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小觑的人物
2020-11-19苏晓英达斡尔族
苏晓英(达斡尔族)
老房子故事
在我刚刚有记忆的时候,我家就在尼尔基东南街的老房子居住。与刘哥家相邻一条小街。
这位我唤刘哥的人,名叫刘志强。是小城公认的有钱人。
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当大众生活普遍在贫困线上挣扎的时候,他就叩开了致富的大门,开始承包建筑工程和发展家庭副业。饲养多种家畜禽鸟,养羊,放鸽,做糕点,以及种地。应该说他的每一分钱都是用辛劳的汗水浇灌出来的。
现实生活中的刘哥,不仅是各种生活技能的多面手,而且语言表达能力超强,会讲许多故事。那时,学龄前的我和两个弟弟,哪里见过电脑电视啊,除了跟父母去电影院看场电影外,最大的欢乐就是听刘哥讲故事。在他讲的多个故事中,有一则故事虽已听过了几十年,但仍然记忆犹新。故事讲的是当时解放打土豪、分田地、斗劣绅及剿匪的一些事……
刘哥是一九四七年才降生在东南街老房子里的婴孩儿,也就是说,是莫力达瓦解放的第二年才出生的,显然他讲的那些都不是亲眼所见。可他讲得绘声绘色,跟亲身经历过一样。
当年,也不知我们两家是怎么熟络起来的,只记得他常来家里串门,大抵是父母喜欢他,抑或是他们忘年交的朋友吧。
常来常往的熟络,加之他口头文学的感染力,自然便是我们几个小孩子喜欢的大哥哥。只要他一来落坐到炕沿上,包括父母在内,我们都听他一人在讲,他的故事还真多,每次都不重样。语言中不乏幽默有趣,逗得我们常常捧腹大笑。
几十年来,他同我的父母,包括我们小字辈儿的友谊,一直延续着。回想起住老房子的时光,连脊成趟“一”字形的排房,众多的彼此住在一起,四户共用一个厨房。住人的房间是热烘烘的大火炕,尤其独具特点的是那大灶台与大铁锅,不论人口多少全用那样的大锅灶,各家如若做点什么好吃的菜肴,还要相互送上一点,给老人和孩子尝尝,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单纯而质朴,没什么距离感。
记得我家最早住的就是那种四户人家共用一个厨房的屋子,之后,就变迁成两户共用一个厨房了,再后来才是自家独用厨房。虽说几经搬家,但都没出过东南街。
在东南街所属的老房子中,最长的一个趟房有十八间大平房,它前后两栋三十二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丁”字形的房屋。其他便是间量大小不等,长短不一的散状房屋了。
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旗政府的公用大食堂还建在那里,还有国营第三粮店什么的。
东南街具体有多少间房子不详,只知道这条街的大小面积是尼尔基的四分之一。
随着时光的推移,原址的那些老房子逐渐翻新重建,从最初的土坯房,发展变迁成草房、瓦盖房以及高大厚实的砖房了。
刘哥是在东南街的老房子里成就的家庭副业。在东南街他还另有两三处房屋。那是个与众不同的四合院式的圈房子,怎么说也有好几百平方米。这些房子中除其父母的一间原有住房外,周围的房子都是他结婚后陆续盖上的。他把后盖的房子留出一间糕点作坊外,其余全部用于饲养家禽家畜。把家弄得像个动物园,令人观赏不厌,流连忘返。有专用的鸡房子、兔舍、鹌鹑房、狗舍什么的。还曾经饲养过几年的野生狍子,当然也要有个狍子的卧榻啦。饲养野生狍子,他可是这个地区的第一人!而且成功的饲养了几十只。
像稀有的荷兰猪、非洲雁、火鸡什么的,也都饲养过。
他偏爱鸽子,因而在其所属的屋檐上全都筑起了鸽巢,用于鸽子们栖息,精心饲养了一百多只的信鸽。
当清晨天色灰蒙蒙,人还未醒的时候,鸽子便醒来了,它们开始“咕咕”地叫着。叫到欢畅了,天边就现出了鱼白肚儿。此时刘哥来到院子里与鸽子互动。群鸽开始在他的头顶上旋飞,然后滑翔落地,翩翩起舞。觅食嬉戏一阵工夫之后,扑棱棱地振翅飞向高远的蓝天。
用这样的方式迎来新的一天,别提刘哥的心里有多美啦!听刘哥说,他是一九六八年结的婚。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嫂子已是一九七零年左右的事了。印象里的嫂子很漂亮,是个手勤嘴慢的女人,跟刘哥同在一个工程队里工作。做糊棚、上玻璃一些轻工活。
俩人外面的活儿都挺累的,家活儿也不轻。琐碎繁杂的事情一多,难免夫妇俩就会吵架。
有一次,刘哥在外面不知道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回家就找茬儿,冲着嫂子大喊大叫。嫂子气急了,跑到我们家落泪来了。母亲正劝着嫂子还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见刘哥的身影从窗前飘忽而来,随之迈进屋内。霎时,嫂子破涕为笑,拭干泪水,回家做饭去了。
嫂子走后,刘哥跟我们姐弟说笑了一会儿。可能他觉得嫂子来我家,让我们知道了俩人吵架挺没面子的,故意吹嘘说:“女人两天不打,三天上房揭瓦。”听得我们一阵哄笑。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他经常打老婆呢。其实,他脾气再坏也不曾拳脚相加过自己的女人。生活中对嫂子知疼知热的,家里的脏活累活都他一人包揽,这是我们都知道的。
日常生活中,按国人传统习惯,他们家也是男主外女主内。工程队里的活儿一般都是干半年闲半年的。常在夏季开工,等泥土一上冻就收活儿了。刘哥便利用闲暇发展他的家庭副业,外出学习饲养经验,引进技术。忙碌中充满着情趣。当时大众的物质生活普遍低下,人们腰包里没有闲钱购买潮衣来穿。可嫂子却挺让人羡慕的,她时不时地就穿上件新衣服。一次,她穿了件豆绿碎花,衣领和袖口镶着蕾丝边的衬衣来我家,用现在的话说,这件衣服就是那个时期的潮衣。问她在什么地方买的,嫂子则说,是你刘哥去哈尔滨买的。话语中流露着愉悦与自豪。后来见她穿新衣我就问,答话全一样,都是你刘哥在外地买的。
少年刘志强
讲述少年刘志强的故事,先要从其父说起。
早在解放前,当尼尔基还称“布西旗”的时候,刘的父亲与刘的大伯便从沈阳老家来到了这里。在当时的布西——后来的尼尔基东南街安家落户,靠泥瓦建筑手艺为生。
在莫力达瓦解放后的第五个年头,一九五一年刘父与其大伯组建起了建筑工程队。是尼尔基这一行当的创始人之一。
悠悠岁月里,刘父家育有八个子女。刘志强是长子,有个姐姐,其他全是妹妹和弟弟。
五十年代的尼尔基,主街两旁大榆树高耸,草木葱茏清新幽静。三面环水的小城,水天合一风景独好。太阳射下的万缕彩丝,让卵石光洁闪亮。江边的草甸子上,朝朝暮暮不乏牛羊逐群低吻着草香……
那会儿,居家不见楼台,全是平房。给燕子在屋檐下垒窝和小鸟筑巢搭建了平台。无形中让人拉近了与鸟接触的距离,并与它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繁衍生息。鸟们表现出不惧人类很温顺的样子,人们站在院子里或屋檐下,常常看到禽鸟出来进去的旋飞。
这时的刘志强正在小学读书。大约读二三年级的时候,一天中午他放学刚迈进院门,便听到屋檐下有小鸟的叫声,他猜想大鸟没在窝,想借机看看小鸟长得什么样子。于是忙把书包往地上一撂,架起梯子就攀了上去,伸手把小鸟一只一只地从屋檐底下的巢穴中掏出来,放进帽兜子里。掏出的三只小鸟,黄黄的嘴,浑身连一根毛也没长,红红的。他轻轻地抚摸把玩儿着它们,舍不得把它们马上放回去。
不一会儿,一只大鸟回来了,嘴里叼着小虫子,飞进窝里又飞出来,叽叽地叫着。另一只大鸟也飞回来落在那只鸟的身边,它俩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会儿飞到屋檐上,一会儿落在梯子上,一会儿又在他的头上盘旋着。
看样这是小鸟的父母冲他要自己的孩子。还没看够玩儿够呢,大鸟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只好胆怯地攀上梯子,把小鸟送了回去。两只大鸟便呼地一下撞进了窝里,屋檐下立刻响起一片叽叽喳喳的叫声。
在玩游戏当中,他是个善于动脑而且模仿能力很强的孩子。看电影发现里面的大碉堡挺气派的,回到家就琢磨着也要修一个。可是没有修建的材料怎么办呢?灵机一动,找来几个要好的小朋友到瓦砾堆捡些碎砖头和破瓦片,从家中拿来瓦刀,学父亲的样子,把碉堡用泥坯和砖头瓦片垒成了。看上去跟电影中的碉堡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个缩小版的微型碉堡而已。顶端还插上了小红旗。
修建上了碉堡,由他指挥小朋友们练兵“齐步走”。然后兵分两路打仗玩儿。打仗使用的全是自己用木头块儿削制的手枪和刺刀什么的。
那时,工程队成立了话剧团,他也随即模仿成立了一个“小剧团”。先用积攒的零花钱买了一些供化妆用的胭脂和眉笔。然后把小朋友找来,分角色排练当演员,一切准备就绪后,把自己家的院子当戏台,由他带头画好妆,效仿剧团里的大人们唱大戏,引得邻居大人小孩儿全来看热闹。后来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老师耳朵里了,此时正赶上校园里时兴跳苏联舞,老师便选中他代表班级出队参加全校比赛,班上有几十名学生,仅选出了四名,他便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领队。
小时候的刘志强玩什么都有兴趣,玩着玩着就入迷,沉迷的程度还很深。为了玩儿,他常在课堂溜号,不按时完成作业,还时不时地和同学们打架。为此多次挨老师批评和父母的打骂。尽管是老师和家长齐上阵管教,对这个痴迷于玩耍的小淘气都无济于事。最严重的问题是给狗戴红领巾,险些被学校除名。事情是这样的:
他家有一条全身皮毛发黄发亮的大黄狗,妙的是它的眼睛呈黄绿色,它那炯炯有神机警的样子非常讨人喜欢。他叫它“大黄”。他特别喜欢它,把它当做亲兄弟一样对待。自己吃什么就给大黄吃什么,甚至稀有的糖果自己不吃也要留给大黄吃。在同龄的小孩子中,他与动物的感情是无与伦比的。
这只狗原先是拴在院子里圈养的,后来主人们怕它的奔跑能力退化,便放养了起来。被放出家门的大黄聪明且通人气,并不随便乱跑,每天都在校门的路口处等小主人放学回家,时间把握得精准。不论中午或晚上它都按时去接。
暑期的一天,当大黄一眼看到从校门口出现的小主人时,立刻撒欢儿跑过去扎进了小主人的怀里。天气的确太热,热得小主人的脸上直淌汗珠子,他想都没想,随手拽下自己脖领上的红领巾,戴在了狗的脖子上。然后从书包拿出拴狗的皮绳,系缚在了大黄的颈圈上。牵着狗一路小跑往家奔。
戴着红领巾的狗在前面跑,他牵着绳子在后面跟。一路上被好多同学看到,有人就把他告到了老师那里。顿时学校就炸开了锅,骚动了好一阵子,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儿替他捏把汗,担心学校会处置他。
当时班主任杨姓老师非常生气,把刘志强叫到办公室。老师端坐在椅子上,开始批评和训话:“红领巾是少年先锋队的标志,它代表着红旗的一角,是多少烈士的鲜血换来的啊!你给狗戴红领巾是对红旗的不尊重,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在老师面前,他保证今后不再犯了。可老师还是不依不饶地又找到家长。其父气急了将儿子胖揍了一顿,打得他浑身淤青,屁股挨不得板凳。之后,刘志强的父亲又向老师道歉,才幸免保住了儿子的学籍。
打那以后,刘志强对学习越来越不感兴趣了,又坚持读了一年多时间,读完小学就没再升初中。
致富的脚步
小小年纪的他,书是读不成了。其父便让他学一门手艺。
这样,十六岁起刘志强就把命运交给了建筑事业。在工程队学徒当瓦匠。学了两年出徒获得五级瓦工资格。不久便当上了队里的一名小组长,带领七八十人包工程盖楼房。先后盖了物资局楼、百货公司楼、新电影院……
他们夫妇二人都挺能吃苦。在小组里面,接到活儿后每个人是按出工(轻重)大小取酬的。他们夫妇月工资平均二三百元,就当时而言这是颇高的收入啦。仅半年的时间就能挣别人家全年工资。
在他们婚后的第二年,女儿出生了。同女儿见面那一刻,刘志强的心中仿佛开了一扇窗——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多挣钱,给女儿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思前想后干什么好呢?便联想到自家宽绰敞亮的大院儿来了,准备在周围的空地盖房子,搞家庭饲养副业。有了这种想法,就毫不犹豫地着手购置盖房子的建材。那时盖房子不用什么审批手续,只要看好地方就可以盖的。
最初盖的是鸡舍,准备从养鸡做起带动其他。养鸡是需要技术的,不能盲目地干。经打听,哈尔滨有养鸡的孵化器,就乘汽车转火车奔到哈尔滨。花了三千多元购回两台孵化器,同时还请来了两名技术员指导。
这种孵化器是人工孵卵的器具,用电力来保持一定的温度和潮湿度,可以在任何季节孵化出幼雏。两台机器一次能孵五千个蛋,种蛋也是从外地淘来的。是外国种鸡产的蛋,鸡卵在孵化器上需要二十一天破壳孵出,之后挪至鸡舍饲养,半年出栏出售。
为防止积压鸡与卵,根据市场需求调节,有计划地孵化幼雏,当年就赚回成本并有所获利。
养鸡初见成效,令刘志强非常愉悦,随手在鸡群里挑出了十七八只送给了我家。母亲把鸡放在了园子里,用几根支架罩上个大网饲养着。那鸡火红的冠子,雪白的羽毛,整天活蹦乱跳的样子。可没成想,仅饲养了二十多天,眼看即将产蛋,却被小偷连窝端了。
鸡被偷了,让母亲很伤感,以后再也没见她养鸡。
世上的难事虽多,可是只要肯下功夫,难事就不难了!
刘志强从小就锻炼成这样的性格,认准了的事,非想法子办成不可。养鸡的成功,让他信心百倍,当然绝不满足于只养鸡。他要发展更多种类的养殖副业。好在住房周边的空地都已盖满了错落其间大小不等的饲养房舍,为发展多种养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接下来他先后赴外地了解掌握各种动物的生活习性,学习如何饲养的方式方法……
学懂弄通,回到尼尔基以养鸡为龙头,全面展开鹌鹑、兔子、鸽子、狗、野生狍子、羊,还有一些雀鸟的家庭饲养副业。
每种家禽家畜多则几百只,少则几十只。其中除了羊群放养在乡下外,其他各类都在自家的专属房舍里饲养。还特意雇佣了几名饲养员,由刘志强指导饲养。循环宰杀出售。
摊子铺得这么大,是需要投入资金的,资金来源主要靠盖房子卖房子赚来的。身为瓦工的他,盖房子如同儿童摆积木那样容易。可以说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盖上房子。
在施工盖房子中,他发现使用的瓦片太沉重,每块都六斤多,实在是不方便使用,这就琢磨着要开个打瓦厂。此念一闪,让他联想到工程队里一台搁置很久的打瓦机,赶忙把它找出来摆弄摆弄,试好了,即招雇了七八个工人,兑好配方就又开了个打瓦厂。
果真,打出来的瓦负载力小,每块只有三斤多重,不但方便使用,价格也便宜。非常受欢迎,订货单源源不断。
面对这一系列的成功,他依然没有停下拓展实业的脚步。他寻思偌大的旗县缺少食品加工行当,镇上仅有一两处经营的店铺,显然供不应求,糕点麻花之类的甜品匮乏。
这个从小吃惯了苦的人,干起活儿来不知道苦和累。只要能赚钱,什么活都想干。建筑行当让他干得声威大震,活儿好诚信使他财源广进,架构的副业生产更是“翩若惊鸿,宛如游龙”。不过他还是觉得缺点什么,经深思熟虑后决定再开一个食品加工厂。于是他又赴外地专学面点制作。烤面包、做糕点、炸麻花。之后购置好设备便开上了食品厂。设有面包、糕点、油炸三个车间。规模不大可称之为小作坊。不过日用一千二百斤面粉且成品全部卖光。足以见得生意勃然和受欢迎的程度。
像刘志强这样一边承包工程,一边又搞养殖,打瓦、做糕点的各项全能经营者,在小城上下几十万人中也仅此他一人。成功给他带来了荣誉,呼伦贝尔电视台采访他,并为他作过一期“饲养野生狍子的专访栏目”。播出后,鸽协吸纳他为会员……刘志强一下子名声大起,成了小城的新闻人物。
一九八零年,改革开放招商引资正在中国大地上如火如荼地展开,那会儿无论是党政机关,还是行政事业单位都分有招商引资的任务。刘志强的人生旅途因此也际遇了另一番风景。一天,就业局领导找到他,谈了一些下属劳动服务公司将要成立一个饲养场和引进的江苏建筑商搞联营建筑公司的有关事宜。恳聘刘志强出任饲养场场长和联营建筑公司的负责人。条件是刘志强一系列的私人经营挂靠到劳动服务公司旗下,由私人经营转变为集体经营。原有人员设备产房一切不动不变,就业局负责给贷一部分款,另给安排待业青年四十六人,自负盈亏。由刘志强负责给这些工人开资。
当时,他有一个新的念头就是要把养殖技术传授下去,让更多的人受益。就这样经协商双方达成了共识,签署了合同。从此,刘志强的人生又有了另一种风景。
这样一来,饲养场由私营转为集体经营。人员增多了费用就加大了。为确保场子能正常运转,刘志强带领就业局安置的四十多个青年,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开垦了六垧土地。种植玉米和蔬菜,用收获的农作物做养殖的饲料。相辅相成地又增添了一些禽鸟和家畜。还栽上了一千多棵果树。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联营建筑公司承包建盖了几栋楼,由于联营公司的江苏人在当地施展不开,施工过程中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由刘志强这个经理出面协调解决。别的且不说,施工中仅伙房用的米和面,刘志强就给赊了二十吨。
说到承包建筑工程,最大的难题是垫资。工程动工后,建盖方往往不按期拨款,工程中途又停不得,只能承包方垫资。待竣工之后建盖方的牵头人如有变动,垫资款便很难悉数返还了。于此,联营建筑商不堪背负沉重,以致撤离了莫力达瓦。
那时,饲养场的收益仅够维持给工人们发工资,靠联营建筑公司挣了四十多万元。
后来,就业局安置到饲养场的那拨年轻人,都陆陆续续地上学、就业、服兵役。这样,刘志强于一九九零年从劳动服务公司分离出来,转为私人经营饲养场。重操他的家庭副业老本行,这一做再就没放下。
刘志强仅是一名普通的泥瓦工人,他搞家庭养殖不靠任何外界力量,遇有资金紧缺就自行盖房子和卖房子解决,从未用过一分贷款。如今他已是古稀之人,靠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拼搏积下的财富基础,让儿女们都过上了有车有房的现代生活。
东南街拆迁
近年来政府有规划,尼尔基要陆续拆除平房建楼。现在的东南街老房子已经夷为平地,拔地而起的居民楼房正在兴建中,预计三年建完。二零一八年是动工第一年,因而刘哥失去了养殖基地。可他依然要坚守养殖事业,又在东北街租下了一些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