待遇[2]；多样政策支持创业教师创业；立法保障创业教师教学与创业有效实施,同时辅以多种优惠政策与创业基金资助[3]。其次,创业基金资助主要针对应用型大学的创业教师,比如Babson-kauffman创业研究基金会资助对象主要是百森、哈佛、麻省理工等十几所应用型大学的创业教师(1)资料来源见http:∥www.unesco.org/new/en/office-in-montevideo/natural-sciences/science-technology-and-innovation/capacities-in-science-and-innovation/。。最后,创业教育教师政策趋向于关注女性创业活动的各个环节。欧洲国家对于创业教育教师发展也提出了政策保障。英国自1992年起,通过政策实施“企业创办计划”“小工厂计划”等推动创业教育教师发展,同时鼓励高校采用灵活的雇佣政策等措施,帮助创业教师与学生积累资金,提高创业成功率[3]。德国重视高等职业教育,先后实施了《劳动促进法》《创业教师职业培训法》《就业支持法》等法律,鼓励高校教师创业,支持创业教师进行创业教育,为毕业生增加就业机会[4]。

(二) 创业教育教师政策发展国内趋势

梳理2008—2018年中央和各地方的政策和法规文件中关于创新创业教育教师的政策(见表1),分析研判这些政策出台的背景,从其反映出的价值取向看,分为两阶段梳理其政策走向与趋势。

表1 2008—2018年间颁布的相关创业教师政策文件

其一,初步发展阶段(2008—2011年)。这一阶段创业教育教师政策主要体现于创业教育政策、大学生毕业创业、双一流等方面,为间接政策。政策颁布主要涉及国务院办公厅、教育部、财政部等国家部委,各地方政府也相应跟进制定出台政策。这一阶段政策出台源于教育系统外部,政策针对内容也仅限于加强创业教师队伍建设,不涉及细化的创业教师发展的具体内容。2010年,《教育部财政部关于印发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和大学生自主创业工作计划》,提出加强创新创业师资队伍发展,为创业教师生态系统的创建奠定基础。

其二,快速发展阶段(2012年至今)。这一阶段创业教育教师发展政策仍以间接政策为主,这些政策主要由教育行政主管部门制定颁布,旨在构建更加完善的创业教师生态系统政策。创业教育政策条文所涉及内容相对较为系统,创业教育教师发展政策体系雏形显现。从2012年起,国家相继出台系列创业教育政策文件,对创业教师选聘原则、创业教师数量和结构提出明确具体要求。2015年,国务院办公厅颁布《关于深化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针对创业教师的专业发展能力,提出加强教师创新创业教育教学能力建设,加快建设一支职业化、专业化、专家化的就业创业指导工作队伍。2016—2018年,国家相继颁布了《高等学校学科创新引智计划实施与管理办法》《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等文件，对创业教师选聘、管理、培训、评价等做了相对比较系统的政策与制度安排,创业教育教师发展体系发展逐步趋于完善。经过十多年的持续发展,随着国家创业教育政策愈加完善,创业教育教师发展政策更加系统化和专业化。

其一,从政策内容来看,创业教育教师发展政策文本内容碎片化、单一化的问题仍然有待改善。2012年教育部财政部《关于印发高等学校创新能力提升计划实施方案的通知》文件中,关于创业教师的政策内容只涉及创业教师的遴选要求,规定评审专家选取遵循的基本原则。2017年教育部颁布《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实施办法(暂行)》,明确指出造就党和人民满意的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推进“双师型”教师培养工作,高度重视解决就业创业指导教师专业技术职务评聘问题，但政策文本内容比较笼统。专门的创业教育教师政策,在继续出台的过程中,要根据建设人力资源强国要求,强化创业教育教师培养的重要性,逐渐将政策系统化、具体化,以便增强可操作性,切实发挥政策的引导和调控功能,增强创业教育教学专业化和实效性。

其二,从政策的环境来看,目前全社会重视创业教育发展政策环境,呈现良性生态的发展趋势。国家通过创新创业示范高校建设、创业课程资源建设、创业示范基地建设、创业基金激励、创业培训体系等途径,发力推进创业教育发展。经过改革开放四十多年发展,国家的发展进入一个转型升级期、爬坡加速期,是国家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关键机遇期,也是实现人力资源大国向人力资源强国迈进的关键时期。很显然,国家需要一大批各层次各类型的创新创业者和建设者,创新创业教育质量的提升，必然要求大量具有较高专业化水平的创业教育教师。专业的创业教育教师队伍建设和创业教育教师专业化水平的提升显得尤为迫切,相应的政策措施亟待制定出台。

其三,从政策的价值来看,创业教育教师发展政策的优化是社会对高质量创业人才迫切需求与高校自身解决毕业生发展出路的迫切需求。创业教师发展政策措施及分配措施,可以让创业教育教师拥有轻松的工作氛围和有效的外在激励机制,促进教师队伍专业化水平提升,有利于完善创业教育体系,提升创业教育水平。特别是现阶段,国家大力推进,部分地方高校积极探索双师型教师(专业与创业兼备师资)队伍建设,促进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体系融合。这些举措,不仅有利于优化高校人才培养体系、形成人才培养特色,而且有利于优化高校教师队伍,有利于提升创业教育教师队伍专业化水平。这样可以为社会输送更多各类型各层次创新创业型人才,不断满足社会需求,也有利于缓解高校学生就业压力,培养高校人才核心竞争力。

二、 聚焦研究热点,找准创业教育教师发展问题

国内学者对创业教育教师的研究起步较晚,相关的论文最早出现在2006年[5],近十年来,研究态势发展迅速,创业教育教师发展研究日趋成熟。通过查阅文献,笔者发现关于创业教育教师发展研究内容主要聚焦于以下五个方面。

(一) 创业教育教师角色内涵研究

清晰解读高校创业教育教师的角色内涵是高质量的创业教育教师发展的首要任务。国外关于创业教师的主要研究重点之一即是对于创业教育教师角色认同感研究,例如,KateM.Bullockt通过大规模数据调查发现提出提高创业教师的事业心、对创业教育的热爱非常重要[6]。国内此类研究开始于2012年以后,主要且相对全面的观点有以下两种：丁越勉从五个不同角度对创业教育教师的角色内涵进行解读：创业教师是创新意识启发者、创业知识指导者、创业信息传达者、创业活动组织者、创业过程指导者[7]；毛慧芳运用文献资料法、问卷调查法、专家访谈法、数理统计法、帕累托分析法等,对高校创业教师角色自我认知与相关群体对其角色期待的现状进行了调查研究,发现创业教师自我认知程度较高的角色为知识的传授者,除此之外,教师认知的角色还有创业教育的研究者、学生的激励者、文化创新的推动者、创业实践的引导者、专业的引领者、科技成果转化的助推者、知识的生产者、信息咨询者等[8]。综上可知,创业教师角色是指在各个高校不同的办学模式和要求下,创业教师对于自身角色的自我认知,以及对于角色规范的认同和角色评价。

(二) 创业教育教师专业知识结构研究

知识是人类从各个途径中获得经过提升总结与凝练的系统的认识。创业知识的概念较早出现于Kirzner(1979)的研究,提出创业知识与一般性知识相区分,将其看作是获取/配置信息、资源或一般知识的知识。Kirzner的观点尽管较为抽象,但却是后续研究的重要基础[9]。创业教师知识是国外创新创业教育教师研究中开始较早的研究领域之一。英国在其创业型教师发展过程中,尤其关注教师的专业化理论知识的提高。以英国帝国理工大学的创业教师培养为例,该校首先专门设立了一个创新创业研究部门,该部门从全国各地聘请了50多位科研和教学人员构成创业教育团队,负责为学生进行专业的创业指导,提供专业知识[10]。国内学者刘建佳认为,创新创业专业知识主要包括创业“学科”知识,综合相关知识以及教育教学知识三部分[11]。就目前来看,我国创新创业教育发展才刚刚起步,尚未形成独立的学科,没有创业学的学位,但是已初步形成了相对完整的教育理论研究体系,同时创业教师所需要的专业知识外层具有明显的交叉性、复合性[12]。因此,对于创新创业教育教师来说,不仅需要具备相关的理论知识,还要能“传道授业解惑”,实现教学有效性。

(三) 创业教育教师队伍结构研究

分析已有研究发现：国外创业教育专兼职教师比例较国内合理。不同的创业教育课程拥有不同的创业教师队伍结构。一种是“为创业”课程,其教师有21%是兼职教师,98%的教师曾经有过商业管理经验,70%的教师创办过自己的企业；另一种是“关于创业”课程,其全职教师占93%,有61%的教师有过商业管理经验,36%的教师创办过自己的企业。新加坡理工学院强调培养“双师型”师资,既注重理论培养,又关注实践经验提升。澳大利亚高校,尤其是技术与继续教育学院小企业培训,师资的专兼职比例达到了4∶6。从创业教育教师结构来看,国内高校创业兼职教师缺失现象较严重,蒋德勤指出创业教师的学历结构、专业结构、年龄结构、职称结构都比例失调[13]。按师资来源不同,各大高校分管创业教育的教师大概有两种：一是从事教育学或者管理学教学工作的代课教师或者就业指导办事处的辅导员,二是部分大学邀请的杰出校友或者企业高管[14],大多数兼职教师队伍也存在数量不足、队伍结构不合理、职业素质与教学研究能力较低、角色认知错位、权利难以得到保障、管理简单且偏于形式的特点；同时,校外教师缺乏,导致教师队伍结构失调,师资力量整合不好。随着创业教育教师体系的不断完善,各高校创业教师队伍结构也进行了不断完善,比如立足各高校创业教育发展,培养一批稳定骨干专业创业教师；与产业界合作建立兼职创业教师队伍群,培养双师型、多元化创业教师。

(四) 创业教育教师遴选管理研究

遴选标准是促进创业教育教师发展的基点。在选拔创业教育教师方面,美国各高校和院系都有比较严格的规定。例如,美国得州理工大学罗尔斯工商学院在招聘创业教育副教授及教授助理时,明确指出应聘者应当拥有管理学或与管理学密切相关的博士学位,并且有专注于创新创业教育的研究成果。此外,设立捐赠席位也是美国高校引进高水平创业师资的一种途径,持有创业捐赠席位的教师是推动创业教育项目的核心力量。”国内各高校应抓住其特色发展,善于识别整合高校需要的创业教师。缪子梅教授从其创业教师的专业化角度出发提出遴选标准应为：深厚的专业知识素养、强烈的开拓创新意识；丰富的创业实践经验[15]。基于创业教育发展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季学军等人提出应该建立优质人才信息库,制定相应的创业教育教师选聘制度,严格执行录用程序进行创业教师遴选，把好创业教师“入口关”,制定严格且灵活的选聘指标,整合校内创业资源,加大创业教师教学投入力度,推进创业教师专业化发展[16]。

(五) 创业教育教师培养与培训研究

高校教师培养机制是职后提升教师综合素质与教学水平的重要途径之一。七十多年前美国就开始注重创业教师的培养,显著特点是多样化、多层次。以百森商学院为例,其创业教师的培训包括校内培训、校外培训以及交流访问学者三种。国内高校创业教师培养推行了SYB、KAB创业教育项目,培养了一批优秀的创业教育教师。到2010年,已经有800多所高校加入了KAB创业教育项目,600多所高校开设KAB教育课程,40多家KAB创业教育基地新建,累计参与项目的大学生达到百万。朱永跃等人也提出：师资队伍的素质从根本上决定了一所高校的竞争力,而且要随着学校的发展进行动态提升,这就需要高校建立一套完善的教师培养机制[17]。从教师专业化程度上来看,以陈学军教授为代表提倡“三合一体”的培养体系：“三合”即基础课教师、专业课教师和兼职教师,“一体”指教师培养的“选、培、管、研”一体化[18]。从教师管理制度的完善程度来看,杨景胜等人则认为可以通过持证上岗制度、定期培训制度、校企合作制度以及科研攻关四项制度构建完善的培训机制[19]。建立科学的创业教师培养机制,开展创业教育,不可忽视专业教师的培养,以实现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的有机结合、有效融合和无缝对接。

三、 研判实践需求,引领创新创业教育教师的发展路径

基于相关政策与已有研究焦点,创业教育教师发展理论探索和实践已获得很多成果。从政策变迁的发展趋势来看,立足高校创业教育实践发展需求,今后高校创新创业教育教师发展的完善需要在以下三个方面着力。

(一) 回归创业教育主体,革新创业教育理念

首先,创业教师应革新创业教育理念。创业教师作为创业教育的引领者与探索者,更应该树立大创业观,正确理性地去认识创业教育,实现“课内课外相衔接、教育实践一体化”,着力促进全体学生创新创业素质的训练和提升。其次,重视创业教师在创业实践活动中的主导地位。创业教师是创业教育课程体系的构建与实施者,也是创业教育理论的主要研究者,更是创业教育实践活动的组织管理者。从国家政策层面上来看,我国要加快健全创新创业教育师资培养的服务机制,为创新创业教育师资队伍提供良好的培养基础和发展环境；从学校层面上来看,高校应开放交流,拓宽创业教师的学习交流渠道。最后,培养具有国际视野的创业教师群。一方面，可以对标世界名校，构建双创生态系统，通过搭建校企合作桥梁,在实践中融入教育理念；另一方面，要注重融合创新,价值观引领创新,全方位强化双创质量保障。

(二) 整合创业教育资源,夯实创业教育教师发展基础

首先,完善创业教育课程设置。要重点体现创业教育的本质与特色,要开发具有开放性与灵活性的创业教育内容和形式,师生互动,共同探索,同时,加强创业教育教材的创新,既要体现创业教育基本的理论知识框架,又要融入与时俱进的创业教育理念；加强教学研究,创新教学方法,如互动教学法、情景代入法、角色扮演法、游戏参与法等。其次,大力建立创业教育实践基地。创新教育实践基地是创新教育事业成败的关键步骤。创新教育实践基地的创建重点是要搭建三个平台：一是搭建政策扶持平台,二是搭建创业项目孵化型平台,三是搭建创业模拟平台。最后,创业教师专业实践技能提升。各个高校应整合创业实践教学载体,为创业教师提供全方位支持的能力。一方面利用校内资源,建设创业实践基地；另一方面,整合各职能部门或组织机构的实践教学载体,支持学生创业,开放创新创业教育实践教学资源,积极为创业学生提供学习、交流和提高的空间。

(三) 重构创业教育教师机制,促进创业教师发展

首先,规范创业教师选聘机制。各高校大学生创新创业中心或者众创空间应制定并完善创业教育教师聘入制度,从学历、专业背景、创业或从业经历、专业性尤其是教学能力等方面明确并选择适合各个高校的创业教师的任职要求,使得各个高校的创业教师选聘有章可循。同时,加强创业师资合力,建立创业导师库,注重校内培养与校外兼职紧密结合,保证创业教师来源多元化,建立适合各高校拔尖专业发展的优秀教师资源库,从数量、质量以及结构三方面确保创业教师的“严入”原则。其次,建立科学的创业教师培养机制。高校应不断开展专职教师的培训课程,可以聘请国际劳动组织的KAB、SYB的学者来高校进行创业知识讲座[20],同时让创业教师积极参与KAB及SYB的培训,制定相应策略,以便扩大国内的创业教育的规模。最后,革新创业教师评价机制。高校建立三方参与的教学评价与反馈机制,参与课堂教学质量评价,主体有创业教师本人、学院(含同行及专家)、学生等三类,评价一定要突出创业教师的创业思维,突出创业教师的主导地位,从工作经费和精神上给予多方面的支撑,引导创业教师主动向专业化路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