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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时期武举科考制度的四次改革及其历史影响

2020-11-24赵富学李攀飞

成都体育学院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科考康熙考试

赵富学,周 童,李攀飞

科举制度是中国古代教育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中国教育乃至世界教育都产生了重要的历史影响。武举制度始于唐代,在宋、元、明时期各经历了不同的发展历程和侧重点,清代在继承明代武举制度和科考体系的基础上,通过统治者极力推行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对武举科考的内容、招生对象、人数及考试规范等进行了变革,使其更加符合统治阶级对武备人才的选拔预期和要求。从整个清代武举制度的发展历史来看,康熙时期对武举科考改革产生的历史影响持续时间最长。康熙爱新觉罗·玄烨于1622 年继位以来,不仅继续推行武举科考制度,而且对武举制度进行了数次有影响力的改革。康熙皇帝亲政之后,收回了包括武举在内的科举殿试的所有阅试权力,并且制定了一系列特制条规,用于武科人才的选拔。在康熙时期,康熙本人自亲政后无一例外的参加了所有武举科考的殿试环节[1],表明了康熙对通过武举选拔武备与军事人才的重视程度。康熙皇帝对武举制度进行的一系列改革,是针对当时武举科考过程中的诸多弊端进行的。

康熙执政初期,武举科考层级分为四级,分别是武童试、武乡试、武会试、武殿试,有关武举的考试程序,大体上仍沿用顺治时期所制定的旧有体系[2],这一时期的武举制度虽有改革,但对各级考试体系并未进行根本性的变革,改革内容多偏重于新增或修改考试规定。到了康熙中后期(1689-1722 年),康熙皇帝总结了前期的改革经验,对武举科考的内容、制度、方式和程序等方面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革,这些改革措施对全国参加武举科考的考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例如在考生对象方面,开始允许并鼓励士兵参与武科考试,这一巨大的变化直接促使了参加武举考试的考生人数迅速增加,武举考试各个环节面临的竞争更加趋于激烈。另外,康熙皇帝对武科考试的书籍目录进行了重新勘定和增删,使武科考试的内容和范围更加契合朝廷选人用人的倾向,广大考生也因此有了明确的备考目标和方向,使武举考试对人才的选拔更加有针对性。康熙时期的改革使清代的科举制度发生了结构性的变化,武科取士制度变得逐渐公平与合理起来,通过改革后的武举科考制度,使真正有文韬武略的才俊之士被清廷统治者不断发掘和起用。

1 康熙时期推行武举科考制度改革的主要原因

1.1 国内政局不稳,战争频繁发生

在康熙皇帝统治初期的频繁作战中,他发现军队中优秀武备人才非常缺乏,急需选拔和补充。另外,康熙皇帝发现满人入关之后,对于武事与武备等事宜逐渐懈怠,八旗子弟开始以参加文举科考为主要的进身方式,满人原有的引以为傲的武事制度趋于荒废,由于八旗子弟长时间不习武事,造成能上马拉弓、执戈征战的人越来越少。因此,康熙指出:“文武两途,乃治天下之要务,不可偏重。今观八旗,各令子弟专习诗书,未有讲及武事者,殊非我朝以武功混一天下之意[3]。”由于八旗已无法充分提供对外作战所需的优秀武备人才,迫使康熙皇帝需要借助武举制度来选择优秀的武官。然而从顺治时期开始沿用的武举科考制度一直没有重大变革,武举开科选士的程序、内容和方法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加上国内频繁发生的战争,使康熙皇帝下定决心对武举科考制度进行改革,改进武举选士的程序与方法,为军队选拔优秀的武备人才。

1.2 武备人才匮乏,康熙重视武举选材

康熙初年,为了应对来自边疆地区的骚乱与侵扰,清廷消耗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到战事上,这一时期的武备人才奇缺,因此,康熙亲政之后,着力改进武举科考程序,以期选拔大量武备人才补充到部队中去。武举科考的殿试环节康熙皇帝均亲自参与,并和大臣一起讨论武备人才选拔和武举科考制度的改革等诸多事宜。[4]武备人才选材环节,康熙更是亲力亲为,在1676 年举行的一场武举考试中,“康熙皇帝二次于瀛台设御幄,检阅武举生员的骑射技勇[5]。”在康熙皇帝主持的21 次武举殿试中,除了康熙三年(1664 年)与康熙六年(1667 年)未亲自参与阅试考生的骑射技勇外,其余19 次的武举殿试均亲自到场主持与阅试。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康熙皇帝在阅试武举考生的内场试卷时,感慨道:“国家所重者为疆,简用武臣,大有关系。兵可百年不用,不可一日不备[6]。”可见康熙皇帝对当时武备人才的选拔和使用还是不够满意,通过武举选拔和培养符合国家需要的军事人才,是康熙秉持的军队建设理念和要求。因此,从国防与军备的角度,可以看出康熙皇帝非常重视通过武举科考对各地武备人才进行推举、选拔、录用和培养。

1.3 武举制度弊端频显,科考过程有失公允

武举制度的形成,使士人除文举科考之外,也能够通过习武而获取功名与官职,既增加了士人进阶跃升的可能,也为国家选拔和培养了大量的优秀武备人才,因此受到士人和统治阶级的认可,这也是武举制度能够在唐代以后维系与发展的重要保障。但武举科考的程序环环相扣,若要考中并非易事。因此,部分考生借由其它方式进行投机取巧,以期能够较为轻松地获取官职。这种情形下,科场舞弊的行为不断发生。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舞弊的情形屡禁不止。武举科场舞弊严重影响了武科人才的选拔质量,更动摇了国家科考选士制度的公平性。为了杜绝武举科考舞弊行为,消除由此带来的社会弊病,康熙时期采用了一系列杜绝武举科考舞弊的行为和策略,对冒名顶替者予以重处,并且对武举科考内场考试的内容、考题的选题范围、命题官员、答题模式等均进行了改革,以期彻底消除武举科考的诸多弊病。

从康熙时期制定的严格的武举防弊方法,可以推断出当时的武科考试作弊现象仍是屡禁不绝。康熙皇帝清楚地认识到了武举考试作弊带来的诸多问题,于是下定决心从考试环节入手,对武举制度中有缺失的地方进行全面补漏,从各个方面预防和避免考生在考试中出现作弊的情形。康熙通过改革武举制度,制定严苛的考试程序,致力于消除武举科考制度在运行过程中产生的各类弊端,以期能够维护国家武举科考制度的严肃性和权威性。

2 康熙时期武举科考制度四次改革的内容

2.1 第一次改革:修订武举乡试会试考试制度

康熙初年,武举科考沿用顺治时期制定的乡试会试制度,这一制度相对来说比较完备,对于武举科考的内容规定、答题格式、考试范围、监考人员的选任等均有详备的要求,当时被称为武举科考的“兼行事宜”[7]。到康熙二十八年(1689 年),由于顺治时期的武举科考制度沿袭的时间过久,旧制对乡试会试环节的“兼行事宜”缺乏有效的调配。基于此,一些大臣向康熙提出需要对武举旧制中不合事宜的部分进行修订,以适应当时统治阶级对武备人才的使用倾向。例如康熙时期的御史钱三锡曾奏定康熙,提请修改武举乡试会试“兼行事宜”,具体为:“马箭中三,步箭中二者为合式。马箭弓刀等项,倶已合式,惟因步箭中不及两箭,不准合式,似属屈抑着再议,寻议步箭虽未中式,其射法精善者,亦准考取。[8]这些改革意见和措施得到了康熙的认可与批准。另外,康熙从战争实践中不断总结武备人才的选拔和培养要求,例如在平定西北的战事中,康熙认识到了火器对于整个战争格局的决定性作用,因此,在康熙二十七年(1688 年)设立“汉军火器兼大刀营”[9],并于第二年在武举乡会科考的外场马步射考试中加试了考生对火器的操控。[10]康熙皇帝为了进一步明确武举科考的目的和选人要求,对当时流行于武举考试中的“重文轻武”的观念予以纠正,康熙五十二年(1713 年)下旨:“题准武会试外场考试官将马步骑射技勇人材可观者,选取好字号,密开姓名交监试御史,令提调印卷弥封等官,别编字号,移送内帘,先于好字号卷内,择其文理通晓者取中,如不足额,则于合适内取中[11]。”即武举科考的选士标准要以外场的“马步骑射技勇武”为主,在此基础上,再看中举者的文化水平和程度,这样的改革避免了武举人才“文人化”的倾向,顺应了国家开办武举科考的初衷,保障了武备人才选拔的质量。

在改进武举考试成绩测评方法的基础上,康熙时期还改进了文武考生互相报考的事宜。康熙五十三年(1714 年),康熙皇帝下旨:“文生有愿改入武场,武生有愿改入文场者,照文武生员乡试例申送乡试。文举人有愿改入武场,武举人有愿改入文场者,亦照文武举人会试例申送会试,中式者各造入新册,不中者仍各归入文武原册,不准再行改考[12]。”可见,参加文武科考试的生员或举人可更换科考一次,使文武考生在选择科考种类时有了一定的自由性,例如康熙五十四年(1715 年),台湾府的考生曾天玺,就是以文科生员身份考中武科举人的代表[13]。文武考生交互考试制度的出现,使文科生员不再只偏重于文科,武科生员不再偏重于武科,为国家选拔更多文武并重的人才提供了制度基础。

2.2 第二次改革:鼓励士兵参加武举考试

康熙时期有着严格的户籍划分制度,平民百姓的户籍有“民、军、商、灶”等不同类别[14]。即一般群众可以分为四籍,这四类人为良民,而奴仆、娼、优、隶与卒则为贱民。在后期更是将贱民类别扩大化,即贱民分三类,一是奴仆;二是娼、优、乐户和吹手等,可称为贱业;三是像隶、卒等,可称为贱役。[15]不同类别的户籍占有的社会资源和享有的社会地位是不同的,良民阶层可以从事社会各类事务,只要没有违犯律法等行为,对这一阶层的考生在武举科考中是没有其它限制的。但贱民阶层的百姓,则在方面都会受到限制。在武举科考中,贱民其本人和子孙都不可参加科举考试,可见清廷对参加科举考试者的应试身份方面的严格限制,意味着所有应试者仅限制在良民阶层。

军籍作为清代户籍制度中的一种特殊形式,拥有和民籍一样的社会身份和地位。但在康熙朝之前,军籍子弟虽然可以参加武举科考,但由于战争的需要,大量的军籍子弟会被直接武装后送入战场,通过在战斗中获得的军功来进行升迁,真正通过参加科举考试而获得功名的军籍子弟人数非常少,也由此导致了只有极少数的军籍子弟报考武科考试。康熙自己有带兵作战的经历,深悉在军队中有不少兵士虽无军功,但却在实际战斗中擅长谋略运用,由于参加武举考试的兵士较少,这部分人才可能会被忽视,进而失去了晋升的机会。为了使长于谋略而无实际战功的人才不被埋没,康熙皇帝特别为这类考生的准考条件颁布了旨意,鼓励绿营与汉军八旗兵士参加武举科考。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下旨:“准直隶各省绿营兵士,有通晓文义,愿应武乡试者,在充伍地方,令该管官申送,与武生一同乡试,于原额内取中,如不中,仍令归伍。现任营千把总、门卫所千总、并年满千总,有通晓文义,愿应武乡试者,令该统领督抚提镇咨送,年满千总在京候推者,由部临期出示,令其自行赴部具呈,与武举一同会试,于原额内取中,如不中,现任千把总,仍归原职,年满千总,仍候推,其兵士及千把总,如乡会试中式之后,有愿归原职原伍者听[16]。”在这份旨意中,康熙皇帝特别为愿意参加武举科考的兵士留了备项选择,没有考中的兵士仍然可以回到原部队中服役,且原有的等级待遇不会发生变化,对于参加武举考试且中举的兵士,则可自由选择是否留待原职、原队伍,这一规定对兵士而言,是一项鼓励参加武举的诏令,这就从根本上消除了兵士报考武举考试的后顾之忧。兵士应试武举,扩展了清代武科取士的范围,使统治阶层选用的武备人才既有文略,又具备实战经验,因此为康熙后世的数任清代皇帝所沿用。

2.3 第三次改革:确定内场文试所用的参考书籍

康熙时期的武举科考沿用顺治时期内场文试制度,这种内场文试制度以文举科考为模板,参照文举科考的程序和范例,选用的参考书籍为《四书五经》,一般测试论1 篇与试策2 篇,考生需要使用八股文的文体来作答,只是在考试内容和试题难度方面与文举科考有所区别。康熙时期,康熙皇帝认为武举生员的文科内场考试需要与武备人才选拔的目的结合起来。因此,武举内场文试的参考书籍由《四书五经》逐渐过渡为《武经七书》,包括《孙子》《吴子》《司马法》《尉缭子》《李靖问对》《黄石公三略》和《姜太公六韬》七部书籍。[17]考试的命题主要从《武经七书》中选摘。但在当时,《四书五经》的注解有朱熹的《四书集注》等经典范本,而《武经七书》的注解版本却五花八门,使考生一时难以适应。基于此,康熙皇帝指出:“武经七书,朕曾阅过,其书文义多骏杂,不能合乎正道。即今于七书中作何分别出题,及增用论语孟子出题之处,应行定议[18]。”可见康熙对《武经七书》的内容有自己的理解和看法,他根据自己带兵作战的亲身体会,认为武举内场考试的内容不一定需要完全参照《武经七书》的内容,可以与《论语》《孟子》等经典书籍配合起来出题,考生可以按照国家颁布的参考书目进行有目的的备考,国家也可以按照特定时期的选人与用人标准及时更新考试范围,既确保了武举内场文试内容的实用性,又强化了考生备考的针对性,节约了考试成本,使武举考试制度顺利进行。

2.4 第四次改革:重新分配各省考生的录取名额

顺治时期武举科考的录取人数没有一定的标准数额,往往随着报考者的数量而定夺。在顺治十二年(1655 年)时录取一百二十名武进士,至顺治十六年(1659 年)则酌量取二百人[19]。由此可以看出顺治时期武举中举人数间的差异是很大的。另外,不仅录取人数有别,而且各省的中举人数差异也很大,由于未进行合理的名额分配,造成各省武举中举考生比例严重失衡,有些省份录取上百人,而有些省份却无一人中举。到了康熙初年,乡试录取人数并未确定,各省名额分配不均的情况依然存在,但当时康熙皇帝因年纪尚幼,且还未亲政,因此无法对与录取人数相关的问题提出有效的解决办法。面对这种情形,从康熙二十三年(1684 年)开始,康熙皇帝开始陆续制定各省武举乡试与武举会试的录取人数,先正式确立各省录取武举的预备人数:“武乡试中额,顺天一百四十名,山东六十名……云南二十七名,贵州二十名,广西人数不足不设科。俟应试人多,再定中额[20]。”这种设置方式有利于协调各省录取人数之间的平衡,使全国各地考生都有机会参加国家的武备人才选拔考试。

另外,康熙为了平衡满汉考生在录取名额方面的比例,积极改革顺治时期“重满抑汉”的录取风气,采用一视同仁的态度,对满族考生和汉族考生在录取环节方面保持一致,不设障碍,并且不断增加汉族考生所占比例,较大的南方各省的录取名额,使汉族考生中举的机会大为增加,促使清代的武举制度更加完备。

3 康熙时期武举科考制度改革的历史影响

3.1 改变了武举考试中“以文取士”的传统风气

中国武举科考的发展过程受到文举科考的影响很大。清初,虽然通过武举科考获取功名和晋升的机会不亚于文举科考,但受到传统的“重文轻武”“以文取士”等观念的影响,在武举科考中仍然流行“以文为重”的考试倾向,忽视了国家武举开科取士的初衷和目的。康熙认识到了武举科考中“文试”太盛的弊端,在康熙三十三年(1694 年)下旨:“武进士之文,不过熟记成语抄写旧套而已,论文取中,必致不均,而人才亦多遗漏,必以马步箭俱优,人才出众为佳耳[21]。”同时,为了避免文试内容在武举科考中占据比例过大的问题,康熙要求武举考生必须重视外场的武艺较量和竞争。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下旨:“议准会试武举,由部会同外场考试官,考试外场完毕,即将八旗汉军、及直隶各省合式武举实数,并注记弓马好者,分析开明,请旨定取中名数[22]。”康熙为了避免武艺谋略好的人才因内场考试不理想而未被录取的问题,要求在武举科考会试环节,对于马步骑射技勇水平较高的考生,可以事先编入预备好的“好字号”之内,并甄别“好字号”内通晓文理的考生,作为优先录取的对象。每届武举科考结束之后,如果还有多余的录取名额,可以从通过马步骑射技勇且策论考试合格的考生群体中遴选,以保证优秀的武备人才不会因文科考试成绩不理想而被遗漏。由此可见,康熙非常重视武举考生的“武略”,而对其“文才”方面的要求要淡化一些。

将外场考试成绩作为考生录取的重要标准,一改武举制度形成以来所衍生出的“重文”怪相,使武举科考过程中“重文轻武”的现象得以改善。康熙皇帝改变了武举考试中“以文取士”的传统风气,对后世历任皇帝的武备人才选拔观念也产生了重要影响。雍正、乾隆、嘉庆朝更是完全沿用康熙时期的武举科考内外场考试办法,由此选拔了能够符合统治者预期的和军队需要的武备人才。

3.2 武举考生应试身份限制逐渐放宽

康熙时期武举科考对考生身份的限制逐渐放宽,尤其是鼓励兵士参加武举科考,且对此制定了一系列优惠和照顾措施,使选拔的武备人才更加符合军队建设和作战实际的需要。康熙同时打破了满人兵士在武举科考中的一系列优势和特权,逐步取消了汉族兵士参加武举科考的身份限制。康熙四十八年(1709 年),康熙帝指出:“朕观八旗汉军人等,用于文职者多,而用于武职者甚少,嗣后武乡会试,亦着八旗汉军人等考试,所增额数不过数名,可以收勇健人材之用,于武科甚为有益[23]。”康熙皇帝在观察八旗汉军任用的过程中,发现担任文职的人较任武职的人多,因此另外增加武举名额供八旗汉军参加武科考试时使用,并鼓励汉族兵士参加武科考试,如果擅长马步射者,可因此获得提拔,康熙想借此提升武备人才的整体水平。虽然提供给八旗汉军的报考名额有限,但却为武举考试增加了一批有实战经验的应试者,经此出身的武进士因其自身具有实务经验,因而能马上进入角色。可见,康熙皇帝为使军中优秀兵士获得升迁机会,特别放宽了对武举应试者的身份限制,使兵士不再受限于战功的多寡决定升迁,也可由武举考试获得职位晋升的机会。这一改革一直延续到清朝后期,大量的兵士通过武举科考获得了职位晋升,使武举制度在清朝能够顺利的延续和运行。

3.3 武举科考内容开始趋于实用

康熙对武举考试不重实用的现象非常不满,在增删《武经七书》相应内容时就指出:“武经七书,未必皆正,所言火攻,水战,皆虚文[24]。”他认为《武经七书》的部分内容华而不实,作战套路过于繁杂,实用性不强。经过康熙下旨修订后的《武经七书》,更加简明实用,考生们将其称为“新武经”。另外,康熙特别看重考生在内场考试策题环节答卷内容的实用性,在每次阅试武举考生的试卷时,康熙都要仔细查验考生是否对朝廷用兵、驱寇等方面有针对性的实用方略。康熙二十一年(1681 年),康熙下令将所有参加武举殿试考生的试卷重新选摘,挑出其中“实讲利弊”的试卷,优先录取且填榜公布。康熙在阅试试卷前,特意询问“有言海寇当绞者否”,发现新科武举状元的试卷中竟然没有提到对割据台湾的郑经的用兵方略,大为不满,随后将该状元降为二甲第一名。自此,武举科考策题环节皆以讨论国家用兵实务为主,“废弃虚文,讲究实用”的武举科考文试内容选用风气开始形成,外场考试同时也受到了实用风气的影响,对实战需要的“弓马技勇”突出的考生予以优先录取。以实用为主的武举科考内容确保了武举科考的方向不至于走偏,使其在选拔有真才实学的武备人才方面能够发挥重要作用。

3.4 武举取士逐渐受到社会重视

武举科考制度的确立,其本质就是为国家选取具有文韬武略的武备人才,但由于中国长期以来受到“重文轻武”社会风气的影响,武举取士并不受社会大众的推崇和重视。康熙时期,由于国内战事需要,急需征召大量的武备人才充任到军队中去,为了吸引考生前来报考,康熙采用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做法,对武举中举者授予较高的官职来吸引考生前来应试。康熙十八年(1679 年),对武进士的授职进行了改革,以“定例内武进士,除一甲三名外,前五十名以营守备用,后五十名以卫守备用[25]。”康熙初期,授予武进士及第者的职务均不高,多为五品。至康熙四十八年(1709 年),康熙采用大臣建议,开始大幅度提高武进士及第者的官衔,将“状元授为一等侍卫,榜眼探花授为二等侍卫,二甲十三名授为三等侍卫,令戴孔雀翎,三甲记名三十六人,倶授蓝翎侍卫,余照例拣选补用[26]。”由此可知,康熙时期提升了武举殿试及第者的官位,以一甲第一名授正三品,第二名授从三品,第三名授正四品,二甲及第者授正五品,三甲则授正六品。

从对武进士及第者授予的官职来看,比起同时期授予文进士的官职要平均高出2-3 个品级,这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士人参加武举科考的积极性,武举取士逐渐受到社会大众的认可与重视,康熙后期,参加武举科考的考生数量直线上升。尤其是江西、福建等南方各省的武举乡试应试人数逐渐增加,录取的人数也随之增加。康熙一朝录取的武进士,是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皇帝执政期间录取人数最多的,康熙皇帝任内共举行了21 次武举殿试,一二三甲共录取2 364 位武进士,其中最受重视的是一甲三名[27]。一甲武进士的籍贯分布和考生来源非常广泛,表明当时国家对武举考试给予了高度的重视。

4 结束语

康熙时期对武举制度的改革,不仅从考试制度和程序层面进行了大范围的变革,更重要的是改变了社会对武举科考的观念,使得武举科考成为一种广受社会关注的人才选拔方式。通过改革,短时期选拔和任用了大量文武兼备的优秀武备人才为朝廷所用,形成和助推了当时社会的尚武之风。即使对于没有中举的武科考生,统治者认为他们仍是各省的武备精英,应该择优为朝廷所用。武举落第者虽然不能马上获得朝廷的认可和相应官职,但由于参加过武科考试,也可以被给予特殊的资格参加兵部举行的一系列考试,通过的应试者可派往各军行营任职,这也使得各省武举落地考生中的优秀者,被及时的发掘与起用,为国家效力。这种不靠“一试定终身”的做法,为中国后世教育考试制度的改革与发展提供了参考和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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