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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教育》:教育热土上绽放最美的花

2020-11-25

甘肃教育 2020年23期
关键词:山花刊物甘肃

馨香的山花

一场夏雨过后,来到水汽饱满的山里,猛然发现野草间多了一些色彩,蓝色的马兰花、粉色的打碗花、黄色的蒲公英、紫色的地丁草……微风徐徐吹来,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那个味儿,幽幽的,绵绵的,甜甜的……

我自小在山里长大,童年和少年时候经常上山放羊、捡柴、拾猪草,最熟悉的就是这山里的野花。乃至后来读了书,当了老师,仍然不时随着父母到庄稼地施肥、播种、除草、收获。于匆忙的劳作中偶尔抬起头来,展望皆是山坡上繁繁密密的山花,一时竟然忘记了手中的活计。在我眼里,它们是打小陪伴我成长的伙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和喜爱,总是留在心灵的温婉之处。

有一天,女儿在帮我整理藏书的时候,发现了我几十年保存下来的几大摞《甘肃教育》合订本。她抬起头,用目光征询我对它们是留下还是抛弃。我对她说:“老爸搞了半辈子教育,这本杂志陪伴我走过了30多年的教师生涯。怎样处理,你还用问吗?”女儿说:“它看起来很老土啊,即使在同类教育刊物中也显得太不起眼了。”我说:“这正是它的可贵之处,就像山里的野花,朴素实诚、不尚浮华。古人不是有赞美山花的诗吗?‘别有妖妍胜桃李,攀来折去亦成蹊。’”不错,《甘肃教育》于我而言,就是那馨香的山花,在我心灵深处散发着幽幽绵绵的香味。

从迷惘中唤醒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从陇西师范毕业,被分配到定西市一个乡村小学任教。那时老师的生活非常艰苦,每周六下午放学后骑车回家,周天带着面粉、洋芋和干粮又回到学校。生活上最困扰老师们的是吃水和烧柴。学校有一眼水窖,装的是机井里拉来的苦咸水,平时钥匙还掌握在后勤主任手里。用这样的水做饭,又苦又涩,噙在口里好长时间咽不下去。有些老师有喝早茶的习惯,苦水熬茶比做饭更难以下咽。于是,从附近老乡家要一点雨水,真正惜水如油。冬天生火炉取暖,没有生火的木柴,有煤也是白搭。老师们一有空就上山下沟捡柴火,树枝、柴草、牛粪都是我们寻觅的对象。

本来我是怀着火热的希望和憧憬去的,但是艰苦的生活条件一下子扑灭了我心中理想的火焰,使我陷入了深深的失望、迷惘和痛苦之中,甚至期待着有一天永远告别这个职业。有一天,我们那一年分配到同一个学区的六个年轻人聚到了一起,两瓶白酒下去,几个人都喝醉了,其中两位女教师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然而到了第二天,我们又站在了三尺讲台上。

老校长是五十年代就踏进教育行业的人,他似乎发觉了我情绪低落,于是找我谈心。他对我说:“我不否认咱们的条件艰苦,但是我们在努力改变着生存环境,相信不久的将来会好起来的。再说了,如果没有教育工作者的无私奉献,咱们这些小娃娃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临走的时候,老校长递过来一叠早准备好的《甘肃教育》,并刻意提醒我,一定要重点看每一期报道的模范教师的文章。

中学时期,我就是一名文学爱好者,读过《红岩》《红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文学名著。后来上师范学校,文学类的刊物也读过不少,诸如《人民文学》《十月》《收获》《飞天》《陇苗》之类,但是《甘肃教育》还是第一次看。我仔细端详着这本杂志,封面朴素之极,除了刊名、年份、期号,就是一名教师执笔写字的剪影。我依照老校长的指点,专门挑报道模范教师事迹的文章看。读着读着,我被他们身上的平凡和崇高、耐力和韧性深深打动。那时候的教师,哪个不是背负着困窘、拮据和苦累,从事传道授业、塑造灵魂、培育人才的工作啊!哪个不是具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达情怀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壮志豪情啊!记忆最深的是一篇报道定西市秤钩驿学校王发顺老师事迹的文章,他的工作环境与我毫无二致,家庭状况也是负担沉重,但他几十年如一日,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默默耕耘,无私奉献,改变了大山深处无数孩子的命运。当一篇篇文章读下来,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30多年过去了,我依旧坚守在岗位教书育人。回首往事,我忍不住想,如果不是《甘肃教育》给我激励和工作动力,自己究竟能在这方热土上坚持多久?我常常庆幸此生的选择,更感念《甘肃教育》在我陷入迷惘时给予的鞭策和启迪。

成长的益友

人的一生交友很重要,得一知音,死而无憾。人的一生读书也很重要,读好书仿佛与高尚的人、优秀的人对话,能获得知识、陶冶情操、涵养品质。《甘肃教育》就像一位值得深交的信友、善友、益友,从来都是沉稳、淡定、初心不渝、矢志不移。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一段时期,受不良社会思潮的影响,通俗文学、地摊文学、非主流文学泛滥,一些刊物耐不住寂寞,刊登一些哗众取宠、花里胡哨的东西。即使是名头为《××教育》的刊物,也不乏诲淫诲盗、误导青年的作品。《甘肃教育》出淤泥而不染,坚守“增长知识、陶冶情操、启迪智慧”的办刊宗旨,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传播科学知识,推出优秀作品,彰显了在复杂形势下立场坚定、意志坚强、保持本色的可贵品质。后来的一段时期,社会上腐败现象和拜金主义盛行,一些教育类刊物以赚取钱财为目的,大量刊登质量低劣的“论文”,助长学术不端行为。在这样的情势下,《甘肃教育》又一次显示了不同寻常的定力,始终保持清白的职业操守,不与其同流合污,获得了教育界、学术界、出版界的尊重。

《甘肃教育》同样是教师的良师益友。

我当老师后,感觉辅导学生作文很不得法。不论如何努力,学生总是不能写出理想的文章。一遇到作文课,我和学生同样恐惧不安。正在我苦恼之际,《甘肃教育》及时为我提供了助力。至今,依旧记得一篇《“三通”:辅导作文的基本要求》的文章,大体意思是:学生作文要少些华丽的辞藻,更要力戒故作斯文的玄虚,达到“三通”,即语句通、思路通、情理通。我审视自己平时的作文教学,恰恰犯了追求用词华丽、故弄玄虚的毛病,甚至还要求学生大量使用“名言警句”“好词佳句”,为文章“镀金”。

读了这篇文章后,我尝试着按照“三通”的标准辅导学生写作文,让学生从写通每一句话开始,把想说的话有条理地表达出来,做到文通理顺,言辞达意。果然,学生感觉写作文不再是一件“高深”的事情,渐渐消除了恐惧心理,每次都能轻松愉悦地完成。而我也仿佛开了“窍”,教学之路越走越顺。回头想来,这一切都有《甘肃教育》不可磨灭的功劳。

最美的礼物

1997年,我因贫困地区教育研究的需要,深入漳县调查义务教育。在漳县西部高寒山区的金钟乡一个叫看治坡的地方,发现了一所由两名农村青年办起的希望小学。进一步了解后得知,解放以后几十年,看治坡办过12次学校,因为中途教师走了,停办过12次。这一年,侯新民和乔永峰两位青年高中毕业后义务办起了这所村学。他们借来了村里一户好心人的两间房子,一间作教室,一间作教师的办公室,又用土块和木板搭成课桌,让学生从家里自带板凳,而后又动员了59名汉藏孩子免费入学,而教师没有一分钱的报酬。侯新民谈起办学的动机时说,看着这样一群富有灵性的孩子去重复父辈的蒙昧与贫困,自觉是一种不安,乃至罪过,便萌生了办学的想法。

将要离开的时候,我问侯新民和乔永峰需要我做什么?我以为他们会说需要钱,改善办学条件,不料他们的回答是:“我们最需要书,教老师怎样教学的书。”

回来以后,我从书柜里取出了收藏多年的《甘肃教育》合订本,挑出一部分寄给了他们。我在信中说:“她是一本朴素、严谨、有分量的刊物,内容充实、图文并茂,根植于甘肃大地,已经盛开美丽而清香的山花。送给你们,期待在那片孕育希望的山野,结出丰盈而饱满的果实。”不久,我便接到了他们的回信,他们说:“你送来的《甘肃教育》是一件最珍贵的礼物,‘她’将成为我们教师生涯中的良师益友、引路者、指导者。有了‘她’,我们以后的路,将走得更加沉稳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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