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书的一切
2020-11-22夏宝鑫
夏宝鑫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读书成为我的习惯,也不知何时,书籍走进了我的生活。在一本与另一本书间穿梭,犹如一场又一场的旅行。
我并不是一个出自书香门第的人,我家里的存书少之又少。但我可能是出于本能,对于书总是有着异于常人的感情。我愿意逛图书馆或书店,有时候翻上一两页,哪怕闻闻新书的墨味,对我而言也是莫大的愉悦。如果有人觉得读书是为了摆脱平庸的困扰,想早一天获得人生的精彩,那么我读书完全是为了享受一种爱书人思考的乐趣。和世界保持点距离,甚至和自己保持点距离,以一种看客的视角去洞察秋毫,洞察不易察觉的闲适与生活中被遗漏的美好。
在高中时代,我攒钱买书,有时便要节衣缩食。但一本本包装精良的书籍握在我手中的时候,好心情是不言而喻的,相对于精神的饱满,似乎生活的一切琐碎烦恼都迎刃而解了。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读书,是我那段时间的生活常态。可以说那时我虽然是个二流的学生,却是个一流的爱书人。
一个人,如果长期陷入生活的泥沼中艰难挣扎,那么骨子里的浪漫便早早的不翼而飞,变得务实功利,奔着貌似良辰美景的山顶去,眼睛里容不得盘山的风景。等到了山顶,看到的只是虚无飘渺的云山雾罩,只好原路返回,把漏掉的风景细细看一遍。我是多么愚蠢,原来美好一直在身边。但看风景的人却已垂垂老矣,身体里也空了一个位置,原来因为走得太快,把自己的灵魂也远远地落在后面。
如果可以坐下来,或在图书馆,或在树下,花几个小时读书,再沏上一杯茶,也许一个人就能感受到些许的变化。听起来并不是难事,但真正坐下来,浮躁的内心又开始作祟。继而把书丢到一边,迷惘地穿梭于灯红酒绿。然而真正的安静,是发自内心的。所谓千古文人佳客梦,却是红袖添香夜读书。风何尝不是轻的,云何尝不是淡的,伏在一本书上小憩,徐徐的有一缕暗香若有若无地流动,沧海桑田不过一缕青烟,梦中提笔安天下。虽然这不过是我的一番虚妄之言。
也许只有坐下来,才能收获到意料之外的优雅和精雕细琢的浪漫。歌德说过,经验丰富的人读书用两只眼睛,一只眼睛看到纸面上的话,另一眼睛看到纸的背面。我特别爱引用爱莲小姐的一句话,“一本书,不过几十克,却能隔着时空连接两个人,因为那种爱惜,那种与心有灵犀的前人冥冥共读,时而凄泣于胸,时而被耳提面命的感觉。也许让作者的生命重现才是书籍的背面所传达出来的。”
每次去新华书店,在一排又一排的书架的中间,每每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席地而坐。我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被他们通过阅读想改变命运的愿望而感动。在美国,每一万人就拥有一座图书馆。而在中国,四十六万人才能拥有一座公共图书馆。于是,新华书店成为爱书人新的去处。在书架中间,搭建起“违章建筑”。我在庆幸自己有着如此方便的资源,也为他们作为读书人的多舛命运而感叹。但是每次回到那个地方,我都会拿一本书坐在他们身旁,为爱书人建起的“违章建筑”添砖加瓦。
说回图书馆,一座图书馆需要有“度量”。何为度量,需要包罗万象,海纳百川的容量,让大部分人能在图书馆找到一处精神家园,让在现实中受挫的人能休养生息,卷土重来。也能让在生活中疲于奔命的人找到一片净土,暂时忘掉生活中的不快。
美国的波士顿图书馆,应该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图书馆,是全美第一家由政府拨款免费开放的图书馆,开馆于1848年。这是一座谁都可以进入的图书馆,即使你无家可归,也可以在这个地方温暖地吃早餐,看看报纸。正如这个图书馆所传达的理念,一座图书馆,应该给予任何想自救的人帮助。无论是衣衫褴褛还是西装革履,在知识和智慧面前都是一视同仁。
图书馆就像一片罕有人至的雪原,不在于获得多少知识,而是收获多少这个时代弥足珍贵的宁静。
走进图书馆,走进每一个作者的世界,更走进了别的读者的世界。有一个前辈在聊天时谈到旧书,他说透过旧书会发现另一个读者的存在,有时候,你会在其他旧书里发现照片,剪报书签,邮票甚至钞票,那是一个人活过的痕迹。每一本书,每一本旧书,都记录了一个无声的生命历程。也许对于某些人并不重要,但这是爱书人们的暗号。
最后,我悄悄地改编了本该写给沈佳宜的一封迟来的情书。
书改变了我,是这样的吗?我想只是在我的生命中遇见了一本又一本的好书难以忘怀罢了。不知何时,我的背上,悄悄生出一对翅膀。
我和书的故事,还没有结束,还远远没有结束。
几年的相伴,让我们之间拥有更深刻的联系。
比情人饱满,比朋友扎实。
那是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