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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流寓昆明时期创作背景考

2020-11-19

长江丛刊 2020年2期
关键词:西南联大朱自清沈从文

/信阳学院文学院

一、前言

“七七事变”之后,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凡热爱这个国家,热爱这个民族的人,都在努力为抗战作出一定贡献。当士兵的,奋勇杀敌;作商人的,供销物资……作为文人,则要对得起手中的那支笔,将一介文人的爱国志诚转化为文字,鼓励上千上万的民众团结起来,筑成心中万里长城,与这个民族共呼吸,同命运。

二、抗战时局——文人自强

沈从文就是这样一个文人。在转移昆明后,他继续着在北京、武汉编教科书这一未竟之业。当时他与朱自清、张充和等合作,负责小说部分并充任总编辑。后来日本人频频来袭击,张兆和和汪和宗搬到呈贡和张兆和在杨家大院住,而沈从文仍留在城里教书编书。

虽然沈从文在给大哥的信中对于昆明战事的情况,预计时说得比较轻松,但是,情况并不怎么乐观,“住处同北方房子差不多,惟有楼,材料薄削,墙为黄土筑成,似不经轰炸”。此时的沈从文,生活在敌机常来偷袭的昆明,已够担惊受怕,却也还惦记着家乡的战事,为哥哥作长远计。“闻长沙己陷落……你们看情形来,如别无事作,家又可以想法安置,你肯来这里住住,也未尝不是一个避难办法。”

三、联大任教——受其他文人影响

来到昆明以后,沈从文继续编书,但到了1939年3月,编书任务逐渐完成,为了糊口,不得不到西南联大教书。

关于沈从文在西南联大教书的时间,有许多说法。不过,根据《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校史资料》一书,则直到1939年6月27日才被聘用,但是当时聘用他的并非西南联大,而是西南联大师范学院。朱自清先生曾在日记中对当时沈从文受聘一事有过记载:“今甫提议聘请沈从文为师院教师,甚困难。”今甫即杨振声,当时任西南联合大学常务委员,按说他举荐沈从文,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朱自清还是觉得“甚困难”。后来朱自清访问罗常培,“访莘田,商谈以从文为助教。”(1939年6月12日)助教即是副教授。几天后,沈从文同意出任西南联大师院讲师的职务。可以看出,沈从文被聘用时,不是聘用为“副教授”,更不是聘用为“教授”,这与《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校史资料》上所记载的“教授”一职不符。在看重“学历”的清华大学来看,小学尚未毕业的沈从文怎么可能被聘用为“教授”呢?朱自清日记中所说的“讲师”一职可能更符合历史吧。

不仅如此,由于学历低,沈从文还是备受其他一些学者和教授歧视的。据有关考证,钱锺书的《猫》就是在讽刺沈从文。专门研究《庄子》的刘文典,在一次躲空袭时,看见沈从文也匆匆地跑着,就讥刺地说:你沈从文跑那么快干嘛?我刘文典跑慢了被炸了,中国就没有研究《庄子》的人了,你沈从文被炸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时期的沈从文,因为任教,多与其他学者和教授有沟通。且读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例如《变态心理学》,这大概是朱光潜的著作,朱光潜曾在1929年出版过一本《变态心理学流派》一书,后来又出版了《变态心理学》。沈从文此时读这个书,对他后来(1940年以后)的创作应该影响不小。除此而外,他对西方其他的一些名家著作也当有研究过,这从他作品里吐露出来的“苏格拉底”“卢梭”等字样可以看出来。

1939年9月,沈从文迎来了两位“高原文艺社”的年轻学生,一个是李霖灿,一个是李晨岚。沈从文为这些高原文艺社的徒步旅行感动,买来糕点为他们壮行。后来,李霖灿去了玉龙雪山,并写了一些文章发表在沈从文负责的《今日评论》上,由此勾起沈从文无限向往,遂创作了小说《虹桥》,将两位年轻人和自己都写进了书中。但是,使李霖灿奇怪的是,《虹桥》在发表一章后就没有了下文,后来才知道,他的同学李晨岚在回昆明后,同沈从文谈了一宿话,沈从文感叹玉龙雪山的神奇与壮美,觉得比自己写的要美上千倍,故此搁笔。这就是有关《虹桥》的创作背景。

四、婚姻家庭——“婚外情”干扰?

关于沈从文的爱恋情况,除了张兆和以外,他一生中尚有三个比较重要的女人。一个是他在家乡结识的,但是却被对方以及她的哥哥骗走了大部分家产,若不是因为这个,可能沈从文不会离开家乡乃至去北京,从而成为一个著名的作家(参见《从文自传》);一个是丁玲,当时丁玲、胡也频、沈从文三人朝夕相处,沈从文对丁玲产生了爱恋之情。第三个便是他的“婚外情人”。

这个“婚外情人”是诗人高韵秀,笔名为(高)青子。据刘洪涛推断,沈从文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可能在1933年8月—1935年8月之间。当时沈从文拜访亲戚熊希龄,但恰逢主人不在,出来迎接客人的却是熊的家庭教师高青子。后来两人再见的时候,高青子打扮成沈从文《第四》中女主人公那个样子,被沈从文看破,两人心有领会,自此开始交往。

后来,沈从文与高青子的婚外恋情在原本平静的家里掀起了不小的的波澜,妻子张兆和当时刚生了长子沈龙朱,尚在住院期间,听了丈夫与高青子的恋情后倍感震惊和不解,一气之下便回了苏州娘家。沈从文当时每天给妻子写一封长信,向她坦白自己对一位年轻的女诗人的爱慕,这不免引起了张兆和的嫉恨。此时深陷痛苦与无助的沈从文想到了好友林徽因,便赶到梁家,向林徽因倾诉自己的情殇。很快,沈从文与高青子的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但是,谁能想到,高青子也在1939年来到了云南昆明,并在西南联大图书馆任职。按照资料记载,她到职时间为1939年6月,离职时间为1941年2月。在昆明,沈从文与高青子的接触更加频繁,引起了流言。

应该说,沈从文在情感和家庭生活中是幸运且幸福的,宽容大度的张兆和并没有因为他的婚外恋情而过多限制他。他曾经对作家孙陵说过他的观点:“打猎要打狮子,摘要摘天上的星星,追求要追漂亮的女人。”这个来自湘西的“乡下人”沈从文也有风流的一面。他的作品《看虹录》就被认为是放纵情感的“艳情小说”。不仅如此,据刘洪涛考证,这个时候的沈从文所创作的《绿魇》《白魇》《黑魇》《青色魇》,其中的标题涉及绿、黄、黑、白、青、灰、金、紫等八种色彩,这正与高青子早年发表的《紫》(这本小说中有一个女子叫“璇青”,可能是“璇若”与“高青子”的合称)、《黄》《灰》《白》等小说的标题相映成趣。

此时的沈从文,应该说还是对高青子有好感的。这在他这时期的创作中,有几处有高青子的影子为证,除了《看虹录》外,还有《水云》里的“偶然”。而且,沈从文曾在《爱眉小札》中写过这样一段话:“卅年四月十四夜,烧去文章约一万四千字……一切都将成为过去,生命亦复相同。即以志摩言,死去即已十年了。”从卅年即1941年,而徐志摩也正是在1931年去世的,可以证明这是1941年当年所写。如果高青子的确在1941年离开昆明,则沈从文为何1941年成为他创作最少的一年,有了很好的解答。我们大胆猜想,沈从文所烧去的一万四千多字的东西很可能记的是她与高青子的事。

更有意思的是,在1945年9月9日开始写,而1946年同一天才将其完成的《主妇》里,沈从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向“主妇”忏悔,但是却充满着不太真诚的意思。这篇小说容易使人想起10年前他为纪念结婚三年所写的同名小说《主妇》,同样是写了两年才完成的,在那篇小说里,丈夫发现婚后的生活,再也不能“激起情绪引起惊讶”,在主妇身上没有了昔日的“美”。那篇小说的主题与10年之后的这篇却也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这个时候的沈从文,作过一篇《笨人》,教人要诚实,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个早在几年前的技艺再为两个儿子来一次试笔,也许他真的对早年的“习作”表示出远离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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